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传统武术文化的内涵及成因
2021-12-21孙蛟杨少雄邹序桂
孙蛟,杨少雄*,邹序桂
(1.福建师范大学 体育科学学院,福建 福州 350117;2.怀化学院 体育与健康学院,湖南 怀化 418000)
武术作为体育中人类所创造的文化现象,一方面表现出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内涵,是多民族文化交相呼应的产物,另一方面它的形成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具有普遍规律性。梅山地处湖湘中部,以湘江中部贯穿,旧时为梅山之地,称当地人为“梅山蛮”。宋朝《开远桥记》中,描写梅山人群居在梅山峒中,“出操戈戟,居枕铠弩,刀耕火种,摘山涉猎”[1],梅山武术在这神秘而悠久的地域里萌生出来。公元960年,梅山峒蛮李天华等峒主经营梅山,内修外攘,练武演兵,抵御朝廷征讨与外出狩猎中壮大了梅山武术,得以雄踞一方、与朝廷抗衡。宋神宗时期,朝廷深感忧患,改为绵柔招抚之策,设立“新化”县,指派汉族人于此地移居,才将梅山纳入政府管辖,并以“新化”之地名延续至今。明清时期,新化武术活动尤为昌盛,武术名家层出不穷,至今,梅山武术仍为武林界领军门派。纵观历史,习武已成当地世代沿袭的风俗特点,欣欣向荣的梅山武术展现出特有的民族文化特征,受传统文化影响具有明显文化内涵[2]。鉴此,探究梅山武术文化内涵及成因,对于深刻研究和理解梅山武术有着重要意义。
1 梅山武术的文化内涵
武术文化隶属于中国传统文化[3],在传统文化土壤中孕育出来,并在历史长河中绵延至今。中国传统文化追崇“实用理性”,在劳动人民日常生活中积淀,受孔孟儒学熏染不断发展,而武术源于人兽相搏、战事纷争与生产劳动,五千多年历史积淀中,展现独特民族文化内涵。梅山武术作为传统文化载体,与当地民风民俗、宗法制度与精神信仰密不可分。本文从物质、制度与精神三个角度去剖析其文化内涵,以俯视视角来形成大局认识。
1.1 朴实无华的物质文化
梅山武术内容紧凑,朴实无华。梅山拳谱云:“冲拳为三角,挑拳似牛角,相打紧逼前,拳法似刀镰”[4],一步连三响,上可护头胸,下能防阴招,“拳打卧牛之地”,虽不善用腿,然注重桩功。以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崇尚精气神三宝,要求习武者形神合一,气运丹田,劲发于腰。梅山拳种套路多达一百多种,但现今流传于世的只有六十多种,主要有梅城拳、祖师拳、醉拳、猴拳等,由于隶属南拳体系,套路动作大多短小精悍,具备多元表现形式与浓烈审美气息,不限场地,老少皆宜。器械套路,兼并长短双软,主要有王爷大刀、梅山梭镖、梅山耙、四字凳、长烟筒等(图1),而练习臂力的鸳鸯石锁在当地人家中也常见。许多器械都是征战与劳作中创造的,凝聚了众先辈的心血,不仅如此,长凳毛巾、烟斗扁担、长尺铁耙,日常生活用品在梅山人手中悉心加工都成了克敌制胜的武器,古朴器械与梅山武术相结合便能在狩猎中搏猛兽,在战争中抵官兵。梅山人世代信奉“梅山教”,梅山教主“张五郎”是当地人择徒拜师、入教进派时都必须跪拜的人物,“张五郎”以“翻天倒地”“翻坛倒峒”的形象著称,寓意着梅山人“终岁不服王法”。通过实地调查发现,为营造良好尚武气息,梅山诸多村落公路两旁竖立梅山传统武术造型的器械模型和宣传语,墙壁上喷绘上武术套路动作图案,大门前悬挂武术文化对联。村头空地设有固定习武点(图2),以拳师负责,定时带领村民习武健身,这些富有教化意义的传统武术宣传氛围,使当地人耳濡目染中将武术文化积极传承下来。
图1 梅山武术器械图Fig.1 Martial arts equipment
图2 梅山武术习武点Fig.2 Martial arts practice site
1.2 教巫一体的制度文化
梅山武术源于蚩尤传说,旧时梅山聚集少数民族,未受统治者管辖,梅山蛮“信巫鬼,尚淫祀”[5],梅山武术于“非集权或多中心权力系统”的部落社会中孕育出来,以血缘、姓氏、地域为连接纽带[6]。封建社会战乱交织,个人力量太过渺小,只能从属于群体。在旧时生产落后情况下,梅山人基于谷物种植和畜牧产业,生产效率比“寻食队伍”高很多,故而部落人数较多。梅山峒主把不同部落联合起来形成跨氏族、亲属、地域的等级性“社团”,并不断繁衍下去,梅山人以牺牲家庭权力换取整个部落群体的利益,以此来抵御朝廷或异族人的征战和换取安全保障。峒蛮首领为维系部落长治久安,制定出诸如长老、宗法、血缘制度等适用于社会内部的管理体系。这个过程中,赵天祥、扶天锡、李天华等梅山峒主慢慢成了权力中心,为区分异族人群,又以“梅山教”“黑虎教”等宗教结合梅山巫术固化民心,维系绝对的统治权威。逐步形成了梅山内部制度体系,而梅山武术在这制度下发展起来,不断适应国家政治制度的变迁。
据史料记载,蚩尤聚集地——新化梅山,是原始巫术起源地之一。封建社会以前,有着高超巫术的人拥有相当社会威望,作为“九黎”族群“巫首”,蚩尤带领梅山人以“舞武”的巫术形式在祭祀中祈求神灵保佑种族兴旺[7],将战争中厮杀武术动作反复演练,此时梅山武术的雏形逐步形成,从日常生产劳作中分化出来。巫师们将原始巫术、传统医学和梅山武术三者融合,诸如有着巫术气息的“画符练水”,实际上是掌握中医的巫师们,将含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中草药涂抹在练武者皮肤表面,并玄虚地念咒说道,使练武者心理上产生积极暗示。
1.3 尚武崇教的精神文化
梅山峒主为教化民众、拉拢人心,以“梅山教”作为统治工具,梅山人择徒拜师时,其文化礼仪与“梅山教”入教仪式如出一辙,供奉的都是“翻天覆地”的教主“张五郎”及历代梅山峒主神祇。“梅山教”隶属巫教体系,是自然教派与人神教派的结合体,在宗法教化与军事活动中,逐渐孕育出梅山人尚武好战的个性品质。原始部落的利益冲突常演变为大规模倒戈相见,梅山人为了捍卫领地或争夺资源,在峒主带领下日夜操练武术,于是尚武精神日益成熟。战争后通过祭祀将战争中的武术技法与经验加以总结,不断丰富并传给后人,使尚武精神延续至今。宋熙宁五年,统治阶级一改刚硬政策,以绵柔之计使“新化”设县归顺朝廷管辖,儒学渗透至梅山成为精神支柱。新化文风日趋昌盛,孔孟思想中的人伦道德成为梅山人精神主导,也就有了“学武先习德,练功先练忍”的追求。
随着封建王朝的建立,儒学渐渐成为正统潮流,虽然阻隔了武术发展,但因战事纷争,军事化身体训练得以强化。“梅山蛮性剽悍,历不服中土”[8],自两汉到北宋,朝廷对梅山蛮征讨于正史记载多达数十起,虽然讨伐交战不断,但无法有统治者降服此地。西晋至五代十国年间,武术文化空前发展,加上常年抵御朝廷征讨,梅山拳种流派趋向成熟,尚武民风成为当地特色。宋神宗“开梅”建县后,朝廷以怀柔政策使梅山各峒主逐渐分化,梅山人全民皆兵、旷日习武与朝廷交战的情况得到暂时缓解,然而尚武民风却一直保留。从北宋至明清,程朱理学受统治者推崇,统治阶级为了固化统治,奴化民性,采八股取士制度,将重文轻武发挥到了极致,严重阻碍了梅山武术的发展。政治影响加上梅山地区农业欠发达,梅山人着力发展手工业与商业,凭借武术本领,走镖经商,行侠仗义。新中国成立后,梅山人习武氛围依然浓烈,即使经历了“文革”也未曾断续,改革开放后更有再现当年辉煌的迹象,新时代下,国家大力推崇文化自信,梅山武术作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基石,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习的中国梦添砖加瓦。
2 梅山武术的文化成因
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作为文化现象的民族传统体育,从它发展历史来看,着实受到了传统文化的影响。民族传统体育的文化表现为:价值上的长幼尊卑趋向、形式上的三纲五常观念与内容上的崇文推柔追求。探究传统文化对梅山武术的影响及其文化成因,才能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理解梅山武术的发展过程。
2.1 孔孟仁学观念对梅山武术的影响
“中国传统文化是以儒家伦理道德为核心的社会文化体系”[9]。自孔子以来,再经汉朝发展,直至朱熹等使儒学系统成型,孔孟仁学作为统治阶级维护权威的工具,对社会各阶层产生了深渊影响。孔子推崇“礼节”“中庸”,导致传统武术附注在“礼”的影响下,“谦退中庸”“温文尔雅”的君子之道成了传统武术内涵文化。民族文化土壤中的梅山武术,以孔孟儒学为基本准则,传统伦理道德用以调节与约束习武者的道德行为。“董仲舒创立‘三纲五常’,朱熹应用‘三纲五常’为天理”[10],在其思想潮流下,梅山武术表现出伦理道德气韵,衍生出教化育人的功效,把道德凌驾于习武之上,成“完善成圆”的状态。古代儒家思想融原生文化与国家意识为一体[11],对梅山武术施加统摄性影响,儒家思想的尊义礼数孕育出梅山武德规范[12]。梅山武术并不注重凶残蛮横的技击形式,在个人修养方面,不过分追求胜利、迎驾别人之上,但也不是一味退让,而是“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13]。宋朝儒学兴盛梅山后,习武者把武德与拳艺统一修养,强调习练高尚道德品质,又不过分炫耀武技。
梅山武术中师父对于徒弟成长起到重要影响,师父不仅对于技法简单教授,且更多地影响了徒弟的道德责任感。以儒家纲常为基础的师徒关系付诸在梅山武术上,成为道德约束的手段,也为武德体系的构建提供了基础,梅山门派具有一套缜密的师门礼节,不是一味地形式主义,而是为了稳健师徒关系的宗法体系。农耕文明下习练梅山武术,是从事农作外的生存技巧,通过梅山拜师礼仪,徒弟才可以学到梅山正宗功夫,武术技法的教授是确认师徒名分后单独的延传,此乃入门弟子与载入系谱弟子的差异(图3)。同时,在教拳的过程中,除了对徒弟技艺能力的考评,师父更注重道德水平的优劣,也是儒家礼仪的起始。在不同场域下师与徒行为举止受到“仁礼”的制约,“仁礼”折射出不同宗法下身份地位的异同,孔孟仁学影响下的师徒从属关系是伦理与情感儒化的再现。当然,师父对徒弟的教化也映射在日常的武术训练当中,多样的套路形式、训练模式,加上长期的身心磨练,由浅入深地强化了徒弟对于孔孟仁学遵从和对梅山武术的信仰。习练梅山武术需要旷日持久地坚守,礼节的儒化在时间的发酵下,深深嵌入梅山武术者心底,在师父的日夜教诲下,梅山门派的道德纲常、观念价值成了习武者约定俗成的道德规范。然而,仁礼是“守道”的方法,过分强调将流于形式主义,即师徒间过度关注仪式规范[14]。
图3 梅山武术师徒亲疏关系Fig.3 Relationship between martial arts teachers and apprentices
2.2 宗教巫术文化对梅山武术的教化
宗教与巫术在梅山中广泛存在并充满神秘气息,周朝以后,儒、道、法三家思想引领社会潮流,但宗教作为上层建筑和精神统治权威,在封建社会展现重要作用,也给作为传统文化的梅山武术留下深刻宗法烙印。
“梅山教”是统治阶级管辖较弱的边远少数民族信仰的宗教,是原始宗教或正统宗教的演化。宗教作为信仰和行为准则由它所做的内容决定,教主通过组织大规模农民运动,反抗统治阶级暴政,教主“张五郎”的倒立形象就是“历不服王法”很好地印证。“梅山教”在形式上影响梅山武术的礼仪规范,拳师择徒授艺前,有一套复杂的礼仪流程,并在收徒前尊拜张五郎神祇。并且,门派中还有神秘的“练水”绝活,梅山人信仰这种能力以对付冥冥中可怖的东西[15],诸如梅山巫术中的“止血水”“接骨水”虽然玄乎,但确有功效。那些封建玄乎的习俗给梅山武术带来了神秘色彩,也使传承人保守观念强烈,从而使传承受到影响,抹杀了作为武术大门派应有的地位。
交通不便、文化水平有限的年代,梅山人基于传统信仰下依附于神鬼精神寄托,由农耕文化中孕育,依托民间渠道流传,在文化挖整中,门派相关典籍中与传承人口语中有大量玄乎其玄的故事,以及祖拳师(大多为旧梅山峒主)与“张五郎”、蚩尤的神化形象。《史记·封禅书》中描写:“(黄帝)南伐至于召陵,登熊山”。“熊山”接近于今湖南新化与安化边境。21世纪初,梅山周边出土了刻有蚩尤图案的石碑,这使得学者把梅山与“蚩尤的老宅”联系在一起[16]。在笔者所调研的新化“王爷山”,老一辈传承人相信祖师爷们可腾云跨风、金刚不坏,认为习练梅山武术可以祛病养生,祭祖拜先可以保佑风调雨顺,传承人有在师门族谱前习练梅山武术的惯习(图4),颇具宗教文化仪式。传统形式的宗教文化通过祭拜“张五郎”并加以言语说道、意念冥想而与神巫交流,是宗教巫术在文明闭塞时期所构建的信仰体系。现如今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民间信仰抑或转为理性崇拜,祭祖拜神在梅山人眼里是不忘门派规矩,而非封建迷信,习武、收徒的上香、磕头,是对祖师恩情的崇武尚德。祭拜祖师习惯延续至今,不是简单地祈求神祖保佑,而是表达对师恩的感激之情,是梅山武术凝聚人心的重要仪式活动,是传统神圣信仰向新文化意识方面的转换,而梅山武术传承人的宗教信仰形式也随之转换。
图4 近代梅山武术系谱Fig.4 Modern Meishan martial arts pedigree
2.3 传统姓氏血缘对梅山武术的浸染
种族主义为梅山部落的共同精神,梅山武术的演变与部落个性特质息息相关,其民风民俗可视为一种文化模式,传统姓氏家族的思想理念与生活方式受到严格制约,使得梅山武术竞技性越来越谈化,而娱乐表演的成分强化。2000年,大熊山发现了“蚩尤屋场”[17]石碑,揭示了梅山人为蚩尤后代的身份。蚩尤为“九黎”部落“巫首”,与黄帝交战失败后,“九黎”部落南迁至今梅山。在历代峒主领导下,日夜操练武术,加上纷繁战乱与封闭社会环境,使早期梅山武术经历了不断发展。此后,梅山后人一直以血缘姓氏作为纽带,遵从族内宗法长老制度。封建社会尤为看重体育形式的民俗与政治联系,统治阶级以此束缚与教化民众,维护封建权威,武术与礼节所捆绑,形成自身价值观念。后来梅山武术门派体系繁杂,相互间明争暗斗,诸如“传男不传女”“非我族内,其心必异”[18]的观念很普遍,同时血缘种族的行为与观念限制了本族与外族人交往,阻碍了武术文化的普及与传播,使此门派只得在自身活动范围里进行。由于受限森严的尊卑制度,先前梅山武术没有系统比赛规则,对抗中追求点到为止,不战取胜。
传统姓氏血缘在梅山武术传承中是维系人情关系行为意向的重要纽带,是维系门派成员间亲属感的交往法则。血缘姓氏重情义、淡利害。在梅山武术系谱中,“师父”亦是老师亦是父亲,师母、师叔、师兄、师妹亦是带有伦理纲常亲疏,天下习练梅山武术的子弟论辈分定大小。“现在拜师傅,不要烟酒不要钱”,亦如父亲向儿女传授拳击一样,梅山武术传承人普遍认为授技是自己分内之事,不需要收费。但若是开办培训机构或学校,则会收取一定费用,以支持机构或学校运营,在促进梅山武术中获取个人利益不是不可,此乃异场域下的新的传承形式。且培训机构里的人员非真正意义上的梅山武术子弟,传统血缘姓氏所延传的梅山武术中规定可行镖养家但不可打拳卖艺,不同场域下培育出的梅山武术子弟,起身份认同抑或有所差异。
2.4 娱乐养生观念对梅山武术的渗透
梅山武术健身观的形成,得益于军事作战的助力,军事的成败关乎梅山部落的存亡,军事力量强弱往往与士兵军事技巧与训练能力联系,故此梅山武术从古到今在训练过程中都强调其实战性,全面提升训练者的身体素质成了必要条件,同时在近现代也有梅山武术家将走镖作为自己的谋生手段,其技法水平就决定了其业务水平的高低,在配合梅山“练水”绝活,使习练者身体强壮,习练梅山武术更具威慑力。梅山武术的养生观,需要考究如何提高竞技能力,在传统梅山武术的训练中,需要围绕“精、气、神”对于梅山武术进行习练,对“止血水、化骨水”等中医理论的运用,实际上提升了技能水平,“习练武术首需聚气,气满则神现,神现则神形具备”,练功前后,涂抹药水,将一些跌打损伤、祛痛消肿的中草药水涂抹在练习者的皮肤,使其皮肤粗糙而不易破裂,医拳互鉴,不仅强体健魄,且更好地增加机体抗击打能力。基此,梅山武术的养生观其本质是回归至提高技击水平,强体健身。
随着国家对民族传统体育的重视,大众人群在休闲健身、修身养性方面愈发向往。梅山武术与民风民俗、生活习性关系密切,在参与过程中,不仅身心愉悦、精神充实,而且追求更高层次的延年益寿。武术是健身与表演为主的强健体魄的运动项目,节庆佳节、谷物丰收、闲暇空隙时,当地人将梅山武术与休闲娱乐结合,使喜悦氛围越发浓烈。新中国成立初期,梅山人常常在农闲和新年举行大型武术表演[19],武术的竞技、操练与表演之风盛行城乡。当地人注重性情随心,不推崇喜怒过分溢于言表,而看重内在情感,使梅山武术注重身心协调平衡,而不过分追求身体锻炼,以儒家中庸之道为基础,追求人与自然和谐发展[20],参与者通过身体认知感悟梅山武术中蕴含的高深哲学,并在日常生活中内省为处世法则与价值观念[21]。通过内外兼修,形成了梅山武术的价值体系。在梅山武术演练中,人适应自然界,而自然界又调理人,构成了梅山武术丰富多彩、内容迥异的套路技击理论和方法。但这也阻碍了梅山武术竞争精神的发展,使得安于现状、温和不争变为潮流。虽然梅山武术的技击性不如从前,但梅山武术可以使人体形态得到锻炼,[22]而且内调五脏六腑,抚顺经络精神。长期练习能提高抗击打能力,掌握高超武术技法,达到强健身体、自卫防身的功效。
3 结语
中国传统文化是融入不同时期、民族与流派的文化庞大集合体,是世界上流传久远与保存完整的古老文明,传统文化内在价值在长期演变中,扎根于民族内心,形成较为成熟的精神涵养,并渗透至武术文化深处。中华民族正在复兴之路上大步流星,武术文化承载着民族历史的文化底蕴,“肩负诠释中华‘和’文化的历史使命”[23]。蓬勃发展的梅山武术文化承载几千年的文化变迁,是湖湘文化、南方文化甚至是中华文化的首要代表,虽然与时代出现过短暂裂痕,但从文化内涵而言促进了人与自然、群体与国家和谐发展。在推进“文化自信”的道路上,探究梅山武术的价值内涵,秉承民族优秀精神文化,坚定地维护传统武术文化,才能在任重道远的传统武术发展道路上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