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汹涌
2022-01-12浇洁
浇洁
两个混沌的黑球,两汪海洋,两座悬崖,两片深渊,夹杂狂风怒号,暴雨滂沱……
十一点,十一点四十,一点,二点,三点五十……一刻又一刻,一分又一分,熬,熬,平躺,仰卧,侧眠,俯睡,身上几百只虫子在咬,辗、转、反、侧,想象一望无际的草原,湛蓝无比的天空,轻柔如羽的白云,一轮鲜红的太阳如灯,照着自己的额头、脸颊、肩、颈……深呼吸,吸4下,憋7下,慢吐8下……坐起,按摩头上安眠穴,手腕神门穴,足三里,三阴交,手心搓脚心,敲脚板失眠点……念阿弥陀佛,唵嘛呢叭咪吽,放下,放下,再放下,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微笑,微笑,幻想黑夜如蜜,我是吸蜜而长的一棵小树,根入地,入地……祈望修普诺斯——古希腊的睡神,一双洁白的翅膀从天而降,手持罂粟花,来到床沿,温柔地拂过我的眼睑……
额的天,越想越焦虑,越睡越清醒!肩痛、臂痛、穴紧头痛,屋狞笑,月惨白,床是坑似火如针,欲跳起长号,冲出去!迢迢长夜,长夜迢迢,搏斗,搏斗,忍耐,忍耐,与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厮杀。疲、倦、躁、塌……尖戈利戟,一招招、一剑剑、一鞭鞭,来势凶猛,杀气腾腾,单薄肉身,只任凭摧挫。呵呵!摧残一夜,来敌仍兴致勃勃,在床上嘻哈打滚。孤胆我方,躲闪、恼怒、绝望,一次次弃甲投降,遍体鳞伤,一回回从枕头城堡“腾”地逃脱,满眶泪水,不断冲躲的唯有苍白的卫生间。
一个人的失眠大战:一地的血红,直刺向血红深处——城市、白昼、腌臜搅乱的内心。疼痛、恐惧,无尽的焦躁与号啕——连天失眠的我,就是蒙克画中那个呐喊的变形女人!
一纤弱女子,有过连续十天日夜不眠的惨败。眼通红、呵欠连、泪涕流、心狂暴、人恍惚,惧冷怕风。用围巾包住自己的身子,仿佛每个毛孔,风都能吹着口哨钻进去。脚踩云朵,走路需人牵。免不了的出差,在旅行包外系一小塑料盆,用于睡前泡脚,走在堂皇的大街,惹眼又可笑……一个被失眠之魔所控的傀儡,逮谁与谁吵,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我的悍我的泼我的没素养,原形毕露。我成了人人笑话讨厌的失眠鬼。
多想忘掉躯体,让强健的灵魂走走神,可失眠导致的肚胀反胃,将我从一日三餐中拽了回来。假定无识无觉,进入一种虚拟的幻影,但夜晚的幕帘像钟鼓噌吰。
睡眠已变成一场重大的演出。睡前要举行隆重的仪式。十点前要进入剧场。睡意的序幕一拉开,我就得立马宽衣上床。
睡时,我怕响惧光忌空调,哪怕电视机的显示光,再美妙的音乐在我耳中都仿若噪音。可楼里楼外,日日夜夜,霓虹灯光、广告激光、建筑噪音、空调机声、汽车喇叭声、叫卖声……一束束、一声声、一列列,扎入眼,烧进喉,捶在心,似不共戴天!想变蜘蛛侠飞出去瞬间剿灭,想千万张口奔出去立刻生吞。
由于害怕被扰,我跟要上晚自习的家人写恳求纸条。他习惯睡前刷一刷手机。好不容易挨完他回家洗漱弄出声响,那手机屏幕光,黑夜床头耀耀的刺目。日复一日的干涉,家人终于忍无可忍,“不顾死活”地愤恼:“外面的夜光也比手机亮……” 睡眠大如天!女儿知晓后,责我“老佛爷”。
谁都怕与失眠者同居。若是两个失眠鬼共一室,友誼之船很难经得起失眠的风浪。记得一友,服安眠药后要求我,晚上如厕不要开灯。宾馆密封设施好,窗帘厚黑透不进一丝光。睡不着,我尿频尿急,摸索中绊床脚跌了一跤,摔得鼻青脸肿。
失眠者难友多,见面的问候“睡了吗”?相当于昔年“吃了吗”一般友好。几位女友长期失眠,皆有令人无法忍受的怪癖,患上了不同程度的抑郁症。她们脸枯皱,眼失神,眼圈炭黑,一个个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她们每晚吃阿普唑仑、佐匹克隆等受管制的处方药。
深夜,微信朋友圈常见这样的动态:又双叒叕失眠,后面狠加苦涩表情包。
上网百度:近年来,我国失眠障碍发病率呈明显上升趋势,流行病学研究显示,我国约45.5%的被调查者,在过去一个月中曾经历过不同程度的失眠。失眠已经成为神经门诊的第二大疾病,仅次于头痛。
失眠的诱因很多,包括心理、生理、环境、药物、生活行为、个性、精神及全身疾病。我个人认为,大多是精神紧张,思虑过度。
容易患失眠的人群有:年纪大的、焦虑的完美主义者、对环境敏感的、有家族史的、更年期者,且女性患失眠的风险为男性的1.4倍。可怜我样样中招。
俗话说:男靠吃,女靠困。眠的重要性等同于吃。没有睡眠支撑,滑滑梯直抵无望的深谷。如若,刑讯时不让犯者睡觉,几天下来,没有能扛得住的。它比毒瘾更甚。
一眠解百愁。我一女同学,典型的冻龄女,五十多了还一脸的胶原蛋白。“我不懂愁,”她笑盈盈地说,“我一愁就上床,愁着愁着,愁睡着了!”听听都喜气。
而另一女同学,是位老师。三十来岁时,偷生了一个男孩,加上工作的压力,患上了失眠症。脸色蜡黄如草纸,看不到多少烟火气。她曾连续多日不眠,淌虚汗,坐要先扶凳,抓扶手上一个台阶都气喘,拟好遗书几欲自杀,被送进精神病院。她吃安定,先是一天二个后是四个,身体出现了抗药性。熬中药喝了近半年,也无效。吃褪黑素、静心口服液,又时常反弹。丈夫心疼她,家务全包。每晚临睡前,边话语安抚,“不要紧,我们有两个人,慢慢会好的”。边拿把牛角梳,帮她从前胸到头顶至背脊,反反复复地梳按。怕影响她,大冬天起床也打赤脚。即便如此爱护,她仍心悸。后来,求之于医书。医书上言,心病还要心来医。她在床头贴警示条:平和心,任其自然。为了活命,她只得想开——他妈的不睡就不睡,反正白天又不去担担,上课站不住就坐着!她苦笑着,脸上二十来年的失眠皱纹如毒蛇盘踞。
这是深度失眠者,懂我的。我与众人诉说不眠的痛苦,一女立马接腔:我昨晚也失眠,早上四点就醒了。我哈哈笑了起来,要是我能从晚上十点睡到四点,那该多好啊!还有个文友,原先在火车上都能睡得死死的,“咣当咣当”的声音仿若安眠曲。她嗤笑我,想得太多。前不久碰见,头发花白的她,见面就叹气:我跟你一样咯,失眠!
睡不着,凌晨,闺蜜之间抱手机吐槽:
姐姐:早!昨晚我也一夜未合眼。
妹子,很难过的。
姐姐睡得还好吗?下次睡不着,干脆就不困,起早去做贼,偷什么呢?
偷男人心。
我宁愿去偷白菜萝卜,男人没好东西的。
……
闺蜜也有过半月不合眼的经历。她清楚地记得:2002年7月,一年中最热的天,旅游回来,突然之间就不会睡了。朋友要她去问“花树仙”。她不信法,加强锻炼,拼命快走,越倦越不睡,于是买来几条大黄鳝、几只老乌龟清炖喝汤,慢慢地竟好了。
几个朋友聚一起,知我失眠,七嘴八舌出主意,大意就是要我放下,再放下,放松,再放松。我笑,放下什么?名利吗?睡时我啥也没想啊,就是睡不着。
一个侃:睡不着就数钱,从银行取出二十万,在床头边数边睡。
一人怼:万一数少了一张,更睡不着。
一人应:既然背在背上“噶哩哼哧”地放不下,干脆反其道而行,我今晚就不睡,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时,一位诗人一脸深沉地悠悠道来:你还是不了解自己。要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的欲望在哪儿?才能放下。
朋友之间唯有言语抚慰。
尽管当众嘻哈,但他们私底下,纷纷帮我想办法。一位年长者告知:一、不要惦记睡觉的事;二、上床就不想任何事;三、更不要老记住不睡会伤身体的事。一句话,无思无欲,静为圣为王。
有的说,试一试桑叶茶;有的讲,白醋蜂蜜水,按1/4的比例;有的教,瘦肉炖百合;有的言,枸杞红枣泡水,煮一煮吃是否更见效?还有的贡献偏方:“酸枣仁30克,炙甘草10克,水煎服,日一剂。”也有的好心提醒,艾叶做枕。我采了一天的艾叶,晒了三天,布包缝好,只睡了一晚好觉。
更有友我者,详细写来按摩方:睡前,先按摩肚子,围着肚脐眼顺反时针按个几分钟,掌心发热,肚脐发热,然后用力从心窝上一点——膻中穴吧,直下到肚脐眼,连续上下按摩,至手心有出汗感。再按胃部,手掌用力旋转摩擦,直至有打屁或打饱嗝感……
她早先也失眠,后来自学养生,依阴阳就寝,春夏头朝东,秋冬头朝西,并能按肝血虚症给自己开失眠方:炒酸枣仁15克、甘草3克、知母6克、茯苓6克、川芎6克。减缓后,戒药坚持按摩,不失眠了。失眠没有特效药,不是大事。她要我绕开它,解决内心空虚的问题,要学会娱乐,跳舞、唱歌、打麻将、交朋友……她的细心令我感动。
看来,睡眠如写诗,功夫在睡外。睡眠如画画,“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不似之似,不交之交……它成了一种玄奥的哲学。
可不,失眠让我变成了哲学家。它让人单纯,只想着睡觉这一件事,认为活着的要义只要能吃能睡,心情好一切都好。
静下来反思,这些年,我所求的太多:美食,男人之爱,写作之名,朋友圈中的虚荣。美食过剩,积为毒。爱就是碍。名,更是大欲,文人之大病在于好名。虚荣,则是华丽的罂粟花。名闻利养样样要,如此的贪痴嗔,处处迷诱,时时紧箍,岂有不病之理?
老子说,不见可欲,使心不乱。人生当以有情始,绝情终。庄子在《人間世》中言:事若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则必有阴阳之患。
绝情不是多情也不是,成也恼败也恼。他人的思想难以救自己。自己是最好的医生,其次就是家人的爱,它比梦想与名利重要得多。
虽说,我必须习惯,余生渐至年老,少有好睡眠,如同人生沧桑再难有红绿灯的指引。但时彦有词云: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料有牵情处,忍思量,耳边曾道。甚时跃马归来,认得迎门轻笑。
是啊,情爱乃人生至美。寒冬之夜,一人在河边散步,望着灯光下粼粼的河水,枯黄的垂柳,冷风中竟思念起一位不该思念的人来,那一见我就笑得灿烂和似水般拯救我的言行,眼泪夺眶而出。为思念本身,为天命之年渐近虚无,仍有人可思念而幸福。
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人如良药,能让我在怨恨中看到柔情,从沮丧里升起亲近的暖,使我乐观地对待这个世界。且不知怎么,创作莅临时,必伴随身体的春心荡漾。
身体先知先觉,它会告诉我们所要的答案。我是个缺少安全感的人。曾得过一种癔症,只要气恼不安,心就紧悬成团,全身抖颤。这时,只要有人抱着我拍拍,症状立即消除。
拉·梅特里在《人与机器》一书中写道:从医学、生物学、解剖学等材料出发,肉身官能决定人之思维与心理结构,思维是生命机体自我保存的本能要求;所谓心灵,即身体各零件的功能总和,是千亿神经元突触间的信息传递。
所以爱自己,先要爱自己的身体。可如若一个人只为肉身而活,追求能辨两千种色彩的眼中景,和能闻一万种味道的鼻中香,图美厚贪声色,天天优哉游哉,浸卤无目的的快活,健康百年又有何价值呢?
再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适当的名利心能激发人的潜能。一个人不为名不求情不图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钱财仁义否?它们的最终指向,似乎仍是名、情、爱。既然生而苦,人人奔快乐公园攘攘而来,遵循天地万物平衡之法则,自娱的同时唯有恒顺众生,与大自然合二为一。
想明白了。明白能却病灶乎?不知,真不知。当心病渗侵至肉身,病来如山倒,来不得半点马虎。
漫长的失眠史,年龄助长日渐猖獗的失眠,花样翻新的对抗方:傍晚漫步,练十分钟八段锦,曲乐溢心,随之小伴舞,喝牛奶吃桂圆,周遭小旅行,拍美颜照自哄,任佳景盈怀……
年轻时神经衰弱,天麻炖麻鸡不见效,唯广东产的“脑力宝”救我于水火。现在药店找不着,又不敢网购。前年内分泌失调导致失眠,上省城某专家求医,服下枣仁安神胶囊,素来挑床的我,在宾馆一夜好眠,于是它成了我床头情侣。如今情侣成夫妇,熟成陌路。
母亲是老失眠患者,只要睡了一个好觉,样样好说话;假若没睡好觉,她就电话骚扰,哭诉夹带骂人。母亲抗失眠的方法是这样的“话疗”与死熬,偶用栀子葱根拌面团,敷手腕与脚底涌泉穴,镇惊安神。我想,她最羡慕的是广西107岁的曾妹幼,靠每天睡十多个小时养生,比婴儿还会睡,年过百岁脸上没有皱纹。
我还向邻人诉求过安眠方。修脚护士说,学生时考试,搂一捆书想晚点睡,冲一杯咖啡,没料到一喝下去,瞌睡虫就来了。“睡眠要有个规律,形成生物钟。”
有几个进城带孙的农妇道,要睡觉,就是要没负担,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有钱多用点,没钱少用些。扭转屁股就睡着,一觉天亮,猪一样。
要达到二师兄一样的睡眠谈何容易?不敢于相,如如不动。菩萨修行不也是为了睡觉时睡觉,吃饭时吃饭吗?这是多高的境界。
头晕,重如顶锅盖,无法工作,时间多得卖不出去。心似:闲窗漏永,月冷霜花堕。失眠,以及对失眠的惶恐,横亘在我面前,日子长到望而却步。唯有速速就医,甚至病急乱投医。
我晕乎乎地到一个没挂牌的私人诊所看。墙上挂了几面锦旗。郎中是个黝黑腆肚、近五十岁的男人,姓邹。他謙虚地说,看病纯属爱好。传言,一名尿毒症患者,抬了一张床和锅灶到他家住下,这个在大医院判了死刑的人,被他治好了。他按摩、拔罐、针灸,如患者不吃他配的药,不用给钱。亲戚的一位姐姐,脚崴了几年,在邹郎中之所,五次诊疗痊愈。亲戚和她丈夫多年的腰痛、手臂痛也治愈了。
我一去,邹郎中就问我怕痛吗?定眼望了望他,敦实如塔,力量外溢,我仿若一只逃窜被捕的小鸡,斗着胆说不怕。他帮我搓按背部,狠狠地掐按我的阴谷穴、少海穴、失眠点,然后在风池穴上针灸拔罐,拔出一滴滴血,用卫生纸随意擦去。并说,风湿严重的人,拔出的罐里会起泡。他警醒我,经脉淤积阻塞太久,搞不好会中风。
他折腾得我疼痛尖叫,又嘱我少洗澡,多晒太阳。但那晚,我服药后,越发难受睡不着。
我还去找会祝由术的王医生。他脸多皱,耷拉的老花镜片上露出两只炯炯的眼,六十多岁如深秋的乌桕木。不管什么病,拉肚子咳嗽,大人小孩,他一律用肚贴。性子散漫,老虎追在后面也以为是条狗。听人喊,他从邻近的扑克牌桌上慢腾腾地下来,帮我贴肚脐。我不知那黑黑的一团是什么?仔细一瞧,系复方丁香开胃贴。他还跟我开了独参汤、甘麦大枣汤。并热心推荐,广东有家专治失眠的医院。
两位郎中热忱周到的服务,在我的失眠面前,丝毫不见效。我去社区诊所找县人民医院退休的郝华,这是个一生受情所困、被家人嫌弃的老中医。他多年前治愈过我顽固的腰椎间盘突出症。70多岁看起来像80多,腿脚无力,手有些轻微颤抖,右眼白多无光。他把脉看舌,轻声说,我系内分泌失调,肝的造血供应不上头部。他用一个手指在电脑上开出:龙齿25克、盐知母15克、川芎15克、茯神20克、首乌藤15克、合欢皮12克、丹参30克、甘草(厚)6克、酸枣仁30克。5剂吃完后没缓解,我第二次再去。他仍诊脉望舌,道我心火亢盛,心肾不交,药方中去掉合欢皮,加上远志15克。
候在灶火边小心熬,按时按量地服药,失眠不减轻。我上县人民医院请求于仪器,做全身体检。天命之年的身体,千疮百孔,两肺下叶多发小结节、脂肪肝、高血脂、尿道感染……郝华医生一张张看后,屏气闭眼细细切脉,凑近观舌。第三次,他讲我气虚,药方中依旧补上合欢皮,另加黄芪30克。去他那儿看病的,多有失眠的患友,她们好心提醒我,服药的同时按摩、灸贴,现今土壤污染,药效降低。
服郝医生开的昂贵中药后,12月13日无梦睡了三小时,其余时间迷迷蒙蒙,且美梦连连。梦中人有高超的武功,只随手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下,纸飘到对手手里,对手无意间触摸到,手腕就咔嚓一声断了。一家人去摸泥鳅,那泥鳅依次听从内心的安排,在水田里,翘出活泼泼的小尾巴,如刚插的秧苗,一逮一个准。正找,另一条在不远处,水中扑棱一下,又翘出了灵动的小尾巴。一家人好不开怀……
睡眠,抓不着摸不透的精灵啊!有人说,自由是知道自己的局限,可否这样套用,睡眠就是知道自己的局限。
还好,这次长达两个多月的失眠折磨,也有过睡神的光顾。11月27日早晨六点,一觉醒来,头就像被洁净之水清洗过,蓝湛湛、绿莹莹,那个爽,似充电后的手机,这就是向往中的婴儿眠。
自然入睡时,根本不用去深呼吸,也没有门户,不知不觉就进入睡眠的神秘王国。睡眠,至今仍是科学无法进入的领域,它犹如死亡。虽说有催眠术,能够利用潜意识调节和控制内脏生理功能,通过言语暗示引到一种类似睡眠的状态,但还是无法彻底破解。如果真扫除了睡眠难题,那么精神疾病也就能迎刃治愈。这是神统领的区域。
虽然山海的浩瀚,宇宙的浪漫,时时在推着我前进,但我还是得让自己中庸下来,沉香岁月,眉目山河,亲和于家庭,从容于孤独,相信身体里的孩子自然会复活。
于是,愉悦为上,恬淡为本,弃绝各种贪欲、世俗。迈不过去的槛,学会阿Q。清淡饮食,物理处事。睡前泡脚,听喜爱的班得瑞的《童年》和知友吹奏的《虞美人开满山坡》。治愈的乐曲中,自我进行全身按摩、拍打,按不到的背部,由家人安抚。身体鞍前马后跟随我几十年,是时候需要爱意的抚摸。加上西药消炎,中药调理,哈,睡眠之花终于开在了眼帘!
世上有两样最好的灵丹:一是开心的笑容,二是静心的睡眠。亲爱的朋友,夜似童真床似棉,摇篮月下,晚安的星星捧着花香,来到了你的窗前。
责任编辑 张颐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