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密语
——解读苗族服饰图案的符号意义
2021-12-16■盛羽
■ 盛 羽
〔宁波大学服装与服饰设计系,浙江 宁波 315211〕
苗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自称是蚩尤的后代,先后经历了5次大规模的迁徙,最终定居在我国西南部山区及海南等地。由于所居住的区域偏远闭塞、土地贫瘠、交通不便,因此生存条件恶劣。苗族人民以大散居、小聚居的方式生活在广大的崇山峻岭之中,与外界的文化交流较少,形成了相对独立与封闭的文化模式。
苗族服饰是苗族人民的伟大创造,也是中国服饰大家庭中的一朵奇葩,特别是盛装服饰中的蜡染、刺绣和织锦图案,更以表现的丰富性和工艺的精美度而著称于世。由于苗族不断迁徙与散居的特点,形成湘西(东部)、黔东(中部)和川滇黔(西部)三大方言区,以及大小不同的各个支系。各支系间的语言、服饰、习俗等方面都有较大的区别,相同服饰的支系同时也是一个固定的交往与通婚圈,因而具有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特点。由于其服饰具有鲜明的特征,因此有人以服装的颜色将苗族分为:白、黑、红、花、青五个主要支系。其他如长角苗、牛角苗、木梳苗、歪梳苗、白领苗、短裙苗、小花苗等支系的名称均与服饰有关。可见服饰是苗族的一种标志性特征。
不仅如此,在苗族内部,服饰图案和口口相传的歌谣一起通过本族的相关传统节日和民俗活动代代相传,延绵至今,述说着沧桑的历史变迁,承载着诸多的文化信息。苗族只有语言而没有文字,服饰图案作为其代表性的艺术创造,除了所表现的内容和视觉识别的意义,是否还有文字符号的作用和功能?其意义和价值又在哪里?本文试作如下探讨。
一、盛装——为节日而生
服饰离不开使用者与使用场景,苗族盛装最大的使用环境就是群体与个人的节日,要想了解服饰的内涵,就必须要了解节日与苗族人民生活的关系。
(一)节日与仪式
苗族传统节日的一个重要特点表现为对仪式的重视。仪式是信仰的行为模式,它是按计划与规范进行的表演,表达相应的主张与见解,具有自身的形态、秩序与逻辑。苗族有着浓厚的巫文化传统,至今仍有许多神灵信仰,并且很多节日都是由祭祀活动演化而来,祭神、祭祖、唱古歌是仪式主要内容,并且苗族人民认为穿戴差错祖先会不认识,为此每逢节日必须身着盛装。仪式一般由族长或鬼师主持,体现较强的原始宗教的意味,并具有一定的程式化和神圣性。贵州龙里县湾滩河乡的印牌苗族支系,每年正月初都会举行“跳洞”,人们环绕银杏树三圈后前往祖上洞葬的地方“跳洞”,以缅怀先辈、拜祭祖先。鼓藏节是中部方言区苗族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其核心是祭祖,湘西、黔东南地区有“椎牛”仪式,贵阳、惠水、贵定等地有“敲巴朗”仪式[2]。人们吹奏芦笙迎接祖先的灵魂,让他们看看子孙的模样。
(二)节日中的人
苗族节日在区域内是全民性的,热烈而隆重。一个或多个临近村寨的人们,甚至临县、邻省的人们都会穿着盛装汇聚在一起进行庆祝,少则几十人,多则几万,甚至有十多万人参加的盛会。
由于节日的重要作用是为青年人创造一个交友的平台,因此最快乐的是游方的年轻人。苗族青年男女穿着盛装集中在河边、山坡、坝子上对歌、跳芦笙。歌声、舞蹈与服饰在年轻人的演绎下充满了原始的生命活力。舟溪芦笙节、台江姊妹节是为青年男女恋爱专设的节日。小伙通过走寨、坐坡、对歌等方式去寻找心仪的姑娘,而姑娘则身穿亲手制作的盛装等心上人的到来,如果遇到情投意合的小伙,雷山的姑娘则会把亲手做的花带系在小伙的芦笙上;从江的姑娘则会送上绣花烟包;织金一带的苗族姑娘将背扇带到花场上,小伙则通过背扇的手艺来判断姑娘的才智。
(三)节日中的衣
节日里,人们聚集在寨旁、山坡、河边或坪坝的某个空间围成圈,小伙吹奏芦笙、姑娘们穿着盛装唱歌、跳舞,银饰随着转动发出悦耳的声音,百褶裙随着舞蹈飘逸多姿,服饰一直是节日里最靓丽的风景,似乎是专为节日而生。台江姊妹节上,姑娘头戴银冠、项饰银圈、手戴银镯,连身上红色的绣花衣都缀满银饰,一套盛装的服饰重达10 kg以上,目前的市场价高达15万元~20万元。图1是台江姊妹节上身着盛装的苗族姑娘。
图1 姊妹节上盛装的苗族姑娘,贵州省台江县(郑波摄)
苗族服饰有已婚和未婚的区别。六枝梭戛的长角苗女孩游方时穿绣花盛装,但一旦结婚生子以后就得换上蜡染的服装了;毕节、六枝等地的木梳苗女孩结婚后需要在裙子下摆镶上黑边;六盘水小花苗的少女裙是蓝白色的,头饰是粉红、蓝色和白色相间的,而已婚妇女头饰是黑色的。以服饰的形式把游方的年轻人凸显出来,这也是对性成熟的公开昭告和自由恋爱的通行证。
为了显示鼓藏节祭祀的庄严与神圣,鼓藏头大都采用连体的袍服,上面装饰有芒纹、龙纹、鸟纹等图形。月亮山地区的百鸟衣最有特色[3],上面为对襟结构,绣满日、月、龙、鸟、枫树叶等图案;下面为飘带,尾端以白色羽毛装饰,前后通常共12条。人们以牛为牺牲作为对祖先的献祭,男人们穿着袍服在鼓、锣和芦笙的伴奏下舞蹈转圈,从而达到神人共娱的境界。榕江、丹寨、三都一带还有高举鼓藏幡的传统,在这些蜡染、刺绣、亮布或织锦制成的鼓藏幡中,有各种动物头与蛇身组合的鸟龙、蛇龙、蜈蚣龙、泥鳅龙、人首龙等复合图案。鼓藏幡长达5 m~7 m,将众多鼓藏幡聚在一起组成阵列,营造出庄严而神圣的气氛。图2、图3即为贵州省榕江县高排苗寨于2020年1月所举行的鼓藏节的热闹场面,以及鼓藏节上穿着百鸟衣跳舞的人们。
图2 鼓藏节,贵州省榕江县(杨成利摄)
图3 身着百鸟衣跳舞的人,贵州省榕江县(杨成利摄)
除了群体性的节日以外,还有属于个人的节日。在出生、成年、结婚、死亡这4个最重要的人生礼俗中,服饰同样占有重要的作用。许多支系的苗族婚礼时都有“叠穿”的传统,新娘层层叠叠地穿上自己亲手制作的盛装,以显示新娘的才干与富有。毕节七星关、大方等地的木梳庙、白苗甚至同时穿上30多条裙子;同时参加庆祝的亲朋好友也都盛装出席,甚至抬着衣箱去赴宴。台江县施洞一带的村寨中在孩子出生后用绣有蝴蝶妈妈和枫叶纹的襁褓包起来;西江苗族在孩子满月时给他(她)带上“狗头帽”以保平安;湘西苗族有给孩子穿饰有盘瓠纹的衣服和帽饰以求辟护;川滇黔的部分支系的女孩结婚盛装上必定有苗王印、城池、长江、黄河等迁徙图案。苗族人民认为人有三个灵魂,其中一个回到故土,而这些图案则是指引的路标。为此苗族人并不怕死,怕的是死后灵魂回不到故土,贵阳花溪的苗族女性去世后要将盛装上的一对袖子带走;西江苗族的老人去世后要穿盛装和“鸡冠船鞋”,以便可以回到祖先居住的湖泊众多的东方,并在鸡的指引下灵魂和祖宗团聚;清镇市麦格乡每年正月初五的交亡节,是为前一年去世的亲人举行的隆重而哀婉的告别仪式,死者生前穿过的绣有苗王印的盛装必须由女婿背着去祭台。
二、苗族服饰图案中的母题与符号
由于苗族有语言而无文字,因此其文化必须寻求别的方式进行记录与传承。“无文字族群的历史叙事和文化传承,一般通过族群内的口述史、图像史以及相门关仪式、民俗等进行表达”[4]。加上苗族没有绘画性的记录传统,并且在不断地迁徙,青铜器、陶瓷、壁画等汉族人常用于祭祀或记录重大事件的器物或方式并不适用于苗族,容易携带的服饰则成为记录信息的载体。在调研时,几乎每个苗族绣娘都会指着服饰中的图案给你讲述蝴蝶妈妈、姜央和12个蛋的故事,或者苗王印、黄河、长江等符号。这些富含寓意的主题反映出苗族人民对于宇宙观念和自身起源的思考、艰难历程的记录和对生存繁衍的渴望,大致可归类为以下四大母题。
在入河排污口设置布局的基础上,4个严格限制区内的21个排污口、2个一般限制区的4个排污口进行整治,整治方案如表3、表4。
第一类讲述创世神话。黔东南方言区的蝴蝶妈妈传说和川黔滇方言区、湘西方言区的盘瓠传说,是苗族社会的两种关于自身起源的神话。有了“蝴蝶妈妈”“盘瓠”“狗父神母”等传说,以及蝴蝶、龙、象、鸟、水牛、虎、狗、蛇、蜈蚣等形象。月亮山地区的盛装上有四只鸟在枫树上孵卵的造型,以及“盘瓠嬉子”“盘瓠护宝”“盘瓠守圣树”等主题在各地流传[5]。图4所示的是施洞破线绣的苗族盛装,上面绣有蝴蝶、鸟、狗(盘瓠)等图形,描写创世神话。
图4 刺绣盛装(局部),贵州省台江县施洞镇,苗疆故事博物馆藏
第二类描绘迁徙历史。这类图案在川滇黔方言区表现尤为明显。苗族的历史是一部战争与迁徙的历史,对这一主题的描绘主要是表达对故土的思念,描述苗族祖先的生活、战争和长途跋涉的经历。在苗族的服饰图案中有许多“骏马飞渡”“江河波涛”“苗王印”“天地”“山川”等题材,记录着苗族先民曾住的富饶的故土以及他们不得不被迫离开家乡,往西迁徙的故事。在川滇黔方言区的大小花苗服饰中,常出现矩形方块复合而成的“田连阡陌”纹,象征故土的肥田沃土;湘西、贵州松桃等地苗族的服饰上都有“骏马”纹,多与江河图案联用,寓意骏马飞渡大江大河的迁徙过程;在镇宁县江龙镇杨柳坝,蒙正苗族的九黎裙象征苗族迁徙渡过的99条河流。
第三类祈求驱禳避灾。驱禳类图案以驱逐鬼神、病魔为诉求,这一类图案以猛兽为主。比如儿童的帽子上多用狗、老虎、龙作为刺绣的题材;黎平、从江、榕江一带的苗族在跳芦笙时必须有龙、蛇等图案的驱鬼绣衣来保护后生的安全;滇东北、黔西北一带的苗族披肩上有十字交叉的箭头和马蹄形组成的图案,认为有驱邪和挡灾的作用。
第四类表达生命繁衍。“兄妹结婚”“开亲歌”“换嫁歌”等古歌表达了苗族人民的婚姻观。这一类主题包含了对创世神话故事的世俗化演绎,比如“央公央母”“图腾孕子”“双龙交尾”(图5)这些都是借助神话表达繁衍的主题。鸟(男)鱼(女)同构比喻夫妻恩爱;十字纹、成对的漩涡纹象征着天地、阴阳和男女;蝶中有鸟、鱼蝶同构等复合图案表达了孕育;蛙纹、鱼纹、石榴纹则是借助繁殖能力强的动植物来祈求获得同样的能力。
图5 双龙交尾,苗疆故事博物馆藏
苗族先民以混沌的思维方式进行自由地发挥与想象,通过写实模仿或抽象取意等方式将神话故事与自身所敬畏的动植物等形象加以混合或编排,从而创造出这些图案组合与符号。四瓣花是苗族最为常用的一种对称的组合形式,因为苗族人民认为万物分公母,所以将天与地、山与水分别奉为父与母,而这种对称形式则象征着阴阳和谐;卍字纹常用于花边,象征连绵不绝、生生不息;八角纹代表着星辰;九曲江河纹代表迁徙历程;蛙纹、石榴和鱼纹则象征子孙繁衍。丹寨的窝纹是水泡和蝴蝶须的组合;织金的小漩涡纹是鱼和鸟的眼睛;从江岜沙的枫香染中直线表示河流,而菱形纹是表现迁徙中的渡江过程。
这些图案不只是装饰美化,它还表达着苗族先民对世界的朴素认知和对自我的真诚思考,同时它更是一种象征,代替着人们的诉求和观念,从而对使用者形成一种寄托与期待。最终,服饰图案通过隐喻的方式承载信息,并与苗族古歌、音乐、舞蹈、习俗等其他文化符号一起真实地记录了苗族先民的世界观,形成了一套影响深远的符号系统,具有承载文化的文本意义,并通过全民参与的节日与仪式进行强化,成为苗族人民的集体无意识。
三、苗族服饰图案符号化的意义
传统苗族女孩到了10岁左右,妈妈就开始正式教她刺绣、蜡染等技艺,除了传授技术以外,还会将图案背后的故事和涵义解释给孩子,这看似在学技术,但实际上同时在学习这些符号所代表的民族传统文化,并以这样的方式代代相传。
(一)构建意义
对人而言,生命重要的是活着并了解活着的意义,从而消除因为外部和内心所引发的众多不确定性带来的紧张、恐惧和疑虑。面对不断迁徙的艰难过程与恶劣的山区居住环境,苗族先民开始相信“万物有灵”,相信存在之物都充满了力量,于是就衍生出自然崇拜、祖先崇拜、鬼魂信仰和巫术等原始宗教模式。由于苗族人民相信祖先的灵魂一直就在周围,并不断提供生存的智慧、动力和勇气,因此人们在各种节日和仪式中表达思念、交流和祀奉,以祈求获得祖先的庇佑。于是苗族先民学会顺应自然并循时而动,创造了独特的宗教文化和祭祀、逐除等众多的仪式和节日,并在与自然的相处中获得生息的资源并繁衍后代。
人是唯一有自我意识的生物,然而这同时也是痛苦的来源,苗族人民在获得生存的能力以后便开始思考自己在世界中的意义。盘瓠、枫树、蝴蝶妈妈、姜央、雷公、龙这些形象以及背后的神话故事即是源于这些思考的结果。这些故事的传颂与相关形象的确立,标志着苗族人民对自我价值的发现。木梳苗的服装上不仅有长江黄河这些记载苗族迁徙的路线的纹样,还有代表狩猎时代的虎眼、畜牧时代的鸡眼以及代表农耕时代的桦犁这些生存智慧。神话为世界带来意义与结构,节日是这种结构的体现,通过对自然时间的有机划分而产生秩序。比如每年谷子收割以后,稻谷归仓、新米飘香,同一文化圈的苗寨会轮流过“吃新节”,亲戚相互走访维系亲情。同时,仪式是物态的神话,并引导人们从过去指向未来,达到转化生命的目的。惠水一带的青苗在老人去世后必须准备两匹马,其中一匹“招魂马”上披有各种刺绣或枫香染的床单,入殓时穿的寿衣上必须有鱼和鸟的图案,因为鸟可以飞越高山、鱼可以游过大河,从而可以引导灵魂与祖先汇合。苗族先人通过原始宗教和神话解释了自己的起源,形成了由歌谣、舞蹈及服饰图案等组成的符号系统,并相互印证从而得以流传,从此人们找到了自身存在的价值并建立起信心。
(二)关照现实
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Ernst Cassirer)认为“所有这些文化形式都是符号形式。因此,我们应当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6],指出人类运用符号创造文化,以此组成“人”的世界。由于仪式需要“扮演”,扮演的过程即是与日常生活相分离的过程,当每个人都穿着相同的盛装去参加仪式,这本身就是一个个的符号,意味着参与者可以从现阶段过渡到安全的阶段,从当下不完美现实世界过渡到完美的理想世界。人们浸润其中并成为仪式的一部分从而找到了归属感,同时增强了集体凝聚力。在榕江、丹寨和三都接壤的控抗、脚车、高排、摆贝等苗寨,这里每13年一次的牯藏节以200多头牛为牺牲,鲜艳的百鸟衣和高耸的旌幡之上,这一笔一划、一针一线刻画出来的符号都是通灵的语句;男女老幼在震耳欲聋的击鼓吹笙中舞蹈,语言、音乐、歌舞、服饰、饮食、建筑和山川环境,所有的文化元素都融合在一起来换得两个世界未来13年的兴旺、和平与富庶。
苗族先民建立了以“歌”“舞”“衣”为中心的符号系统,在众多的节日仪式里相互映衬并不断复演,从而确立了生命的结构。寻找人生的意义其实就是寻找符号的过程,符号给了人们安定的信念,从此开始逐步摆脱了物理世界,构建起意义的世界。苗族是具有强烈族群意识的民族,其借助于这些具有族徽功能的符号,建构了一个完整的价值体系,虽然或许这是一个没有文字民族的无奈选择,但是苗族先人为自己与自然的关系寻找到了依据,使各种现象得以解释,并对自身所遭受的苦难历史加以安慰和补偿,从而构建起族群认同的信仰体系,使得人生变得可以被理解、民族文化得以记载并传颂,能够缓释痛苦并确认价值,完成对人性弱点的超越并通过回观形成对现实的关照。
苗族服饰的意义并不在服装本身,而是凝聚在图案中的信息,以及参与到节日的仪式中带来的意义。这些周而复始、名目繁多的节日里既有祭祀祖先、天人感应的神圣仪式,也有唱歌跳舞、游方求偶的世俗行为;既是定期荡涤心灵的场所,也是释放生命活力的机会,更是情绪宣泄的通道。人们在神灵的感召和仪式的感染之下受到了群体力量的鼓舞,更为平时不能以普通方式表达的情感、困惑、苦恼、思想和不确定性提供了一个排解的机会,从而补充了能量并形成了共融。现在或许可以理解为什么一代代的苗族妇女愿意花费长达数年的时间去制作一套盛装的原因。
四、结语
苗族是一个苦难的民族,历经了无数次的战争与迁徙;苗族也是一个顽强不息、积极乐观的民族,有着众多的节日与多彩的服饰。如果说“盛装”是为节日而生的,那么服饰图案则可以说是仪式的“伴生物”,是节日中属于本族的“密语”。为此这些服饰图案像神秘的宝藏一样,吸引众多的学者进行分析与研究。今天我们试图在这些谜语般的图形中去解读内在的涵义时,多少都带有一些“他者”的偏见或因强行解释而造成的误读,甚至还由于时间过于久远而导致苗族人民进行的自我美化[7]。由于图像文献和符号的多义性特点,这些“密码”或许永远也没有真正获得正确解释的这一天,但是这些充满灵性的符号也许并不需要外界进行解读,或许只是本族人民才能领会的“密语”,因此符号的意义也许并不在讲述的内容中,而是在讲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