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农户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调查与思考

成 平，高国赋，贺 艺，肖彦资

（湖南省农业科学院，湖南省农业信息与工程研究所，湖南 长沙 410125）

农业废弃物是农业生产及农产品加工过程中产生废料、废渣、废水以及农村居民生活产生的各类垃圾的总称。近年来，随着农村经济的发展，农业废弃物数量急剧上升，大量农业废弃物造成了严重的农村环境污染和资源浪费问题。在此背景下，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成为专家学者们广泛关注的课题。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就是采用相关技术从废弃物中回收有用的物质和能源，实现资源的循环利用。当前我国正处在推动农业绿色发展，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改革期[1]。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对治理农业面源污染、改善农业生产条件、美化农村生态景观、提升农民生活环境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2]。

2018年11月，国务院、生态环境部、农业农村部联合制定“农业农村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计划”，指出要着力解决养殖业污染，有效防控种植业污染，系统推进农业投入品减量化、生产清洁化、废弃物资源化、产业模式生态化[3]。近年来，中央一号文件连续提出要大力推进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基本完成大规模养殖场粪污治理设施建设，深入开展农药化肥减量行动，加强农膜污染治理，推进秸秆综合利用，统筹农村改厕和污水、黑臭水体治理，因地制宜建设污水处理设施，健全农村生活垃圾收运处置体系，推进源头分类减量、资源化处理利用，建设一批有机废弃物综合处置利用设施，深入推进村庄清洁和绿化行动，开展美丽宜居村庄和美丽庭院示范创建活动。因此，推动我国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不仅是转变农业生产方式、实现农业转型升级的重要途径，也是实现农业循环发展、人与自然可持续发展、建设美丽乡村的必然要求。

湖南省是农业大省，目前已有科研人员对湖南省农业废弃物总量进行评估研究[4-5]。调查湖南农户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情况以及农户对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意愿及技术需求，有助于了解湖南省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状况，以便有针对性地开展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工作，推动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产业的发展。基于此，笔者及团队设计了一套关于湖南农户农业废弃物利用情况的调查问卷，于2019年以微信平台发送问卷星链接的方式向湖南农户开展问卷调查。

1 问卷设计与数据来源

调查问卷分为4个部分：第1部分为受访者的基本情况，包括受访者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来源；第2部分为农户对农业废弃物及环境保护的认知状况，包括农业废弃物范畴和种类、农业废弃物对环境的影响、循环农业等相关概念和对环境保护的认知；第3部分为农户选择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方式及意愿，第4部分是农户对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技术和信息的需求。最终收集到有效问卷345份，涉及长沙、株洲、湘潭、常德、益阳、怀化、娄底、衡阳等地，对问卷进行整理，获取有效数据进行分析讨论。

2 结果与分析

2.1 被调查农户的基本情况

被调查农户的基本情况如表1所示，男女比例基本平衡，年龄以31~50岁所占比例较大，达69.56%；93.04%的被调查农户文化程度达初中及以上水平，能有效理解问卷中的问题，并较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愿；78.55%的被调查农户会偶尔或经常出去打工，只有21.45%的被调查农户没有外出打工，仅从事农业生产；被调查农户中大多农户的耕地面积在0~6670 m2，只有5.22%的农户家耕地面积超过1 hm2，表明大部分被调查农户从事农业生产的目的仍然是自给自足，其中流转了土地从事农业生产经营的农户较少，这与家庭收入中农业生产收入达5万元以上的农户比例为4.64%相一致；被调查农户中家庭年纯总收入达5万元以上的农户比例为26.38%，其次是1万~2万元的，占比19.71%，2万~3万元的比例为18.26%，还有11.3%的农户年纯总收入低于1万元，总体来看，被调查农户的年收入整体不高。从图1可以看出，62.03%的被调查农户家庭收入来源于非农业生产（例如外出打工），而以农业生产为主要家庭收入来源的农户中种植比例大于养殖比例，种植类型以水稻、蔬菜、油菜、棉花、玉米和花生为主，养殖类型以家禽、猪和牛为主。

表1 被调查农户的基本情况

图1 家庭主要收入来源

2.2 被调查农户对农业废弃物及环境保护的认知状况

2.2.1 对农业废弃物及其利用的认知调查了解到，在农户的认知中，畜禽粪便、生活废弃物（如生活污水、生活垃圾和厕所粪便等）、农作物秸秆、生产性废弃物（如农药包装、浓用薄膜、食用菌菌渣等）等是主要的农业废弃物，76.81%的农户认为这些农业废弃物如果能够重新利用的话，会很有价值；但也有少数农户认为农业废弃物除了当成废品卖掉外，价值很小，或者有些根本毫无价值，只能烧掉或埋掉；其中8.7%的农户认为这些农业废弃物不但毫无价值而且污染环境。当问及“村里是否兼有农业废弃物（农作物秸秆、生活垃圾、人畜粪便等）集中处理设施”时，仅52.46%的被调查农户选择“是”。而当问及“您周围的垃圾、生活污水有没有集中处理” 时，62.03%的农户选择“有”。这表明只要村里建有农业废弃物集中处理设施，大部分农户还是愿意对其进行集中处理的，例如77.97%的农户愿意将生活垃圾放在专门的垃圾收集点、57.39%的农户建有专门的化粪池或沼气池来处理人畜粪便。72.17%的农户知道所在乡镇政府或村委会已明令禁止焚烧秸秆，但仍有32.17%的农户于2018—2019年在田间焚烧过秸秆。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认为秸秆焚烧后还田可以养地；另一方面是因为秸秆利用率太低，收集储存费工费时，不如烧掉；而且一个地方只要有一家农户这么操作，便会有人跟风。

2.2.2 对环境保护的认知近年来，随着环保宣传力度的加大，农村环境得到了一定改善，特别是在农药包装、农用薄膜等有害农业废弃物的集中回收处理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50.72%的被调查农户认为与前些年相比，农村环境变好了，但也有25.51%的农户认为环境变差了，主要表现为农业废弃物（主要是生活和生产垃圾）的随意排放。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农村没有设置集中的垃圾清理点，也没有建设专门的生活污水排放管道，多年来村民习惯于将这些废弃物自行处置，其次村民文化素质不高、环保意识不强也是导致农业废弃物随意排放的主要原因。

调查发现，50%以上的农户对农业可持续发展、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生态农业、低碳农业、有机农业、绿色无公害食品、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等概念有所了解，但对于农业循环经济和农业清洁生产的概念接触不多（听说过此概念的农户比例低于46%），他们接触这些概念的渠道大多为电视广播、互联网、亲朋邻里或村委会、报纸期刊或书籍等，还有少部分农户是通过农技推广服务部门的宣传、农民专业合作社或龙头企业的要求、科研院校专家的培训或讲座、生产资料供应商的推销等途径了解到上述概念。

2.3 被调查农户选择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方式及意愿

从调查结果来看，对于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方式，农户比较了解的是：（1）秸秆的肥料化利用（直接粉碎还田或堆腐后还田），有74.75%的农户勾选；（2）畜禽粪便的能源化利用（沼气池或燃料），有55.94%的农户勾选；（3）秸秆的饲料化利用（直接投喂或加工后投喂），有42.90%的农户勾选；（4）农用薄膜等的工业原料化利用（企业回收或废品回收站回收），有29.86%的农户勾选。有90.14%的被调查农户愿意对农业废弃物进行资源化利用，而不愿意对农业废弃物进行资源化利用的农户，其原因主要为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对废弃物进行资源化利用处理，或者不知道该怎样对农业废弃物进行资源化利用，也有的农户认为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是政府的事情，与个人无关。

当问及“如果政府通过集中整治来改善环境，对生产、生活垃圾进行统一回收，收取一定费用，您能接受吗”时，仅37位（占比10.72%）农户明确表示“不能接受”。大部分（81.45%）农户觉得收费标准在1~20元/月是比较合适的，有10.14%的被调查农户认为21~40元/月较为合适，甚至有10位（2.90%）农户觉得收费标准超过80元/月也可以接受。

2.4 被调查农户对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技术和信息的需求

对于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技术，被调查农户比较了解的是沼气化技术（86.96%的农户勾选，下同）、粪便处理技术（57.97%）、秸秆还田技术（53.04%）、秸秆饲料化技术（41.45%）、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技术（39.42%）、秸秆直燃制热及发电技术（26.67%）、食用菌基质化利用技术（24.35%）、工业原料化技术（17.97%）等。但只有19.13%的被调查农户表示会经常关注这些技术，还有19.13%的农户表示平常不会关注这些技术，而其余61.74%的农户表示会偶尔关注。当问及“您目前最需要哪些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技术”时，选择最多的技术是沼气化技术，有65.22%的农户勾选；其次是粪便处理技术，有55.65%的农户勾选；第三是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技术，有53.04%的农户勾选；第四是秸秆还田技术，有49.57%的农户勾选；第五是秸秆饲料化技术，有34.20%的农户勾选；选择秸秆直燃制热及发电技术和食用菌基质化利用技术的农户比例在20%左右；工业原料化技术的需求量最小，仅13.33%的农户勾选。

3 结论与建议

3.1 调查结论

基于345份问卷调查数据，从农户对农业废弃物及环境保护的认知状况、农户选择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方式及意愿、农户对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技术和信息的需求3个方面了解了湖南农户对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情况。结果显示，大部分农户认为农业废弃物如果能够重新利用，既可以减轻环境污染，又可以增加家庭收入，但是由于农户对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技术不甚了解，目前湖南农村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率不高。

3.2 推进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建议

3.2.1 加大相关知识的宣传培训力度调查发现，农业生产者的文化程度及其环保意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农业废弃物资源化的利用水平。而目前，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户普遍文化程度偏低、环保意识淡薄。因此，要加强对农业生产主体的宣传教育和技术培训[5]。一方面，在思想意识上，通过电视广播和互联网等多种方式进行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循环农业、绿色生产等的宣传教育，提高农户对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认知度和环保意识水平；另一方面，在生产活动上，要通过技术培训、职业教育等方式让农业生产主体了解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专业技术，熟练掌握不同农业废弃物在资源化利用前的处理方式，以便农业废弃物的循环再利用。

3.2.2 推动高新技术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目前，湖南省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相关技术成果转化力度不足，一些高新技术未能转化成现实生产力，而对于不同地区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途径和手段缺乏科学合理的规划，部分农业废弃物资源尚未实现高效利用。提升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综合效益，需要行业相关部门的技术实力支撑，同时也需要搭建规范化的废弃物回收利用平台，因地制宜地选用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技术。在技术创新上，应积极推动产学研一体化，依托高效和科研院所的高水平研究团队，以解决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关键技术难点为突破口加大投入，加强领域关键技术研发，促进装备制造升级；在技术普及上，要充分调动高校和科研院所技术专家的积极性，以相关农业企业和组织为平台，做好先进技术的示范普及，同时也培育出更多高素质专业人才[6]。

3.2.3 逐步构建完整成熟的产业链目前，农业废弃物综合利用产业仍处于摸索建设阶段，其组织经营模式尚不成熟，主要体现在：（1）农业废弃物收集、运输、加工、销售等环节的专业化程度较低，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生产效率和规范化管理水平不高，终端产品竞争力不强；（2）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规模化程度低，相关企业或组织主体较少，产业集聚和规模效应尚未形成；（3）农业生产主体在农业废弃物综合利用产业的参与度不高，不利于提升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率的提升。因此，政府相关部门应积极主导，加强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组织以及农户间的联动，促进产业集聚和规模化发展，进一步延伸产业链。一是要鼓励与支持现有的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企业完善组织结构、稳步发展壮大，并辐射带动区域其他农业企业及生产组织加入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行列；二是要加强地区间、产业间的合作共建，建立产业联盟，推动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向着标准化和规范化方向发展[7]，着力解决行业难题，引领行业发展；三是要加快提升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专业化水平，完善相关基础设施，提供专业化服务，扫除产业链条中的障碍，引导农户积极参与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各环节，让其真正享受到参与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红利。

3.2.4 充分发挥政策法规的规范作用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是关乎民生的大事，也是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趋势。从目前的配套政策来看，对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行业规范、相应补贴对象和补贴标准以及支持方式等规定不明晰，同时也缺乏较完善的监管体制机制。在优惠补贴政策设计上，要明确规定优惠补贴的范围和标准、补贴资金的拨付渠道和方式等，保障政策的合理性以及可操作性；在行政监管上，应明晰政府、企业、农户等的具体职责，加大对不规范行为的惩罚力度，对不良行为形成法律约束，切实提升政策法规的统领规范作用[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