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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科育人的总体性规定及实践诉求

2022-01-05

关键词:文科育人学科

张 彦

新文科的概念最早由美国希拉姆学院于2017年率先提出,其初衷主要是针对传统文科进行学科重组、文理交叉,把新技术融入哲学、文学、语言等学科中。2020年11月召开的新文科建设工作会议发布了《新文科建设宣言》,明确了新文科建设的共识:新时代新使命要求文科教育必须加快创新发展。提升综合国力、坚定文化自信、培养时代新人、建设高等教育强国、文科教育融合发展都需要新文科。这对我国文科全面发展提出了更高更系统的要求,对高校立德树人任务提出了新的挑战、作出了新的规定。

一、新文科育人的时代性规定与理想图式

教育的根本目的就是“培根铸魂、启智润心”,高校文科教育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具有独特的育人功能。根据文科“以文化人”的本质规定和新文科育人结构化的时代导向,从文科育人的逻辑起点、实现形式、价值向度入手,新文科建设需在学科集群、时空拓展、需求导向等方面实现对传统文科的知识再造与逻辑重构,呈现新文科育人的时代性规定与理想图式。

(一)学科的集群化:整体育人

集群化的学科发展为文科知识再造提供新的思想资源与学科建设资源。新文科发展并非是对传统文科的彻底否定,而是对传统文科的迭代升级。这意味着新文科建设需在解决传统文科学科理念危机、评价危机、适应性危机的基础上,整合多元学科实现交叉融合,使“新文科成为文科发展集群化的学科共生体、中国价值内联互动的学科集成体与全面释放文科‘求知、育人、服务’功能的学科功能体”[1],共同推进文科整体性发展。

实际上,文科的核心价值“是能够培育学生的批判性与创造性,并能够让他们全面地理解问题、解决问题,并综合性地从人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上考察社会”。[2]因此,新文科的建设要求改变传统文科长期囿于概念推演与学院经验的研究范式,树立“在专业教育中使受教育者以现代思维方式建构现代的科学世界图景、以现代的价值观念规范现代的行为方式、以现代的审美意识探寻现代的生活旨趣,成为有教养的现代人”[3]的教育理念,走向一种以打破学科壁垒、倡导多学科交融、促进整体育人的发展方向。一方面,“新文科”要打破文科发展模式的孤立性与单一性,突出强调与其他学科,特别是与自然科学等异质性学科的联系共生。通过对异质性学科的学科思维、学科范式、研究方法等的吸收、融合、内化,提升文科发展的建设动力和整合能力;另一方面,新文科建设也需破除文科内部壁垒,打通文科内部的各项“滞塞”,将文科发展视为“铁板一块”的学科整体,倡导不同文科间的相互交流、相互协作,探索跨方向、跨领域文科发展的协调化运行模式,在不同学科的融会贯通之间促进文科视域和广度的跃升,推动“文科+文科”大于二的集群化效应,从而实现整体育人的合力效应。

(二)时空的拓展化:创新育人

“新技术+文科”为高校文科育人提供新的发展动力与科技支持。当代社会,以人工智能、数字化技术等为代表的第四次科技革命对全世界各行业都产生了深刻影响。世界经济论坛(WEF)指出,到2022年左右,第四次工业革命将会在全球社会各个层面全面发挥作用,特别是劳动力的教育与培训体系将不断受到新技术浪潮的深刻影响,技术与人才培育将进一步深度融合。新的时代和社会发展规定了新文科建设的时空拓展,要求新文科育人超越单纯的知识传递和文化熏陶,要将现代化技术的发展、数字化传播的变革与新技术思维的运用作为其育人内涵的新变量。

不断发展的教育教学新技术是新文科育人的一种内蕴力量。新文科不排斥现代技术的介入和运用,而是在人才培养过程中融入和应用技术手段,通过自身学科与前沿技术,如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大数据、云计算等高度整合,破解教育教学的时空难题,做到时时育人、处处育人,实现传统文科知识空间的再构与重塑。同时,充分发挥新文科的学科特色,对新技术应用进行价值介入和价值评价,从而把握赛博空间伦理和“鼠标下的德性”。数字化传播是新文科育人的另一重要变量,数字化传播超越时空的特点促使新文科成为一种新的知识再造,强调对知识生产和传播的空间形态的改变,推动传统教学方式的变革与升级。现代技术强支撑下的新文科教学方式将进一步促进教师与学生的平等性、互动性和即时性,提升两者的主体性能力和自由化空间,通过数字化技术将知识传播变为一种依托数字媒介的双向投射与想象机制,促进教学逐渐延伸为一种平等化的知识交流方式与自主化的内容生产平台,从而提升育人的质量与效率。最后,新技术思维也是构成新文科育人发展的内在要素。新文科育人中的技术要素,并非简单地对技术的认知和利用,而是将新技术的思维范式渗透于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之中,比如创新性、时间观、空间感等,就像哈特穆特·罗萨(Hartmut Rosa)在《社会加速》一书中指出,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不断“加速”(accelerate)的过程,这种加速不仅体现在技术的加速发展、社会的加速变革之上,更体现在生活日常节奏的加速之中[4]。作为与人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新文科,既着眼于现代社会加速变化的发展现实,以此作为创新人才培养的重要动力,同时,“新文科”也保持对“社会加速”和技术主义的警醒和批判,坚持文科的学科特质和意义追问。

(三)人才的社会化:实践育人

美国社会学家默顿将个体为成功地扮演所期望的社会角色而学习知识技能、塑造社会行为规范、获得社会价值观念的过程定义为“预期社会化”。在此意义下,将教育理论与生活实践相结合,聚焦人才培养的现实需求和社会适应,以理论的深度与实践的向度赋予青年学生将知识转化为技能、方法、思维与信念的能力就成为文科育人的应然之道。

“新文科”实际上就是一种面向现实、服务社会、引领未来,将自身的人文特性融入现实的积极实践方式。它推动了知识生产方式的变革,让知识生产注重应用、让知识应用导向未来,并从教育教学评价、人才培养方式等多角度探索综合型人才培养模式转换;它注重知识生产与教育成人的结合,进一步明晰立德树人的教育理念,统合高校教育教学、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和国际交流等多方面职能,打通“知识共同体”“学术共同体”和“德育共同体”,将文科育人关联到现实的属人社会中,促进“求知”与“育人”的相融相通,为教育与社会之间建构有效的联结机制;同时,“新文科”强调文科发展的战略意义,将文科建设与国家战略发展、科技与产业革命、人民的现实需求紧密结合。一方面,立足于我国现阶段的发展国情,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培育时代新人;另一方面,从世界发展新格局与文科国际化视野出发,立足文科的学科特质,培育具有全球视野、世界格局的现代化人才,讲好中国故事,凝聚中国精神,贡献中国智慧。

二、新文科育人的现实性规定与时代挑战

新文科育人意味着要打破传统文科育人的固定化模式,通过继承与再构、集群化与整合化、共享与融合,创造性地使文科育人能够作为多元化学科的整合体系、立足现实需求的人才培育体系、促进教育国际化的交流合作体系而发挥作用,从而使之能够彰显中国气派、内显立德树人理念、回应时代发展要求、迎接国际化挑战。但我们也要认识到,新文科建设不可避免地会受到社会发展状况的现实挑战,其发展面临着新文科与技术的耦合问题、学科群的交叉性问题与育人生态的复杂性问题。

文科发展与新技术耦合度不高,尚未形成育人“道”与“术”的内在统一。面对数字化、智能化技术的蓬勃发展,文科仍“蹲守在‘孤岛’上继续看热闹”,而未“积极走进科技的疆场深处”。[5]从现实看,文科发展对新技术的理解往往止步于科技的工具价值层面,对新技术的运用仍停留于“炫技”的初级阶段。具体表现为:在教育教学方面,网络技术、新媒体技术为文科教育的媒介化生存与数字化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撑,“教学+技术”的发展思路积淀为慕课、微课、网课等教学资源,转化为翻转课堂、直播教学等教学手段。但在文科发展与技术革命的现实互动中,新技术只是推动了教学形式和教学手段的与时俱进,而没有在人与技术的有效“对话”中实现教育理念的根本性变革与教学内容的突破性创新。在学术研究方面,量化图表、数字地图、关系网络等成为智能化的处理工具和可视化的呈现方式,新技术的运用看似为文科发展带来了“文献方面的丰富、便捷和数据统计分析的量化支撑”,却没有“超越传统人文研究过度依赖新见文献、权威观点和个人悟性的历史阶段”[6],学生的学科素养与研究能力也未得到显著提升。

当前,文科发展与新技术的关系呈现为简单结合而非深度耦合、表面利用而非有机共生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技术偏见与本领恐慌双重矛盾的必然结果。部分文科教育者和研究者对于“形而下”的技术存在天然的偏见与排斥,在“君子不器”的思维定式中突出强调文科的思想发明与价值引领作用。也有人敏锐地感知到数字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将技术手段作为文科教学研究过程中机械化的规定动作,在本领恐慌中被动应对技术进步对文科建设的工具挑战。在思维与行动的矛盾逻辑中,文科建设与新技术运用“两张皮”的现象必然产生。二是聚焦“术”的层面,以功利主义的知识生产代替以人为本的意义追寻,将文科教育和研究的现代化转型问题等同于文科发展如何适应和运用新技术的问题,而在“人如何在技术世界里更好地生存”“如何在算法思维中高扬人的道德准则与尊重人的情感需求”等价值性问题的现实追问中失语。文科建设本应将技术理性的严密性、逻辑性、现实性寓于文科的育人逻辑中,培养“全面发展的人、与文明为伴的人”[7],而“道”之失落带来的是育人目的的走偏,技术运用的意义被异化为使受教育者更富效率地成为掌握专业知识和专门技能的“某种人”。

文科发展存在学科群的交叉性问题,尚未厘清“合”与“分”的育人边界。传统文科或将文科过度细分而导致“学科范式固化”[8];或用“模板式”眼光“照猫画虎”地进行学科设置,导致文科“千校一面”;或生搬硬套地用自然科学的方式方法来考察文科,导致过度倡导绩效主义、成果导向;或紧跟市场导向与就业需求,建立应用性文科,“教师队伍中出现大量的‘知本家’”[9]等等。在此背景下,2019年教育部、中央政法委、科技部等13个部门联合启动“六卓越一拔尖”计划2.0,提出要推进新文科建设。一时之间,“跨学科交叉”“文理科交叉”等“老话”再次成为相关研究的高频词汇与教育改革的探索方案。但从现实来看,学科内蕴的综合性与外显的实践性决定了不同文科专业在开展交叉性教学研究的难易程度、实施范围、人员配置等方面存在现实差距。与此同时,很多高校仍着眼于理科、工科和医科发展,将跨学科建设的重心倾斜于人工智能、数字化技术等前沿领域。“文理科交叉”则主要落脚于通识课程与课程思政,学科交叉的实际效用并非促进人文学科研究范式的科学化,而是将家国情怀、人文素养、道德养成作为“锦上添花”的价值要素点缀于自然科学专业的课堂教学之中。而作为学科交叉有效载体的文科实验室也面临着“结构分散、共享程度低,以及实验教学人员知识结构不合理、工作分配不均衡等问题”[10],难以发挥学科集群的规模效应,打造学术研究共同体的理想愿景仍任重道远。

整体而言,当前学科集群的建设困境一方面根源于对学科的边界分野与内在特质认识不清。即对“如何找准人文学科与社会科学、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学科特质”“如何把握知识界限与学科边界的辩证关系”“如何弥合思维差异和防止学科分裂”等基础性问题的理论思考与方案建构并不成熟,因而也无法从根本上破除“我国学科专业目录长久以来所试图扶植的体系化、秩序化的知识体系及其所造成的专业壁垒与学科障碍”。[11]另一方面,由于学科集群内部缺乏统一的知识生产和育人模式,育人实效存在内部消解的问题。对于传统文科来说,新知识主要是在对知识存量的梳理、挖掘与批判性重组中产生的,其希望培养具有学习力和思想力的人。而应用性文科和自然科学则眷注人类社会发展的现实问题,强调以知识增量的建设打破学科与学科、学科与生活的壁垒,力图培育具有创造性和实践力的人。因此,如何以问题逻辑串联起学科交叉的实践逻辑,以解决国计民生重大关切为轴心,增强文科内部的内生力,拓展文科与理工科的联动力,发挥多种“学科之眼”的异质融合优势,在“美美与共”的超越向度中实现学科群整体育人的教育目标就成为新文科整体育人必须回应的现实问题。

文科发展面临复杂的育人环境,尚未实现“实”与“虚”的有效联动。在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文化多样化与威胁多元化的复合激荡下,身处线上与线下两个育人场域的文科面临的教育情景更加复杂、所要应对的育人挑战更加尖锐。从现实空间来看,家庭、学校与社会是青年学生知识习得、能力锻炼与品德培养的三个重要场域。在多重育人环境与角色期待的交互作用中,青年学生产生了大量的思想困惑与行为摇摆。以微观家庭切入,一些家长将孩子送进大学作为自身使命的完结,以“喘口气,歇一歇”“大学老师全权负责”的心态对孩子“只养不教”,家教失语、家风难习,青年学生的人格养成“无以为家”。作为教育资源的供给方,高校文科的课程体系、师资队伍、基础设施难以完全适应视野更加开阔、思想更加多元、人格更加独立的新一代青年学子。而当青年学生步入社会,一方面,传统文科教育无法为学生的重大人生抉择提供足够的牵引力。人文社科类学生在就业难、薪资低、平台小的生活情境中更易产生对“无用之学”的价值怀疑,容易落入消费主义、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的现实窠臼。另一方面,当前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原有的文科生态无法紧跟国际社会的发展趋势、反哺我国的重大发展战略,高校文科的人才供给能力明显不足。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参与全球治理需要一大批熟悉党和国家方针政策、了解我国国情、具有全球视野、熟练使用外语、通晓国际规则、精通国际谈判的专业人才。”[12]

从网络空间来看,线上教育危机在一定程度上倒逼教育者作出工作调整,但虚拟空间与现实空间的教育思路与对接举措仍有待完善。在空间转向中形成的网络虚拟空间为文科教育提供了新的实践环境,但也在意识形态的隐蔽性渗透和信息传播的圈层式扩散中衍生出错误思潮伺机冒头、群体极化事件频发等困境。而文科育人的根本价值就体现于思想引领之中,网络空间的意识形态争夺、失范行为纠偏也自然转化为文科思想育人工作的实际压力。与此同时,教育向网络空间延伸是教育现代化的必然趋势。网络空间的数字性使教育者与受教育者的主体关系被异化为教育信息的生产者与消费者关系,双方的情感联结被异化为符号交换。信息茧房使得受教育者根据自我偏好“自主”选择学习何种知识、接受何种思想,在这一过程中受教育者逐渐丧失自我纠偏能力。而文科教育者还未举起思想与理论的武器,在文科启蒙性与批判性的特质彰显中重塑学生的自我反思能力。综上所述,在虚实之间构筑文科发展的生态圈层、重塑高校文科的育人空间是新文科建设的应有之义与应然之举。

三、新文科育人的价值性规定与实践诉求

新文科立足于中国发展现实之上,以顺应世界生产力发展与科技变革潮流为要义,推动中国与世界的交流融合,着眼于传统文科的跨越式发展,致力于培养体现中国化、具有创造性、彰显时代性的新型文科复合人才。因此,新文科建设需转换育人理念,回应文科育人功能的实践诉求,着力彰显“四非”的价值规定性:培育学生的非认知性能力、塑造学生的非对称性创新素养、鼓励学生的非共识性探索能力、营造非线性的整体育人环境。

(一)超越知识传授与学科传承:非认知的能力培养

新文科之“新”,在于它既能够注重文科发展所应重点关注的学科建设之“强”的问题,又能兼顾文科发展的学科之“芯”,即文科育人的涵养能力。新文科育人创造性地转变了传统学科教育中只强调知识性内容教育的思维定式,突出强调文科对学生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培养与综合性素养的提升,即注重学生非认知的能力培养。

人类智能在发展过程中存在两种互不相同的能力类型,一种为“认知性(cognitive)能力”,泛指能够通过各种测试与试验较为精准地用数量关系表现出来的那种能力;而另一种能力则为“非认知能力”,意指“一种不通过认知能力评估(例如智商测试或标准化考试)来衡量的自变量”[13],泛指所有与那些智力性或知识性能力无关的素质类型,包括“自我内在能力(intrapersonal competencies)与人际交往能力(interpersonal competencies)”[14]两个方面。图1所示为非认知能力对个人学习能力的影响:

图1 非认知因素如何影响学业成绩的假设模型[15]

不难看出,所谓“非认知能力”就是指那种或内蕴于人格之中实现自我形塑的主体化能力,或外显于行为之中与他人、社会交往互动的客体化能力,它的培育往往难以通过单纯的某一学科或某一专业的培训能够实现,并且它同时是一个人成人成才所不可或缺的较为综合性的素质表现,对人的整体发展、综合性能力的培育都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美国学者卡米尔·法林顿(Camille A.Farrington)列举了人的非认知能力发展变迁历程,如图2所示:

图2 学习经历中的非认知因素[16]

从图2中可以看出,学生在接受高等教育之前所积累的非认知能力的培育效能最终汇总到了高等教育阶段之中,并通过一系列的“加工、塑造”最终向社会“产出”一个综合性人才,因此大学教育成为非认知能力培育的“汇总地”与“升华场”。与此同时,法林顿还指出,高校文科教育可以综合各学科的内在精髓,并将其转化为一种综合的素质,从而对“人的自我身份的发展、创新性能力的发展、社会责任能力的发展、领导力的发展等多样性、综合性的发展能力产生重大影响”。[17]因此,新文科育人应当注重对人的非认知能力的培育和提升,“一方面,通过人类知识的传承……使个体具有人的文化本质和文化属性,由自然生命的人转化成为文化的人或精神生命的人;另一方面,通过学科知识教学引导学生发展自我,达到‘认识你自己’的境界,实现对自我的理解与确认。”[18]进一步强调专业育人与综合育人相统一、能力训练与德性培育相协调,从专业设置、课程设计、课堂教学安排、课后评价等教育教学全要素入手,解决人才培育中才与德、知识掌握与实践能力等“二律背反”问题;同时,推进“三全育人”“五育并举”的“大思政”格局,发挥思政课程与课程思政的合力,强化人的发展过程性培育、人的自我认知性培育和人与社会的交互能力性培育,让育人不再受到单一专业、某一学科的限制,而是始终将人作为教育服务的唯一对象,以人的全面性发展、综合性发展与特长性发展为目标,融通整体育人环节中的“卡口”“堵口”与“缺口”,实现新文科育人的总体性发展。

(二)强化技术赋能与学科交融:非对称的素养创新

新技术成为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手段,与社会生活各方面的深度融合成为可能。这种深度融合体现在新技术手段对生活方式全方位的影响、新技术冲击对社会生态的再构以及新技术思维对人的主体性的重塑。于此,在新文科建设过程中,要勇于打破传统的对称思维,以非对称的创新勇气把握和应用新技术,冲突专业壁垒与学科藩篱,向跨学科、超学科的“育人场”转型,利用新技术、建构新思维,跨越分科、兼容文理地建立多元、综合、开放的新文科体系,全面提升学生的创新素养与创新能力。

第一,积极运用新技术手段,推动跨学科发展的交融与改造。新文科育人应融合新技术,将新一轮科技革命中的各项前沿内容有机地融合在文科发展中,推动文科与其他学科的优势相融合。一方面,将人工智能、大数据、云算法等技术手段融入课堂之中,融入教育教学的全过程:通过建立智能校园数据网络,重点把握学生发展素质的各项主要内容动态,及时反馈学生之所困、所难,达到全程育人的教育目标;通过AI进课堂等方式进一步升级传统教学模式,整合现实增强技术(AR)与虚拟现实技术(VR),让新文科教学形式变得更加丰富;另一方面,通过新技术推动新文科育人评价体系的变革。通过技术手段,确立新文科教研评价标准,对标国内领先和世界一流,实现新文科质量标准的现代化。通过整合全国一个评价系统、一个评价网络形成一整套全新的标准化科学评价体系,涵盖教学内容、教学方法、课程设置、考核标准等教学核心内容;通过建立学科评估的云计算数据库,广泛收集各类评价信息,采取科研成果、教学成果、同行评议等多元考察维度,根据学科特点,重点评价其理论创新贡献率、社会发展贡献率、成果转化贡献率、文化传播贡献率等方面的内容,摒弃评价标准唯论文、唯课题的单一思维。

第二,积极把握新技术思维,提升新文科育人的创新效能。新技术的影响绝非仅存在于单纯的工具性层面,同样深刻地影响社会生态的运行方式与人的思维方式。新技术思维要求人们保持开放、创新的理念状态,强化新文科与新技术思维的有机融合,就要求将人文社会科学注重思辨、倡导人性关怀的内容向理工科渗透,反过来又将自身学科的“触角”向理工科拓展,积极吸取有利养分。改变传统文科的理论框架、思维模式和方法范式,接合于新技术思维之中,一方面,践行“传统文科+”,助力传统文科转型升级,给传统文科“做加法”;另一方面,敢于淘汰、改造与升级一些不适应社会新趋势的文科专业,给传统文科“做减法”。也就是说,既强化技术思维的逻辑优势,又突出文科育人的本质追求,既突破人文学科与社会科学之间的壁垒,又突破文理科之间的壁垒,实现新文科育人的多元汇通与学科汇聚。

(三)提升实践能力和超越思维:非共识的精神探索

寻求共识是人类一种重要的惯性思维,对人类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但依据需求导向和未来导向的新文科发展更需一种非共识的探索精神,要推动新文科承继冷门绝学,敢于向“无人区”进军,勇于向未知领域探索,从而实现从译介式融入探索式创新到自主性建构的人文社会科学话语权转型。

第一,拓展育人视野,培育敢于探索、勇于创造的非共识性人才。新文科育人始终注重对人的非共识精神的挖掘与养成,非共识性就是一种鼓励容错试错的创新方式,是在探索之中实现从无到有、开风气之先的思维模式。因此,新文科育人要鼓励学生在不同领域之中勇敢探索、积极创造,应当创造良好的容错试错氛围与环境,在教育教学的过程中,强调探索精神,宽容失败,激发学生创新的持久动力与发展后劲。同时,也要积极探索人才的成长规律,使“人尽其才、才尽其用,各展所长、各尽所能”。积极发挥新文科包含多元、内涵宽广的学科特色,使每个具有差异性的学生能够超越自身囿限,释放创造力,获得最大限度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能力和空间。

第二,聚焦中国实践,面向中国问题,培育全面发展的实践型人才。新文科是适应中国发展的现实需要,立足于中国大地、具有中国特色、体现中国风格的新型文科育人模式。因此,新文科育人要始终以国家重大需求为核心要义,努力将文科的发展逻辑与国家发展逻辑结合起来,将新文科的育人转向与社会、与国家、与世界结合更紧密的方向。在专业规划上,结合国家与地区发展战略,着重将高校优势专业再提升,朝着服务国家重点需求领域、发展前沿领域、地方支柱产业领域等方向发展。同时,保持专业规划的前瞻性与超前性,在淘汰严重不符合现实需求专业的基础上,优化专业结构,调整专业布局,创新一批围绕新产业、新业态而形成的新学科;在学科培养上,要坚持立德树人为本,“理论与实践魂体相融”[19]、能力与素质并重的培养观念,以文育人,在人才培养中凸显人文关怀,突出育人的实践化导向,坚持在中国伟大实践中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时代新人。

第三,着眼世界发展,培育具有全球视野、国际格局的全球化人才。未来的世界将是各国交流更加频繁、互动更加密集的世界,因此,新文科育人应始终拓展国际化视野。一方面,要将中国所处的世界作为重要研究对象,从世界发展的最新动态、各国交往的最新现实、世界呈现的最新思潮等内容中了解中国的发展与未来,始终面向世界、面向全球,将中国问题与世界发展的共性问题相联结,探索世界发展新动态与中国发展新格局;另一方面,要不断拓展国际视野,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培养一大批具有全球化视野、秉承人类命运共同体情怀、坚定中国立场的新型文科人才。

(四)扩大育人场域与资源供给:非线性的价值引领

新文科建设需开阔的视野与开放的心态,新文科育人具有复杂性,其育人场域绝非仅局限于某一学校、某一地区之中,所需要的资源等也绝非某一学校、某一地区能独自承担的。因此,新文科建设要突破原子式的固化思维与言传身教的线性价值引领,明晰新文科育人场域的开放性与关联性,积极打破思想藩篱,既从学科角度解决长期存在的壁垒问题,又以网络为基础,突破文科育人的时空束缚,实现内外协调、理念互通、资源联动的育人结构化发展。

开拓新文科育人的格局和视野,提升育人理念的新境界,关键在于打造合作、协同、开放的育人共同体。要“树立基于融合的学校思想政治教育观,并将融合的理念方法用于制度的设计以及日常工作的实施”[20],强调学科建设不能局限于一个学院、一个学校、一个地区之内,应当积极打破各种阻碍学科整合发展的藩篱与壁垒,一方面在注重校内资源整合的基础上,突出校际、地域之间育人资源的交流与整合,形成各显特色、优势互补的整合体系。例如,清华大学与北京大学、南开大学与天津大学先后实现了校际课程开放互选,高校各选出几十余门能够代表该校特色的课程向对方高校开放选课,形成了强强联合的跨校育人、合作培养模式;另一方面,还需要强化办学主体之间的跨界与整合,推动高校与企业、社会等的交流与融合,形成人才培育的社会化共同体,凸显现代化育人本色。

新文科育人要深刻认识到当前高等教育教学的重要性和复杂性,“构建国际组织深度协作网”“拓宽优质资源引进‘快车道’”“搭建人文交流通畅‘立交桥’”[21],从学科建设、培养模式等方面积极汲取优秀资源,根据我国实际开展多层次、多维度的教育教学改革。特别重要的是,突破以民族国家为分析框架的唯一性,扩容民族间性、跨民族性、世界性的研究内容,以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关照全球性问题,积极参与全球治理,构建发展话语权。同时,传承中国优秀文化,坚定文化自信,传承已知、开掘新知、探索未知,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对人类文明共同面临的时代课题做出有价值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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