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竞争力能够提升企业业绩吗？——基于文本分析的经验证据

孙昌玲，王化成，高升好

(1. 北京师范大学 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北京 100875；2.中国人民大学 商学院，北京 100872;3.西南财经大学 会计学院，四川 成都 611130)

一、引言

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是中国在经济“新常态”阶段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也是经济实现跨台阶的必然要求。培育企业核心竞争力对一个国家、一个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具有深远的战略意义[1]。自Prahalad 和 Hamel在《哈佛商业评论》发表了题为《公司核心竞争力》的文章以来，核心竞争力理论迅速成为企业管理理论研究的热点。核心竞争力理论认为，在日益激烈的竞争环境中, 只有具备核心竞争力的企业才能长远发展，核心竞争力是通往未来商机之门，是企业持续竞争优势的源泉[2-3]。

核心竞争力理论探讨了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增长的重要性，较好地解释了企业成败的基本规律，已经成为战略管理理论研究者和工商管理实践者的共识，但是现有关于核心竞争力的研究主要以理论探讨为主，局限于对核心竞争力的理论溯源、概念框架、性质特点等方面的简要探讨[2-8]；实证方面，一些学者通过问卷调研的方式度量企业核心竞争力水平[9-12]，或者选用特定指标度量了在单一行业内企业某种特定的核心竞争力水平[13-15]，但样本量较少，研究结论存在局限性，缺乏关于核心竞争力与企业业绩关系的大样本实证检验与证据支持。2012年9月21日，证监会发布了《公开发行证券的公司信息披露内容与格式准则第2号年度报告的内容与格式》(2012年修订)，规定上市公司应当在公司年度报告正文第四节董事会报告的第四部分“核心竞争力分析”中披露报告期内核心竞争力的相关信息，Sun等依据年报中的核心竞争力信息，通过文本分析法构建了企业核心竞争力度量指标，这为开展企业核心竞争力话题的大样本实证研究提供了很好的研究场景[16-18]。

基于此，本文以2007—2017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通过文本分析的方法构建了企业核心竞争力度量指标，实证检验了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影响。研究发现：核心竞争力越强，企业业绩表现越好，该结论在一系列稳健性检验下仍然成立。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影响主要通过提升销售净利率来实现的；区分核心竞争力种类后发现，品牌竞争力和技术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促进作用最大。进一步研究发现，外部竞争程度、内部公司治理及产权性质对核心竞争力与公司业绩之间的关系具有显著调节作用；企业外部环境竞争越激烈，当产权性质为非国有企业时，公司治理水平越好、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影响越大。

本文对现有研究做出了如下补充性贡献：第一，为核心竞争力理论提供了大样本经验证据。已有文献主要从理论溯源、概念框架、性质特点等方面阐释了核心竞争力理论，大样本实证研究相对较少，本文通过文本分析的方法构建了企业核心竞争力度量指标，实证检验发现核心竞争力越强，企业业绩表现越好，补充核心竞争力经济后果的相关文献，为核心竞争力理论提供大样本经验证据。第二，丰富了企业业绩影响因素的相关文献。已有文献从股权结构、公司治理、管理层特征、公司战略等方面探讨公司特征对企业业绩的影响，缺乏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影响的大样本实证检验，本文研究发现核心竞争力这一公司特征也是企业业绩的重要影响因素，丰富企业业绩影响因素的相关文献。第三，厘清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作用机理。本文按照杜邦分析法将净资产收益率分解成资产周转率、权益乘数和销售净利率三项进行细分研究发现，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促进作用主要是通过提升销售净利率来实现的，厘清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作用机理。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核心竞争力与竞争优势

核心竞争力是指能够为企业带来可持续竞争优势的有价值的、稀缺的、难以模仿的、不可替代的资源和能力。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概念包含两个方面：一是企业所拥有的资源，二是企业所拥有的能力。

资源是核心竞争力的基础，包括品牌资源、人力资源、生产装备和资金等，资源类核心竞争力可以为企业带来竞争优势。这些资源不同于生产的非专用性资产或生产要素，比如建筑物、原材料或非熟练工人，它们在功能完善的市场上也不易被其他公司模仿或获取，作为能力的基础，资源也会对价值创造产生间接的影响[4]。比如，品牌方面的核心竞争力有利于企业树立良好的形象，提升客户认可度和忠诚度，使公司产生的消费者认可的价值超过其对手，产品品牌溢价，从而给企业带来品牌竞争优势[19-20]；人才方面的核心竞争力是企业发展根本动力所在，充足的人力资源加上合理的分工合作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髙企业生产效率和获利水平[21]，从而给企业带来人才竞争优势；生产装备层面的核心竞争力有利于企业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和增强柔性生产能力，从而给企业带来生产竞争优势；资金层面的核心竞争力有利于企业保持充足的资金流和较强的融资能力，降低企业风险，从而给企业带来资金竞争优势。

能力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较深层次因素，表现为多个层面如技术能力、管理能力、营销能力和服务能力等，能力类核心竞争力亦可为企业带来竞争优势。技术方面的核心竞争力有利于企业从顾客价值出发，关注客户的需求且科学地预测需求变化，选择产品价值链上的关键环节进行突破，不断地提供顾客所需要的产品和服务，从而不断地抓住和创造新的市场机会[2-3,22-24]，给企业带来技术竞争优势；管理层面的核心竞争力有利于企业提高组织效率，增强团队凝聚力[25]，从而给企业带来管理竞争优势；营销层面的核心竞争力有利于企业制定正确的营销战略，及时、准确地把握顾客对产品使用价值、 质量和价格等方面的具体要求，提高市场反应速度和市场占有率[22-24]，从而给企业带来营销竞争优势；服务层面的核心竞争力有利于企业针对不同客户的需求制定不同的服务策略，提升服务水平和服务质量，进而提高顾客满意度，增强顾客粘性，从而给企业带来服务竞争优势。总之，企业在技术、管理、营销和服务等方面独具特色的核心竞争力，可以避免低层次的价格竞争，在行业内构建较高的进入壁垒，增强企业在顾客价值创造方面的不可替代性，进而给企业带来长期竞争优势。

此外，核心竞争力具备价值性、稀缺性、不可替代、难以模仿等特性[2-3]，核心竞争力的四大特性决定了其可以为企业带来竞争优势。价值性指核心竞争力必须有助于实现用户看中的价值，如能显著地降低成本，提高产品质量，提高服务效率，增加顾客的效用，从而给企业带来竞争优势。稀缺性指核心竞争力必须是稀缺的，只有少数的企业拥有它。不可替代性指竞争对手无法通过其他能力来替代它，它在为顾客创造价值的过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难以模仿性指核心竞争力还必须是企业所特有的，并且是竞争对手难以模仿的，也就是说它不像材料、机器设备那样能在市场上购买到，而是难以转移或复制，这种难以模仿的能力能为企业带来竞争优势。

综上核心竞争力的内涵和特征可以发现，核心竞争力是企业竞争力的基础，是企业持续竞争优势的源泉，只有构建了核心竞争力，企业才能生存于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中。

(二)竞争优势与企业业绩

竞争优势是相对于竞争对手而言自己所拥有的可持续的优势，是指公司在产品市场上比竞争对手创造出更多的经济价值的能力[26-27]，是企业相较于竞争对手而言把握机会、消除威胁和降低成本的程度[4,28]。

大量学者研究表明，竞争优势可以为客户创造价值，进而为企业带来良好的业绩。首先，竞争优势的内涵是基于卓越的业绩来定义的，因此已有研究经常将竞争优势和卓越的业绩的概念等同化[26,29]，认为竞争优势是企业卓越绩效的充分条件，即具备竞争优势的企业同时具备卓越的绩效，企业竞争优势越强，企业业绩越好。其次，众多学者基于资源基础理论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依据资源基础理论，独特的资源是企业持续竞争优势的源泉，当公司具有有价值的、稀缺的、不可替代的、难以模仿的资源时会形成竞争优势，这种竞争优势会使公司比竞争对手以更低价格卖出同样多的产品或者以同等价格卖出更多的产品，进而增加企业的短期和长期业绩[30-35]。

然而也有学者研究表明竞争优势不一定会给企业带来利润[36-40]。Powell等从逻辑上证实了竞争优势并不是企业业绩的充分必要条件[38-40]。Grahovac 和 Miller通过模型推导证实了竞争优势并不是企业业绩的充分必要条件[29]。Coff认为企业业绩是一个两阶段竞赛的结果，第一阶段是租金的产生，第二阶段是租金的分配；竞争优势能否带来更高水平的企业绩效，这完全取决于由竞争优势创造的租金有多少被利益相关者所占用[37]。Ma总结出四种竞争优势不能促进企业业绩的情况：第一，公司拥有离散的优势，但没有发展成一种复合优势；第二，一个公司确实比竞争对手拥有竞争优势，但是公司没有识别和利用这种竞争优势的潜能，即对企业竞争和绩效产生最大影响的竞争优势没有被企业明确认识和利用；第三，一个公司可能比竞争对手有多个竞争优势，但没有正确的组合，或者在一个关键领域缺乏竞争优势，这可能会扭转局面；第四，公司管理层出于别的考虑故意牺牲这种竞争优势[36]。

综合以上分析可以发现，核心竞争力理论较好地解释了企业成败的基本规律，学者们普遍达成共识：核心竞争力是公司持续竞争优势的源泉，然而竞争优势是否能提升企业业绩却存在较大争议。

据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说H1：

H1a：核心竞争力有助于提升企业业绩，核心竞争力越强，企业业绩表现越好。

H1b：核心竞争力与企业业绩不相关，核心竞争力越强，企业业绩不一定越好。

三、研究设计

(一)模型设计

本文设计了如下模型(1)来验证假设H1。

PERFORMANCEi,t+1=α0+α1COREi,t+∑CONTROLi,t+εi,t

(1)

其中，PERFORMANCE表示企业业绩代理变量，CORE表示企业核心竞争力，CONTROL为相关控制变量。如果系数α1显著大于0，则表明核心竞争力与企业业绩正相关，核心竞争力越强，企业业绩表现越好，进而支持H1a；如果系数α1不为0，但不显著，则表明核心竞争力与企业业绩不相关，进而支持H1b。

(二)变量定义

1. 核心竞争力

核心竞争力的数据来源于中国上市公司年报，通过文本分析及手工搜集所获取。参考Sun等的研究[16-18]，本文以人工整理的词典爬虫的核心竞争力类别结果来度量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假设文本分析结果显示某公司有两种核心竞争力——品牌和技术，核心竞争力段落中体现品牌这种核心竞争力的词有三个，体现技术核心竞争力的词汇有两个，那么公司的核心竞争力类别为2，公司的核心竞争力类别程度为5。为了使数据结果更便于分析，本文以ln(核心竞争力类别程度+1)来衡量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2. 企业业绩

借鉴王甄和胡军[41]等的研究，本文选取ROE1和ROE2两种方法来度量公司业绩，其中ROE1定义为净利润与所有者权益的比值，ROE2定义为营业利润与所有者权益的比值。

3. 控制变量

借鉴王甄和胡军[41]等的研究，本文选取资产负债率、公司规模、公司年龄、自由现金流、产权性质、应计利润、大股东持股比例、成长能力等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具体变量定义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

(三)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由于2007年开始实行新的会计准则，因此本文研究样本选取2007—2017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核心竞争力数据来源于手工整理和文本分析，其他财务数据来源于CSMAR数据库，同时对样本及数据进行如下处理：(1)由于金融行业经营业务以及会计处理的特殊性，剔除金融行业公司；(2)由于多数ST公司净资产小于0，且其经营可持续性存在一定问题，剔除ST公司；(3)剔除数据存在缺失样本(由于2012年起，证监会开始强制要求企业披露核心竞争力信息，因此2007—2011年核心竞争力数据存在较多缺失值)；(4)为降低异常值对回归分析的影响，对连续型变量两端进行1%缩尾(winsorize)处理。根据上述标准，共得到11545个公司年度观测值。

四、实证结果

(一)描述性统计与相关系数

表2列示了本文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其中企业核心竞争力变量(CORE)均值(中位数)为2.348(2.398)，企业业绩变量(ROE1、ROE2)均值(中位数)分别为0.054、0.058(0.061、0.065)，与已有研究基本一致，其他变量不再详述。

表2 描述性统计

表3列示了本文有关变量的相关系数，结果显示，代表核心竞争力的变量CORE和代表企业业绩的变量ROE1、ROE2之间均呈现高度的正相关关系(1%水平显著)，初步证实了假说H1a。

表3 相关系数

(二)实证检验结果

1. 核心竞争力与企业业绩

表4列示了模型(1)的回归分析结果，其中第(1)列与第(2)列列示了以ROE1作为因变量的分析结果，第(3)列与第(4)列列示了以ROE2作为因变量的分析结果，第(1)和第(3)列没有加入控制变量，第(2)和第(4)列加入了控制变量；第(1)至第(4)列均控制了行业年度效应。结果显示：在上述四列回归结果中，核心竞争力(CORE)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企业核心竞争力与企业业绩正相关，核心竞争力越强，企业业绩表现越好，支持了前文假说H1a。

表4 核心竞争力与企业业绩

2. 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作用机理

本文按照杜邦分析法将净资产收益率(ROE1、ROE2)分解成资产周转率(TOA)、权益乘数(EM)和销售净利率(ROS1、ROS2)三项，然后分别以资产周转率(TOA)、权益乘数(EM)和销售净利率(ROS1、ROS2)三项作为因变量，以核心竞争力作为自变量进行回归，以探究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作用机理，其中TOA=营业收入/资产，EM=资产/所有者权益，ROS1=净利润/营业收入，ROS2=营业利润/营业收入。表5的PANEL A、PANEL B和PANEL C分别列示了相应回归分析结果，结果显示：PANEL A中核心竞争力(CORE)的系数为正但不显著，表明企业核心竞争力对资产周转率没有影响；PANEL B中核心竞争力(CORE)的系数均显著为负，表明企业核心竞争力会降低企业的权益乘数；PANEL C中核心竞争力(CORE)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企业核心竞争力会提升企业未来的销售净利率。综上分析可知，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提升作用主要是通过提升企业销售净利率来实现的。

表5 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作用机理

3.不同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影响的重要性程度

根据文本分析结果发现，在企业核心竞争力类别中，技术和品牌是被提及次数最多的两类，本文将企业核心竞争力分成技术(TECH)、品牌(BRAND)和其他(OTHERS)三类替代模型中的CORE对模型(1)重新进行回归，以探究不同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影响的重要性程度。表6列示了相应的回归分析结果，这里我们主要关注技术(TECH)、品牌(BRAND)和其他(OTHERS)的系数。结果显示：在上述四列回归结果中，技术(TECH)的系数分别为0.006、0.004、0.006和0.002，t值分别为2.26、2.11、1.97和1.26；品牌(BRAND)的系数均为0.005、0.004、0.007和0.005，t值分别为1.96、2.20、2.10和2.37；其他(OTHERS)的系数分别为0.009、0.002、0.010和0.001，t值分别为4.03、1.27、4.10和0.58。以上结果表明品牌竞争力和技术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促进作用最大，是决定企业业绩的最重要因素。

表6 不同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影响的重要性程度

(三)进一步分析

1. 竞争程度的调节作用

虽然核心竞争力对企业发展至关重要，但不可忽视企业经营所处的环境的作用[11,42]。核心竞争力理论是Prahalad 和 Hamel在全球化背景下提出的用以解释在竞争环境下企业如何生存和发展的理论。全球化背景下，企业不仅面临国内市场的竞争，还面临国际市场的竞争，企业间的竞争日益激烈，竞争程度显著影响核心竞争力与企业业绩的关系。当市场竞争较弱时，此时的市场更像是一个卖方市场，需求大于供给，不管企业有无核心竞争力都能得以生存和发展；而当市场竞争严峻时，此时的市场更像是一个买方市场，供给大于需求，只有核心竞争力强的企业才能存活和壮大。因此，竞争程度调节了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影响，企业面临竞争程度越高，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正面影响越大。基于此，本文采用如下模型(2)来检验竞争程度的调节作用，其中，COMPE代表竞争程度。

PERFORMANCEi,t+1=β0+β1COREi,t+β2COMPEi,t+β3COMPEi,t×COREi,t+∑CONTROLi,t+εi,t

(2)

表7列示了模型(2)回归分析结果，参考Peress等人的研究[43-44]，本文分别以勒纳指数来衡量公司竞争程度：当公司勒纳指数越高于行业年份中位数时，企业面临竞争程度越低，COMPE取0，否则取1。表7列示了模型(2)回归分析结果，这里我们主要关注交互项COMPEt×COREt的回归系数。结果显示,在上述四列回归结果中，交互项COMPEt×COREt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当企业所处的竞争环境越激烈，面临的竞争程度越大时，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影响越大。

表7 竞争程度的调节作用

2. 公司治理的调节作用

虽然核心竞争力对企业发展至关重要，但不可忽视企业经营所处的环境的作用，企业的环境包括外部环境和内部环境，除了上述提及的外部竞争环境外，内部环境如公司治理水平对核心竞争力的影响也同样重要[42,45]。内部环境是培育核心竞争力的土壤，对核心竞争力与企业业绩的关系具有调节作用。当企业内部公司治理较差时，企业内部环境相对不稳定，即使企业具备较强的核心竞争力，也可能被企业所忽视，得不到有效发挥；而当企业内部公司治理较好时，企业内部环境越完善稳定，核心竞争力越能被管理层有效地识别、培育以及发挥作用。因此，公司治理水平调节了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影响，企业内部公司治理水平越高，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正面影响越大。基于此，本文采用如下模型(3)来检验公司治理的调节作用，其中，GOVER代表公司治理水平。

PERFORMANCEi,t+1=β0+β1COREi,t+β2GOVERi,t+β3GOVERi,t×COREi,t+∑CONTROLi,t+εi,t

(3)

表8列示了模型(3)回归分析结果。参考Wang 和 Xiao等人的研究[46-47]，本文以前五大股东持股比例来衡量公司治理水平。当公司前五大股东持股比例高于行业年份中位数时，公司治理较差，GOVER取0，否则取1。表8列示了模型(3)回归分析结果，这里我们主要关注交互项GOVERt×COREt的回归系数。结果显示,在上述四列回归结果中，交互项GOVERt×COREt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企业公司治理越完善，核心竞争力越能有效发挥作用，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影响越大。

表8 公司治理的调节作用

3. 产权性质的调节作用

国有企业承担着诸多社会目标及政治目标，国有企业的业绩不仅仅是市场经济下市场竞争的结果，还受国家意志的影响，政府更容易向国有企业提供更多的支持[48-50]。作为国有企业，当其具有较强核心竞争力时，如若政府给其设定了履行更多的社会责任等社会及政治目标，那么此时国有企业业绩表现也未必如预期那么好；而当国有企业核心竞争力较弱时，由于有政府的支持，其业绩表现也未必较差。不同于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受国家政府影响相对较少，此时核心竞争力的作用更突显，核心竞争力越强，企业业绩表现越好。基于此，本文采用如下模型(4)来检验产权性质的调节作用，其中NSOE代表非国有企业。

PERFORMANCEi,t+1=β0+β1COREi,t+β2NSOEi,t+β3NSOEi,t×COREi,t+∑CONTROLi,t+εi,t

(4)

表9列示了模型(4)回归分析结果，这里我们主要关注交互项NSOEt×COREt的回归系数。结果显示：无论采用哪种方式衡量企业业绩，交互项NSOEt×COREt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当公司为非国有企业时，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影响大。

表9 产权性质的调节作用

(四)稳健性检验(1) 受篇幅限制，稳健性检验结果不再列示，如有需要，可联系作者索取。

1. 更换核心竞争力度量方式

为了增强本文结论的稳健性，本文分别以CORE1=ln(核心竞争力类别+1)、CORE2=核心竞争力类别、CORE3=核心竞争力类别程度作为核心竞争力强度的替代变量对模型(1)重新进行了回归，回归结果证实本文结论依然成立。

2. 更换企业业绩度量方式

为了增强本文结论的稳健性，本文以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净利润/所有者权益(ROE3)、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净利润/总资产(ROA3)、净利润/总资产(ROA1)和经营利润/总资产(ROA2)作为企业业绩的替代变量对模型(1)重新进行了回归，回归结果证实本文结论依然成立。

3. 核心竞争力的作用期限

在高度竞争性的环境中，核心能力可能成为一种刚性[5]，因此，为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企业在维系、利用现有核心竞争力的同时，也要研究、开发新的核心竞争力，即当期的核心竞争力是有作用期限的，那么当期的核心竞争力对未来业绩的促进作用到底能够作用几期呢，本文也对以上问题进行了探讨。回归结果表明，企业核心竞争力能对未来t+4期的业绩产生显著影响，而在未来第t+5期时，t期核心竞争力的作用不再显著，进而证实了核心竞争力的“动态性”，即当期的核心竞争力是有作用期限的，企业要想长久发展下去，必须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不断更新核心竞争力。

4. 更改样本区间为2012年之后

由于2012年起，证监会才开始强制要求企业披露核心竞争力信息，因此2007—2011年核心竞争力数据存在较多缺失值，为了增强结论的稳健性，本文更改样本区间为2012—2017对模型(1)重新进行了回归，结果显示核心竞争力(CORE)的系数依然显著为正，进一步支持了本文的结论。

5.分位数回归

为了避免极端值对回归结果的影响，本文采用分位数回归的方法对模型(1)重新进行了回归，结果显示核心竞争力(CORE)的系数依然显著为正，进一步支持了本文的结论。

五、结论

本文研究发现核心竞争力越强，企业业绩表现越好；此外，外部竞争程度、内部公司治理及产权性质对核心竞争力与公司业绩之间的关系具有显著调节作用，当产权性质为非国有企业时，企业外部环境竞争越激烈、公司治理水平越好，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影响越大。本文的研究意义体现在理论贡献与实践启示两个方面。理论贡献方面，本文以中国A股上市公司年报为基础，采用文本分析法构造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度量指标，实证检验了核心竞争力对企业业绩的影响，为核心竞争力理论提供了大样本经验证据，丰富了核心竞争力经济后果以及企业业绩影响因素方面的文献。实践启示方面，本文揭示了高度竞争环境下核心竞争力于企业发展乃至国家发展的重要作用，为管理层在竞争环境中如何促进企业发展提供了有益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