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如是绘:接续1600年美的历程》
2022-02-01敦煌画院
敦煌画院 著·绘
中信出版集团/2021.7/198.00元
本书讲述了敦煌壁画与临摹传承人的故事,令读者通过触摸气息最接近原作的泥本绘画,找到属于中国人自己传承古代文化的路径。
对大众而言,飞天几乎就是敦煌壁画的标志和象征。其实,壁画中的飞天多以配角的形象出现,一般在壁画的上端,对整个画面起装饰作用。
在敦煌现存比较完整的洞窟中,飞天有4500余身,几乎是窟窟有飞天。最早的飞天概念来自古印度,叫作乾闼婆和紧那罗,分别是香神和歌神,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具体人物逐渐模糊,职责也变得多样,最后变成老百姓们理解中能歌善舞的仙女。
我们则更多是从国内某款酒的包装上认识了飞天,一般会认为飞天的形象就是唐代那种丰腴的形象。其实飞天形象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时代不断演变,具备强烈的朝代特点,我们通过观察不同时期的壁画可以看到完全不同的飞天形象。
再来看壁画中常见的乐舞。这不是中原习惯的娱乐方式,一定是当年的敦煌画师见过商队中的表演,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把它画在了墙壁上。你会看到乐舞图的画面中两侧是乐队,中间是巨大的灯塔,把整个场景照得灯火通明,在欢快的乐曲之中,有一名舞者在圆形的垫子上越转越快,却始终不会转到垫子外面去。
乐舞中为大家所熟知的经典造型,有一种叫做反弹琵琶。琵琶这种乐器是从西域传入中原的,反弹琵琶是一种结合弹奏的舞蹈形式,在今天相当于唱跳组合。
这难道是飞天?这不是我们小区里喜欢在阳台上唱歌的邻居吗?这可能是我们看到这幅画的第一感觉,飞天在我们的印象里应该是翩然飞舞的仙女,而不是这样粗犷的汉子形象。
其实,这正是正宗的敦煌早期伎乐飞天的形象。敦煌艺术起源于西域,而这两位早期伎乐身上和中原人截然不同的装束也表明了这一点。
这两位伎乐一位吹奏海螺,一位拍打腰鼓,演奏姿势很卖力。我们甚至可以想象一下自己拿着海螺吹奏或者拍着腰鼓的姿势。背景建筑也画得立体感十足,颇有现代风格的意味。
这里的飞天虽然不是大家认知最广泛的飞天形象,但是已经开始向大众印象中的敦煌飞天形象靠拢了。
向后扬起的飘带和衣角表示飞天正在飞舞,而飞天的姿态也开始由粗犷向柔美转变。在飞天的外貌上,西域的元素逐渐减少,中原的元素开始变多,例如发髻、长裙。配饰也开始变得精致,我们可以看到这两位飞天颈间、腕上的配饰已是金光闪闪。
伴随着时代的变迁,飞天的演变是一个不断本土化的过程,从西域风格逐步转变为中原风格。我们可以看到,这种转变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不断交织变化的。同一时期的洞窟中,你能看到不同时代的画风。
这身飞天双手拍腰鼓,横空向左飞,四周香花飘落,彩云旋绕,更衬托出其优美的飞舞姿态。飞天呈现“U”字形,说明画师已经开始注重表现飞天的轻柔优美感。
四大天王、四大神兽、四大名著……我们好像对“四”有特别的偏爱,正如这里的四身飞天乐队,他们各司其职,姿态各有千秋。四位伎乐飞天从左至右分别演奏着琵琶、箜篌、横笛、腰鼓,画师用不同的色彩来间隔排列飞天的头光、巾带和长裙。值得注意的是,人物的面部、胸部、腹部、肘关节的黑圆圈并不是画师特意表现出来的,这种技法叫作“晕染法”,这也是428窟壁画里所有人物形象最明显的特点。
隋代是飞天形象大转变的时期,不同于前面的时代,隋代飞天往往极具动感、成群出现,就像这里我们看到的,四身飞天的姿态动势都不一样。她们在天花流云中穿行,姿态潇洒,有的像少女一样梳着双髻,有的像比丘一样穿着袈裟,风格多种多样。
当你看到成群的黑飞天,那基本就可以确定是隋代飞天。因为隋代壁画大量应用了铅粉,所以人物的皮肤往往在时光的流逝中变成了黑褐色。
这三身飞天托宝盘、弹琵琶、吹笛子,各不相同,变化也是隋代飞天的特点之一。飞天周围飞舞着像海带一样的图样,其实是隋代画师们刻画的“云气”,这样的云气更富有动感。在云气、莲花和飘带细长而形态自然的配合下,画面富有流动性。同时画师用土红底色烘托,为画面创造出一种热烈欢快的气氛。
虽然已是初唐,但这身飞天仍然保留有一定的隋代气息。不过和之前的隋代飞天相比,这位飞天变得更加清秀,身材修长,细腰长裙,姿态舒展,衣带临风飘举,十分符合我们今天的审美。画面中的她拨奏着箜篌,在流云中飞舞,传递着佳音。
斑驳不清既是敦煌壁画的现状,也是敦煌壁画的魅力之一,要求观看者沉下心来,在画面中寻找线索。这幅画乍一看,你会觉得眼花缭乱,但是当你沉下心来,就能看清了。
画面以红色为基调,两位伎乐舞者正在莲花上起舞,飘带飞扬舞动,在舞者身边形成一个个圆圈,就像是花样体操运动中的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