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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盘兄弟遗孤:义薄云天不堪的真相

2022-02-02月儿

知音(月末版) 2022年1期
关键词:雪梅刘旭李芳

月儿

张磊跟李芳离婚了,他们结婚已经20年,女儿昕昕在广东省广州市的一家医科大学读书。平时他们关系不错,相敬如宾。特别是张磊,对李芳呵护备至,体贴周到。即使办理离婚手续这天,从民政局走出来,外面下着雨,张磊为她撑伞,自己却任由雨水淋湿了身躯。

丈夫如此宠妻,李芳为何决然与他离婚?这事得从20多年前说起……

未婚夫车祸惨死,发小接盘兄弟遗孤

2000年底的一个午后,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李芳的一颗心却雀跃万分。她盯着手里验孕棒上两条鲜红的杠杠,喜上眉梢。正在此时,电话铃声乍然响起。拿起手机一看,是准婆婆张萍的来电:“芳芳,刘旭出了车祸,快到人民医院急诊科来,他快不行了!”李芳赶到医院时,刚好见到刘旭被医生盖上了白布。她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周后,李芳终于从巨大的悲痛中稍微缓了过来。她凝望着两人昔日甜蜜的合照,哽咽着说:“刘旭,你走了,我和我们的宝宝怎么办?”

“叮当……”门铃突然响起,李芳从猫眼看出去,来人是她和刘旭的好朋友张磊,他提着两个保温桶走了进来,关切地说:“李芳,你一定还没有吃饭吧?来,先喝点汤。”端过碗,李芳泪如雨下……

时年26岁的李芳出生于广东省中山市,就职于广东省东莞市的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张磊是刘旭和李芳的哥们。他们仨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大院里,情同兄妹,直到读高二的时候,李芳和刘旭相恋了,三人行的日子才告一段落。

1993年7月,李芳和张磊考上了广东工业大学,刘旭上了广州大学。毕业后三人都在东莞市找到了工作。张磊一直没有谈恋爱,李芳多次想给他介绍女朋友,但他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

刘旭遭遇意外后,张磊就一直守在李芳身边,为她端茶送水。

此刻,张磊心疼地对李芳说:“看看你,憔悴到没有人样了。”她置若罔闻,只是看着碗里的鱼汤发呆。她只喝了一小勺汤,突然一阵恶心涌上来,连忙冲到洗手间,吐得一塌糊涂。

张磊紧张地问:“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李芳摇摇头,轻声说:“张磊,我没事,我只是怀孕了。”张磊怔了怔,神情复杂地望着她:“那你打算怎么办?”李芳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婚纱照上,声音透着苦涩:“那是刘旭留下的骨肉,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她)生下来抚养成人。”

“好,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张磊轻轻地拍了拍李芳的肩膀。李芳看着张磊,由衷地说:“谢谢你,张磊。”

张磊走后,李芳接听了妈妈的来电。刘旭出事后,妈妈过来参加他的葬礼,陪了她几天后,因为还要上班,就回中山老家了。妈妈问李芳是不是决定留下孩子,她的答案是肯定且坚定的。李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心疼女儿,但也尊重女儿的选择。

那天早上8点左右,张磊又给李芳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早餐。等李芳吃完了早餐,他才神情凝重地对她说:“李芳,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但你要先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动气,好吗?”她不禁笑了:“你神秘兮兮的,弄的是哪一出啊?好吧,我答应你。”“李芳,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和肚子里的宝宝,好吗?”张磊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害羞的神情。

这个戏剧性的表白吓得李芳有点不知所措,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张磊见状,连忙说:“你不用马上回复我,你先好好考虑考虑。”

20年捡拾悲欢,丈夫宠妻爱女如魔

张磊走了以后,李芳半晌没回过神来。这么多年来,张磊在她的心目中只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兄长,更何况她还没从失去刘旭的悲痛中走出来。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就没有爸爸,人生将是残缺不全的,思及于此,她纠结万分。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把李芳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芳芳,在干吗呢?”闺蜜雪梅温柔的声音传来。“梅梅,我有事正在烦着呢!正好听听你的意见。”

李芳把张磊向她表白的事情说了一遍,雪梅听完后没有显得很惊讶,她说早就发觉张磊喜欢李芳。而李芳的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后,异常开心,从小到大,她一直把刘旭和张磊当作自家儿子看待。李母觉得张磊一定会好好对待女儿和她的孩子。

李芳考虑了几天,终于答应了张磊,但提出一个条件,就是等孩子一岁他们再领结婚证。因为刘旭尸骨未寒,她心理上无法接受。张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说不在乎等多久,只想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顾她和孩子。张磊的父母对于此事颇有微词,自家的孩子各方面都挺优秀,却要娶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老婆。但张磊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二老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除了张磊的父母,刘旭的父母在这件事情上倒也显得通情达理,张磊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对于他的为人很放心。

在张磊精心的呵护下,2001年8月9日,女儿出生了。他们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昕昕。昕昕粉嘟嘟的,张磊抱着她爱不释手,说她完全是李芳的翻版。雪梅是产房的助产士,她全程帮李芳接生,很早之前就说好要当她女儿的干妈。

李芳坐月子的時候,妈妈也请假来照顾她。张磊虽然是新手奶爸,但之前他有空就学习了有关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昕昕满周岁时,李芳和张磊领了结婚证。

一眨眼,昕昕已经上幼儿园大班了,有一天放学时李芳去接她。昕昕没有像往常那样蹦蹦跳跳地向妈妈奔来,一双大眼睛红红的,整个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李芳心里一紧,抱着她问:“宝贝,怎么了?”昕昕带着哭腔说:“妈妈,有人说爸爸姓张,我姓刘,所以我的爸爸不是我的亲爸爸。”李芳不禁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小孩太早熟了。她安抚着昕昕,跟她说刘旭爸爸去天堂当天使了,所以由张磊爸爸来照顾她,两位爸爸都很爱她。昕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当李芳拉着昕昕的小手走进小区的时候,刚好碰到下班回来的张磊。昕昕开心地冲过去,喊道:“爸爸!”张磊不禁笑逐颜开,张开双臂抱起昕昕,转了两个圈。父女俩愉快的笑声在小区里回荡。

“小张,你女儿好可爱,长得越来越像你了。看,这挺直的小鼻子跟你像同一个模板刻出来的。”邻居陈叔刚好经过,对张磊说。“谢谢陈大爷,我也觉得她越来越像我了。”张磊笑得合不拢嘴。

一旁的李芳聞言,不禁第一次仔细地端详起张磊的脸庞来。不看不知道,他的鼻子长得很漂亮,侧面线条很美。昕昕的眼睛、脸型像李芳,但鼻子却跟他惊人的相似。有时候,李芳思念刘旭,就痴痴地望着昕昕,似乎在她身上像看到了刘旭的影子。但此刻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昕昕全身上下跟刘旭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这惊人的发现让李芳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自己这是不是中邪了?一直以来她只有刘旭一个男友,孩子不是他的,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了!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一眨眼十五年过去了。这段时间适逢暑假,张磊出差,李芳要上班,刘旭的爸妈就过来陪陪孙女。

这一天,李芳早上出门忘记了一份文件,半路才想起,就折回家,却意外地听到了二老的议论:“老头子呀,我真的觉得昕昕越来越像张磊,跟我们家旭儿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瞎说些什么呀……”李芳全身僵住了,她悄然离开家,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原是偷心的巨盗,义薄云天不堪的真相

最终,李芳还是按捺不住给闺蜜雪梅打了个电话,问她昕昕有没有可能在医院时被抱错了。

雪梅听了,又好气又无奈:“难道我这当干妈的还把闺女弄错了不成?”李芳一颗吊在半空的心顿时回落了。但她还是有疑虑:“那为什么昕昕一点也不像刘旭?”“这世上长得一点也不像爸爸的女儿多了去了,芳芳,你到底怎么了?”

细心的雪梅听出了李芳的异常。李芳一股脑儿把所有听到的话都跟她说了。她沉吟了一会,说:“昕昕与你长得有七分的相像,我没觉得跟张磊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呀!还有,傻瓜,你一直以来只跟刘旭有亲密的关系,那还怀疑什么呀?芳芳,我想你的心理负担太重了,所以才那么纠结。改天你休假我帮你约个心理医生,及时疏导对你会有帮助。”李芳同意了她的建议。

李芳不想让张磊知道此事,所以趁着这段时间他出差,让雪梅帮她安排见心理医生。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加上雪梅的精神支持,李芳慢慢解开了心结,抛下了这个沉重的包袱。

2019年,昕昕考上了她心仪的中山医科大学,就读临床医学专业。女儿成才,李芳和张磊不禁喜极而泣。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竟然成为他们家庭破碎的导火索。

昕昕从小就有学医的意向,虽然医学课程枯燥、深奥,但她一直保持着高涨的学习热情。

大二上学期的一天周末,昕昕回到家,叽叽喳喳地跟李芳聊起学校里的趣闻轶事。突然,她问:“妈妈,你是什么血型呀?刘旭爸爸又是什么血型?”李芳愣了愣,笑着说:“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这学期我们有一门《生理学》,有讲这方面的知识,我挺有兴趣呢!”当李芳告诉她,自己是A型血,刘旭是O型血时,昕昕的反应很奇怪。

昕昕疑惑地望着李芳:“A型血与O型血的人的儿女只能是A或O型,不可能是AB型。而我的血型是AB型呀!”李芳顿时如坠冰窖,连忙说:“时间太久了,我可能记错了你爸的血型。”

昕昕性格外向,大大咧咧的,听了妈妈的话也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刚好此时,张磊从外面回来。昕昕又兴致勃勃地问他的血型,然后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爸爸,你也是AB型?和我一样呢!”父女俩在那里嘻嘻哈哈,聊得热火朝天。李芳在一旁,心不断地往下沉。

一整天,李芳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不知怎样去面对这样残酷且难解的现实。晚上,当她和张磊两人躺在床上时,张磊抱着她,担心地问:“芳芳,你怎么了?遇上什么难事了?”

李芳的脑海里全是血型的问题。“张磊,昕昕不是我跟刘旭的女儿。”李芳刚说完,张磊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突然跳下床,跪在床前,泣不成声:“芳芳,都是我该死!”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事情的真相浮现出水面——

那是2000年刘旭出事前一个多月,那天,李芳在她和刘旭的爱巢里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为单身的张磊庆祝生日。她和刘旭平时的酒量都特别差,由于三个人好久没聚了,不知怎么就回忆起童年、少年时很多有趣的往事,不知不觉中喝了很多酒,她和刘旭醉到完全断片。后来李芳竟然走错了房间,上了张磊的床。那晚张磊也喝了很多,借着酒劲和李芳发生了关系,释放了克制多年的爱意,而李芳和刘旭对此毫不知情。事后,张磊愧疚难当,更不敢声张,怕失去他们这两个好友。

“芳芳,我多希望这一切没有发生,多希望昕昕是刘旭的女儿,这些年来我们在一起过得多么幸福!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谅……我……”张磊说得有点语无伦次,李芳整个人仿佛处于虚空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李芳如行尸走肉,人迅速消瘦下来。张磊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憔悴不堪。

整整一周,李芳都在经受着内心的纠结、挣扎。这些年来张磊对她和昕昕细心、体贴,无微不至的照顾,一幕幕像电影一般在脑海里播放。但他在她酒醉之时乘人之危,让她一直认为昕昕是刘旭的女儿,原来,是自己对不起刘旭。

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张磊真诚地对李芳说:“芳芳,我知道我对你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过,终此一生也无法弥补。我不忍心看你再这样痛苦下去,我们离婚吧。”李芳望着这个深爱着她,也伤害过她的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2020年12月7日,从民政局走出来,雨一直下着。李芳的心里湿漉漉的。张磊为她撑伞,哽咽着说:“芳芳,我爱你,我放过你了。”

李芳泪流满脸,不能自已,她又何曾放过自己?

编辑/戴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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