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县西古堡刺绣蝠纹样的传承与演化

刘润南

（吉林艺术学院，吉林 长春 130031）

1 西古堡刺绣蝠纹样的乡土情怀

蔚县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和浓厚的人文历史氛围，蔚县人民特有的充满民间乡土艺术情趣的生活方式，使刺绣艺术在这块沃土上自萌生之日起就烙上了鲜明的地域特色。河北蔚县西古堡村乡土文化可以用“固守”二字来形容。西古堡（见图1）又称寨堡，始建于明嘉靖年间，据说是由当时的蓟昌总兵张邦奇为驻防屯兵而修建。整个古堡呈一条主街，三条小巷，一口井组成的封闭结构，在堡内的影壁上有蝙蝠的雕刻（见图2），可见蝙蝠在当地人心中的重要地位。蔚县西古堡村是中国现今尚保留下来的三百万个古村落之一，这些古村落都携带着东方文化的密码，承载着各个历史时期的文明形态。乡村文化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不仅仅是一堆生硬的物质存在，还是受各种地域性文化影响的复合生命体。西方文化产物同样受地域性文化的影响，法国朱伊纹样就是典型案例[1]。朱伊纹样是以人物、动物、植物和器物为内容的田园生活为主的纺织纹样。由于时代的发展，朱伊纹样也不仅仅局限于二维，开始向三维转化，这丰富了图案的内容。朱伊纹样虽然为单色，但却能呈现出古朴而浪漫的气息，是绘画艺术和实用艺术结合的典范。以法国朱伊纹样为范本，以西古堡村缠线板上的蝙蝠和寿桃图案为元素来源进行再设计。此缠线板据当地的村民说是晚清民初蔚县妇女的缝纫工具，用以缠绕缝纫线。其外部由蓝布包裹，内部有硬质内衬，呈不规则形状。因为使用和保存不当，表面的织物已经破损，但是上面装饰的蝙蝠纹样依然清晰可见。因为笔者就读于服装设计专业，因此产生了借鉴法国朱伊纹样，将这块缝纫所用的缠线板上面的蝙蝠和寿桃元素设计成现代纺织图案的想法。

图1 西古堡遗址

图2 影壁上的蝙蝠雕刻

2 西古堡刺绣蝠纹样的文化内涵

中华民族祈求吉祥福气的心理在蝙蝠纹样上得到了极大的体现。人在社会生活中处于不同的岗位，因而对福的理解也有不同，随着社会的发展，福的内容也在不断变化中。由于蝠与福谐音，因此人们便把蝙蝠纹样当成了福气的象征。蝙蝠与寿桃的组合寓意福寿双全，寄托了人们的美好祝愿。蝙蝠的降临，有进福的寓意，希望幸福会像蝙蝠那样从天而降。而关于寿桃的传说有西王母的蟠桃树，每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如此珍品，怪不得连齐天大圣都垂涎欲滴。蝙蝠纹样不仅给观者以精神的愉悦，同时有着视觉美感，所以蝙蝠纹样在吉祥纹样中流传较广。在古代宫廷日用品中也可以见到如图3 所示的清同治黄地粉彩五蝠捧寿字盖碗，四周红色的蝠纹边围绕着五只蓝色蝙蝠。再比如图4 的清乾隆粉彩大吉葫芦璧瓷瓶上烫金的大吉二字搭配金色的蝠纹，别具一格。吉祥纹样是人类对于世界的形象认识，它以一定的构成方式反映出一定的内涵[2]。人们常用谐音把动植物作为吉祥物，通过图案传达美好祝愿。蝙蝠纹样是我国传统吉祥纹样中的重要一个，是福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福文化是人们祈福的心灵需求的体现，其内涵没有脱离世俗的范畴，包罗万象，对美好的希望都可以算作对福气的追求。设计心理是对传统祈福观的破旧立新，因为传统祈福观往往是寄希望于外界，迷信神秘力量。合情合理的幸福观首先应当自立，拥有健全的人格和三观。其次要自信，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会比曾经的自己更好。最后还要敢于行动，脱离网络世界的诱惑，在真实的世界生活。

图3 清同治黄地粉彩五蝠捧寿字盖碗

图4 清乾隆粉彩大吉葫芦璧瓶

3 西古堡刺绣蝠纹样的方法借鉴

这次的图案设计利用了埃舍尔绘画的特征。埃舍尔绘画的特征在于利用正负形转化与空间扭曲来造成视错觉，并具有浓厚的数学特质。正负形中正形就是画面中的主体，负形就是留白部分。换句话说，正负形就是当我们看图时，第一眼能看出的部分就是正形，这个正形以外的部分叫负形。正形和负形相互借用，在一种线形或共用线中隐含着两种不同的含义。按照“相互统一，相互排斥”的这一物理学原理，正负线形成了各不相让的局面。正负形图案的具体设计以平面设计师福田繁雄的作品作为案例来简述更为直观。在为日本京王百货设计宣传海报时，福田巧妙利用黑白正负形来构成男女的腿，上下重复并置，运用图底间的互生互存的关系来探究错视原理（见图5）。矛盾空间的形成通常是利用视点的转化和交替，在二维的平面上表现了三维的立体形态，但在三维立体的形体中显示出模棱两可的视觉效果，造成空间的混乱，形成介于二维和三维之间的空间。设计中有时故意违背透视原理，有意地制造出同视觉空间毫不相关的矛盾图形，这类图形又称为矛盾空间图形。矛盾空间正是利用了平面的局限性以及错视，形成了在实际空间中无法存在的空间形式，因为这种空间存在着不合理性，而有时还不容易立即找出矛盾所在，这就会增加观者的兴趣，引人遐想。笔者运用了其中的投影空间和面的连接，投影空间是由于投影本身就是空间感的反映，所以投影的效果也能形成一种视觉上的空间，而面的连接（见图6）是指在平面设计中，面的连接可以形成体，面的弯曲也可以形成体，面的旋转也可以形成体，而体是空间中的实体，因此，能够形成体的面都具有视觉上的空间感。笔者选择视错觉设计方法是因为人们常常因为自身见识的欠缺而产生坐井观天的人生态度，这与视错觉破坏我们对再现的简单认识，让观者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达到欺骗眼睛的效果可以关联。视错觉图案设计方法具有浓厚的数学特质，符合实践出真知的真理。趣味性在于传统东方图案多以二维形式出现，将视错觉设计方法引入，带有吉祥寓意的元素没有改变，更增加了三维的视觉效果，使图案的变化更加丰富[3]。

图5 矛盾空间中的投影空间

图6 矛盾空间中的面的连接

4 西古堡刺绣蝠纹样的创新设计

笔者的设计理念来源于现代科技产品如手机、电脑等一方面方便了信息流通，另一方面也将现代人的生活禁锢其中，脱离真实的生活。如果长期过度依赖科技产品会有以下危害：一是危害身体健康，二是影响心理健康，三是变得狂躁暴力。为了降低智能手机等产品带给我们的危害，现在市场也推出了一些替代产品，但都是治标不治本。为了改变这种恶性循环，我们青年人要学会在生活中寻找兴趣爱好作为解脱的出口。笔者认为乡村是人类最接近自然的地方，尽管随着城市化的进程，乡村渐渐被大众遗忘，但是自然中的一草一木却能给我们放松的心情。

笔者的图案设计的主题是《滤镜》，可以分为三小节，电脑火箭与铁链比喻现代信息产品是一把双刃剑，由电脑伸出的阶梯和太阳比喻重返光明之路，最后的天窗为人们展示自然之美，表示福满人间。“蝠”通福，将福引入，是对福气的召唤。对蔚县西古堡的刺绣纹样（见图7）进行描摹后，确认这是蝙蝠与寿桃的组合图案，蝙蝠与寿桃象征着幸福与长寿，是中国传统纹样中常见的组合。以吉祥为主题，寿桃与蝙蝠两种元素是本次设计的主要内容。确定设计元素后，对这两种元素进行视错觉转换，产生雪山、树木、热气球三种物体，组成图案的第三部分。再运用埃舍尔矛盾空间设计方法设计出第二部分的阶梯和第三部分的投影。再结合之前学习的创意速写，设计出滤镜图案。生产制作环节需要用到数码印花技术，数码印花是指用数码技术进行的印花，通过电脑设计出图案，再使用印花工具进行印花。主要针对多品种、小批量生产及各种高清晰写真性印花加工。在印花前要对图案进行选择，选完图案以后不能直接使用，需要用电脑进行处理后才可以使用。还需要专业的印花机器进行加工处理，印花时要注意清洁和用品准备，这样就完成了西古堡刺绣蝠纹样的创新设计（见图8）。

图7 西古堡缠线板刺绣蝠纹样

图8 《滤镜》图案

结语

现代设计手法是一种创造美的工具，而中国的传统纹样蕴含丰富的文化内涵和艺术灵感。这次小的尝试使笔者认识到了设计的思路与步骤很重要，每一幅图案的完成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在设计命题内不断尝试，才能做出设计作品。

图案设计要根植于东方文化，这会为现代设计注入新的活力。在艺术创作中，民族美和时代美的结合，是艺术作品成熟的标志。因此，只有民族的才更具有生命力、永恒性和丰富性。受现代艺术教育理论的影响，现代东方图案设计不再拘泥于传统的二维模式，因为这会限制设计师的工作。现代图案设计更多追求三维或多维空间的表达。这类图案不再只是对自然图案的描摹，而是利用严谨的数学关系、视错原理、合理的配色来营造画面。灵感来源或许天马行空，但运用现代设计手法就能将其落实下来，给人以创意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