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济南泉水探源史述略
2021-12-23张华松
济南诸泉同为一家眷属,理应有共同的泉脉与水源地。那么,济南泉水来源何处,自然就成为人们要追问的一个问题。有关这个问题,在过去的1000多年间,可谓是聚讼纷纭,莫衷一是。概言之有两派观点,一派为泰山说,认为济南泉水来自泰山北麓溪水的入渗;一派为济水说,认为济南泉水来自济水地下的伏流。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折中的说法,认为济南泉水来自岱阴,而岱阴之水又来自济水伏流。因此,从根本上说,这种调和说依然属于济水说的范畴。泰山说和济水说反映了古人在济南泉水形成问题上的探索和认知,而这种探索和认知对于济南泉水文化的发展当然会有深远的影响。
济南泉水源自泰山,原非什么特别玄妙的问题,因为只要对济南的地形地势地貌有一定的了解,就不难做出济南泉水来源于泰山的判断。
济南南依泰山,北跨济水(济南境内济水故道,在历城以西大致相当于今天的黄河,在历城以东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小清河),位于鲁中山地与鲁北平原的过渡带上。地势南高北低,对于泉水来源的推定,显然有着很强的指向性。
济南南部山区的山岭一般呈东南一西北走向,并逐渐降低高程,发源于山区深处的玉符河(古称玉水,锦阳川为其上游主流)及其支流锦绣川、锦云川皆随山脉走势蜿蜒而下。在玉符河中游,具体说今仲宫以下三四十里长的河床,因地处典型的石灰岩地带,地下溶蚀强烈,溶隙、溶孔及小溶洞发育旺盛,致使河水渗漏严重,尤其当河水流经以渴马崖为代表的所谓“七十二漏”的强渗漏带,往往消失得无影无踪。玉符河谷的渗漏属于自然现象,想必古人早就有所注意。如此看来,济南泉水来源于泰山北麓山地的看法,应该很早就出现了,只是无人形诸文字罢了。
就传世文献来看,历史上首倡并阐发泰山说之第一人,应非曾巩莫属。曾巩乃文学史上的唐宋八大家之一,同时他还是一位很有专业修养和造诣的著名史学家。曾巩在宋神宗熙宁五至六年间(1072~1073)出任齐州(济南)知州,于趵突泉畔修建了两座馆舍(政府招待所),即历山堂、泺源堂,并撰有《齐州二堂记》。在这篇济南的经典文献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泰山之北与齐之东南诸谷之水,西北汇于黑水之湾,又西北汇于柏崖之湾,而至于渴马之崖。盖水之来也众,其北析(折)而西也,悍疾尤甚,及至于崖下,则泊然而止。而自崖以北至于历城之西,盖五十里,而有泉涌出,高或至数尺,其旁之人名之曰趵突之泉。齐人皆谓尝有弃糠于黑水之湾者,而见之于此。盖泉自渴马之崖,潜流地中,而至此复出也。……齐多甘泉,冠于天下。其显名者以十数,而色味皆同。以予验之,盖皆泺水之旁出者也。
曾巩于此文交代了济南南山的地理形势,提到了玉符河上的黑水湾、柏崖湾以及渴马崖等几个重要的地名,称玉符河汇聚了整个泰山之阴的涧溪流水,水势悍疾迅猛,可是一旦流至渴马崖,竟“泊然而止”。他根据这一现象,并参考当地人弃糠于黑水湾而复见之于趵突泉的传说,遂得出玉符河水自渴马崖入渗地下,伏流五十里,復出而为趵突泉的结论。然后,他又通过辨色、辨味等手段,断言济南其他名泉也都是“泺水之旁出者”,与趵突泉息息相通,统统来源于南部山区。
不过根据乾隆《历城县志》所记载,我们认为曾巩当初撰文叙及黑水湾、柏崖湾时,或因误听,或因误记,次序上可能出现了颠倒。实际情况应该是柏崖湾在前,黑水湾在后。
济南泉水源自泰山,此说一经曾巩撰文公诸于世,就得到许多有识之士的支持和赞同。
元好问于金亡的次年,亦即1235年,游历济南,撰有《济南行记》。文中论及趵突泉(瀑流泉)的成因,采纳了曾巩的观点,说:“瀑流泉在城之西南,泉,泺水源也。山水汇于渴马崖,洑而不流,近城出而为此泉。好事者曾以谷糠验之,信然。”
比元好问稍晚的于钦,祖籍文登,生于青州,居官济南,是元代山东著名的地方史地专家。他在《齐乘》中有两段文字论及泰山说。卷一《济南山》云:
黄山,府西南六十里。山周如城,岱阴诸谷之水合流至山西,汇为池,围数亩,不溢而伏,山即渴马崖也。伏流至府城之西而出,即趵突泉也。
又,卷二《济南水》云:
古济行清河,如在井底,南即泉源,遥在山麓,岂能相及?今黄山渴马崖水伏而可证。又龙洞山中、朗公谷诸水东西伏流,土人云,“西发趵突,东发百脉”,验之信然。盖历下众泉,皆岱阴伏流所发,西则趵突为魁,东则百脉为冠,地势使然,何关于济。
上面两段文字弥足珍贵,这是因为:
其一,针对济南的地理形势,驳斥济南泉水来源济水说。这一点很重要,可谓是击中了济水说的要害。清代学者俞正燮在《癸巳存稿》中评论说,于钦《齐乘》以地高下计之,证泺泉(趵突泉)非济,其论通矣。
其二,比较详细地记述了渴马崖及其周边环境,这在历史上尚属首次。
其三,根据当地土著有关龙洞山(即今柳埠四门塔所在的金舆山,非指今济南东南郊外佛峪所在的龙洞山)中、朗公谷诸水东西伏流,“西发趵突,东发百脉”的传语,提出包括章丘百脉诸泉在内的济南泉水都是泰山北麓山涧谷地诸水入渗伏流所致。至于所谓“验之信然”,大概仍是民间流传的所谓谷糠试验吧。
于钦的文字,还有两点应引起我们注意:按照那时民间的说法,锦阳川渗漏带可以上溯到今柳埠镇驻地以上,这对于我们今天进一步确定渗漏带的界域可能有参考价值;按照那时民间的说法,百脉泉的源头也在柳埠所在的锦阳川,于钦显然是同意这一说法的。可是我们知道,现代科学的勘探与研究早已证明百脉泉与锦阳川实际上并无地下的源流关系。
明清时期,伴随着济水说的风靡于世(详下),泰山说呈日渐式微之势,见诸史乘,坚持和赞成泰山说者可谓凤毛麟角,屈指算来,似乎只有晏璧、徐元文、成启洸、尹廷兰、杜塄以及崇祯《历城县志》、乾隆《历城县志》的纂修者等寥寥数人而已。
崇祯《历城县志》的主要作者叶承宗,乾隆《历城县志》的主要作者周永年、李文藻、盛百二,都是博闻多识的饱学之士。尤其叶、周还是土生土长的历城人士。两部志书的编纂者都有实事求是的精神,重视田野调查和实证研究,故能修志过程中排除济水说的干扰,不仅坚持了泰山说,还发展了泰山说。
当然,古人在缺少科学的地质水文知识和实验手段的背景和条件下,能将济南泉水来源地确定在渴马崖及其所在的玉符河中上游流域,确定在岱阴山地,的确难能可贵。然而遗憾的是,回溯历史,在过去的千百年间,世人仿佛更乐于把济水视作济南泉水的源头。其间背景和原因固然相当复杂,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泰山说本身存在着一定的疏漏和缺陷。
从上引曾巩原文可知,所谓谷糠试验,原本不过是出自民间的传闻。退一步说,即便果真有好事者撒谷糠于黑水湾,也绝不可能见之于趵突泉,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不论是渴马崖、黑水湾,还是整条玉符河的中游,河床的底部都是厚达数米乃至十数米的砂砾层,这砂砾层对于入渗的地表水可以起到严密的过滤作用。地表水转化为地下水之后,又有几十公里的地下运动,其间又不知要经过多少层细小的溶隙溶孔构成的筛网的过滤。所以,趵突泉也好,珍珠泉也好,抑或是黑虎泉,总之济南所有的泉水是绝无纤毫之污染,纯净甘洌自古享有盛誉的。假如像传说所言,谷糠之类颗粒物都能随泉水伏流而出,渣滓泛起,试想这还是济南泉水么?援引这样一个不可想象的、不合情理的民间传说作为论据,对泰山说来说,非但无益,反倒有害。
这或许就是泰山说长期不敌济水说的一个原因吧。
在曾巩提出泰山说之后的20年左右,济水说正式问世。元祐五年(1090),沈括迁居润州(今江苏镇江)朱方门外的梦溪园,从此闭门谢客,潜心著述,最终完成了科学史上的不朽著作《梦溪笔谈》。
《梦溪笔谈》卷三云:
古说济水伏流地中,今历下凡发地皆是流水,世传济水经过其下。东阿亦济水所经,取井水煮胶,谓之阿胶,用搅浊水则清。人服之,下膈疏痰止吐。皆取济水性趋下,清而重,故以治淤浊及逆上之疾。今医方不载此意。
从所谓“世传”云云,我们知道济南泉水源自济水一说,在沈括之前就已存在。那么,就让我们从济水说的缘起说起。
济水在今天的地图上,几乎是见不到它的踪影了,在古代,它却是一条与河水、淮水、江水并称为“四渎”的伟大河流。“四渎”一词,首见于《史记·殷本纪》所引《汤诰》。商汤既绌夏命,返回首都毫,作《汤诰》曰:
古禹、皋陶久劳于外,其有功乎民,民乃有安。东为江,北为济,西为河,南为淮,四渎已修,万民乃有居。
西汉末叶以降,济水因为屡遭黄河改道横流的影响,它在河南境内(黄河至鲁西之间)的故道基本干涸湮塞,乃至不复存在。特别是到了魏晋南北朝以后,济水以鲁西湖区(巨野泽)以及汶水(大汶河)为稳定之源头,因水道清深、水色清湛,故又名“清河”,在这一背景下,济水就更失去了“渎”的资格。
然而,古代中国人的济水崇拜观念和情结又是那么的牢固那么的强烈,他们不愿接受“四渎”缺一的事实,于是就利用了《尚书·禹贡》有关济水记载的语焉不详,赋予济水种种神秘而离奇的功能和特性,以此来维持“济渎”的崇高地位。这些功能和特性正是济南泉源济水说的主要理论依据。
《尚书·禹贡》有关济水语焉不详的记载原是这样的:
导沈水,东流为济,入于河,溢为荥,东出于陶邱北,又东至于菏,又东北会于汶,又北,东入于海。
这是距今4000年前黄河改道北徙之后的济水,因其文字过于简略,遂给后世的经师儒士们留下了很大的穿凿附会的空间。
比如,“入于河,溢为荥”,原本是说,济水进入黄河以后,又从南岸溢出为荥泽。可是《释名》的诠释竟是:“济,济也,源出河北,济河而南也。”《晋地道记》的诠释竟是:“济自大伾入河,與河水斗,南泆为荥泽。”再来看唐人孔颖达《尚书正义》的疏解:
济水即入于河,与河相乱,而知截河过者,以河浊济清,南出还清,故可知也。
他们都赋予济水以疾劲好斗的品性,说什么济水横截黄河,南出还清。这种不合物理的臆说妄论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正因为济水截河说之荒诞无稽,不足取信于人,所以关于济水过河,又有“洑地过河”一说出笼。此说之始作俑者为《汉书·地理志》,其于“河东郡垣县”条不云:“《禹贡》,王屋山在东北,沇水所出,东南至武德入河,轶出荥阳北地中,又东至琅槐入海。”在此基础上,唐人许敬宗又予以敷衍发挥,说:
夏禹道沇水东流为济,入于河。今自漯至温而入河,水自此洑地过河而南,出为荥;又洑而至曹、濮,散出于地,合而东,汶水自南入之,所谓“泆为荥,东出于陶丘北,又东会于汶”是也。古者五行皆有官,水官不失职,则能辨味与色。潜而出,合而更分,皆能识之。
此说貌似合理,却依然经不起斟酌和推敲,试问:济水进入黄河之后,是如何伏地过河而南的?又是如何保证自黄河南岸地中涌出的荥泽之水是济水而非黄河之水?
济水伏于河而现于荥,伏于荥而现于陶(陶丘,即曹、濮之间)。这是济水的“两伏两现”。由此再加上济水源头的所谓一伏一现,便是唐宋以后风靡于世的济水“三伏三现”说。
以上便是所谓济水劲疾好斗以及“三伏三现”说的由来,而这一切又成为济南泉源济水说的主要依据。
沈括首倡的济水谬说,宋元时就得到不少人的认同。南宋罗泌撰有《兖济考》一文,其中有关济水与济南泉水关系的文字几乎全抄袭自《梦溪笔谈》,了无新意,就不必说了。另一个南宋史家郑樵则在其代表作《通志》中说:“(济水)伏流隐见无常,乃其本性,非真涸竭也。济水既伏流地中,则发地皆泉,又不特历下,诸邑为然。”在他看来,济水故道所经之地,所有泉水皆为济水伏流所发,不独历下为然。雍正《山东通志》则称:“趵突泉,又谓之温泉……盖泉之在齐鲁者,皆济水之伏流而见者也。”齐鲁大地众泉俱为济水伏流所发,这一极端的说法,追本溯源,肇始于郑樵。
在南宋,为济水说摇旗呐喊的干将,还有蔡沈(九峰)。蔡氏为朱熹高足,经学大师,他的《书集传》采信许敬宗等前人的谬说,认为济水若断若续而实有源流,或见或伏而脉络可考,先儒皆以济水性下劲疾,故能入河穴地,流注显伏。为了增添说服力,蔡氏又援引沈括《梦溪笔谈》有关济南泉水的观点以证其说。
经书传注在古代几乎拥有与经书本身同等重要的权威地位。《书集传》就是一例,由于它在元代以后是科举考试的必备用书,为天下士子之所必读,所以济水说便凭借了它的影响而开始风靡于世。
于是,到了明清时期,几乎就成了济水说的一统天下。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时值科学日兴的民国,竟然仍有不少方志类图书沿袭旧说,如《续修历城县志》称:“盖吾邑为济水伏流、泉源竞发之地,时隐时见,正不必一一指其名以实之也。”1927年周传铭《济南快览》说:“实则济水潜行地中……发见之处,聚而为趵突泉,流而为泺。”1944年济南市公署秘书处编纂的《济南市概要》说:“(趵突泉)原有三泉并列,平地喷涌,雪涛数尺,大如车轮,声似隐雷,盖济水之伏地而出者也。”就不能不说是咄咄怪事了。
考察清朝与近代济水说的流传,有两篇文献尤不可忽视,便是清人胡渭的《禹贡锥指》和乾隆皇帝的《济水考》。
胡渭《禹贡锥指》成书于康熙三十六年,刊行于康熙四十一年,是举世公认的《禹贡》研究的集大成之作。可是由于胡渭没有摆脱对经传迷信的窠臼,其在济水与济南泉水关系方面依然沿袭旧有的错误观点,而没有实质性的更张。在他看来,古济水所经之地皆有伏流,只要条件具备,都会发地为泉,济南泉水正是这样形成的。他还认为,济南以东,济水不再伏流。
乾隆早在十三年首次南巡至济南,曾作《题珍珠泉》,诗曰:“济南多名泉,岳阴水所瀦。其中谁巨擘,趵突与珍珠。”当时他还是赞同泰山说的。可是到了四十九年撰写《济水考》,却又“原本《禹贡》,证以銮辂所亲见”,倡言济水“伏见原无定处而无定数”,从而将济水作为济南泉水的源头。大学士彭元瑞、纪昀希旨为皇帝的观点作诠释时,又引蔡氏《书传》和胡氏《禹贡锥指》予以支持。这样,济水说依傍了帝王的威权,其在学术界的主流地位愈发牢不可破了。
在济南泉水发源问题上,济水说无疑处于主流的位置。不过,由于岱阴渴马崖等处地表水大量渗漏地下是人人都可以观察得到的客观事实,不容忽视,更不容否认,所以明清时期就有人出来试图调和济水说与泰山说。他们坚持认为,济南泉水来源于岱阴,而岱阴之水则来源于济水的伏流。从本质上说,调和说仍然属于济水说。
明人束书不观,好骋臆见,学风之虚浮一向被后世所诟病。调和说正为明人所首倡。天顺年间王麟在《建观澜亭记》中说:
夫惟斯泉之胜,故足为济南之伟观。然根据其所自,济水始发源王屋山顶,性下劲疾,或显或伏,注流泰山之北,与齐东南诸谷之水,西北汇于黑水之湾,又西北汇于柏崖之湾,而至渴马之崖,泊然而止。自崖以北,至于历城之西,涌而为是泉。则其源之有本,其来远矣。
所谓济水“注流泰山之北,与齐东南诸谷之水,西北汇于黑水之湾”云云,皆为其凭空想象得来,毫无事实依据。试问,既然济水能与济南东南诸谷之水西北汇流于黑水湾,那么济水伏流又是如何由低处流向高处,流向泰山北麓山地的呢?又是在何处由地下水出露为地表水的呢?
正德年间乔宇在《观趵突泉记》中说:
其源出山西之王屋山下,伏流,至河南济源县涌出。过黄河,溢为荥,西北至黄山渴马崖,又伏流五十里至城西,突冒而为此泉。昔人浮糠于源,竟达于此。……其归也大,其源也千里,所以为名泉之冠。
济水不论明流,还是伏流,“西北至黄山渴马崖”,都是痴人说梦。浮糠实验,在曾巩文中只是民间传闻,在乔宇文中竟然坐成为事实。
调和说经不住推敲,这一点恐怕连调和论者本身都不容否认,可是他们为何还要不顾常识而坚持这一谬说呢?窃以为同济水情结在作怪大有关系,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将济水伏流作为源头,才能凸显济南泉水尊贵的地位,所谓“其源之有本,其来远矣”云云,所谓“其源也千里,所以为名泉之冠”云云是也。
迨及清朝,调和论的代表人物有任弘远、王士俊、王培荀、毛鸿宾。任弘远,康乾年间人,曾撰有《趵突泉志》。他在此书中极力调和泰山说与济水說,声称“二说皆一也”。至于立论依据,则是如此表述的:“王屋者济水之源,而岱阴者趵突之源,趵突特济水之肢分,而济水乃趵突之鼻祖也。”这可真是知其不可说而强为之说,连基本的逻辑都不讲了。
不过济南泉水源于济水说由于有经传的依据和皇帝的肯定,又被大多数人所接受,轻易不能否定,于是就只好采取折中的态度而做了调和论者。
(本文节选自张华松《古代济南泉水探源史述略》,济南出版社《济南文化论丛》第1~16页)
The source of springs in Jinan has always been a mystery which has not been drawn any convincing conclusion for more than 1000 years. Generally speaking, there are two views for this issue. One is an hypothesis about Mount Taishan, speculating that the source of springs in Jinan is from streams at northern part of Mount Taishan, the other, however, giving an opinion that the springs come from underground water from Jishui River. Besides, some people hold an eclectic view that the springs come from northern part of Mount Taishan, and the water there comes from Jishui groundwater. Fundamentally, this eclectic hypothesis is still a branch of the la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