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公平正义 绝不让检徽蒙尘

张飚

2007年7月，我和同事到石河子监狱开展巡回检察。监区警员反映，有个服刑人员叫张高平，2005年5月从浙江省监狱调到这里。他性格孤僻，拒不认罪，不背监规，不参加劳动，不申报减刑，成天趴在铺上写申诉材料，见人就喊冤叫屈，是监区出了名的老大难人员，请求检察官协助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张高平被带到我们面前时，情绪激动，大喊着：“检察官，我不是罪犯，我没有强奸，更没有杀人！凭什么判我15年刑？凭什么要我认罪服法？凭什么把我关在监狱里改造？”张高平一口气问完3个“凭什么”，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起强奸杀人案发生在2003年5月18日。张高平和侄子张辉驾驶大货车从安徽往上海送货，途经杭州。他们受人之托搭载了17岁的姑娘王某。凌晨1点多，车到杭州，王某借用张高平的手机，给其在杭州的亲戚打了个电话，然后下车消失在夜幕中。5月19日早上，有人在杭州西湖区一个水沟里发现一具女尸。经西湖区公安分局偵查确认：死者正是搭乘张高平货车的王某，被人强奸后杀害。

张高平、张辉被杭州市公安机关作为重大犯罪嫌疑人刑事拘留。2004年4月，一审法院以强奸罪判处张辉死刑、张高平无期徒刑。两人不服一审判决，提出上诉。同年10月，二审法院改判张辉死缓、张高平有期徒刑15年。

我认真阅读了张高平的申诉材料，到监狱调取了他的服刑档案，找他进一步询问案情。通过对申诉材料、法律文书，特别是判决书中所列证据进行认真分析后，我发现该案疑点很多。

2008年8月的一天，我从检察官信箱中收到张高平请求见面的来信。他说：“《民主与法制》杂志发表了一篇文章，报道河南省纠正了一起灭门杀人冤案，有个‘牢头狱霸叫袁连芳，在该案中曾作伪证。我的判决书中有一个证人也叫袁连芳，但我们叔侄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针对这条线索，石河子市人民检察院展开调查，最终确认：两个案件中涉及的证人袁连芳确是同一人！他在河南某看守所工作时曾作假证，在浙江某看守所曾提供伪证，强迫张辉认罪。

杭州警方通过鉴定确认，被害人王某指甲缝残留物中，包含因强奸杀人已于2005年被执行死刑的罪犯勾海峰的DNA。也就是说，王某被害致死的真凶是勾海峰，张高平、张辉确实被冤枉了！

2012年4月27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决定对张高平、张辉申诉案件立案审查。法庭确认，现有证据无法认定张高平、张辉犯罪。获取及印证张高平、张辉有罪供述等侦查程序和行为不规范、不合法。原判定罪适用法律错误，应依法纠正。

法院依法宣判张高平、张辉无罪，当庭释放。张高平走出法庭，第一时间就给我打来电话，激动地说：“张检察官，我是张高平，我被无罪释放了！谢谢你！”听着电话那边哽咽着说出的“谢谢”，听到这迟到8年的无罪判决结果，我强忍着泪水，激动地连声说：“好，好，好！”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出，要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义。今年6月，党中央出台了有关加强检察机关法律监督工作的意见。我深深体会到，检察官办案就是在办当事人的人生。作为人民检察官，我们任何时候都要把老百姓的案子作为“天大的案子”，无论再苦再难，付出再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绝不能失守！代表党和国家法律监督的神圣检徽绝不能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