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市农旅融合发展实证分析——基于VAR模型的检验

杨晶

(西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重庆 400715)

我国有14个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地区，其中涉及重庆市的有秦巴山区和武陵山区“两大片区”，这些连片山区交通不便，经济基础建设较落后，区域内农村经济发展相对缓慢。乡村振兴战略二十字总要求中的“产业兴旺”和“生态宜居”两点对农村发展提出了方向性引导，因此构建农村三次产业融合发展体系是助推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举措之一。通过将一二三产业相结合，不仅可以提升农村综合生产能力，还可以促进山区农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作为三次产业融合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农旅融合主要通过培育乡村旅游、观光旅游、生态旅游等一体化产业，开发农村的生态资源和民俗文化，促进产业链的升级，有效增强农业的供给活力，实现农业升级、农村发展、农民增收，从而很好的解决“三农”问题[1]。

目前，国内学者对农旅融合发展的研究偏向于理论分析，定量分析的成果较少，并且大多采用耦合度模型探究得出相应结论。因此，本文采用向量自回归模型对1998—2019年重庆市农业和旅游业的融合发展进行实证分析，并进行约翰森协整检验、格兰杰因果检验以及方差分解，以探究二者相互影响和融合发展的趋势，并基于此提出发展优化路径，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1 数据来源及描述性统计

1.1 数据来源及处理

一般来说，能够反映地区农业发展水平的指标主要有农业总产值、农业增加值以及农业人均GDP等，反映地区旅游业发展情况的指标主要有国内旅游收入、旅游外汇收入以及旅游人次等[2]。本文旨在探索重庆市农业与旅游业是否有融合发展的可能与趋势，为保证数据的可获得性及真实性，在农业发展方面，选取重庆市的农业总产值(TAP)作为衡量的统计指标，在旅游业方面，选取重庆市国内旅游收入(DTR)、国际旅游外汇收入(ITR)作为衡量的统计指标。以上数据均来源于1996—2019年《重庆统计年鉴》和《重庆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由于国际旅游外汇收入的计量单位与其他不一致，在构建模型时换算成一致的计量单位并生成新变量，即realITR(rITR)。为了消除物价因素对结果的影响，将1996年作为基期，计算出重庆市各年份的平减指数，然后对重庆市农业总产值、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外汇收入进行折算，从而得到实际变量数据。因时间序列数据一般存在异方差，为了在不改变变量之间的动态关系的同时降低可能存在的异方差与波动性，本文对三个变量的序列数据进行取对数处理(在统计描述过程中仍采用原值)，于是DTR、rITR、TAP随即转化为lnDTR、lnrITR、lnTAP。

1.2 描述性统计

由统计数据可知，1996—2019年重庆市农业总产值的平均值为595.34亿元，最大值达到了1396.13亿元，说明重庆市注重农业现代化发展，农业总产值大有提升；重庆市旅游外汇收入的最大值是最小值的36倍，而国内旅游收入的最大值是最小值的133倍，说明作为“网红城市”的重庆市旅游业发展迅猛。

图1描述了1996—2019年期间重庆市农业总产值、国内旅游收入及旅游外汇收入的变动趋势。从农业总产值方面看，重庆市的农业总产值在1996—2000年之间上下波动，没有稳定趋势，但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就一直在稳定增长，这与经济本身稳中向好的趋势一致。从旅游业方面来看，1996—2019年重庆市国内旅游收入和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一直呈现增长趋势，特别是近十年以来，国内旅游收入的增长速度相比之前有所提升，增速约为20%；旅游外汇收入虽然在2002—2003年间有所下降，但自2003年以来，入境旅游外汇收入飞速增长，可见在我国经济飞速发展和国家政策的积极支持下，重庆市旅游业发展极为迅速。

2 实证分析

2.1 模型设定

为探究重庆市农业和旅游业发展之间的关系以及农业和旅游业有无融合的趋势，本文选取适当模型进行实证分析。Sims提出的VAR模型可以通过对相互之间有关系的时间序列系统进行预测，并分析其中的随机扰动项对变量系统的动态冲击，进而能够说明经济波动对变量发展造成的影响。由于这三个变量之间没有外生变量，本文采用回归(1)作为VAR模型的形式。

Yt=A1Yt-1+A2Yt-2+...+ApYt-p+εt(t=1,2,...,n)

(1)

2.2 数据平稳性检验

在建立VAR模型之前，时间序列必须满足的基本条件是保持平稳。ADF检验法是检验时间序列是否平稳的常用工具，通常取一阶或二阶差分来处理不稳定序列。本文选用 ADF 检验方法来考察各变量的平稳性，结果见表1。

表1 各指标ADF检验结果

从表1中可以看出，当显著水平为10%时，lnDTR、lnrITR和lnTAP的单位根检验值都显著大于相应的临界值，并且P值都超过了0.1，说明应接受序列是非平稳的原假设。在进行一阶差分之后，时间序列数据ΔlnDTR、ΔlnrITR和ΔlnTAP的ADF检验值均小于1%显著性水平的临界值，并且P值都低于0.05，说明一阶差分序列满足平稳性要求。

2.3 选择最优滞后期

寻找合适的时滞有几种方法，如Akaike信息准则(AIC)、Hannan-Quinn信息准则(HQIC)和Schwarz-Bayesian信息准则(SBIC)，本文以SBIC为基准选取最优时滞(见表2)。

表2 VAR模型滞后期检验表

表2显示出VAR模型的最佳滞后期为1，据此建立VAR(1)。然后用单位圆检验整个模型是否稳定，如图2所示，所有的特征值都在单位圆内，即VAR满足稳定条件。

根据所选的最优滞后期，可以将VAR模型重写如下：

lnDTR=C(1,1)·lnDTR(-1)+C(1,2)·lnrITR(-1)+C(1,3)·lnTAP(-1)+υ

(2)

lnrITR=C(2,1)·lnDTR(-1)+C(2,2)·lnrITR(-1)+C(2,3)·lnTAP(-1)+υ

(3)

2.4 约翰森协整性检验

从上面的检验结果可以看出，lnDTR、lnrITR和lnTAP都是一阶单整序列，为了防止出现伪回归，需要进行协整检验，判断lnDTR、lnrITR和lnTAP这三个变量是否具有长期稳定的协整关系。Johanson协整检验(以下简称为JJ检验

法)是建立在VAR模型基础之上的检验方法，本文采用这种方法对三个变量的协整关系进行探究。首先通过上述的SBIC准则确定滞后阶数为1，接下来进行协整检验，假设如下：趋势不确定，无截距。检验的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约翰森协整检验表

从表3中可以看出，通过JJ检验，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变量lnDTR、lnrITR和lnTAP之间存在一个协整关系。经JJ检验得出标准化的协整系数，进而得到三个变量的长期均衡式，见式(4)。

lnDTR=0.118lnTAP+1.144lnrITR+1.668

(4)

式(4)表明，lnDTR、lnrITR和lnTAP三个变量间存在长期稳健的协整关系，具体而言，lnTAP变动1%将导致lnDTR变动约0.118%，lnrITR变动1%将导致lnDTR变动约1.144%。

2.5 格兰杰因果检验

约翰森协整检验虽然能够显示变量之间是否存在长期稳健的均衡关系，但并不能表明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因此为探究lnDTR、lnrITR和lnTAP三个序列变量之间是否具有因果关系，需要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见表4)。

表4 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

表4显示，lnTAP与lnDTR之间存在双向格兰杰因果关系，表明重庆市农业与国内旅游协同发展，互相促进。lnDTR对lnrITR存在单向格兰杰因果关系，说明重庆市国内旅游可以促进入境旅游的发展，这也是重庆市旅游发展的一个趋势。lnTAP对lnrITR存在单向格兰杰因果关系，重庆市农业的发展业促进了入境旅游收入的增加，重庆市农业的发展为重庆市乡村旅游、休闲农业等产业融合业态的成长提供了有利条件，提高了重庆市对入境游客的吸引力。而lnITR不会引起lnTAP和lnDTR的变化，说明不存在较明显的格兰杰因果关系。

2.6 脉冲响应

由于VAR模型中的所有变量都相互依赖，因此单个参数值仅提供有限信息。为了更好地了解模型的动态行为，需要用到脉冲响应(IR)，脉冲响应函数能够反映不同变量之间的长期动态关系。对其中一个变量的扰动项进行标准差扰动冲击，观察它对另外一个变量的当前值及未来值的影响过程。例如，如回归(1)所示，对εt的冲击可以改变Yt的当前值。为了进一步具体地分析三个变量之间相互作用的影响程度，接下来进行脉冲响应做下一步分析。

第一行分别说明了在冲击lnDTR时lnDTR、lnTAP和lnrITR的响应。当重庆市国内旅游收入受到冲击时，会使得重庆未来的国内旅游收入上升，并趋于稳定，基本维持在一个定值，正向促进作用很明显，说明其有自我发展的惯性；对于此冲击，农业总产值起初表现为上升，但上升的幅度较小，而后趋于稳定，说明国内旅游业的发展对农业的发展有正向影响，但影响程度有限；对于此冲击，境外旅游收入立刻做出较强回应，起初迅速增长，然后开始下降，最终趋于一个稳定值，说明国内旅游收入的增加对入境旅游有即时促进作用，长期来看虽然也有正向作用，但促进程度有限。

第二行分别说明了在冲击lnTAP时lnDTR、lnTAP和lnrITR的响应。当重庆市农业总产值受到冲击时，重庆市国内旅游收入和入境旅游开始时影响较小，而后慢慢产生了正向的促进作用，最终趋于稳定，这说明重庆市农业的发展能够促进重庆市旅游业的发展；对于此冲击，重庆市农业总产值自身在开始时有一个相对较强的影响，然后持续下降。

第三行分别说明了在冲击lnrITR时lnDTR、lnTAP和lnrITR的响应。当重庆市入境旅游受到冲击时，重庆市国内旅游和农业总产值呈现负向脉冲响应，但影响程度较小，接近于零；此冲击对重庆市入境旅游自身起初影响较大，而后慢慢减弱，第二期以后这种影响基本减至趋于零。

经过上面的脉冲响应函数的分析对比，重庆市国内旅游、入境旅游与农业发展之间均具有相互影响的长期作用，并且国内旅游与农业发展相互之间的促进作用较为强烈。

2.7 方差分解

方差分解能够进一步评估每个内生变量对预测变量方差的贡献程度，以定量的形式衡量变量之间的波动影响关系。为了动态解释三个变量在各个预测期内产生波动的贡献比例，本文对lnrITR、lnDTR和lnTAP进行方差分解，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方差分解

从lnDTR的方差分解结果可以看出，虽然重庆市国内旅游收入的波动在第一期全部来源于自身的影响，但其对自身波动的影响程度是随着预测期的延长而下降的，到第八期时下降到了78.89%，说明重庆市国内旅游收入的波动除它自身外还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lnDTR波动受lnrITR波动的影响在第二期开始出现且受到其影响不显著，峰值没有超过5%；lnTAP对lnDTR的影响也从第二期开始出现，并且呈现稳步增长的趋势，从第二期的2.56%增长到第八期的17.19%，平均增速约为37.4%。以上数据显示，重庆市国内旅游收入主要受到自身影响，但在长期受农业波动影响程度不断加大，受入境旅游波动影响较小。说明农业的发展为重庆市旅游业创造了新的发展资源，它在长期能够促进重庆市旅游业的发展，从而解释了重庆市农旅产业融合发展的新趋势，为重庆市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提供了新思路。

从lnTAP的方差分解结果可以看出，重庆市农业波动主要受lnDTR和其自身的影响。随着预测期的延长，lnDTR对lnTAP的影响快速增长，到第八期时，其波动的影响程度接近50%，这说明旅游业发展对农业发展影响较大，并且重庆市旅游业发展变动对农业发展变化的贡献程度显著大于农业发展对旅游业发展变动的程度。lnrITR对lnTAP的影响在第一期至第二期时快速增长，从2.8%增长到17.7%，之后骤降到2%左右，直到第八期才又回升到24.1%，说明入境旅游对重庆市农业发展变动的影响不稳定，但在长期有向好的趋势。

在lnrITR的方差分析结果中，lnrITR的波动在很大程度上受到lnDTR的影响，随着预测期的延长，这种影响程度在不断加大，并且各期均保持在40%以上。而lnrITR受其自身波动的影响逐步下降，从第一期的57.8%降至第八期28.4%，影响程度降低了约一半。lnTAP的波动对lnrITR的波动影响程度呈现缓慢上升的趋势，从第一期的基本没有影响到第八期的13.75%，即农业波动对重庆市入境旅游波动的影响有上升趋势。以上数据表明，重庆市入境旅游者对重庆市多样的风光和丰富的农产品兴趣不断加深，重庆市入境旅游市场的深度开发要抓住农旅产业融合发展的大趋势，积极开发更加具有重庆特色的旅游产品。

3 结论

本文选用1996—2019年重庆市农业总产值、国内旅游收入和入境旅游收入三个变量构建向量自回归模型，并运用相关计量分析方法对重庆市农旅产业融合发展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得到结论如下：首先，重庆市农旅产业融合发展是重庆市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提高农民收入，全面发展农村的重要举措，既能够加快实现农业现代化，也能保障重庆市旅游产业的转型升级。其次，通过JJ检验发现，lnDTR、lnrITR和lnTAP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并得出以下两个关系：重庆农业总产值每增长1%，重庆市国内旅游收入将增长0.118%；重庆市旅游外汇收入增长1%，重庆市国内旅游收入将增加1.144%。再次，Granger因果检验的结果表明，存在双向因果关系的仅有lnTAP与lnDTR，而lnDTR和lnTAP都对lnrITR分别存在单向的Granger因果关系。最后，通过脉冲响应和方差分解发现，lnDTR的波动大部分还是受到自身的影响，尽管其受lnTAP波动的影响在逐渐增长，影响程度仍然较小；lnrITR的波动主要受到自身以及lnDTR的影响，与此同时，lnTAP对其的影响程度也在加大；虽然重庆市农业波动与入境旅游的波动无明显联系，但农业波动受国内旅游波动的影响程度在不断加大，说明重庆市农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具有可行性。

4 对策

4.1 政府应为农旅融合创造良好的政策环境

农业与旅游业融合不仅可以进一步优化产业结构，还能够提高产业的综合效益，良好的政策环境对于促进产业融合的发展至关重要[3]。因此，要想加快这两个产业的融合，就必须让政府的职能和作用得到有效发挥。近些年来，虽然重庆市已经颁布了一系列发展农村旅游和休闲农业的政策文件，但随着时代的发展，政府应该与时俱进，积极调整相关的政策，加强农业土地资源的合理利用，进一步整合农业与旅游业的协调发展，实现休闲农业业态的转型升级。在全市层面，应出台一些关于推进农旅产业融合的指导性文件，对前期论证、规划布局、产业定位、组织实施等环节进行明确和规范，同时建立纳入“市级盘子项目”的严格审核制度和政策支持制度，加强统筹，强化指导。在区县层面，应根据自身真实情况，在全市的统筹带领下，制定各区县农旅融合落地方案，将全市总体规划细化并组织实施。各区县要加强协调合作，实现共同发展与区位差异化发展并存，避免同质化。

4.2 注重游客“农旅”项目体验感

首先应着力塑造全域品牌，打造区域性综合目的地[4]。围绕重庆四季变化中的自然优势和市民消费趋势，重点突出重庆市的天然温泉、特色地势、山城文化，塑造有特点、有吸引力和独一无二的西南旅游品牌。其次是大力丰富体验活动。体验活动是农旅融合发展的重要产业延伸，设计开发互动性强、代入感强的农旅项目，丰富产业链，加深文化体验核心，使外地游客能够对重庆之旅印象深刻。最后，应该充分彰显重庆特色。突出重庆区域、资源、文化、项目的特色，建设特色农旅融合发展模式，找准区县主要优势，构造出独树一帜的品牌标识。

4.3 推进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改革

由 VAR 模型方差分解的结果可知重庆市国内旅游的波动主要受到其自身波动的影响，与重庆市农业和入境旅游的波动无较大关系，说明重庆市的旅游业依然停留在与其他产业关联度较低的传统阶段，因此应加快推进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一是推动旅游购物、旅游商品的创新。大力推动旅游购物、旅游商品的管理创新、营销创新、科技创新、设计创新等，不断提高旅游品质，让游客更加舒畅、更加满意。二是根据市场需求调整旅游相关机构。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绝不仅仅是旅游局机构改革，在旅游购物、旅游商品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单靠旅游主管部门难以解决。应根据各区域旅游市场新需求，从满足需求、引导需求的角度探索推动旅游业发展，尤其旅游商品产业发展的相关机构改革。三是着重发展大众旅游，以满足人民群众不同层次的需求作为出发点，结合统一标准化与个性化，根据地区特色创造独特而又丰富多彩的旅游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