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党组织文化领导力建设的思路与进路
2021-12-09徐圣权
徐圣权
摘要: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和组织发展的主观诉求为领导力建设提出了新的实践要求。文化领导力作为融合个人情感、思想认同、行为规范的综合性领导能力,伴随政党组织的建设发展过程,经历了形成期的思想预设与认知深化、发展期的柔性改革与群体同化、成熟期的认知重构与组织分化三个发展阶段。在作用发挥形式方面体现出思想凝聚与远景引导的统一、组织解释与服务供给的统一、价值引领与文化整合的统一。新形势下,领导干部要更好地肩负责任与使命,就必须紧抓意识形态新建设、加强文化人才新支撑、创新融合发展新渠道、重视思想理念创新实践,建设适应时代发展要求的文化领导力。
关键词:文化领导力;政党组织;领导者
中图分类号:D2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5103(2021)11-0127-06
文化领导力一词的提出和发展最先并非运用于政党组织建设领域,而是被广泛应用于企业文化建设过程。在企业文化建设过程中,基于对领导者自身思维观念、价值情感、处事方式、精神表象等因素的考量,逐渐在企业内部形成整体层面的自我定位和无形的潜意识认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企业文化领导力的建构和发展完全脱胎于企业“缔造者”的行为表现以及后续历任领导者的不断修订。但如果将文化领导力的建设和发展放置在政党组织建设的语境下,那么其建设发展路径则截然不同。因为,党内政治生活、政治生态、政治文化是相辅相成的,政治文化是政治生活的灵魂,对政治生态具有潜移默化的影响[1]。这就明确了政党组织文化领导建设对巩固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重要意义。
一、政党组织文化领导力的建设发展阶段
1.形成期:思想预设与认知深化
首先,与企业文化领导力形成发展阶段不同,中国政党组织的文化领导力在形成初期便拥有一种思想理念的预设,并创立了一种综合共享性和共识性的概念范畴,而非形成于某种思想理念物化的存在实体。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先于现代国家成立的“使命型”政党组织,在其成立初期便明确了坚定马克思主义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文化的思想理念,也明确了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的历史使命。企业文化领导力是领导者基于自身理念实现对组织成员的单向度管理与塑造,政党组织的文化领导力则更倾向于基于领导者与组织成员内在理念共识而实现的双向成就与发展。组织成员认可了种预设的先决性领导力,可以使得组织单位的结构更加稳固。
其次,借助特定历史人物与历史事件使文化领导力实现深化发展。早在共产主义运动初期,作为文化高度凝练的精神价值和内涵核心的哲学便被马克思赋予了“头脑”的象征。“哲学把无产阶级当做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做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闪电一旦彻底击中这块素朴的人民园地,德国人就会解放成为人……这个解放的头脑是哲学,它的心脏是无产阶级。”[2]16借助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的转变过程,哲学成为无产阶级的精神武器,思想文化领导也成为共产主义事业的核心和灵魂。1942年延安整风时期,毛泽东就对文化领导给予了高度评价,明确了思想领导的重要性。他提出:“掌握思想领导是掌握一切领导的第一位。”[3]435这在对文化领导规律的认识和把握上实现了中国实际同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融合发展。
2.发展期:柔性改革与群体同化
文化领导力同政党组织一样会遇到发展阻碍。进入发展中期,由于面临外部环境压力变化以及内部资源整合需求等强适应性问题,必须借助柔性变革手段来突破发展瓶颈。
首先,这一阶段的文化领导力在与其形成初期强调的包容性、不排斥群体差异相比,更重视组织身份认同和思想理念的同化,开始为组织群体界定自身内涵以及外延范围,明确特定的人际间交往规范。通过“普遍—特殊—普遍”的渐进式发展过程,通过对文化领导力作用形式、作用过程的周期性修正构建特色文化领导新模式。
其次,在这样一种周期性变革修正过程中,领导者与被领导者之间的区分被逐渐淡化,趋向同化,实现了由被领导者到追随者再到领导者的身份职能转变,使得文化领导力伴随组织发展进程不断同化和加强。此时的文化领导力成为一种双向的价值创造力,一种综合性的文化团队领导力。组织群体开始广泛参与这种共享式的领导力建设过程中,共享这种可持续性、多维性、复合型的领导价值。这种共享式的领导力并非对正式领导者职责身份的排斥,而是基于共担责任的角色转变,共享对于核心理念的理解,共享对于前进方向的判断,实现个体对自身的领导,实现对个体自主性认知和素质性行为的提升和发展。
3.成熟期:认知重构与组织分化
文化作为一种动态变量单位,以此为构建基础的文化领导力同样是动态变化的。现代化社会治理遵循顺势而治、因势而导的治理原则,同样也为文化领导力的建设提出了新的发展要求。在思想预设的前提下,文化领导力的持续成功和发展会使其自身更加稳固,倘若在外部环境压力以及内部的组织需要不变的条件下,这会成为其独特的优势。但社会主体对于理念的认知与现实规律的把握并非一成不变,文化领导力在成熟期首先面临的便是对应内外部环境机遇和限制变化所进行的认知重构。在这一阶段,新思维和新的实践经验会冲击和解冻形成初期预设的思想理念,同时完成对新思想和旧思想新含义的学习和把握,以形成一套新的共识性价值评价标准,最终对新的实践行为和认知共识进行重构性凝练,形成暗合新发展规律的新思想预设。
伴随组织单位的职能分化和区域分化,更高水平的差异化表现被纳入领导力的建设环节中,逐渐形成新的文化领导力承载主体和基于地方组织特点的文化领导力延伸。组织分化形成了亚组织群体,特定的职能划分和对特定职能环境的适应使得不同部门产生了自己的组织文化,而亚组织也产生了相应的亚文化。此时人们可能会保留最初的思想预设,但文化领导力的具体表现形式已然发生变化,形成新的行为逻辑和文化范式差异。随着社会实践的不断深化,组织中每个层级的亚文化领导都必定要对它所属的那个组织层级的问题和任务作出反应,基于职能分化形成了领导者对文化领导力的正向选择;而在区域分化层面,则是结合地方实际形成了文化领导力对领导者的反向選择,以满足实际发展需求。
二、政党组织文化领导力的作用发挥形式
1.思想凝聚与远景引导的统一
首先,基于深层次文化理念沉淀的文化领导力,代表了领导者和组织单位在思想观念层面的领导认知能力,在规范社会思潮有序发展和提升主流文化影响力的同时也承担着社会群体思想凝聚和远景目标引导的任务。文化领导力通过领导理念传递、领导情感共享、领导意志表达三个方面来集聚思想动力。在领导理念传递方面,借助文化领导力特定的文化环境和文化氛围塑造能力,将预设领导思想与新时代发展理念传递给社会群体,帮助社会群体充分领会领导者的政治担当、使命责任和时代定位。在领导情感共享方面,通过领导者在思想观念上的情感共享实现对社会群体的精神动员,将情感层面的精神实质转化为新时代汇集民心民意的强大动力。在领导意志表达方面,充分展现领导者对于深刻把握和履行好领导职能的决心和承诺。随后,通过激励和凝聚两个环节来构筑思想合力:一是通过激励实现对领导行为的强化,实现文化领导的正向反馈,充分激发社会群体的合理诉求,满足实质需要;二是通过策略与效率、个性与方法、标准与目标的整合统一形成特定思维范式,不断将领导力转化为特色思想凝聚合力。
其次,由于当前领导对象的复杂性、发展方向的不确定性、信息接收的无序性等因素的影响,有效的远景目标引导成为文化发展的核心,文化领导力的不断提升使得领导者对于远景目标产生强大的内生感召力。文化领导力为远景目标的引导构筑起一个连续性、叠加性、可持续性的优化发展过程。一是领导者激励社会群体描绘个人远景。个人远景暗含了社会群体对发展要求的期盼,代表了社会群体对目标、使命以及更高层次思想理念的理解和把握。二是领导者提炼个人远景以形成“合象性”共识,构筑共同远景。文化领导力从社会理念共识的角度出发,对远景目标进行去功利化、去虚无化、去空心化的“整饬”,以形成实现民族复兴共同远景的合力,体现文化领导力的价值力量。
2.组织解释与服务供给的统一
首先,伴随着组织和文化领导力的协同发展,所要解决的第一件事便是“认识和解释它自己”,对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的問题进行明确界定。这里的“敌人”和“朋友”不是阶级对立的象征,而是社会发展过程中对谁负责的问题,借此实现对自身政治属性、政治行为、政治特点的认知和选择。文化领导力构建了一种综合内部获得与外部创新的传承机制,最初可能是一些基于文章、演讲、宣言形式的阐明,但其后续必定是一种基于经验的归纳和总结。在组织成员内部,即使所有成员都存在于相同的主文化语境,即使他们都使用了相同的语言体系,即使他们都已认识到自身以及这个组织团体的独特,但仍会因为内涵标识的模糊性而产生负面情绪。构建在科学和理性之上的文化理念,一般被认为是可被解释和掌握的,文化领导力为组织成员提供了这样一种有效的信息解释,并以一种独特的、深层次的“意识形态共享”来呈现。
其次,文化领导力为组织成员的发展提供有效服务供给。1985年邓小平同志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指出:“什么叫领导?领导就是服务。”[4]121文化领导力则为组织成员的发展提供了以下四种文化服务:一是为组织成员提供所需的文化环境与文化条件;二是为组织成员提供文化信息接收与展示的平台;三是为组织成员提供文化领域的理念辅导与指导;四是为组织成员提供工作标准与规范。文化领导力所发挥的文化服务作用更具针对性与主动性,它强调以人民为中心,把领导服务供给同科学领导决策相融合,推动服务型政党和服务型政府的建设。
3.价值引领与文化整合的统一
首先,文化领导力可以实现对心理道德认同层面的规范,借助核心价值观的内在支撑为组织成员提供强大的价值引领。一方面,传统文化与传统理念发展的滞后性,使得价值的虚无、异化的物自体占据了人们的精神领域。另一方面,政治定力失控造成了对核心思想理念的动摇,政治规矩失序造成了对政治纪律的蔑视,政治立场失守造成了服务宗旨意识的淡薄。文化领导力借助个体的形象展现,不断重申和强化正向价值诉求,引导人际间的价值观塑造,形成文化价值认同并同时实现个体价值取向与社会价值引领方向的融合统一,为跳出“历史周期律”提供特色文化支撑。
其次,凭借文化领导力在文化领域强大的包容性,实现对组织主文化与亚文化的整合发展。文化领导力能够在多元文化发展境遇下实现求同存异,构建基于预设思想理念的“大历史”“大文化”共识。伴随组织部门的职能分化和区域分化,领导者可以搭建起对不同亚文化的协调、整合新渠道。
至此,文化领导力的所有作用形式便组成了两个封闭的飞轮(如下图所示),形成“双飞轮”效应。第一个飞轮中,文化领导力为组织成员明确组织定位和身份认同,消除个人焦虑,用更精准的身份解释坚定了领导服务供给立场,价值引领和文化整合两个方向的供给则为文化领导力提供了强大的外延支撑。第二个飞轮中,文化领导力提供了更高效的思想凝聚与更合理的远景引导,借助文化共识突破“进入壁垒”,扩大多领域的影响效果,同时又为文化领导力提供内生动力。最终“双飞轮”的协同运转实现了对文化领导力作用效果的不断优化和升级。
三、政党组织文化领导力建设的实践进路
1.紧抓意识形态新建设
当今中国正处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为把握发展大势,找准推进文化领导力建设的着力点,就必须紧抓意识形态新建设,在精准把握意识形态建设一般规律的同时加强对意识形态建设的要素领导,增强意识形态吸引力。
首先,精准把握意识形态建设一般规律。一是要充分协调多元文化交流,协调国内国际两个实际,协调意识形态建设的时代任务与发展实际;二是着眼新发展格局,构建新发展优势,拓宽新建设视野,结合“十四五”规划与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统筹领导意识形态新建设;三是以高度的思想文化与价值理念整合促进思想理念共识的建立,为文化领导力建设拓展新思路、探索新问题、找寻新路径。
其次,加强对意识形态建设的要素领导。一是注重建设主体领导:始终坚定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正确领导,注重对政治发展规律的把握,贯彻落实意识形态建设理论,完善意识形态建设的主体性领导;二是注重建设目的领导:始终坚持人民立场,坚持传播马克思主义先进文化的逻辑主线,以充分满足人民群众文化价值诉求作为开展意识形态建设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三是注重建设层次领导:坚持拓宽意识形态建设的广度和深度,不断发展意识形态建设新阵地、新空间、新氛围,规范相关要素发展,摒弃冷战思维和零和博弈,反对任何形式的“新冷战”和意识形态对抗,统筹社会、家庭、个人发展的各个阶段。
2.加强文化人才新支撑
文化领导力的深化发展需要实现针对文化人才培养、文化人才聚集、文化人才使用环境优化的“三位一体”式发展,构建起反映中国文化领导方位的新文化象征。首先,文化領导力建设,需要大量文化人才以及大批优秀文化队伍。一是依托地方高校与科研院所,与政府共建区域性文化人才交流培养机制,促进新时代文化人才的不断涌现。二是凭借教育资源优势培养一批思想坚定、能抓善管、素质过硬的党政文化人才和文化队伍。其次,结合地方实际需要,制定兼具科学性与包容性的文化人才认定标准,围绕组织文化领导力建设,努力聚集既能掌握新技术又能把握新思想的文化领导人才,促进特色思想文化转化为文化生产力和文化领导力。最后,贯彻落实人才优先政策和文化人才发展工程。针对特色文化人才给予多方面优惠和政策激励,统筹文化人才协调发展,完善体制机制保障,充分激发文化人才组织开展领导工作的积极性。
3.创新融合发展新渠道
当前正处在数字化、信息化、互联化深入发展的新时代,发展文化领导力必须借助互联网络新平台和社交媒体新渠道。截至2021年6月,中国网民数量为10.11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71.6%。网络平台开始成为人民群众接受新思维、新理念、新消息的主要渠道。以新闻传播和理论学习为主要内容的学习强国学习平台用户2019年8月就已达到1.3亿。2015年,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式上,中国率先提出:网络空间是人类共同的活动空间,网络空间前途命运应由世界各国共同掌握。各国应该加强沟通、扩大共识、深化合作,共同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这标志着中国开始以数字化发展推动文化传播与交流,共同探索网络发展和文化交流新模式。然而,伴随大量无序信息的涌入,要加强对网络平台的有效监管,加强正向舆论引导,使互联网新媒体成为传播马克思主义先进文化、提供优秀文化服务供给的新媒介。以网络媒介信息展示的共情性激发人民群众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主动性;以网络媒介信息传播的便捷性增强人民群众接受优秀思想理论的时效性,为进一步建设文化领导力提供舆论高地,为话语权建设进行技术赋能。
4.重视思想理念创新实践
首先,文化领导力建设需要领导者践行理念创新的思想实践。文化领导力建设经历了一个兼具渐进式量的积累和跨越式质的飞跃的发展过程,对于文化领导力的建设也必须在充分继承的基础上进行。中国共产党历来高度重视对于作为预设思想核心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继承和发展,明确用发展的眼光对待马克思主义是唯一正确的实践态度。一方面,任何领导力形式的产生和发展都是从前人所积累的思想文化出发,都受到当时社会历史条件和民族文化传统的影响。另一方面,实践的发展要求我们为文化领导力建设赋予新的时代内涵。文化的动态发展性和思想包容性决定了文化领导力建设是一个不断重构、不断实践的过程。可以说,这既是运用马克思主义实现价值理念认同的理论旨归,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创新实践要求。
其次,文化领导力建设需要领导者践行以身作则的行为实践。文化领导力不仅需要思想理念的内在支撑,而且需要在实践层面紧抓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充分发挥示范引领作用。为此,要坚持做到以下三项原则:一是牢固看齐意识,做对党忠诚的“新同志”,明确向党的理论思想和方针政策看齐,坚持做到政治自觉与意识自觉相统一;二是严守纪律底线,做政治品格过硬的“新干部”,坚持做到权重不谋私,将组织规定转化为个人的行为自觉;三是勇担政治责任,做立身为旗的“新标杆”,坚持做到尽职尽责,将责任担当精神和务实工作作风落在实处。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在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节选)[N].人民日报,2017-01-01.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毛泽东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4]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责任编辑:陈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