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

■国网黄冈供电公司输电运检分公司 孙 宝

我家书案上有盆文竹，读书倦了总会玩赏一二。文竹看似颇有些竹般的韵态，但是纤小无力弱不经风的样子，缺少精神气不说而且容易萎黄不振。与真正的竹子的情味相去甚远，遗憾之余总让我向往起野外生长的竹。

居住在城市里很难看到竹子，即便是有那也只应在公园里，或者是什么园艺的一隅，被人刻意地圏养和培植的那种，看起来雅致是雅致但是仿佛缺少点什么？没有野生的那么灵动活力。对，是缺少了野性。

竹子是乡村再寻常不过的植物，山中林下，桥边溪岸，院前屋角，随处可见它摇曳的身姿。玉竿凤枝绿影婆娑地，或密或疏、或高大或纤细、或旁逸或挺拔，悠扬地装点着乡村的山山水水。

乡村人都喜欢养竹、护竹，一些地方甚至家家都有分包的竹林。竹子都是野生的，说是养其实就是防止偷或人为损害而已。竹子的种类有很多，如桂竹、斑竹、毛竹、紫竹……我们多见的是桂竹和毛竹。它们植株较高大，成年株可达十几米。竹子成材后部分卖掉，大部分制成人们实用的器物，如竹席、竹床、竹筐、竹扫把、畚箕、竹篮等多不胜数，竹子与乡村生活总是密不可分。

竹子生命力很顽强，只要有块土基本上就能活。拿我们方言来说是一种很贱的植物，不怕旱涝没有太多的禁忌，多么贫瘠土地上也能开枝散叶，郁郁葱葱地自在繁衍生息。乡村人喜欢竹子的倔犟，竹也依恋乡村的朴素，多么自然和谐的关系。

对竹子总能泛起特殊的情感，小时候塆落旁就有块竹林，高大的桂竹林远望就像绿纱帐，我们小朋友经常潜在里面，玩躲猫猫爬竹竿、打鸟捉蝉，竹林就是童年嬉乐的胜地。到了春天竹笋破土而出时，满林尖尖的新意特别惹人爱怜。挑几棵鲜嫩的竹笋挖回家炒腊肉吃，那快乐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这也是从小对于竹的一种真心喜欢。

修长而灵秀的竹总是很讨喜的，不是吗？你看它绿油油地披着一身翠碧，轻枝弱蔓洋洋洒洒地书写着缱绻。有风吹来妸娜多姿，一枝一叶总关情。要是生长在水流边的竹就更饶有情味，绿筱媚清涟有的含羞搔首、有的轻抛水袖、有的小扭蛮腰。宛如一群身披绿纱的美人，在闲波照水翩翩秀艳，言不尽的万种风流。也难怪自古以来多少文人墨客，趋之若骛地为竹吟诗作画，皆深慕它曼妙之姿也。

诗人郑板桥就以爱竹如狂闻名于世，一句“举世爱栽花，老夫只栽竹”爱竹之志昭昭。平生以竹为朋，种竹、赏竹、画竹、咏竹，活脱脱的一个竹癖。所作《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将劲傲的竹子精神气韵，刻画得入木三分为后世经典流传。不是爱竹、懂竹入骨之人，怎么能写出如此传神的诗句？板桥爱竹那叫一份痴，但是痴得可爱痴得让人敬仰。我想竹如果有心性的话，一定会感谓到：得如是知已，何其幸哉！

竹，清雅淡泊。有坚劲之节、虚怀之心，谦谦如君子。爱竹，喜欢它翩翩的绿意，喜欢画一样的丰姿、诗一样气质、君子一样品格……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中无竹。常常在想什么时候屋前能种上一丛竹该多好呀，累了赏赏竹韵，闲了看看诗书。门对千棵竹，家藏万卷书，那该是多么风流惬意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