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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张1919年的《睡莲》压压惊

2021-12-18意公子

青年文摘 2021年1期
关键词:橘园睡莲美术馆

意公子

19世纪,法国有位名叫布丹的风景画家,他告诉学生:“画画时,往往会对物体有一个最初的印象,这个最初印象非常重要,你要努力将它保留下来。”这位接受了老师教诲的学生,就是“印象派之父”莫奈。

在启蒙恩师的鼓励下,莫奈对户外写生产生了浓厚兴趣,他的创作过程全部都在户外进行,因此他必须趁光线还没发生改变的时候快速将光影捕捉下来。

当时艺术界的主流审美认为,莫奈的《日出·印象》颠覆了既定的规则。画面中太阳的颜色用得很妙,既非烈日当空火红热辣,也非夕阳西下暗淡昏黄,它的红带有点橙色和黄色,在周围冷淡的浅灰和紫色反衬下,竟有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瑞士美术史学家海因里希·沃尔夫林对莫奈在画法上的转变做出了总结:这是从“触觉原则”到“视觉原则”的转变。什么意思呢?安格尔的《大宫女》在流畅的线条下,具有非常完整的造型和清晰的轮廓边沿,这就是“触觉”原则。与之相反,“视觉原则”强调物体和物体之间连成一片,不被线条分割开,让人感觉无法摸到事物的具体边界。

但是,没有线条和轮廓,如何区分不同物体呢?

“颜色”是莫奈给出的答案。他用不同的颜色来记录物体在光线下的变化,借由色彩本身来认识这个世界。

以前的画家往往会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来打磨一幅画,而莫奈一个月就能画出几十幅。为了能追上光的变化速度,他甚至创造了一种堪比照相机连拍技术的“连作法”——在户外一次性支上好多个画架,只要光线起了变化,就立即移步到下一个,因而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记录下光影的变化过程。这一技法决定了莫奈后期作品的一大特点:系列化。一般的艺术家同一题材顶多重复画两三张,而莫奈能画出几十张,得按照系列来查找和欣赏。比如,《干草堆》系列包含24幅,《雾中的国会大厦》系列有14幅,《鲁昂大教堂》有26幅。在这些系列化的作品当中,规模最大的就是《睡莲》。从1900年到去世前的整整26年里,莫奈都在进行《睡莲》的创作,多达233幅,还不包括被弄丢的两幅和他自己不满意而毁掉的15幅。所以莫奈的《睡莲》都是按年份来划分的。比如,1919年,莫奈只画了4幅,听起来就像是某一年份的葡萄酒产量非常稀少一样。

在众多《睡莲》当中,有8张嵌板画尤为著名,它们现在收藏于法国橘园美术馆专门为之建造的两间椭圆形展厅里。这一系列描绘的都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睡莲,每一幅的色调都不太一样,展现了睡莲在不同时期、季节与时间段里的模样。

开始创作这一系列《睡莲》时,莫奈已经75岁了。经历了亲人离世、战乱的一系列精神冲击,莫奈越来越衰老,身体也越来越差。他从少年就开始到户外追光,几乎一辈子都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这严重伤害了他的眼睛,白内障、黄视症、紫视症,到老年时,他几乎已处在一种“瞎与不瞎之间”的朦胧状态。1917年,他在几乎看不到色彩的情况下,创作出了橘园美术馆的《睡莲》系列,达到了他的艺术巅峰。

橘园美术馆里的《睡莲》特别像东方的长卷画,在莫奈的作品中你能感受到非常浓郁的东方意境。在精心打造、悉心照料的吉维尼小镇的花园里,莫奈设计了一座绿色的日本桥,桥上刻着一句日语,意思是“漂浮世界的影像”。桥底下的池塘里静静地躺着一朵朵睡莲。步入晚年的莫奈把视线聚集在这片平静的水面上,没有地平线,也没有天空和草地,有的只是这个世界的倒影和唯一真切存在的睡莲。莫奈最终脱离了对感官的依赖,创造了一个虚实难辨、没有尽头的艺术世界。

当你站在橘园美术馆的“睡莲厅”里,被《睡莲》360度环绕,你会产生一种幻觉,仿佛置身于一个被睡莲包围的小岛上。这些睡蓮像是流动着的时间,又像是循环着的生命,从盛开到凋零,从繁华到幻灭,从死亡到新生,看不到边界。

(秋水长天摘自《大话西方艺术史》,海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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