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越狱”的动物们

前一阵子，3 只金钱豹从杭州的动物园逃脱，引发轩然大波。根据美国动物园和水族馆协会的统计，在其协会认证的不到全美十分之一的动物园里，平均每年都有5 次动物逃跑事件发生。动物“越狱”，可能比大家想象的更常见。

动物“越狱”的流程和人差不多。第一道关卡，就是搞定守卫。不同的是，监狱的狱警肯定不会忘记关门，但饲养员就会。

1964 年7 月， 警察在旧金山发现了13 头到处溜达的水牛，这些水牛都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最奇葩的是，警察给动物园打电话之后，他们才发现动物园里的水牛跑了。5 小時后，动物园又接到一个电话，有人在附近的街上看到了园里的河马，正在优哉游哉地轧马路。

指望饲养员忘关门毕竟不靠谱，想逃出生天，还是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动物“越狱”有两种流派，一种是强攻，一种是智取。

2018 年7 月，一只叫瓦莱里奥的美洲豹从新奥尔良的奥杜邦动物园越狱了。它咬坏了屋顶围栏的铁丝网，窜到了别的动物展区，咬死了4 只羊驼、1 只鸸鹋、1 只狐狸。由于瓦莱里奥是趁着天黑跑出去的，所以在开园前就被饲养员重新“捉拿归案”。

有的动物园配备了电网，这种时候再锋利的爪牙都派不上用场，只能智取了。2012 年，辽宁本溪一座动物园停电进行检修时，一只名叫伊幺的猩猩发现了电的奥秘，趁馆舍的电网没有通电，它翻越围墙，跑到了本溪市区。最终，在30 名警察的“围剿”下，伊幺被重新送回了动物园。

高智商的猩猩，有时甚至会和饲养员玩猫鼠游戏。1985 年，圣地亚哥动物园一只名叫肯·艾伦的红毛猩猩上演了3 个月连续3 次越狱的华丽表演，性格温顺的肯虽然多次逃脱，但没有伤害过游客和其他动物，成了动物园备受欢迎的“明猩”。

为了搞清楚馆舍设计中哪里出了漏洞，动物园的饲养员们开始暗中观察肯的一举一动，还乔装打扮成游客，希望能勾引它再次表演金蝉脱壳，结果被识破了。最后， 动物园聘请了一位攀岩运动员，经过认真调研，总算弄清了肯的逃跑路线，重新改造了场馆。

导致动物逃逸的除了人祸，还有天灾。2002 年夏天， 洪水肆虐欧洲，在布拉格动物园里，包括大象、河马、狮子、熊在内的几十只动物死于这场灾难。但对布拉格动物园的海狮加斯顿来说，这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借助洪水，它离开了动物园，游到了伏尔塔瓦河，若一切顺利，它可以顺着易北河一路游到北海，重获自由。

不幸的是， 几天之后， 在300 千米之外，人们发现了筋疲力尽的加斯顿，它最后死于病毒感染。洪灾之后，布拉格动物园树立起了一座小小的雕像，纪念这位洪水中的英雄。

有一个词叫“ 插翅难逃”，相比起四条腿的动物，会飞的鸟类“越狱”成功的机会确实更大一点。2005 年6 月， 美国堪萨斯州的塞奇威克县动物园里编号为347、492 的两只火烈鸟逃走了。为了避免鸟类自行飞走，动物园会定时修剪它们的飞羽。好巧不巧，这两只火烈鸟的飞羽还没来得及修剪，就被它们派上了用场。飞出动物园之后，这对伙伴在附近的湖泊和运河逗留了一段时间，其间动物园组织了多次抓捕均告失败，只好目送它们离开。逃走两个月后，347 与492决定就此别过、分道扬镳，347转道北上，492 则飞向南方。从此，两只鸟失去了消息。

2014 年， 在数百千米之外的墨西哥湾海岸， 人们偶然发现了一只不属于这里的粉红色大鸟，身上的脚环显示，这是一只人工饲养的火烈鸟，编号为492。正常情况下，火烈鸟的平均寿命可以达到40 岁。如果不是抓住了那次转瞬即逝的机会，492 大概率会在动物园中度过接下来几十年的鸟生。

比起奴役，自由有时更难消受，这也是很多圈养动物面临的困境。在无数“越狱”的动物里，真正有机会像492 一样享用自由的动物少之又少。动物保育、野化放归，本来就应该是动物园承担的职能之一，但长时间的圈养，会让动物丧失捕猎、社交等野外生存的必备能力，对人类过于亲近，也增加了它们被捕杀的风险。

智商越高、社会行为越复杂的动物，脱离野生环境后，就越难回归。即使是投入了无数科研资源的国宝大熊猫，今天野化工作依然进展缓慢。经历了精心的野化训练的动物都很难适应真正的野生环境，何况那些偶然逃逸的个体呢？

（从容摘自“世界知识局”微信公众号，马建刚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