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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承祖述《孙子》逸事

2021-12-21夏明星

党史博览 2021年12期
关键词:刘伯承孙子兵法孙子

夏明星

1942年12月中旬,时任八路军第129师师长的刘伯承年届五旬,新四军代军长陈毅欣然赋诗《祝刘伯承将军五十寿辰》,由衷赞佩:“论兵新孙吴,守土古范韩。”在陈毅心目中,刘伯承谈兵论战,足可比肩中国古代大军事家孙武、吴起。的确,刘伯承深谙孙武兵学巨著《孙子》(又名《孙子兵法》),还曾经立论评价:“在中国,兵家大凡论兵,没有不祖述《孙子》的。”

所谓祖述,意为尊崇和效法前人的学说或行为。作为红色兵家代表人物,刘伯承同样祖述《孙子》,尊崇和效法孙武的用兵之道。

刘伯承接触《孙子》较早。1912年2月至12月,他就读于重庆蜀军政府将校学堂,学习各门近代军事课程,同时接触《孙子》。官方传记记述:“除学习本校课程外,他还广泛涉猎古代的兵书,或找其他军校的教材对照参考,以充实自己。诸如《孙子》《吴子》《司马法》和《百战奇略》等著作,更是案头必备,许多章节出口能诵。”在讨袁护国战争、四川军阀混战中,刘伯承结合战场实际,用兵开始祖述《孙子》,迭获胜利。

1927年12月,刘伯承远赴苏联学习军事,军事理论造诣大为提升。1930年7月,他返抵中共中央所在地上海,成为中央军委智囊。1932年1月,他奔赴江西中央苏区,担任工农红军学校校长兼政治委员。同年10月,他由于军事理论造诣深湛,调任红军总参谋长。

刘伯承

由于深受苏联军事科学影响,加之当时“左”倾错误路线统治全党全军,刘伯承对于祖述《孙子》产生怀疑,一度认为《孙子》已经过时。1933年7月,他在中央苏区杂志《革命与战争》上撰文《论战术战略的时代性与我们红军目前对于战术战略的认识问题》,一方面正确地指出《孙子》主张慎战、全胜思想。另一方面,他又揶揄《孙子》已成“笑谈”,把一些经典论述如“不战而屈人之兵”讥为“咒语”。他在文中写道:

中国古代的《孙子兵法》,是封建时代较早的兵法,西欧各国都有一译本,现西欧遇有想打胜仗而又怕损耗兵力和兵器的人,常用《孙子兵法》来作笑谈,这不只见到了两时代的生产阶段,而且见到了两时代统治阶级的阶级性。

拿战术战略来说:有些同志并不从现代军事艺术的进度和我们现在的实际环境来活用现代的战术与战略,硬把古时的《三国演义》无条件地当作现代的战术,古时的《孙子兵法》无条件地当作现代的战略,更有些好博览的同志把半世纪以前的曾国藩集作为兵法之传。同志们!这并不是说那些书一个字都不合现在的事实,而我们最要知道的,就是物质是变动的,环境是迁移的。昨天的正确战术到今天不一定是正确的了。我想近日红军基干兵团之一部,还表现“怕有伤亡打滑头仗”“左顾右盼举棋不定”“反对追击”“诱敌深入”种种现象,与“善用兵者不折一矢不損一卒”“全师而返”“不战而屈人之兵”“庞涓追孙膑死于马陵道”“司马懿害怕空城计”“陆逊追困八阵图”那类“咒语”“神案”,恐不能说没有一点关系吧!

1934年10月,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失败,被迫进行战略转移,刘伯承黯然离开红军总参谋长岗位。1935年1月中旬,遵义会议召开,刘伯承有幸与会,看到难忘一幕。会上,红9军团中央代表凯丰支持博古,公然讽刺毛泽东:“你那些东西,并不见得高明,无非是《三国演义》加《孙子兵法》。”毛泽东反问:你说《孙子兵法》一共有多少篇?第一篇的题目叫什么?请你讲讲。凯丰一时语塞,答不出来。毛泽东不无愠意:你也没看过,你怎么晓得我就熟悉《孙子兵法》呢?

刘伯承心里难受。“左”倾路线不顾大局,党同伐异,实在过分。事实是,“好博览的同志”毛泽东力挽狂澜,用兵如神,从逆境中挽救了中国革命,这让他开始反思《孙子》等中国古代兵学的时代价值。

1936年12月,刘伯承担任扩大后的中革军委红军总参谋长,兼任红军大学副校长。当月,毛泽东为红军大学学员演讲《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三次讲到《孙子》:

中国古代大军事学家孙武子书上“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句话,是包括学习和使用两个阶段而说的,包括从认识客观实际中的发展规律,并按照这些规律去决定自己行动克服当前敌人而说的;我们不要看轻这句话。

……

江西(引者注:中央苏区)反对第三次“围剿”时,红军实行了一种极端的退却(红军集中于根据地后部),然而非此是不能战胜敌人的,因为当时的“围剿”军超过红军十倍以上。孙子说的“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就是指的使敌疲劳沮丧,以求减杀其优势。

……

敌人会犯错误,正如我们自己有时也弄错,有时也授敌以可乘之隙一样。而且我们可以人工地造成敌军的过失,例如孙子所谓“示形”之类(示形于东而击于西,即所谓声东击西)。

刘伯承很快得到《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油印本,仔细研读,爱不释手。领袖对于《孙子》名言的直接、间接引用,让他研读《孙子》更添动力。

1937年9月30日,刘伯承率领八路军第129师先遣队从陕西富平县庄里镇出发,踏上了出师抗日的千里征途。一路上,刘伯承反复思考如何迅速提高干部的战术素养,特别是游击战的战术水平。《孙子》讲求的“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于是他决定联系实际进行剖析。一次,他对干部们说:今天,我专门来讲一讲今后如何适应新的斗争形势,对付新的敌人的问题。大家听了很高兴。《刘伯承传》记载:

《孙子兵法》中有‘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句话,大家想来是知道的,我就用它来破题。知己,就是熟悉自己部队的状况。新形势下的知己,就是坚持党对军队的领导,做好政治思想工作,发扬三大民主,搞好军事训练。对部队光熟悉还不够,还要迅速提高它,游击战怎么打,运动战又怎么打,二者的关系怎么摆,又怎样互相配合。解决了这一切,才算是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就是了解敌人、研究敌人。目前要把敌人的装备、编制、训练、战术都了解清楚,他擅长什么,弱点何在,有何习惯,士气怎样,都要一一弄明白,不然今后作战要吃亏。日本侵略军是武装到牙齿的帝国主义军队,他们除了有飞机、大炮外,还有战车、装甲车,甚至可能施放毒剂。敌人的本质是虚弱的,会无所不用其极,这一点应该充分估计到。我们到太原领到防毒面具后,我来教你们使用。我在苏联学习时练习过,不过第一次我没戴好,气被憋得出不来,眼泪直流,可是吃了苦头。

一席话说得深入浅出,形象、生动、通俗、易记,干部们愉快地接受下来了。

1938年5月,毛泽东发表宏文《论持久战》,高屋建瓴地指出:“我们承认战争现象是较之任何别的社会现象更难捉摸,更少确实性,即更带所谓‘盖然性’。但战争不是神物,仍是世间的一种必然运动,因此,孙子的规律,‘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仍是科学的真理。”对于领袖的科学论断,刘伯承由衷赞佩。

1947年8月1日,刘伯承发表重校版《合同战术》第一部译稿序言,认为“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是中国兵学的优良传统:

中国古代军事学家孙武子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毛泽东军事学说是极力发扬这个优良传统的。毛主席说:“经验多的军人,假使他是虚心学习的,他摸熟了自己的部队(指挥员、战斗员、武器、给养等等及其总体)的脾气,又摸熟了敌人的部队(同样,指挥员、战斗员、武器、给养等等及其总体)的脾气,摸熟了一切和战争有关的其他的条件如政治、经济、地理、气候等等,这样的军人指导战争或作战,就比较地有把握,比较地能打胜仗。这是在长时间内认识了敌我双方的情况,找出了行动的规律,解决了主观和客观的矛盾的结果。这一认识过程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只有熟悉敌我两方部队的性能,尤其是各兵种的性能,组织协同动作,才能有把握地对敌人打胜仗。

1942年,刘伯承在山东省阳谷县团以上干部大会上作军事工作总结报告

刘伯承通读《孙子》发现,第三篇《谋攻篇》强调“知彼知己”,就是要求为将者应该充分掌握敌情、我情;第五篇《势篇》倡导“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是提醒善战之将应该营造险峻态势,力求快击得手,注意把握时间;第十篇《地形篇》阐述面对六种地形——通形、挂形、支形、隘形、险形、远形——如何行军作战,旨在证明“夫地形者,兵之助也”。经过一番理论梳理,他提出著名的用兵“五行术”,强调用智慧打仗。对于“五行术”,邓小平曾经回忆过:“用伯承的话说,就是首先要靠弄清楚任务、敌情、我情、时间、地形。他把这五个要素比作五行,常说:‘五行不定,输得干干净净。’伯承最反对军事指挥上墨守成规,粗枝大叶,大而化之。他常用‘烧香找错庙门’‘蚊子叮泥菩萨,看错了对象’等四川俗话,幽默诙谐地批评那些不重视调查,指挥莽撞,办事马虎的同志。”

《孙子》开篇《计篇》有言:“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與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对此,刘伯承曾予以阐发:这讲的是官(上)兵(民)关系,上下一致,就能生死与共,不惧危难。现在,我们人民军队力行人民战争,只要人民群众与党中央(上)同心同德,任何敌人都不在话下!

《孙子》第八篇《九地篇》有言,“故将有五危:……爱民,可烦也”。就是说,为将者有五大危险,其中之一是爱民,容易被对手扰乱心智:敌频频奔袭扰民,你频频出兵保民,自是应接不暇。对此,刘伯承没有苟同:“人民军队指挥员不爱民,那我们指挥的队伍还配称人民军队吗?在这一点,《孙子》的观点是糟粕!你不能爱民,怎么实现‘上下同欲者胜’?”所谓“上下同欲者胜”,出自《孙子》第三篇《谋攻篇》,意为上下同心同德,方能百战百胜。对这一点,刘伯承极其认同。因此,他在战争年代形成了“以民为本,上下同欲”策略思想。

要“以民为本,上下同欲”,就必须爱百姓如子女,与人民共休戚。刘伯承身体力行。1942年12月,时值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岁月,邓小平在《新华日报》(华北版)发表文章为刘伯承庆祝50寿辰,文中写道:“伯承同志热爱我们的同胞,每闻敌人奸掳烧杀的罪行,必愤慨形于颜色;听到敌人拉壮丁,便马上写出保护壮丁的指示;听到敌人抢粮食,马上就考虑保护民食的办法;听到敌人烧房子,马上提倡挖窑洞,解决人民居住问题;听到了有同志不关心群众的利益,便马上打电话或电报加以责备。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吧,他看到村外的道路被水冲坏了,行人把麦地变成了道路,他便马上督促把路修好,麦地得到了保全。这类的事情,在他身上是太多了。他不仅率领着自己的部队,从大小数千次的血战中,来保护我们国家的土地和人民的生命财产,而且在日常的生活中,处处体现着共产党员热爱国家和人民的本色。”

抗日战争时期如此,解放战争时期同样如此。1947年,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并很快站稳脚跟,正是坚持了“以民为本,上下同欲”这一策略思想。1949年10月,在回顾这一阶段的斗争时,刘伯承如是说:“我们所依靠的是人民,蒋介石所依靠的是碉堡。……也就是说,我们的军队结合人民以广大的面来包围蒋介石孤立的点……这也就是二野在大别山战争胜利以及全部人民解放战争胜利的关键。”

《孙子》开篇《计篇》中呼吁:“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大意是说,用兵打仗就要不按常理。对此,刘伯承用兵时予以充分发扬。老搭档邓小平曾如此评价:“刘伯承同志经常讲一句四川话:‘黄猫、黑猫,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猫。’这是说的打仗。我们之所以能够打败蒋介石,就是不讲老规矩,不按老路子打,一切看情况,打赢算数。”

对于“不讲老规矩,不按老路子打,一切看情况,打赢算数”,刘伯承也有自己的理解:“同一《孙子兵法》,马谡的用法就是教条主义,孔明就不是;庞涓、孙膑同师鬼谷子,可是一个是教条主义,一个不是教条主义;王明和毛主席读的同是马克思、列宁的经典著作,一个是教条主义,一个不是。所以,教条不教条,重点不在先生,而在学生;重点不在学,而在用。”

确实,祖述《孙子》,“重点不在学,而在用”。刘伯承和国民党军将领都学《孙子》,刘伯承不是教条主义者,而国民党军将领多是教条主义者,所以未战而胜负已分。

国民党军整编第11师师长王元直在日记中慨叹:“‘攻其所必趋,趋其所必救’,使国军处处被动,尾追敌人。刘伯承之运用,深合《孙子兵法》。有人谓刘伯承指挥国防部,信然不谬!”

1946年9月上旬,刘伯承痛歼国民党军整编第3师,生俘师长赵锡田。面对常胜将军,赵锡田口服心服:在国军的将领中,刘司令员有崇高的声望。都知道刘将军治军、治学严谨,常引古训教育部属。……传说刘将军能把《孙子》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

刘伯承微笑不语,邓小平作出肯定回答:“你记得不错,刘司令员能背得过《孙子》。”

1951年1月起,南京军事学院正式开学,刘伯承任学院院长兼政治委员。诚如《刘伯承传》所记载:

他一如往昔,对《六韬》《尉缭子》《司马法》《吴子兵法》《李卫公问对》等古代兵书,对《东周列国志》《三国演义》《水浒传》等描写战争的古典文学作品,十分喜爱,常读常新。对《孙子兵法》更是特别珍爱,几个版本都有,里面的许多章节,越背越熟,对涉及谋算和筹划的《计篇》《谋攻篇》《势篇》《虚实篇》《军争篇》《九变篇》等,理解得尤为深刻,并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说:“中国古代有许多了不起的军事家,也有许多了不起的军事著作和军事题材的小说。”

基于上述认识,刘伯承曾把《孙子》列为军事学院学术研究的重要内容和学员必修课目之一。

1952年5月,刘伯承给高、上级速成系学员讲授“集团军进攻战役”。这一课,是系统研究集团军进攻战役的组织、准备与实施问题,亦即战役法理论问题,内容是战役布势问题。为确定军语“战役布势”一词的含义,军事学院召开了小型座谈会。会上,刘伯承一连两个下午给教员们讲《孙子》,涉及谋略、兵势、正兵和奇兵、虚和实、灵活性和主动性、用间等六个问题,现已公开发表于新版《刘伯承军事文选》第3卷中。

关于谋略,刘伯承侃侃而谈:《孙子》开宗谈“计”,主要是讲战略决策上的策划和作战中的谋略思想。《孙子》提出“五事七计”(引者注:五事,即道、天、地、将、法。七计,即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实际上就是讲决定战争胜负的五种基本因素和估计敌我优劣条件的七个方面的问题。

刘伯承就《孙子》第二篇《作战篇》所言用兵窘境——“顿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在讲话中指出:在战略指导上要注意“五忌”,即国力不足(包括财力、人力、军力),不可以兴兵;时机不利(包括国际形势,周围国家的动态),不可以兴兵;国内不安定,不可以兴兵;人民不拥护,不可以兴兵;战略上处于两面或多面作战态势,不可以兴兵。

那么,作为一个将领,怎样具体谋划和指导一场战争或一场具体的战役、战斗呢?刘伯承言简意赅:用兵打仗是一个诡诈的行为。将帅要善于以各种手段隐匿自己的企图,迷惑引诱敌人,给对方造成错觉和不意,为歼灭敌人创造条件。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计策或谋略。

1954年4月,刘伯承陪同朱德视察南京军事学院

关于兵势,刘伯承深有体会:“其势险,其节短”,是为将者必求之术。这是《孙子·势篇》的概括。势者,用兵之势,又称态势,不是指形式、格式。

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讲的不是一个人有万夫之勇,而是讲这个人占有险要的关口,一人据关而守,万人攻而不取。这个势,是地势之利。

孙武说:“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那时孙武不可能懂得物理学,当然更不知道加速运动,但他从生活实践中认识到,圆石从很高很陡的山上滚落下来的力量,是很难抵挡的。

四川有种水鸟,绿色的羽毛,像八哥。这种鸟,嘴很尖,如在高空中发现水中的鱼,就将双翅夹拢,依靠全身重量,自天而降,有时竟能捉到比自己大几倍的鱼儿。《势篇》讲的“其势险,其节短”,就像这种鸟,冲下来很猛(势险),时间又很短促(节短)。这样一来,力量再大的鱼儿也难以抗拒。一个智勇双全的将领,在作战斗部署、战役布势中都力求这种险峻之势。

关于正兵和奇兵,刘伯承见识过人:正兵和奇兵,是辩证统一的,是为将者必须掌握的重要原则。

所谓“正”,就是按照通常的方法部署兵力,进行作战;所谓“奇”,就是根据战场上的具体情况,运用计谋,灵活地使用兵力,诸如我军所擅长的伏击、袭击、偷袭、奔袭等。一句话,“奇正”之运用,是随着客观形势的变化而灵活变化的。

在中国,兵家大凡论兵,没有不祖述《孙子》的。那些较有作为的将帅,都是懂得兵法的,并能熟练运用奇兵和正兵。

关于虚和实,刘伯承一针见血:知兵势,解奇正,讲的是一般制胜条件。而要正确地选择作战目标、作战方向和指导军队的作战行动,还必须切实把握住虚和实这个环子。

用兵之道,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变化无穷,为将者的计谋盖出于此。……虚实运用要得当。诸葛亮的“空城计”是逼出来的,他搞的是虚而虚之,未免过于冒险而带有偶然性。我们要虚中有实,才能稳操胜券,立于不败之地。

关于灵活性和主动性,刘伯承最有发言权:要用兵灵活,掌握战场主动权,巧、猛、疾三个字就特别重要。

所谓巧,就是巧妙而精奇;所谓猛,就是要有猛虎扑羊般的气势;所谓疾,就是调动军队,指挥作战要快、要敏锐。

用兵灵活要体现在巧妙地采用虚实行动。……要能“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势篇》);“攻其所必救”(《虚实篇》),出其所不意。

关于《用间篇》(《孙子》第十三篇),刘伯承评价甚高,感触最深:《孙子兵法》最可贵之处,就是能从战争实际出发,在了解敌情基础上制定战略战术。……他注重“用间”,推崇“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的故事,认为“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

在“用间”问题上,既要巧于用间,还要警惕上当。……我党历史上的肃反扩大化,有的就是听信敌人的造谣和诬陷,自己杀自己,干了敌人想干而干不成的蠢事。一定要接受这些教训,永远记住,传之后世,不要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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