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泡泡糖的电饭锅
2021-12-19木糖
木糖
一
12月32日上午8点多,有个魔法师一边吹着泡泡糖,一边穿过轮齿市的钉铆街。他的穿着很随意,白色大背心,豆青色七分裤,脚下趿拉着一双皮拖鞋,左鹅黄,右淡绿,颜色各异。
这个魔法师就是深受孩子们喜爱的瓜瓜木。当然,瓜瓜木也有大人朋友,这次,他就是应瓦古多的邀请去做客。瓦古多是个建筑师,轮齿市很多楼房都出自他的设计。
瓦古多家住在三十七楼,瓜瓜木不想坐电梯。走到楼下时,他仰起脸,将泡泡糖吹成一个天蓝色的泡泡。泡泡越来越大,最后变得好似一个小型热气球,带着瓜瓜木缓缓升起来。
泡泡糖升到三十七楼时,瓜瓜木喊道,停下吧。同时,他轻轻敲了敲瓦古多家的窗户玻璃。窗户不紧不慢地打开,露出瓦古多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砰的一声,泡泡破裂,瓜瓜木一纵身,笑嘻嘻地蹦进屋内。泄气的泡泡软塌塌地落下来,把瓜瓜木整张脸都盖住。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举目四顾,瓦古多家还是老样子,一尘不染,每样东西都在固定的位置上,一毫米的偏差都不会有。
瓦古多身穿钉着十八颗铜纽扣的黑外套,机器人似的站在地板上。对于瓜瓜木这种独特的拜访方式,瓦古多习以为常,尽管心里不痛快,却也没说什么。
“你好,老朋友。”瓜瓜木欢快地说,“找我有什么事?”
瓦古多说:“轮齿市昨天刮了一场台风。”
“哦,真不幸。”
瓦古多满臉哀伤地继续说道:“我设计的一栋大楼连同楼内的所有住户,全都被台风刮走,并且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刮到哪去了。”
“难以置信,你向来很严谨,设计的楼房质量都是最好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瓦古多摇摇头说:“我也想不明白。”
瓜瓜木问:“你是想让我去把那栋楼找回来吗?”
“这件事警察会去做的。”
“那你打算让我做些什么?”
瓦古多面无表情地说:“楼房质量出现问题,我必须为此负责,根据轮齿市的法律,我会被判处一年徒刑。”
瓜瓜木满脸迷惑,“还是听不懂,我能帮到什么忙呢?”
瓦古多说:“我希望这一年里,你变成我的样子,照顾我儿子瓦布。”
“为什么变成你的样子?”
“因为我不想让瓦布知道我坐牢,自从我妻子去世后,瓦布对我既依赖又崇拜。在他心里,我是最完美的爸爸,做的每件事都正确无误。如果他知道我也会出错,一定很失望,甚至会认为我以前教他的都是错的。”
“在孩子面前做好表率,这非常正确,但你是否有些过了?”
瓦古多有些激动,“一点不过,所有孩子都需要一个完美的爸爸。不完美,怎么教育孩子?”
“好吧,就算你说得对。”瓜瓜木向来不喜欢争辩。
“瓦布你也见过很多次。”
瓜瓜木笑笑,“是的,他不太喜欢我的穿着。”
“怎么样,是否帮我这个忙?”
“如果你让我照顾瓦布,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假扮成你,难度太大。”瓜瓜木为难地说,“我们完全是两种人,你做事严谨认真一丝不苟,可是我向来很随意,在饮食上你只吃固定几样食物,我却口味很杂,对了,你不吃糖蒜吧?”
“从不。”
“你吹泡泡糖吗?”
“从不。”
“你看,我们多么不同,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找我,就因为我是魔法师吗?”
“不,还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句话,让瓜瓜木有些感动。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考着要不要答应。瓜瓜木口袋里的泡泡糖哗哗作响,好似在焦急地提醒他,千万别答应。忽然,瓜瓜木停下脚步,冲着瓦古多说:“没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去安心坐牢吧。”
二
瓦古多早已料到瓜瓜木会同意,随后,他开始教瓜瓜木应该怎么做才能更像自己,不让瓦布产生怀疑。
“不能吃糖蒜,不能吹泡泡糖,不能吹口哨……”
“看来只能这样了,唉。”
“一三五吃面食,二四六吃米饭,周日吃豆饭,蒸饭前,米一定要淘七遍。”
“八遍不行吗?”
“不行。”
“洗完的衬衫一定要熨平,挂在衣橱的左侧。”
“右侧不行吗?”
“不行。”
“晚上九点五十五分准时关灯睡觉,早晨五点二十分起床。”
“我想,五点十九分起床一定不行。”
“不行。”
“睡觉前,你和瓦布都要敷十五分钟面膜。”
瓦古多整整教了一上午,瓜瓜木才学会。这个时候,瓦布也快放学回家了。
“我该走了。”说着,瓦古多不紧不慢地离开家,穿过钉铆街,朝警察局方向走去。就像往常一样,瓦古多步伐均匀,每一步都不多不少正好45厘米。
瓦古多走后,瓜瓜木便开始忙着做午餐。菜是素炒西芹与清蒸银鲳鱼,一荤一素。今天是礼拜二,按照规定吃米饭。米的数量固定,先用台秤称,要淘七次。
瓜瓜木虽然觉得别扭,也没必要,但还是按照约定去做了,这是对老朋友的负责。菜炒完后,电饭锅也跳闸了,瓜瓜木望着那缓缓上升的热气,饶有兴趣地想,这些热气的重量会不会也是固定的?可惜台秤没法称热气,不然瓜瓜木肯定会称一称。
瓦布放学了,只敲三下门,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瓜瓜木听到敲门声,急忙变成瓦古多的样子,走过去开门。
瓦布长得很像爸爸,四四方方的脸,宽额头,浓眉大眼,表情十分严肃。
“我回来了。”瓦布说着,走进屋,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换拖鞋。
“饭菜都已做好,吃饭吧。”瓜瓜木笑着说,忽然,他想起古瓦多平素的表情,赶紧将笑容挤走。
十分钟后,两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瓦布腰板挺得笔直,这坐姿更像在练毛笔字。瓜瓜木觉得有趣,偷偷地笑,忽然间,他意识到自己也该如此,赶紧一挺腰,坐直了。
瓦布话不多,瓜瓜木怕露出马脚,也不敢多说话。餐厅里只有他们咀嚼饭菜的声音。瓜瓜木觉得沉闷,偷偷玩起游戏,一边低头吃,一边猜瓦布哪一口嚼的是西芹,哪一口是银鲳鱼。这很容易猜,嚼西芹时发出的声音清脆,吃银鲳鱼时会慢一些,因为担心被鱼刺扎到。
瓜瓜木猜着猜着就无聊了,他觉得这顿饭实在太漫长,唉,如果有一瓶糖蒜多好。
“爸,听说昨天有一栋楼被吹走了。”瓦布总算说话了,尽管话题让瓜瓜木不好应付。
“是的,豆腐渣工程。我设计的楼房,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说这话时,瓜瓜木心想,要是原版的瓦古多,肯定没有勇气像我这样跟自己儿子撒谎。
“我就知道。”瓦布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是在为自己的爸爸骄傲。
饭后,瓦布去自己房间写作业。瓜瓜木望着瓦布的背影,有些诧异,他跟自己认识的那些孩子怎么不一样呢?瓜瓜木在自己住的南瓜街,时常能遇见一群调皮的孩子,他们仿佛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笑声,充满童真。瓜瓜木特别喜欢和他们玩,跳格子、扔沙包、玩翻牌,甚至哪个小女孩邀请他跳皮筋,他也不会拒绝。有时,瓜瓜木还使个坏,将某个孩子的鼻子变成红肠或秤钩,然后哈哈大笑,撒腿就跑,气得那个孩子哇哇叫着在后面追他。
瓜瓜木一边刷碗,一边怀念那些孩子,笑容不知不觉爬到脸上,忍不住吹起口哨。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爸爸。”
瓜瓜木回頭望去,只见瓦布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瓜瓜木醒悟过来,连忙说:“我正在研究,吹口哨是否可以缓解身体疲乏,现在这是做实验。”
瓦布点点头,转身回自己房间。瓜瓜木吐了吐舌头,好险,差一点露馅。
按照规定,九点五十五分准时上床睡觉,当然,在这之前一定要洗脚,把湿袜子晾在阳台。还要做面膜,瓜瓜木很不喜欢面膜敷在脸上的感觉,又黏又凉,肌肤和空气仿佛断绝了联系,真不明白,瓦古多为什么有这个奇怪的习惯。
一切都做完后,瓜瓜木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口袋里的泡泡糖也不肯睡,动来动去。瓜瓜木的泡泡糖,味道各不相同,有香瓜味、毛桃味、胡椒味、苦瓜味……形状也不同,有的像星星,有的像木马,有的像磨盘,有的像跳棋……
瓜瓜木真想掏出一个泡泡糖,吹泡泡,但又担心被瓦布发现,没办法,只好将双手放在胸前的被子上,变手指玩。他一会儿把拇指变成糖葫芦,一会儿把中指变成小火车,一会儿把小手指变成壁虎。后来,瓜瓜木把食指变成手电筒,偷偷地指向窗外。一束细细的白光穿过窗户玻璃,融到皎皎月光之中。这个手电筒,或许能让今晚夜色多一点光吧。瓜瓜木想着想着,就滑进了梦乡里。
三
从此,瓜瓜木就假扮瓦古多,当起瓦布的冒牌爸爸。瓜瓜木乐观开朗又贪玩,让他天天板着脸不说话,真不好过,简直是度日如年。但瓜瓜木并没有因此而后悔,人生如果是短跑,魔法师的一生便是马拉松,有那么多时间,牺牲一年也没什么。再说,瓦布上学时,瓜瓜木还可以变回那个快活无比的魔法师。
瓜瓜木喜欢和人打交道,瓦布走后,他经常推着购物车,到市场买蔬菜水果。没几天,他就和左邻右舍以及市场的小贩熟悉起来,与他们有说有笑,就好像认识了好几百年一样。
有次,瓜瓜木把一个老太太买的大头梨变成了芒果,然后躲在一旁偷偷地笑,笑得肚子都疼了。那个老太太直到回家后才发现,还以为自己拿错了,可是吃的时候,芒果竟然还是大头梨的味道。
瓜瓜木经常和人们开这样无伤大雅的玩笑,谁都不会生气,甚至觉得好玩,事后想想忍不住莞尔一笑。
瓜瓜木独自在家的时候也很自在,他那些宝贝泡泡糖经常发出哗哗响声,为了不让瓦布发现,瓜瓜木把泡泡糖藏在厨房的米袋子里,等瓦布不在家时再拿出来。
这天,瓜瓜木又想吹泡泡糖了。他跑到厨房,从米袋里掏出一个泡泡糖,为了增加神秘感,他故意不看。泡泡糖扔进嘴里,没嚼几下,瓜瓜木便闻到一股深海的味道。他欢快地猜测着,大概是个鱼类形状的泡泡糖。
瓜瓜木没猜错,他果然吹出一个章鱼形状的泡泡,慢慢变大,变胖。瓜瓜木扬起脸来,脚尖渐渐离地,泡泡带着他朝上升去,碰到天花板,被轻轻地弹了回来。瓜瓜木兴奋地喊着:“太棒了,简直就是在海底。”说着,他又将所有的勺子、叉子和钥匙都变成小银鱼,在屋内飞来飞去。
砰砰砰,门外传来敲门声。瓜瓜木忽然想起,今天是周日,瓦布只是去补课,所以回来得早。
泡泡很不情愿地破了,勺子、叉子、钥匙变回原样,瓜瓜木抹了抹嘴上的泡泡皮,跑去开门。瓦布从外面进来,好奇地看着瓜瓜木,问道:“爸,你的下巴上是什么?”
瓜瓜木摸了摸,原来是没有抹干净的泡泡皮,于是说道:“我刚才在刮胡子,这是固体刮胡液。”
瓦布问:“既然是固体,为什么又叫‘刮胡液’?”
瓜瓜木心烦意乱地说:“谁知道啊,厂家总是胡乱起名字。”
说着,瓜瓜木去厨房做饭。按照规定,周日要蒸豆饭。
瓜瓜木心情很糟糕,玩得好好的忽然被打扰,实在太扫兴。都怪瓦古多把儿子教育得这么古板,如果瓦布能像别的孩子那样,他们完全可以一起玩。还有,为了装得像一些,自己每天都小心谨慎,实在太辛苦。瓜瓜木心里想着事儿,一不留神,错将泡泡糖当成红豆,抓了一把扔进电饭锅里。
电饭锅蒸饭时,瓜瓜木炒菜,一盘虾仁菠菜,一盘肉末四季豆。菜炒完后,电饭锅跳闸,砰的一声,锅盖被弹开,从里面挤出一个水母形状的泡泡,在热气腾腾的米饭上越长越大,最后带着电饭锅升起来,慢悠悠地飘出厨房。
瓜瓜木这才发觉,自己把泡泡糖当成红豆了,想去追已经来不及。瓦布从自己屋里出来,一脸错愕地望着电饭锅。
这时候,其他泡泡糖也都变成泡泡,龙虾形状、刺鳐形状、海胆形状、海马形状、比目鱼形状……好不热闹。瓜瓜木不由想起刚才那个章鱼泡泡,心想,实在太巧了,今天这一拨泡泡糖,都是海洋动物形状。
“爸爸,究竟怎么回事?”瓦布都看傻了。
“你没看见吗?咱家电饭锅正在吹泡泡糖。”
瓦布难以置信地说:“电饭锅怎么能吹泡泡糖?再说,泡泡应该是圆的。”
“这些都是魔法泡泡糖。”
“世上根本没有魔法。”
“谁说的?”
“你告诉我的。”
“那现在我告诉你,世上有魔法,你信吗?”
瓦布盯着飘在空中的电饭锅,固执地摇摇头说:“不信。”
“那就是说,也没有魔法师了。”
“当然没有。”
瓜瓜木叹口气说:“好吧,没有。”
所有泡泡都破裂了,电饭锅落在地板上。豆饭吃不成了,瓜瓜木下楼买来土豆丝卷饼,对付吃一顿吧。
饭后,依然按照那个时间表,一步步进行。瓜瓜木有些乏累,不到九点,便躺在床上睡着了。砰砰砰,瓦布敲了敲卧室门,提醒道:“爸爸,你忘记关灯了。”
瓜瓜木迷迷糊糊去关灯,瓦布忽然又说:“爸爸,你还没敷面膜。”
正是瓦布的这一句话,让瓜瓜木彻底崩溃,大声说道:“今天不敷了。”
瓦布无比惊讶地看着瓜瓜木,觉得怎么可以这样!
瓜瓜木挥挥手说:“你回屋睡觉吧。”
瓦布走后,瓜瓜木枕着双手,仰面躺在床上,心里突然做出一个决定,去代替瓦古多坐牢,没错,即便坐牢也比在这里自在。
四
瓦布睡着以后,瓜瓜木悄悄地离开,准备去监狱找瓦古多。监狱离得不远,瓜瓜木又会飞,很快就到了。
即便在监狱,瓦古多也严格按照他的作息时间,此时已经熟睡。瓜瓜木坐到床旁,将瓦古多喊醒。
“你怎么来了?”瓦古多迷迷糊糊地问。
瓜瓜木说:“我想好了,咱俩换一下。我替你坐牢,不会有人发觉的。”
瓦古多说:“那不行,必须按照原则做事,一人做事一人当……”
瓜瓜木一伸手捂住瓦古多的嘴,说:“这次你说的不算,听我的。”
说着,瓜瓜木背起瓦古多,冲出牢房,直奔瓦古多家方向飞去。想起今后再也不用那么古板做事,不用睡前敷面膜,可以吃到糖蒜,瓜瓜木就特别兴奋。然而,他飞到瓦古多家楼下时,忽然觉得不对劲儿,眼前的景物有些陌生。
原本是万籁俱寂的深夜,这里却特别热闹,满街都是木马、滑梯和摩天轮,看上去又不像游乐场。路面上飘浮着五光十色的烟雾,路灯洒下颜色各异的灯光。忽然,一个小孩蹦蹦跳跳地出现,竟然是瓦布。
瓦古多大吃一惊,喊了一声瓦布。瓦布好似看不见他们,伸手从脸上揭下一张面膜,厌恶地扔到地上,随后,又从脸上揭下一张,看也不看地扔掉。就这样,瓦布一张接着一张,从自己脸上揭下十多张面膜。
瓜瓜木忽然说:“我知道了,咱们误打误撞,闯进了瓦布的梦里。”
瓦古多问:“怎么能这样?”
瓜瓜木耸耸肩说:“当然可以这样,这世界比你知道的奇妙多了。”
这时,瓦布又捧出一个电饭锅,打开锅盖,从里面钻出许多色彩斑斓的泡泡,带着电饭锅缓缓升起。泡泡比白天那些真的还要鲜艳奇幻,样子也更特别,看上去,电饭锅就好似一个长满泡泡的花盆。
瓦古多喃喃道:“怎么能这样?”
瓜瓜木兴致勃勃地说:“当然可以这样,电饭锅在吹泡泡糖呢。”
與白天不同,瓦布的梦里没有天花板,电饭锅越升越高,并且还从锅里射出无数道璀璨的烟花。瓦布仰脸观望,神情喜悦,眼中映着烟花划向天际的光影。
忽然,街上又出现一人,竟然是“瓦古多”,只见他满脸欢喜,站在瓦布身旁,陪着他一起看烟花。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瓦古多”竟然穿着大背心、七分裤,风吹着路面上的烟雾,一双颜色各异的拖鞋时隐时现。
瓦古多无比惊讶地望着瓦布梦里的自己,原来瓦布并不讨厌瓜瓜木的穿着,也不喜欢自己板着脸,他难道希望我……忽然,瓦古多眼前的景象全都消失,他和瓜瓜木正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里。
沉默片刻后,瓜瓜木说:“你是不是一直以为,瓦布很喜欢你教他的那些?”
瓦古多叹口气说:“以前是这样想。”
瓜瓜木拍了拍瓦古多的肩膀,“有些事,现在知道还来得及。”
“其实……其实我一直挺累的,在孩子面前做什么事都极力克制,就是有屁都得憋着,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放。”
瓜瓜木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将瓦布吵醒,听到客厅有人说话,他推门出来一看,不由愣住,客厅里怎么有两个爸爸?
瓜瓜木刚要解释,忽听窗外传来一阵喧哗。深更半夜为何会这样吵?瓜瓜木走到窗边朝外望去,只见宽阔的公路上,驶过一栋大楼,没错,大楼确实在行驶,因为它有蜈蚣脚那么多的轱辘。
楼内的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趴在窗前的人们兴奋地朝外张望,吹口哨,或大声喊着:“我们回来了。”
瓜瓜木有些蒙,回头问瓦古多:“回来?他们从哪儿回来?”
瓦古多无比激动地说:“这就是我设计的那栋楼。”
“这样啊,”瓜瓜木冲着那些人喊道,“你们不是被台风刮走了吗?”
一个小伙子回答道:“台风怎么能刮走这栋楼?我们只是环游世界去了。你见过带轱辘的楼房吗?如果不坐着它去旅游,多可惜。”
瓜瓜木赞叹道:“确实是一栋很棒的大楼,瓦古多,亏你设计得出来。”
瓦古多一脸茫然地说:“可是,我当时并没有设计轱辘啊。”
“爸爸,”瓦布在瓦古多身后,小声地说,“那些轱辘是我偷偷画在你设计图纸上的。”
发稿/庄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