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消失和出现的病毒、细菌

彭永清

最近，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波动很大，如有的国家感染人数一下子减少，而有的地区却急剧增加，具体原因连专家们也疑惑不解。纵观传染病流行的历史，确实有的病毒曾横行一时却在某一天突然从人类面前消失，也有的病毒可能跨越几百年或几百公里再次出现。病毒肆虐，千变万化，让人类难以招架。

人口小镇遭遇灾难

1 948年秋，冰岛北部港口小镇阿克雷里居民相继患上某种疾病。最初，这种疾病被诊断为脊髓灰质炎，但不久便被否定。从当年10月至次年4月，这个9 600人的小镇中，约有500人患病。而且，令人奇怪的是，患者表现出来的症状也多种多样，如肌肉疼痛、头痛、神经过敏、焦躁、抑郁、便秘、失眠和失忆等。患者几乎都无精打采，病情严重。虽然没有人死亡，但症状持续了几个月，令患者痛苦不堪。集体感染的原因也是一个谜，感染者也只限于近邻，而且所有患者的病原体检测均为阴性。因此，这种病被称为阿克雷里病。

不过，约1年后，阿克雷里再未出现疫情。令人奇怪的是，疫情却先后在美国肯塔基州路易维尔、阿拉斯加州苏厄德、马萨诸塞州匹兹菲尔德和威廉斯敦，以及英国最北端的达尔斯顿出现了。20世纪50年代，美国就发生了10次集体感染，欧洲也发生了3次。无论哪里的患者，所表现出的症状大致相同，但也有许多症状与患者当地的生活环境有很大关系。一些地方的患者表现出异常的抑郁状态，极少部分地区的患者表现为肌肉压痛。由于疫情蔓延，因此对这种传染病的称谓也不相同，如病毒感染后综合征、非典型脊髓灰质炎等。不过，目前这种疾病最为普遍的称谓是“流行性神经肌无力症”。集体感染不向邻近地区放射性扩散，而是向大的地理范围蔓延，这是此种传染病让人无法理解的诸多因素之一。

不过，无论在哪里发生集体感染，也只是局部地区受到关注。但是，经过几年的“静默”，这种传染病于1970年在美国得克萨斯州拉克兰空军基地再次出现。虽然当时医学研究者们开始对此种疾病进行了详细调查，但仍未取得重大突破。拉克兰空军基地集体感染导致221人染病，有的部门只有1人感染，有的部门则几乎全部感染。虽然大部分人在约1周内治愈，但有的人病症持续了1年。而且，虽然几乎所有患者在短时间内均痊愈，但几周或几个月后又复发。与以前所出现的疫情一样，集体感染状况的“静默”不存在任何符合逻辑的模式，所有细菌性或病毒性因子的检测也均为阴性。两个多月后，拉克兰空军基地疫情突然“静默”，并且未再出现。据《美国医学协会》杂志刊登的研究报告称，患者受到“潜在心源性疾病得以恶化、难以把握的主要器质性疾病”的折磨。总而言之，这种传染病对研究者来说是“完全搞不懂”。

200年后再次出现

传染病令人不可思议，也令人费解。就像阿克雷里病一样，到处“飞来飞去”，随机出现，不久便“静默”，然后又在其他地方以征服者的姿态出现。1999年，西尼罗河病毒在欧洲出现，不到4年时间就蔓延到了整个美国。

有的病毒引发大恐慌后便悄悄离去，可能数年后再次光顾一些地方；而在某些地区，病毒或许永远都不再出现。1485－1551年，被称为“粟粒热”的恐怖疾病反复袭击英国，致无数人丧命。之后，病情悄然结束，再也没有发生。200年后，一种与粟粒热非常相似的流行病在法国出现，但很快又消失无踪。到底这种传染病潜伏在哪儿，为何在某个时候突然消失，至今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集体感染的现象令人无法理解，尤其是小范围集体感染，更是超出一般想象。在美国明尼苏达州北部，每年都会出现约6人感染玻瓦桑病毒（Powassan virus）。患者中有的症状类似感冒，并且完全治愈；有的则不然，感染后留下了无法治愈的神经障碍，还有10%的患者死亡。对于这种疾病，人们无治疗方法。2015－2016年，威斯康星州12个县54人被一种罕见的伊丽莎白金菌（Elizabethkingia spp）感染，造成15人死亡。该细菌是土壤和淡水中的微生物，很少感染人类。但是，谁也不知道它为何突然在威斯康星州肆虐后又迅速沉寂。由蜱虫传播的传染病“兔热病”，在美国每年约造成150人死亡，但发生场所却存在不可思议的差异。2006—2016年的11年间，阿肯色州有232人死于兔热病，但与之邻近且气候、植物和蜱虫数量等相似的亚拉巴马州却只有1人死亡。类似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最难以解释的事例，恐怕非“波本”（Bourbon）病毒莫属。其名称取自2014年首次出现疫情的堪萨斯州的一个地名。当年春天，一位居住在堪萨斯城以南约140公里的斯科特堡的健康男性约翰·西斯特德在工作时被蜱虫咬伤，不久便感觉刺痛，而且开始发热。由于症状没有缓解，西斯特德住进了当地医院，虽然医护人员对其进行了药物和抗生素治疗，但没有效果。过了两天，他的病情不断恶化，导致肾衰竭，并在被咬伤的第11天死亡。

导致这位男性死亡的波本病毒是一种全新病毒，属于托高土病毒的一种，主要分布在非洲、亚洲和东欧等地区。它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美国，至今还是一个谜。虽然除了该男性外，斯科特堡和堪萨斯州等其他地方再没有人被此种病毒感染，但1年后一位居住在距离堪萨斯州400公里外的俄克拉何马州的男子感染了波本病毒，随后各地又相继出现了至少5个病例。最近的一例是一位58岁女性，她在密苏里州东部梅拉梅克州立公园工作时被蜱虫咬伤，不久便死亡。不过，美国疾控中心不愿意透露具体数字，只是称“截至2018年6月，在美国中西部及南部发现了为数有限的波本病毒感染病例”。

或许还有更多的人感染了这种难以捉摸的疾病，但因为是轻症而没有被注意到。美国疾控中心一位科学家2015年在接受采访时称，如果不对这种传染病进行针对性的临床检查，医生也容易忽视。波本病毒自2009年在密苏里州近郊的圣约瑟夫出现，至2018年下半年，共感染了约20人，有人死亡。不过，这些患者彼此相距甚远，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因此可以确切地说，只有少数人非常不幸地感染了波本病毒。

美国每年发生的军团菌病

有时候，一种传染病往往会被误认为是新的疾病，但后来才发现这种疾病根本不“新”。1976年，出席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费城斯特拉特福酒店举办的退伍军人大会上，与会者因患上连专家也无法确认的疾病相继病倒，一些人甚至生命垂危。而且，令人不解的是，患者中约1/5的人并未进入酒店，只是在酒店外面。美国疾控中心传染病专家花了2年时间，终于发现了病因。原来，患者是被酒店空调风口吹出的名为“军团菌属”的新种细菌感染。而在酒店之外的不幸者，则是被酒店空调排出的废气中携带的军团菌感染。而且，1965年在华盛顿和1968年在密歇根州庞蒂亚克发生的集体感染，几乎都是由这种细菌引发。实际上，2019年在斯特拉特福酒店举办的一次大型集会中，也出现了致死率较低的肺炎集体感染状况，但由于感染范围小，也未出现死者，因此没有引起太多关注。现在，军团菌病已经是一种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见病，但它的威胁依然不可小视。有报告称，美国每年有10多个地方出现集体感染病情，约1.8万名患者需要住院治疗。但美国疾控中心认为，这个数字可能低于实际情况。

阿克雷里病的情形也一样。据调查，1937年和1939年在瑞士出现，以及1934年在洛杉矶出现的集体感染，均为阿克雷里病。但是，之前它在哪些地方流行却不得而知。

疾病流行的4大要素

疾病是否大流行，主要由4个因素决定——致死率高、感染力强、难以封锁和疫苗难以奏效。即使是非常可怕的疾病，也未必同时具备这4个要素。实际上，“可怕”的疾病大多扩散率很低。例如令人闻之色变的埃博拉出血热，感染地区的居民在得病前都全力逃离，希望离病毒越远越好。尽管埃博拉病毒传染性极强，一小滴血液中就可能含有1亿个病毒，每个病毒宛如一颗致命的手榴弹，但由于人一旦感染就会瞬间体力不支，几乎所有的感染者在传染别人之前，都会被排除在病毒扩散范围之外。因此，埃博拉病毒的扩散率低，可以有效控制。

“成功”的病毒，是不会造成感染者死亡，并能大范围扩散的病毒。流感病毒就是一例，它的威胁可以长达一整年。最为典型的流感，会让所有患者在出现症状约1日前到恢复后约1周内仍具有传染性，从而成为流感的传播媒介。1918年西班牙流感大流行，造成全世界数千万人（有的估计1亿人）死亡，其原因并非流感的致死率奇高，而是因为流感病毒具有持续时间长、极易传染的特点。据称，在西班牙流感中死亡的人数只占患者总数的约2.5%。埃博拉病毒也一样，今后也可能变得不但更具有传播效率，而且更危险。也就是说，埃博拉病毒在变异后患者症状减轻并不至于造成大范围流行的情况下，患者可能会更容易接触并传染给毫不知情的人。

不管怎样，人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埃博拉病毒在20世纪70年代被确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集体感染状况均是在封闭的场所短暂出现。但是，2013年埃博拉病毒再次暴发，疫情蔓延至肯尼亚、利比里亚和塞拉利昂3国，造成2.8万人感染，1.1万人死亡。虽然因为游客的缘故，疫情数度涉及其他国家，但所幸均被封锁。然而，幸运并不能一直持续，高致病性病毒虽然难以扩散，但也难以保证就不会广泛传播。

因此，人们应注意预防由病毒、细菌传播的疾病，平时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适当运动，合理饮食，以增强自身免疫力，保护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