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柿子树
2021-12-29
柿子树在我家乡很普遍,沟边、塄坎以及房前屋后到处都是。每当深秋到来,一簇一簇的,远看像熊熊燃烧的火焰,红彤彤,火辣辣。近瞧似无数个小灯笼挂在枝丫之间,炫目亮眼,喜庆吉祥。
初夏时节,柿花开了。鹅黄色的花环玲玲珑珑,在蜂蝶的侍弄下不几天就败了,黄亮亮的洒落一地。到了秋天,隐藏在绿叶丛中的柿子已不知不觉长成拳头大小,虽然渐渐变黄,但还透着青色。等到暮秋,硕大的柿子已经成熟,一嘟噜一嘟噜压弯枝头,红扑扑的,像小孩子的脸圆润喜人。
我真正与柿子结缘,还得从卸柿子说起。
每年柿子成熟后,父亲带我去邻村的叔父家卸柿子。父亲岀发时拿一根绳子,一个钩子,一个竹笼,还有一个装粮食的长口袋。他卸柿子十分谨慎,先蹲在树下吃锅旱烟,再脱掉鞋子,光脚爬到树杈上,把能够得着的摘下来,轻轻放在竹笼里,用绳子吊下去,由我装进口袋。够不到的地方,用绳索先将枝杆串绑起来,然后踩踏上去,再用钩子将枝丫一起勾折下来,最后小心翼翼地放下。父亲说,卸柿子千万不要碰撞,一碰就贮存不了,只能暖着吃。我对父亲的细心打心眼里敬重,更对他臃肿的身子却能灵巧地攀上爬下十分佩服。
回家后,父親找十几根木棍,在院子里搭个半人高的棚,棚上铺层麦草秸,将柿子平摆上面,然后苫上厚厚的玉米秆。他说,这样既能防冻又便于贮存。母亲也不闲着,将摔破的挑拣出来,放到加了水的锅里。锅眼煨把火,使水温保持到不烫手为止,第二天就可以食用了。存在院子里的柿子,则要等一月后才能食用。
记得数九寒天,每当我周末从学校回来,父亲便不声不响地从院子提一篮柿子。母亲盛一碗开水,挑几个饱满的放进去。一会儿工夫,薄如蝉翼的柿皮就裂开了,似乎还能听见“噌噌”的声音。我捏住柿柄提岀一颗,用另一只手掐住裂开的皮茬绕圈轻轻一撕,皮儿便拿在手上。露岀的果瓤沙露露,粉嘟嘟,更是软绵绵。吸一口,还未来得及咀嚼已滑到喉咙,那感觉惬意舒坦真是个美。
岁月匆匆,时代变迁。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甘甜的柿子或许已不如往日有魅力,但它们留在枝头,却又无意中成就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