当我们听古典音乐的时候，我们该听谁的指挥（四）

■杨赢

20世纪，承蒙录音技术的发达，听众可以通过录音听众多指挥家演绎的作品，因而不同的指挥家俨然成为了古典音乐的化身，这是19世纪那些伟大的指挥家，如彪罗乃至马勒们所难以想象的。因为传媒技术的发达，指挥家的个性通过录音和其他媒介方式，形成了彼此之间的交相辉映。因此才有人说，20世纪是指挥家的世纪。

诚然，欣赏音乐是一件主观的事情，但是往往比较权威的公司或者榜单收录的录音，还是我们参考的重要依据。尤其是在对古典音乐不太了解的时候，权威的录音公司和榜单推荐的版本，可以让我们少走弯路。

著名的古典音乐唱片公司有这么一些：EMI、DG、Sony（CBS）、Phillip、Deeca、RCA、NAXOS等。其中EMI的早期商标是Angle（小天使），后期改名为EMIClassics，因为它的前身是英国留声机公司和英国哥伦比亚公司，拥有最庞大的历史录音资料库，后来又陆续推出“世纪伟大录音系列”；DG最著名的是它以黄色郁金香为标志的大黄标系列录音，还有左上角打着蓝色印章和白色郁金香的“大禾花”系列录音；Sony则是收购了美国哥伦比亚公司以后，推出了一系列的古典音乐录音，早年性价比极高……

但是，公司只是质量的一种保证，并不意味着可以挑选到自己心爱的唱片录音，这时候权威的榜单就可以帮你作进一步的筛选。这些榜单有些是由唱片公司发布，有些则是由专业的杂志发布，往往由专业人士和古典音乐爱好者共同评选而出，比较知名的古典音乐录音榜单有：企鹅三星带花、《留声机》百大、DG100、日本唱片名曲300、ClassicCD百大等等。

以上的信息，只能帮助了解一些知识，减少选择前的茫然，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对于音乐的兴趣，往往指挥家的个性、天赋决定了他处理音乐的方式，是不是真正自己喜欢的录音，只有去听了才能真正知道。而且，即使是权威的榜单，也摆脱不了群体选择的主观性，因而在各大论坛之中对各种不同榜单的批评之声也是从未间断。

上期说了，历史上最权威的贝多芬录音是卡拉扬的几个十年全集。但是很多古典音乐资深的爱好者并不一定喜欢卡拉扬的录音，或者并不全不喜欢，在某些单曲上，我们有更多的选择余地。比如说，贝多芬的第五和第七交响曲，除了卡拉扬的版本外，还有一个版本也极为知名，那就是小卡洛斯·克莱伯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的版本。这个录音被上面提到的五份权威榜单全部收录，历史上也只有这一张唱片得此殊荣。这张唱片究竟有何魅力？这我们就要从小克莱伯这个人说起了。

小克莱伯的父亲也是一位伟大的指挥家，名为埃里希·克莱伯，曾经为了抗议纳粹政府对艺术的压迫离开了德国。虽然父亲是一个知名的指挥，他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从事指挥事业，并公开反对自己的儿子从事指挥。直到老克莱伯去世，小克莱伯的指挥才华才逐渐为世人所认识。小克莱伯生性极为浪漫不羁，他只在自己喜欢的时候才进行指挥，因而存世的录音极少。除了指挥以外，更多的时间他喜欢去享受生活——阳光、海滩、美女。他也从不接受采访，就像他当年冲破父亲的阻碍从事指挥事业一样，他的一生也是自由的化身。

哈维·萨赫在《亚特兰大》杂志上(1988年2月)说：“小克莱伯的音乐制作经常被描写成狂想曲或者富有酒神意味，他真的把他的乐手带到自我放纵的边缘。努力去实现所有作品细节，然后再努力地删除所有的约束痕迹。……有时，在演出的狂热中，小克莱伯也失去了自我控制，达到了兴奋之极的边缘。”因而，在一般的评价中，这个版本的录音除了技术上的干净、流畅、和谐之外，还有小克莱伯本人那种自由不羁的精神的渗透，而这正和贝多芬音乐的精神相切合，两者产生了催化剂一般的反应，焕发了迷人的光彩。

我喜爱的贝五录音还有乔治·塞尔指挥克利夫兰交响乐团的版本。乔治·塞尔的版本，和小克莱伯相比，可为两个极端。在小克莱伯的录音中你可以感受到极端的热情和自由洋溢，但在塞尔的贝五录音中，体现的却是出奇的严谨、细腻、清晰。乔治·塞尔本人是一位极为严厉，以铁腕治理乐团的指挥家。他和小克莱伯的个性是两个极端，录音体现的也是两个极端。但正是这两个个性迥异的录音版本，都是历史上贝五的最佳录音版本。很多人也会同时喜爱着这两个版本，这不得不说是古典音乐演绎的力量之巨大。

20世纪，涌现了无数的指挥大师，他们以各自迥异的个性和天赋气质，将古典音乐的演绎发挥到了极致，给我们留下了无数浸透着音乐家思想和指挥家个性诠释完美融合的录音版本，给我们听众奉献了一个广阔得难以想象的视听盛宴的天地，这个天地，值得用一生去不断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