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从“采风”到“调查”:民族民间舞蹈理论研究范式的田野转向

2021-12-21李海桐

中国民族博览 2021年19期
关键词:傅山

【摘要】《北京舞蹈学院学报》是舞蹈学界最具权威性与学术性的期刊之一,聚焦了学界对舞蹈前沿话题与焦点的关注。自出刊至今,该期刊逐渐构建起一个可供舞蹈学界理论研究探讨的平台,能有效将理论实践转化为学术研究,从而推动舞蹈学科理论的建设。文章拟对《北京舞蹈学院学报》中的中国民族民间舞蹈相关文章进行爬梳整理,通过分析不同时期的文本,从中察看中国民族民间舞蹈理论研究范式从“采风”到“田野调查”的转向路径,揭示以“田野调查”为理论研究范式所引发的新的意义生成。

【关键词】傅山;《太原段帖》;段;朱衣道人;《义鹘行》

【中图分类号】J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1)19-131-05

【本文著录格式】李海桐.从“采风”到“调查”:民族民间舞蹈理论研究范式的田野转向——以《北京舞蹈学院学报》为例[J].中国民族博览,2021,10(19):131-134,090.

中国民族民间舞蹈[1]文化的研究对象始终是围绕着人展开的,无论是出于實践目的研究动作形态或是为了进行理论目的研究舞蹈内涵,都避不开人的能动性。人是鲜活的、生动的,对民族民间舞蹈文化的探讨只通过研究文本就会显得刻板。所以舞蹈工作者进入到民族民间舞蹈生存的环境之中进行实地考察,将其作为辅助工具已成为一种趋势。实地考察作为辅助工具用在民族民间舞中从20世纪40年代戴爱莲先生筹备“边疆音乐舞蹈大会”开始,舞蹈学界的前辈们屡屡使用“采风”的工作方法为舞蹈学科建设谋一份力,与此同时,西方人类学中“田野调查”方法的传入也逐渐影响着舞蹈工作者。当“田野调查”方法越来越多的被使用在民族民间舞蹈文化研究过程中,那么,“田野调查”就不仅仅是一种研究方法,而是舞界学者谋求学科理论建构的重要手段。从“采风”到“田野调查”研究范式的转向,是中国民族民间舞蹈理论研究从描述到阐释、从个体到整体的研究路向新的显现。

一、“采风”与“田野调查”的概念辨析

“采风”和“田野调查”作为研究方法使用在对民族民间舞蹈文化的考察之中,这两者看似相同,实则不然。相同的是,研究者以某一民族民间舞蹈为研究对象,真实地踏入这一民族民间舞蹈的生长之地,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直观地了解民族民间舞蹈的样貌,并且可以通过向老艺人或传承人直接学习动作形态,了解动作的起源与发生。然而针对这两者不同之处仔细分析,则会发现无论是概念的内涵还是外延,两者差距甚远。

(一)采风

“采风”一词最早出现于魏晋南北朝时期,是指进行收集整理地方和民间的歌谣、音乐、风俗等资料[2]。这种自上而下的“采风”使古代识字的文人进入民间,进行有计划、有目的、有组织的记载传统习俗,现场直观的感受或者是前人的所思所为,都将作为资料存于历史中。20世纪40年代,一批舞蹈工作者在呼应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精神的同时,到民间进行“采风”[3]。舞蹈工作者深入群众的生活中,学习各地的民间艺术,以戴爱莲为代表的舞蹈家在“采风”之后创作了大量的民族民间舞蹈作品并搬上了舞台。与此同时,中国民族民间舞教学的课程体系处于启蒙阶段,通过不断地到民间去学习舞蹈逐渐形成了一定的教学体系。“采风”对这一时期舞蹈作品的创作和民族民间舞蹈教学体系的建设的作用不可谓不重要。20世纪80年代,随着国家自上而下的保护民族民间舞蹈的政策逐步实施,舞蹈工作者开始大规模对民族民间舞蹈的形态、道具、角色等表演层面的记录,最终形成《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一书并出版[4]。

由此可见,“采风”是舞蹈工作者进入民间的环境中,有明确目的的对民族民间舞蹈进行相应的搜集整理,在搜集的过程中为达到目的会进行直接有效的筛选,比如为了舞蹈作品的创作,会向当地的老艺人、表演者进行动作形态的学习,不太会关注形成这个动态的原因或是与动态相联系的生活环境,在一定程度割裂了舞蹈与文化其他层面之间的关系。

(二)田野调查

20世纪初,马林诺夫斯基奠定了人类学田野调查方法的基石,将田野调查作为研究的工具方法也拓宽了学者的视野和思维。马林诺夫斯基在田野调查工作中的表现是他在田野工作中的时间约两年半,这超过了之前所有的人类学家[5]。田野调查工作最理想的状态是调查者在被调查地居住两年以上,并掌握当地的语言,这样有利于对被调查者文化进行要深入的研究,它要求调查者要与被调查对象共同生活一段时间,从中观察、了解和认识他们的社会与文化。学会像当地人一样的思考方式是马林诺夫斯基的“参与性观察”。田野调查在强调“参与性观察”的同时也注重整体性研究。刘晓春在《从“民俗”到“语境中的民俗”》中认为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中国民俗学者开始在田野调查中强调观察民俗生活、民俗表演与社会生活、社会关系、文化传统之间的复杂关联,呈现出民族志式的整体性研究取向[6]。抛弃对事物孤立的见解,用关联性的思维、动态性的眼光、整体性的视角看待某种文化,力图对客观的文化加以把握,这种整体性的研究视角尽可能真实地反映事物本来面貌。正如马林诺夫斯基的主张,文化是一个整体,任何文化现象都应置于文化整体中去考察[7]。将文化看作一个整体,每个因素都在其中扮演自己的角色、发挥自己的功能,研究某种文化时研究的是文化中的各个因素之间的联系。

对民族民间舞蹈的理论研究而言,民族民间舞蹈是当地人民生活中的一部分,舞蹈即生活,与其说是他们在尽心尽力地表演,不如说是生活的再现。民族民间舞蹈形成中隐含的地理因素、区域因素、历史因缘、民俗环境等,都脱离不开整体之间的相互交织。田野调查正是提供了这样一个研究视角,作为辅助工具,帮助研究者不仅仅通过动作本身认识民族民间舞蹈,而是将其放置在生长的环境中去察看,民族民间舞是从其地区文化中抽象出来的,能够反映精神特质的艺术行为,虽然用舞蹈的方式表现,但文化根基却建筑在历史传统、民俗风貌之中。艺术不是一种孤立的文化现象[8]。

二、研究范式转向的路径

《北京舞蹈学院学报》[9](以下简称《学报》)从1987年至2020年共出版了120期,发表了民族民间舞蹈的文章共计有1950篇,其中有50篇文章是描述、运用了实地考察作为研究方法视角的文章。通过研究这50篇文章,即使文章中多是使用的田野一词,在分析后发现,自《学报》发展至今近30年内,前期的文章并非是人类学意义上的田野调查一词,更多的是舞蹈学意义中的“田野调查”——采风。明文军在《由秧歌教学所想到的……》中提到通过几次到东北、山东等地方实地考察、采风,将秧歌的表演根据程式进行分类[10]。这是《学报》中第一篇明确提到了将采风用在民族民间舞蹈研究中的文章,通过采风工作考察当地民族民间舞蹈的形态,依据表演程式划分出类型。赵铁春认为,“田野作业”对舞蹈学科建设的意义重大,特别是在民族民间舞蹈教材建设中,除却已经基本成型的一些教材,很多民族的舞蹈教材还未涉及,这需要更多的深入民间做“田野调查”,不断修缮民族民间舞蹈教材[11]。建设民族民间舞蹈教材就是带着向老艺人学动作的目的而进入民间的,在过程中为了有效达成目的,会缩短考察时间、减少访谈对话,只关注舞蹈本体,这种实地考察并不是“田野调查”。

在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舞蹈界工作者进行“采风”更多是出于为舞蹈表演中的教与学、为完善民族民间舞教材的目的,这是民族民间舞学科建设的首要任务。20世纪以来,人文社科中各个学科逐渐发现单一学科无法对某些重要问题进行新的研究与认识,而这些问题的解决常常涉及不同学科的相互交流、渗透,各个学科之间便开始进行交叉。这种交叉研究无疑拓展了学科知识结构的单一与片面,使得学科构架更具学理性。学科之间相互交叉研究的“风”吹到了21世纪仍在继续,吹到舞蹈学科时,舞蹈界学者逐渐意识到对舞蹈的研究停留在动作层面已无法满足当下舞蹈理论研究发展的诉求,便转向研究动作背后更深层的意义,关注产生与变迁,以及整体意义之上的民族民间舞蹈。

(一)民俗学理论的运用

民族民间舞蹈产生于民间人们的生活之中,多是随着民俗活动的举办而得以呈现。民族民间舞蹈用自身的形体动作表现社会生活、体现民族历史和文化特征,民间风俗又为民族民间舞蹈增添浓郁的民族文化色彩,并提供内容、气氛以及广阔的传承和发展空间。民族民间舞蹈寓于民俗文化之中,民俗文化包含着民族民间舞蹈,两者相互渗透,正因为如此,民族民間舞蹈理论与民俗学理论的交叉研究密不可分,民俗学理论的运用也切实提升了民族民间舞蹈理论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戎龚停的《“红灯会”民俗歌舞的村落生态景观》通过对豫南龙寨村历时3年的民俗歌舞田野考察,认为该村寨的元宵节红灯会歌舞是当下社会罕为见之的集群性民俗活动缩影,山村玩灯人群体、多种灯玩意儿与一体化多项民俗相互滋养、相得益彰[12]。作者以豫南龙寨村作为固定的田野点、“田野调查”为研究方法进行“整体性研究”,对村落空间以及“红灯会”仪式的流程进行考察,并分析社会民俗活动与红灯歌舞艺术相互之间的关系,作为一种民俗歌舞多反映的是人民生活信仰与价值追求,在每年反复举办仪式活动中,强化了村民群体的凝聚力和亲和力,维持着村民间特有的社会关系。在《土家族民间舞蹈的民俗文化研究———基于清江流域人生仪式的调查》一文中,作者基于清江流域土家族人生仪式的田野调查,以诞生仪式中的“花鼓子”和丧葬仪式中的“撒叶儿嗬”为个案分析,指出民族民间舞蹈是族群情感的集体化表述,是人们用身体语言记录下来的社会文化史,它是在民俗活动中产生、传承和发展起来的[13]。以岁时节庆、人生仪式、信仰习俗等为主的民俗活动,为民族民间舞蹈的发展演变提供了广阔的传承空间,从民俗活动入手研究活动中表演的舞蹈正是将民族民间舞蹈脱离其本体的研究,放置在舞蹈活动发生的生活语境中进行解读,从整体意义出发理解民族民间舞蹈艺术。

(二)人类学理论的运用

人类学自15世纪最早提出至今,研究的对象早已不只集中在早现代文明摧残较少、较小的西方社会,逐渐发展到对社会中的文化与人的研究[14]。伴随着研究范围的扩大,以动态肢体动作为主要表现手段,由人体在时间和空间的创造性使用而产生的舞蹈艺术形式,成为人类学的研究对象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同时为完善中国民族民间舞学科建设,舞蹈学界借鉴和学习人类学的理论也是一种现实的选择。王阳文在《从“语义”到“语用”:民间舞蹈研究方法的转换》中探讨语言学转向带来认知结构的转变,对语用的关注由哲学发生而影响到其他人文社科各学科。在新的理论范式下民族民间舞蹈研究需要从探寻动作意义转而关注意义产生的过程和语境,从对具体符号所指的聚焦转向对象征结构的阐释[15]。从人类学角度出发,如同语言一样,舞蹈是传达信息的一种交流模式,是在特定文化中人体在时间和空间的交流。作者通过特定的民族民间舞场域中身体动作的呈现,将动作表达的意义以符号的形式被具象化,考察民族民间舞蹈在当地人交流、发展、绵延中,对生命的认识和态度。罗婉红在以湘西花垣县董马库村接龙舞为个案的研究中,运用“田野调查”描述仪式流程以及接龙舞形态的发展,认为民族民间舞蹈中的国家与民间的关系是双向的互动,国家征用民族民间舞蹈的同时民间社会也发展自己的舞蹈文化[16]。发现特定社群的社会组织、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与艺术之间的关联性,也是人类学关注的重点之一,探寻作为一种艺术形态的舞蹈是如何与国家的社会结构产生了联系[17]。民间舞蹈在社会的发展中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它一定会与周围产生联系,罗婉红通过个案以小见大,说明民族民间舞蹈深扎在这片土地的同时与国家的在场产生了联系(国家的意识形态借助舞蹈艺术向民间社会渗透,舞蹈艺术为自身获得更好地表达向国家靠拢),以一种主流意识的形态鲜活的存在着。

(三)史学理论的运用

在社会变迁与发展过程中,作为民众日常生活中的民族民间舞蹈,也会随之发生一定程度上的改变,无论形态发生了何种变化,其核心价值一直在坚守,通过一代又一代的人一直在传承着。对当下乃至未来民族民间舞蹈的研究,最好的方式是了解这个舞蹈的历史,通过舞蹈发展的历史看到未来的走向。研究民族民间舞绕不开对其历史的研究。许晓云的《基于个人生活史语境的左权小花戏研究》从个人生活史语境展开研究,借助实地调研、深度访谈、参与观察的方法,通过山西传统民间舞蹈左权小花戏第四代传承人李明珍的生活史讲述与身体表达,探究传承人的传承过程以及精神财富[18]。作者通过访问与观察,对传承人李明珍的生活经历进行详细的了解,并记录生活中各方面的情况,将传承人不同时期下的生活状态和思想意识进行整理归纳,阐明左权小花戏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发展状况和原因,以及在历史中的小花戏与当下的异同之处,探寻小花戏未来的发展。对学术史的追溯在舞蹈学界常常被遮蔽在所谓舞蹈史实的线性描述下,以时间为线索的叙述很难让舞蹈界学者在问题中寻找史料、在史料中发现问题,如何围绕问题意识来进行阐释、如何在旧材料中发现新问题,便成为研究舞蹈史时无法回避的主旨。

三、“田野调查”对民族民间舞蹈发展新的意义生成

(一)课堂教学

在课堂教学中,教材的选用可谓重中之重。中国民族民间舞蹈教材经过许淑英的“元素教学法”、马力学的“龙族动律”、马跃的“组合创编”,以及李瑞林、战肃容的“个性组合教学法”之后,将“采风”的成果进行不断地编排、改进,在这个过程中动作越来越美观、训练性越来越强,最终形成的动作已不同于最初的样子。当“田野调查”工作方法进入到对教材的搜集整理中,通过更具联系性与整体性的角度考察民族民间舞蹈动作形态的文化意义,在此基础之上形成的教材也不完全等同于在乡土语境中的模样,但相较于“采风”而言,从动作形态以及意义都更贴近乡土语境。

刘晓真通过采访口述和“田野调查”描述了山东鼓子秧歌如何通过舞蹈工作者(二老艺人)进入民族民间舞的课堂教学中[19]。刘晓真通过长时间的田野调查以及大量对二老艺人的口述,分析了现在北京舞蹈学院鼓子秧歌的教材和二老艺人的不同之处,学生对不同教材的学习也有着不同的感受,经舞蹈学院整合的教材动作风格就不同于当地百姓表演中所呈现的,学生刻意学动作的形态、幅度,就是不同于当地百姓在耳濡目染中形成的样貌。舞蹈工作者走进乡土中进行实地考察,如果只是为了学会动作形态,为了舞蹈创作,那便有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意味,更应该在乡土语境中,寻找传统的、典型的中国民族民间舞蹈精神风貌,并在此基础之上建设符合中国民族民间舞蹈发展规律的教材体系。

(二)舞台创作

舞蹈始终是以“舞蹈表演”为中心的艺术,舞台作品的创作是为表演服务的。中国民族民间舞的舞台创作不仅仅是肢体语言表情达意的体现,同时也是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之间文化、人文精神的呈现。通过田野调查立足于当地文化传统,挖掘民族民间舞蹈鲜活的生命力,由此创作的舞台作品对民族民间舞蹈学科的发展意义重大。

《沉香》是由北京舞蹈学院民间舞系创作的系列传统乐舞集,晚会从《沉香·一》到《沉香·伍》历经5年,好评如潮。从舞台的整体呈现效果来看,是为了传承这些民族民间舞蹈的文化而进行的创作,舞者在台上没有刻意“演”的味道,编导也并没有将田野调查而来的动作进行元素性的拆分與整合,在最大程度上保留其原生形态,师生们都将自己看作这些文化的传承者。揣怀着尊重与理解向民间艺人学习,向民间文化学习,向当地人一样热爱这片土地,传承这片土地之上的民族民间舞。在舞台系列作品《沉香》中那浓浓的乡土情怀以及民间文化鲜活生命力的呈现,便是田野调查工作最大的意义所在。

(三)理论研究

随着学科知识边界的进一步消融,舞蹈单一学科的研究方法已经无法满足舞届学人对民族民间舞蹈文化进行研究的需要,当代学者便开启民族民间舞蹈多视域、多维度的文化阐释时期,舞蹈理论的交叉学科研究也随之兴起。囿于民族民间舞蹈的特性,舞蹈界学者“眼光向下”,再次将视线投向乡土之中,以田野调查方法进行的个案研究便日趋盛行。在田野调查之上,对舞蹈艺术新的认识也推动了交叉学科的发展,使众多学者对舞蹈行为的关注逐渐转向“行为主义”发生场景的文化研究。如王杰文的《仪式、歌舞与文化展演——陕北、晋西的伞头秧歌研究》、张蔚的《闹节——山东秧歌的仪式性与反仪式性》、刘统霞的《被表述的民俗艺术——对商河鼓子秧歌的历史人类学考察》,这几本专著均是以田野调查为研究方法,运用人类学、民俗学等交叉学科的理论,从各自的角度出发阐述民族民间舞蹈的发生在文化语境中的发展与变迁。

借鉴田野调查研究方法的舞蹈界学者更为关注“当下”,从鲜明的舞蹈形象中分析舞蹈要素与整体之间的互动与关联性,试图将艺术脱离文本研究,放置在整体语境中进行解释,使艺术更贴近生活。正如张世闪所言,以“田野转向”为标志的交叉学科关注国内外人类学、民俗学的新近发展的同时,致力于找到一条返归本土生活的研究路径,从而跳出艺术家个体精神世界,迈向群体艺术和民众审美的广泛艺术现象,指向人际互动中的生活化阐释[20]。

四、余论

中国民族民间舞蹈是根植于人民群众日常生活中的一种文化,它所表达的是当地的风土人情,呈现的是人民群众生活的样貌。日常生活是琐碎的、多变的,生长于斯的民族民间舞蹈亦是如此。舞蹈界学者走进日常生活,直观地观察了解人和事的发生,关注舞蹈表演背后的事,才能看清复杂交织的中国民族民间舞蹈。以田野调查为方法的研究范式为民族民间舞蹈理论研究提供了鲜活的视角,将艺术拉回到乡土社会中的日常生活。在这一视角之下的舞蹈活动,不只是作为表演艺术而存在,更是一种社会的文化现象,成为民众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存活在生活文化中,有着自身独特的功能和意义,承载着民众的文化精神。这种强调整体性、互动性的研究视角,既深化了民族民间舞蹈理论研究的深度也拓展了其广度,逐渐勾勒出一个有机的、对舞蹈文化进行整体研究的景观。

注释:

[1]对民族民间舞蹈这一词语的使用,罗雄岩认为中国是多民族的国家,极为重视少数民族事物的管理与研究工作,使用“中国民族民间舞蹈”一词,可理解为专指中国56个民族的民间舞蹈;《中国民族民间舞集成》的编辑周元认为民族是个大概念,民间则包含在民族里面,民族民间作为一个复合词,既重视民族又强调民间,这样可以涵盖所有的舞蹈;《中国民族民间舞蹈概论》一书中写到,中国民族民间舞蹈是中国56个民族历史上创造的各种类型(宫廷、宗教、戏曲、礼仪、祭祀、民俗等)的舞蹈。

[2]肖梅.《中国大陆1900—1966民族音乐实地考察——编年与个案》[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2004:15.

[3]明文军.《从民间自然形态走向科学化传承之自觉》[D].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2010,31.

[4]在20世纪80年代,由文化部、国家民委、中国舞协联合主办《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的编写工作,并在北京举办多次会议,来自全国29的省、直辖市、自治区的代表开始按照会议的要求开始撰写工作。这个工作最核心的思想是重视民族(少数民族)、重视民间(弱势文化),最能体现不同民族或群体的生活方式、文化信仰、传统观念和审美理想的民间文化,正面临着被都市化现代工业所产生的不稳定的文化观念消解或替代的危险,这项抢救工作命被名为《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随后该书于1998年印刷出版。

[5]夏建中.《文化人类学理论学派》[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138.

[6]刘晓春.刘晓春.从“民俗”到“语境中的民俗”——中国民俗学研究的范式转换[J].民俗研究,2009(2):5.

[7]夏建中.文化人类学理论学派[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130.

[8]钟敬文.钟敬文文集·民俗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587.

[9]《北京舞蹈学院学报》由北京舞蹈学院创刊于1985年7月,前身是《舞校建设》(1957年)、《舞蹈教学与研究》(1985年),于1992年更名为《北京舞蹈学院学报》。《北京舞蹈学院学报》设有舞蹈史、舞蹈理论、舞蹈文化、舞蹈创编与表演等基本栏目,同时也有舞蹈沙龙、舞蹈批评等特色专题,旨在通过学术的百花争鸣为学科建设服务,引领舞蹈学术的前沿,营造舞蹈学术氛围。本文以在中国知网中所能搜索到的《北京舞蹈学院学报》,以及其中民族民间舞的文章为案例进行研究。

[10]明文军.由秧歌教学所想到的……[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1992(2):19-23.

[11]赵铁春、王昕.与民共舞——“田野作业”对中国民族民间舞学科的意义[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04(1):52-59.

[12]戎龚停.戎龚停.“红灯会”民俗歌舞的村落生态景观[].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6(2):92-101.

[13]张远满.张远满.土家族民间舞蹈的民俗文化研究——基于清江流域人生仪式的调查[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9(1):73-78.

[14]欧建平.欧建平.舞蹈人类学引论[J].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05(4):18-24.

[15]王阳文.王阳文.从“语义”到“语用”:民间舞蹈研究方法的转换[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9(4):18-22.

[16]罗婉红.罗婉红.民间舞蹈中的国家在场——以湘西花垣县董马库村接龙舞为研究个案[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7(4):116-120.

[17]王建民.舞蹈人类学的概念辨析与讨论[J].民族艺术研究,2015(5):5-11.

[18]许晓云.基于个人生活史语境的左权小花戏研究——以传承人李明珍为例[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9(4):42-47.

[19]刘晓真.从田野到课堂——鼓子秧歌、二老艺人和北京舞蹈学院[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2(2):75-79.

[20]张士闪.眼光向下:新时期中国艺术学的“田野转向”——以艺术民俗学为核心的考察[J].民族艺术,2015(1): 18.

参考文献:

[1]夏建中.文化人类学理论学派[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

[2]高度、黄奕华.中国民族民间舞蹈概论[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15.

[3]肖梅. 中国大陆1900—1966民族音乐实地考察——编年与个案[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2004.

[4]明文军. 从民间自然形态走向科学化传承之自觉[D].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2010.

[5]刘晓春.从“民俗”到“语境中的民俗”——中国民俗学研究的范式转换[J].民俗研究,2009(2).

[6]钟敬文.钟敬文文集·民俗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7]王建民.舞蹈人类学的概念辨析与讨论[J].民族艺术研究,2015(5).

[8]张娅妮.从“平教运动”到“新秧歌运动”:传统秧歌的舞台化[J].文化遗产,2020(6).

[9]王阳文.从“语义”到“语用”:民间舞蹈研究方法的转换[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9(4).

[10]欧建平.舞蹈人类学引论[J].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05(4).

[11]王建民.王建民.舞蹈人类学的概念辨析与讨论[J].民族艺术研究,2015(5).

[12]张士闪.眼光向下:新时期中国艺术学的“田野转向”——以艺术民俗学为核心的考察[J].民族艺术,2015(1).

作者简介:李海桐(1999-),女,山东枣庄人,山东大学(威海)艺术学院舞蹈系音乐与舞蹈学2019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民族民间舞蹈文化。

猜你喜欢

傅山
傅山的“四宁四毋”
傅山思想与学术展:一场精神饕餮盛宴
图说书法(178)
遗民、治学与书法
傅山《杂记》
清·傅山论书句
傅青主的朋友圈
清·傅山论书句
傅山先生的画
三百多年无人能懂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