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研究

苏 斌，丁文婷

(新疆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乌鲁木齐 830012)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快速增长，创造了世界经济史上的“中国奇迹”。在经济取得如此巨大成就的同时，高能耗、粗放式的经济发展模式带来越来越多的负面影响，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不协调问题日益凸显，不同省份区域间、不同产业间的矛盾日渐加深。当前中国的经济发展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加上外部营商环境险峻，贸易摩擦不断，导致中国经济发展缓慢。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式，只有通过产业结构的不断升级，转变生产方式，提高生产效率，才能促进经济向更高质量、更高效率发展。

中国产业发展迅速，但是与发达国家之间还存在一些距离。党的“十九大”指出“我国经济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跨越关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是经济健康持续发展的目标，是随着经济快速发展，人们对美好事物日益增长需求的必然要求。目前，中国发展最重要的就是要促进经济内循环，保证商品供需畅通，刺激消费，形成有效的需求，这样才能为企业产业提供改革优化升级的动力。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全面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提高科技创新能力，形成更高质量、更高效率的投入产出关系，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动态平衡，增强国家的综合实力。

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坚强后盾，也是连接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桥梁。经济高质量发展能否保质保量的顺利前进，关键在于产业结构能否实现优化升级，破除旧生产方式，迎来新兴产业、新发展方式、新动能。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提高生产效率，推动生产力现代化的进程，需要各个产业之间相互配合，不断优化产业结构，培育新动能。因此，探究产业结构升级对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具有很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二、文献综述

近几年，关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相关文献研究虽然有很多，但是对于如何度量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水平，目前为止学术界还没有达成一致观点。主流观点分为三类，第一类偏向于用经济效率来侧面反映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如：Anne-Kathrin Last和Heike Wetzel[1](2011)实证分析得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提高最关键要提高经济增长效率；张月友[2]等(2018)通过研究表明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在于经济效率的提高，因此使用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来反映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水平；陈诗一和陈登科[3](2018)通过劳动生产率的高低来侧面反映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第二类偏向于经济的可持续性，如：张军扩[4]等(2019)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实质出发，明确表示衡量经济高质量发展必须要从其本质出发，并通过一系列分析表明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衡量必须满足经济发展的高效、公平和可持续三大维度的要求。第三类偏向于全方位、可持续等经济发展的全方位考量，如：Montfort Mlachila等[5](2017)通过测算90多个国家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发现，主要影响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因素是政治稳定、公共扶贫支出、宏观经济稳定、金融发展、体制质量和外国投资等一些外部因素；师博和任保平[6](2018)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从经济增长的基本面和社会发展成果两方面来衡量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詹新宇和崔培培[7](2016)以五大新发展理念为基础，构建一个相对全面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指标体系；徐瑞慧[8](2018)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衡量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时加入了环境保护、绿色发展等影响因素；高志刚和克甝[9](2020)从五大新发展理念的角度出发，构建了沿边城市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指标体系，详细比较了五大新发展理念的五个子系统对经济的影响。

关于产业结构升级的研究中，国内外学者对其做了很多研究，本文就其衡量产业结构升级的方法进行大体划分为四种。第一种是通过构建静态衡量标准来比较分析法，简单说这种方法就是通过计算一些较为发达的国家或地区的各种产业结构所占的比例，并以此作为衡量其他国家或地区的产业结构升级程度的标准。如，西蒙·库兹涅茨[10]研究得出的产业结构升级标准结构；Hollis Chenery & Moises Syrquin[11]研究得出称之为发展范式的产业结构升级的标准模式。第二种是通过动态视角来比较产业结构升级法，这种方法主要是先测算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产业结构，以此为标准去判断另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产业结构处于什么阶段，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曾提出产业结构相似系数。

虽然第三种方法弥补了前两种方法的不足之处，但是在现实研究中构建多个指标的产业结构升级体系却很难实现，因此，学者们提出了第四种衡量方法，采用具有代表性的单一指标来衡量产业结构升级的水平。如,周昌林和魏建林[16](2007)通过测算不同产业的劳动生产率来反映产业结构升级水平；Aleksandra Parteka[17](2009)研究表明劳动力在各个产业的转移速度可以衡量各个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程度；干春晖等[18](2011)认为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的比值可以很好的反映产业结构向服务化方向的转移，从而可以反映产业结构升级的程度；嘉蓉梅[19](2012)认为劳动生产率的高低可以有效地反映产业结构升级水平的高低；Eoin O'Leary & Don J Webber[20](2015)采用偏移份额法来反映欧盟地区的15个不同产业的结构情况；李博和胡进[21](2008)通过构建静态投入产出模型来衡量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程度；许树辉[22](2016)通过More值来衡量产业结构升级水平。

在探究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之间的文献中，部分学者认为产业结构升级能够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或者说促进经济增长。如周辉[23](2012)实证分析了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发现在一定条件下两者呈单向因果关系，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增长起促进作用；彭冲等[24](2013)从产业结构升级的短期和长期效应视角研究发现，产业结构升级在短期和长期中均对经济增长起促进作用；Abdul Azeez Erumban等[25](2019)通过研究表明产业结构的升级不仅能提高劳动生产率，还能促进经济增长；任晓燕和杨水利[26](2020)探究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高质量发展间的关系发现，产业结构升级的水平能够显著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也有一部分学者认为经济高质量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起促进作用，如付凌晖[27](2010)通过实证分析发现随着经济的不断增长，产业结构也在不断的优化升级；李村璞和何静[28](2018)在探究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时发现，经济的增长会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还有一部分学者认为经济高质量发展与产业结构升级间呈非线性关系，如李健和卫平[29](2014)研究表明,经济增长较快时产业结构升级会抑制经济增长，而当经济增长较慢时，产业结构升级却会促进经济增长；Peter Havlik[30](2015)和杨海平和孙平军[31](2017)通过研究表明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与经济增长之间为相互促进的互为因果关系。

在探究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影响的文献中，大多是通过实证分析得出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起促进作用或两者互为因果关系，鲜有文献是在理论的基础上探究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本文引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模型作为研究的理论模型，经济高质量发展在其本质上也是属于经济增长的一种，所以符合该理论模型的基本假设要求。关于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衡量方法目前为止各位学者还没有达成一致看法，所以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了衡量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方法，为后来学者提供参考依据。

三、理论基础

(一)理论模型构建

本文引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模型(C-D生产函数模型)来分析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贡献，该生产函数的一般表达式为：Y=ALαKβμ.

(1)

其中，Y为总产出，本文指的是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A代表综合技术水平，L为劳动力投入，α为劳动力产出的弹性系数，K为投入资本，β为资本产出的弹性系数，μ为随机误差且μ不大于1。

添加产业结构升级后，改进的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表述为：Yt=ALtαKβUIStθμ.

(2)

式中，α、β、θ分别为劳动投入、资本投入、产业升级的产出弹性；A为技术进步因子，即全要素增长率；L为劳动力投入；K为资本投入，一般用全社会固定资本投资额来替代；UIS代表产业结构升级的水平；t为时间；μ为随机误差且小于1。

对公式(2)等号两边取对数可得：LnYt=C+αLnLt+βLnKt+θLnUISt+ε.

(3)

C为常数项，α为劳动力人数的回归系数，β为固定资产投入的回归系数，γ代表产业结构升级的回归系数，ε代表计量模型里的残差项。

(二)相关指标体系构建

产业结构升级概念的一个界定就是表示产业由低级形态向高级形态的一个转变过程，这个过程是由量变到质变才能达到的一个过程。关于产业结构升级的衡量方法，本文借鉴干春晖等[18](2011)的观点：第三产业产值除以第二产业产值的结果，能够很好的反映产业结构向服务化方向的转移，比值越高表明产业结构进行优化的效果越好。因此本文在此基础上，选择第三产业增加值除以第二产业增加值的结果来衡量产业结构升级的水平。用公式来表述如下：

经济高质量发展其实就是满足人们日益对美好生活增长的需要，因此需要经济各个方面更高效率、更高质量的可持续发展。关于如何构建衡量经济高质量发展(Y)水平的指标体现，本文借鉴高志刚和克甝[9](2020)的方法，由于其衡量的是沿边几个省份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本文研究的是整体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因此需要对部分指标进行删减和适当添加一些指标。本文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五大新发展理念为出发点，并且通过DEA-Malmquist指数法和主成分分析法计算经济高质量发展(Y)的得分。对于个别数据官方网站缺失，用插值法进行补充完整，具体指标体系如下页表1所示。

表1 经济高质量指标构建

四、实证分析

(一)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构建相关说明

经济高质量发展以五大新发展理念为基础，十四维度来衡量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在具体指标中包含正向指标和负向指标，正向指标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起着正向促进作用，而负向指标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起着负向作用，本文对于负向指标参考钞小静[31](2009)的处理方法，取负向指标的倒数来衡量其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作用，这样最终的得分才会更加合理。

在衡量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五大发展方面中，创新发展用研发水平和经济增长效率来衡量，这两个子系统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均起促进作用，而研发水平用万人国内专利申请授权量和地方财政科学技术支出占财政总支出百分比替代，经济增长效率用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技术变动和技术变动效率来替代，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选择常用的以GDP为产出，劳动力和资本为投入的DEA-Malmquist指数法计算而来。

协调发展选择消费结构、产业协调和社会协调三个方面来衡量，其中消费结构用最终消费率和资本形成率来替代，这两者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起正向促进作用；产业协调主要用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来替代，第三产业是代表着产业向服务化的方向转化，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产业之间的协调性；社会协调包含城镇登记失业率的负向指标、地方财政文化体育与传媒支出占财政总支出比重正向指标和地方财政保障和就业支出占财政总支出比重的正向指标。

绿色发展以污染耗能、环境保护和绿化建设为主要衡量指标，其中污染耗能用万元产出废水排放和人均生活能源消费量两个负向指标来替代；环境保护用财政环境保护支出占财政总支出比重和城市污水日处理能力两个正向指标来替代；绿化建设则选择人均公园绿地面积和建成区绿化覆盖率两个正向指标替代。

开放发展选择贸易依存度和对外承包两个方面来衡量，其中贸易依存度用外商投资企业进出口总额占比和进出口总额占比两个正向指标来替代，在官网上两个指标的数据单位为百万美元，为保持单位一致，查询每年的对外汇率，把美元均换算成元，然后再与GDP相比；对外承包主要选择对外承包工程完成营业额占比来替代。

共享发展主要从公共服务、社会福利、知识共享以及教育医疗几个方面来衡量，其中公共服务用地方财政一般公共服务支出占财政总支出比重和地方财政公共安全支出占财政总支出比重两个正向指标来替代；社会福利用最低生活保障人数占比的负向指标和参加养老保险人数占比的正向指标来替代；知识共享主要用公共图书馆机构数和博物馆机构数两个正向指标来替代；教育医疗用地方财政教育支出占财政总支出比重和地方财政医疗卫生支出占财政总支出比重两个正向指标来替代。

(二)数据来源及变量说明

本文所涉及的数据主要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财政年鉴》《中国人口统计年鉴》《中国科技年鉴》等官方数据，鉴于部分指标如地方财政文化体育与传媒支出、地方财政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地方财政一般公共服务支出等指标在2007年之前的数据官网上缺失，所以本文选择中国31个省(区、市)，以2007年至2019年为研究的时间区间，相关变量的统计描述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由于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采用的主成分分析法这样计算出的综合得分会出现负值，但这不一定意味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为负，这里的负值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为便于模型的建立及分析，本文借鉴曹飞[33](2017)的做法使经济高质量发展综合评分正值化，即把研究区间内计算出的经济高质量发展综合评分均加上最小得分的绝对值后再加1.1，这样运算出的结果排名不变，且符合模型要求。

(二)实证结果

根据前文指标构建的方法，查询相应数据测算各个变量，依据改进后的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模型，分析劳动力投入、资本投入以及产业结构升级水平之间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并采用STATA.16软件中的各种回归方法计算模型回归系数，其结果如表3所示。

表3中括号内的值表示的是P>|t|，由表3可以看出，只有在选择混合效应的情况下，各个变量的结果均通过10%显著性水平，较为符合题意，因此可以看出，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起正向促进作用，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产业结构升级水平每变化1%，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平均会变化0.863%，通过5%显著水平。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起着负向促进作用，这与本文选择的变量及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指标构建有关，说明在本指标体系下，加大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会对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原因可能是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主要是用来建造或购置固定资产等活动。近几年房地产过热，出现下降微调趋势，过多的资金用来建造这些固定资产活动，会影响对其他方面的投资，因此，在本文所构建的指标体系下，过多的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会不利于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提高。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劳动力的投入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起着正向促进作用。

表3 实证结果

五、结论及政策建议

产业结构升级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桥梁。本文主要是从五大新发展理念着手，构建衡量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指标体系，并通过主成分分析法计算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综合评分，然后把产业结构升级纳入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中，实证分析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影响，在本文所构建的指标体系中，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起着正向促进作用，产业结构升级水平每变化1%，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平均变化0.863%，劳动力投入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起正向促进作用，而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起着负向促进作用，鉴此，提出以下几方面的政策建议如下。

第一，改造提升传统产业，提高产业结构的协调性，为经济高质量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产业之间应该以健康持续的发展方式进行，促进第一、第二、第三产业之间的协调性，形成以农业和基础性产业为基础支撑，以高新技术产业为创新先导，以服务业全面发展的产业格局。大力鼓励产业向结构化、服务化、创新化方向发展。刺激消费者需求，给予企业家创新改革的动力，充分发展市场导向作用，同时发挥国家产业政策的引导作用，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产品质量方面严格把关，提高生产产品的质量，这样才能更好的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步伐。

第二，全面发展现代服务业，促进第三产业更快更好发展，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步伐。以五大新发展理念为基础，促进共享发展，提高公共服务效益，提高社会福利待遇，扩大知识共享范围，进一步加强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与管理，制定相关的政策，保障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加大发展具有较强竞争力的大型服务化企业，带动较小型服务化产业发展，积极发展典型示范服务化第三产业，逐步实现以服务化为主的产业集群，以更快更好的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

第三，创造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道路，促进创新型产业发展，加快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节奏。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就要努力实现信息化与工业化的互动作用，就要坚持走高科技、较高经济效益、低消耗、低污染、安全健康的发展道路。加大对科技人才的培养力度，以科技创新驱动产能转换，使得产品由低端向高端发展，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从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第四，大力发展绿色产业，提高产业的可持续性，确保经济高质量全面持续发展。根据第二次全国污染源普查数据可知，近十年来，相比以前中国产业结构已经进一步优化升级，废水废气等主要污染物排放量大幅度减少，同时也说明中国的经济高质量发展取得了初步成效。为确保经济高质量持续发展，应该大力发展绿色健康产业，落实五大新发展理念，淘汰高污染、高排放、高能耗的产业，提高绿色产品的质量，积极鼓励绿色产业发展。加大对环境生态的保护力度，提高人均公园绿地面积，提高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减少污染物的排放，这样才能保障经济高质量全面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