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煤炭工业综述
2021-12-06李贝贝高壮壮吴振华李传奎孙怀明
李贝贝,高壮壮,吴振华,李传奎,孙怀明
(1.山东能源澳大利亚有限公司,澳大利亚昆士兰州布里斯班市,4000;2.山东能源临沂矿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山东省临沂市,276017)
0 引言
矿产业是澳大利亚第一大产业,澳大利亚也因此被称为坐在矿车上的国家,2020财年(澳大利亚部分政府部门和企业在统计数据时会使用财年单位,某财年是指上一年度的7月初至本年度的6月底,本处为公历2019年7月1日-2020年6月30日)澳大利亚矿产业总收入为2020亿澳元,占比为GDP的10.4%[1]。在澳大利亚矿产业中,煤炭产业是仅次于铁矿石的第二大分支产业,2020财年,澳大利亚煤炭出口总收入为552亿澳元(其中冶金煤346亿澳元,动力煤206亿澳元),为澳大利亚政府贡献了超过52亿澳元的资源税[2]。截至2020年底,澳大利亚煤炭行业直接雇佣劳动人员约5万人,间接雇佣劳动人员约12万人,是名副其实的澳大利亚支柱产业[2]。
1 煤炭资源赋存情况
1.1 煤炭资源总量
煤炭是澳大利亚储量最大的能源资源,根据煤炭挥发分(干燥无灰基)的含量,澳大利亚煤炭可分为无烟煤、半无烟煤、烟煤、次级无烟煤和褐煤,其中,无烟煤、半无烟煤、烟煤、次级无烟煤又被统称为黑煤。根据澳大利亚地球科学局统计,截至2019年底,澳大利亚已探明具备经济可采价值的黑煤资源量为754.28亿t,是世界第四大已探明具备经济可采价值黑煤资源量的国家,仅次于美国、中国、印度;已探明具备经济可采价值的褐煤资源量为738.65亿t,是世界第二大已探明具备经济可采价值褐煤资源量的国家,仅次于俄罗斯[3]。
1.2 煤炭资源分布
澳大利亚黑煤资源主要分布于昆士兰州、新南威尔士州、南澳大利亚州、塔斯马尼亚州和西澳大利亚州。其中,昆士兰州和新南威尔士州占比超过85%[4],黑煤主要赋存于昆士兰州的加利利盆地、博文盆地、苏拉特盆地以及新南威尔士州的悉尼盆地等地质沉积盆地。澳大利亚黑煤资源成煤时期为二叠纪至侏罗纪时代,主要为二叠纪。目前,澳大利亚绝大多数黑煤生产矿井都位于昆士兰州的博文盆地和新南威尔士州的悉尼盆地,博文盆地也是世界著名的冶金煤产区。
澳大利亚褐煤资源主要分布于新南威尔士州、维多利亚州、南澳大利亚州和西澳大利亚州,褐煤主要赋存于墨累盆地、尤克拉盆地等地质沉积盆地。位于维多利亚州的吉普斯兰盆地中的褐煤资源,煤层厚度最大可达惊人的330 m[4],该区域也是世界顶级的褐煤赋存区域。澳大利亚褐煤资源成煤时期属第三纪时代。目前,澳大利亚仅维多利亚州存在两座开采褐煤的露天矿井,生产的煤炭直接供应坑口火力发电厂。澳大利亚黑煤、褐煤在产矿井及主要煤炭出口港口分布情况如图1所示。
资料来源:澳大利亚地球科学局图1 澳大利亚黑煤、褐煤在产矿井及主要煤炭出口港口分布情况
2 煤炭生产、使用、贸易情况
2.1 煤炭生产现状
截至2020年底,澳大利亚共有88座在产煤矿(不含处于停产和维护阶段矿井)和超过200处煤炭资源赋存点[3],其中仅两座为褐煤矿井(全部位于维多利亚州),剩余均为黑煤矿井。2020年,澳大利亚煤炭共出口3.71亿t商品煤,包括1.99亿t动力煤和1.72亿t冶金煤。澳大利亚各煤种历年出口量如图2所示。
数据来源:澳大利亚联邦工业、科学、能源和资源部2015-2021年各季度澳大利亚能源报告图2 澳大利亚2015-2021年各煤种历年出口量
2.2 煤炭矿井分布
澳大利亚在产煤矿主要分布于昆士兰州、新南威尔士州、维多利亚州、西澳大利亚州和塔斯马尼亚州,其中昆士兰州占比约52%,新南威尔士州占比约44%。澳大利亚煤矿以露天煤矿为主,占比约70%,剩余为井工煤矿。井工煤矿又分为纯井工煤矿和露天煤矿中后期延伸开采中深部资源而扩建的井工矿井。2020年澳大利亚各州在产煤矿统计见表1。
表1 2020年澳大利亚各州在产煤矿统计
澳大利亚绝大多数冶金煤产自昆士兰州博文盆地内,其内分布众多生产硬焦煤、半软焦煤、喷吹煤的大型露天和井工煤矿;澳大利亚另一个著名的产煤区域新南威尔士州的悉尼盆地则以生产动力煤为主。
2.3 煤炭生产代表性企业
2020年,澳大利亚煤炭生产企业商品煤产量排名前5位分别为嘉能可、必和必拓、兖煤澳大利亚、英美资源和博地能源,商品煤产量占全澳大利亚2020年商品煤总产量的55%左右,具体产量见表2。
表2 2020年澳大利亚前5位煤炭生产企业商品煤产量
2.4 煤炭使用及煤炭贸易情况
澳大利亚生产的煤炭超过85%用于出口,仅少部分用于国内使用。2020年澳大利亚共生产原煤5.49亿t(黑煤原煤,不包含褐煤),生产商品煤4.34亿t(黑煤商品煤,不包含褐煤),出口商品煤3.71亿t,商品煤出口量占比85.5%[5]。澳大利亚国内使用的煤炭约80%用于火力发电,澳大利亚国内具体的煤炭使用用途及电力来源如图3所示。
数据来源:参考文献[2]图3 澳大利亚国内煤炭使用用途及电力来源
随着近十年来东南亚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特别是中国、日本、韩国、印度等国家的经济稳定提升,对冶金煤和动力煤的需求也持续提高,配合澳大利亚近年来采矿新技术的普遍应用,澳大利亚近年来煤炭出口量均维持在高位。澳大利亚年商品煤出口量从2013财年的3.36亿t提升到2019财年的3.93亿t,年平均增长率达到了2.2%[3];澳大利亚年商品煤出口收入从2009财年的547亿澳元快速提升到2019财年的696亿澳元,年平均增长率达到2.4%[3]。澳大利亚最近十年内国内煤炭使用量情况如图4所示,澳大利亚近年来煤炭原煤产量及商品煤历年出口量如图5所示。
自2020年11月起,澳大利亚开始将煤炭出口重点转向日本、印度、越南、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经过4~5个月的调整,自2021年3月份起,澳大利亚煤炭出口基本恢复正常,煤炭出口量已超过2020年同期水平。2020年,澳大利亚出口冶金煤金额位列前三的国家为印度(67亿美元)、中国(64亿美元)、日本(48亿美元)[5],出口动力煤金额前三的国家为日本(69亿美元)、中国(25亿美元)、韩国(21亿美元)[5]。
数据来源: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第70版)》注:2019年(含)以后《世界能源统计年鉴》只使用热值单位PJ来统计澳大利亚国内煤炭消耗量图4 澳大利亚2010-2020年国内煤炭历年消耗量
数据来源:澳大利亚联邦工业、科学、能源和资源部2015-2021年各季度澳大利亚能源报告图5 澳大利亚2015-2021年原煤产量及商品煤历年出口量
3 煤炭开采技术现状
3.1 露天煤矿开采技术现状
澳大利亚埋藏较浅的煤炭资源非常丰富,资源赋存条件较好,煤质稳定优良,因此约70%的煤矿为露天煤矿。对于中小型露天煤矿,普遍使用铲土机剥离表土层,在爆破后直接使用挖掘机配合卡车剥离覆盖岩层然后回采并外运煤炭;对于大型露天煤矿,在使用小型设备剥离表土和浅部覆盖岩层后,一般使用索斗电铲进行中深部覆盖岩层的剥离作业,然后继续使用挖掘机配合卡车开采并外运煤炭。澳大利亚露天煤矿开采流程如图6所示,具体作业循环如图7所示。
图6 澳大利亚露天煤矿开采流程示意图
信息来源:参考文献[6]图7 澳大利亚露天煤矿具体作业循环
剥离的表土层按照环保规定要专门存放起来,而剥离出的矸石则可临时存放在矿坑附近,待矿坑回采完毕且根据矿井计划无其他用途后,则需要依次回填矸石和表土层。在表土层回填完毕后,需要播种一些能够快速生长草籽和栽种一些易成长的植物。复垦作业可以由煤炭公司进行操作,也可以委托第三方复垦公司进行操作。需要指出是,露天煤矿因对环境造成的破坏远大于井工煤矿,露天煤矿需要缴纳的年度环境保证金也远大于井工煤矿,具体的计算公式各州环保部门都有相应的规定,基本上年度环境保证金金额由矿坑剥离量、矸石场体积、地表基础设施占地等因素乘以规定系数累加所得。
由于澳大利亚政府没有煤炭回采率的硬性规定,煤炭企业会根据当前的煤炭价格、开采成本和矿井未来接续方案来决定每段时间内的实际经济可开采的煤层。澳大利亚煤系地层内稳定赋存的煤层较多,露天煤矿矿坑的深度普遍超过了150 m。根据统计,澳大利亚动力煤露天煤矿剥采比普遍控制在8 m3/t以内,冶金煤露天煤矿剥采比普遍控制在12 m3/t以内,个别优质硬焦煤露天煤矿剥采比能达到13~15 m3/t。作为澳大利亚可采储量最大的风景(Peak Downs)露天煤矿(必和必拓与三菱联盟BMA下属露天煤矿,2019财年末剩余可采储量7.18亿t,同期生产冶金煤商品煤1180万t,煤种为冶金煤)目前的开采深度已经超过300 m[7-8]。
3.2 井工煤矿开采技术现状
澳大利亚井工煤矿一般使用“斜井+立井”混合开拓方案,斜井负责进风、人员物料进出、铺设主运带式输送机等,立井一般只负责回风功能(部分煤矿初期只施工斜井形成生产系统,中后期为解决通风压力再调整通风系统而补充施工回风立井或在每个回采工作面单独施工直通地面的回风立孔)。澳大利亚大部分井工煤矿为露天煤矿在中后期延伸开采中深部资源而扩建的矿井,少部分纯井工煤矿一般为开采赋存条件较好的冶金煤资源。澳大利亚BMA下属的布罗德梅多(Broadmeadow)露天转井工煤矿的开拓布置图见图8,对于澳大利亚露天转井工煤矿的开拓布置方案具有很强的代表性。需要指出的是,其北部的贡耶拉(Goonyella)露天煤矿也隶属于BMA,两者共用选煤厂、铁路环线、装车站。
信息来源:罗德梅多(Broadmeadow)煤矿2015年地表沉陷管理方案报告图8 罗德梅多(Broadmeadow)煤矿开拓布置图
英美资源下属的格罗夫纳(Grosvenor)纯井工煤矿开拓布置图见图9,对于澳大利亚纯井工煤矿的开拓布置方案也具有很强的代表性。格罗夫纳(Grosvenor)煤矿是昆士兰州目前唯一一家使用TBM盾构机全区段掘进进风(运输)副斜井和带式输送主斜井的矿井,两条斜井坡度分别为1/6(9.5°)和1/8(7.1°)[9]。格罗夫纳(Grosvenor)煤矿LW104长壁工作面一侧端头在2020年5月6日发生过一起瓦斯爆炸事故,造成5名工人受伤[10],矿井也因此临时关闭,在经过一年的事故调查后,该矿于2021年4月份获得昆士兰州资源安全和卫生局的批准,目前已重新派遣人员入井进行复产的准备工作。
信息来源:格罗夫纳(Grosvenor)煤矿2018年应急演练报告图9 格罗夫纳(Grosvenor)煤矿开拓布置图
对于露天转井工煤矿,一般在已完成开采作业的露天矿坑边坡的煤层中直接开拓斜井,开拓方案为:施工2~3条斜井(副斜井、带式输送斜井、回风斜井),斜井完全进入煤层一段距离后,一般分为5~7条大巷,所有大巷均使用联络巷联通,所有巷道(大巷和回采巷道)均使用双巷掘进工艺,每隔80~120 m施工一处联络巷,在大巷一侧或两侧布置回采工作面,工作面沿煤层走向或倾向布置,工作面区段煤柱净宽一般为20~70 m(根据工作面埋深和上覆岩层属性计算所得),工作面宽度一般为200~400 m,推进长度一般为1~5 km。
掘进方面,岩巷掘进使用大功率综掘机,煤巷掘进使用连采机,后跟梭车将掘进煤运至临时或主运带式输送机。支护一般为两次支护,在连采机掘进时随机进行初次支护,待连采机通过联络巷移动至平行巷道施工时,再进行加强支护。采煤方面,采煤工作面几乎全部使用综采一次采全高工艺,个别煤层较厚(5~6 m)、煤质稳定的煤矿使用综放工艺,少数小型矿井或大型矿井的工作面三角煤也使用房柱式回采工艺。受港口运力和铁路运力反向对煤矿产能的限制、瓦斯抽放速率及重视安全风险管理等因素影响,澳大利亚绝大部分井工煤矿为单矿单面生产,少数井工煤矿为单矿两面生产,房柱式开采的井工煤矿一般布置3~4个连采工作面。由于无回采率要求,井工煤矿一般会结合煤层顶底板地质情况只回采煤层中煤质最好的一部分,比如英美资源下属的英兰巴北(Moranbah North)井工煤矿,在回采5.5~6.0 m厚的煤层时,只回采底板以上4 m厚的煤层,其余全部舍弃。
目前,澳大利亚在产井工煤矿开采深度大部分位于100~450 m,最大深度约为520 m;实际煤层回采厚度一般为3~5 m,最小厚度为2.5 m,最大厚度约为6 m;开采的煤层倾角一般为1°~6°,最大煤层倾角为8°。目前,澳大利亚开采最深的在产井工煤矿为英美资源与三井物产合资公司下属的草树(Grasstree)井工煤矿,该矿为纯井工煤矿,煤层厚度为2.6~3.5 m,煤层倾角为1°~4°,煤种为硬焦煤,商品煤产量为350万t/a,采矿许可证边界内煤层埋深160~650 m,目前开采最大深度约为520 m[11]。
4 智能化矿井建设、环保政策和安全生产管理
4.1 智能化矿井建设
得益于较好的矿物赋存条件、龙头矿业公司的大力支持、政府和矿产行业对从业人员安全和降低现金成本的日益重视等因素,澳大利亚在建设智能化矿井方面走在了世界的前列。截至2021年6月,澳大利亚第三大铁矿石公司福特斯库金属(FMG)已经使用全自动化运输车队实现了运输铁矿石20亿t、行驶里程7000万km的壮举[12]。对于煤炭行业,不论是露天煤矿还是井工煤矿,很多智能化平台、自动化管理模式、5G远距离通信技术、先进采矿设备已经得到普遍应用,比如矿井采掘现场工业辅助软件的全场景应用、矿井超远距离控制调度系统、矿井工作面全自动+人员辅助干预割煤技术、矿井地面地下无线通信系统、便携式数据调度与查询系统等。而以无人运输车队、无人装车站、无人货运火车为代表的地面全自动化物流系统也已经在部分矿区推广应用,效果良好。以兖煤澳大利亚公司下属莫拉本(Moolarben)煤矿(井工部分)、白港煤业(Whitehaven Coal)下属的纳拉布赖(Narrabri)井工煤矿为代表的先进井工煤矿单人原煤生产效率已经突破了2.2万t/a[13-14],莫拉本(Moolarben)煤矿(井工部分)单人原煤生产效率甚至在2019年达到了2.5万t/a[13]。客观来说,澳大利亚井工开采技术在很多方面落后于中国,在水体下开采与水害控制、无煤柱护巷、巨厚煤层开采及发火控制、急倾斜煤层开采、高瓦斯矿井煤与瓦斯共采等方面,澳大利亚目前更是没有涉及,其井工煤矿仅限于开采地质条件较好的煤炭资源。澳大利亚煤矿在智能化矿井建设方面取得的成就也与其相对较好的地质条件密不可分,较小的煤层倾角、较浅的埋深、合适的煤层厚度、相对简单的地质构造、优质的煤种、相对固定的地表环境都有助于智能化矿山建设。
4.2 环保政策
澳大利亚联邦政府及各产煤州政府都有相关的法律来约束煤炭企业在项目勘探、环评研究、矿山设计、编制矿山环境管理计划、颁发采矿阶段对应的环境许可证(限定前置条件和缴纳环境保证金)、开采阶段的环保抽查、废旧矿山规定期限内复垦等多个环节中的行为,企业违法成本极高,违法后果极为严重。以昆士兰州为例,州政府颁布的《矿产资源法案1989》《环境保护法案1994》《矿物能源资源法案2014》《环境保护条例2019》以及具体环节的帮助指南对煤炭项目开发过程中的勘探钻场位置选择与复垦、资源开采范围圈定、地表基础设施规划、环境敏感区保护和土著人文化遗迹保护、环境敏感区置换、环境保证金计算、土地复垦工作等方面都有着详细的规定,这些法律确保了煤炭企业对环境保护和环境治理的主体责任,昆士兰州环境与科学部和昆士兰州自然资源、矿业与能源部严格依照相关法律对企业进行监管。
4.3 安全生产管理
澳大利亚联邦政府及各产煤州政府都有相关的法律来约束煤炭企业的安全生产行为,国家层面相关法案为《工作健康与安全法案2011》,该法案融合了之前多部关于各行业安全生产、职业健康的法律,从总体上指导澳大利亚各行各业的安全生产过程[15]。与此对应,各产煤州政府针对煤炭行业也专门进行了立法,昆士兰州相关法案为《采矿与采石场安全与卫生法案1999》《煤炭行业安全与卫生法案1999》《昆士兰州资源安全和卫生法案2020》,新南威尔士州相关法案为《矿山健康与安全法案2004》《煤矿行业安全与卫生法案2004》,这些法案也会不定期进行条款修订和更新。各产煤州的相关法律对煤炭生产企业作业过程中的安全责任、资格标准、日常管理制度、矿山督查制度、事故调查与处理制度等多项环节进行了详尽的覆盖。
对煤炭行业进行安全监管的主要部门为各产煤州矿业部门下属的相关安全部门,昆士兰州对应的是资源安全和卫生局,新南威尔士州对应的是资源与能源局矿山安全处。这些安全部门职责涵盖矿井安全、健康管理、卫生管理与污染物排放监督、安全监控系统、资质认证、员工安全培训教育、应急演练等多个环节;此外,安全部门会派出监督员定期至各矿井开展专项或全面安全检查、核实相关投诉或举报、进行安全评估以及展开事故调查等。
这些完善的法律体系和监督员尽职的走访检查,能够帮助各煤炭生产企业自身建立完善的安全与卫生自我管理制度,确保企业成为安全管理落实主体并履行各项安全管理职责,并能调动员工的安全生产警惕性和自觉性。对查明的不履行安全法规的煤炭企业和管理人员,安全部门将会进行严格处罚,巨额罚款、证照吊销、取消行业从事资格是最严厉的处罚措施。得益于此,澳大利亚是全球煤炭行业最安全的几个国家之一,各产煤州也均以追求“零死亡、少伤害”为主要的安全生产目标。以昆士兰州为例,整个矿产行业(包含煤矿、有色金属矿、采石场、勘探作业)2000-2020财年安全事故的总死亡人数为48人,其中煤炭行业安全事故死亡人数为22人(其中露天煤矿14人,井工煤矿7人,资源勘探1人),死亡案例涉及的情况包含运输车辆事故、机械事故、顶板事故、轮胎事故等[16]。昆士兰州矿产行业2000-2020财年安全事故死亡人数如图10所示。
数据来源:参考文献[15]图10 昆士兰州矿产行业2000-2020财年安全事故死亡人数
5 中资企业投资澳大利亚煤炭行业基本情况
自2004年开始,以兖州煤业、神华集团、美锦集团、山东能源集团、宝钢集团等为代表的中资企业陆续进入澳大利亚煤炭市场,进入方式一般分两种,一种是直接收购当地在产煤矿,然后再逐步扩大规模(后期继续购买在产煤矿或在建煤矿),这一类以兖煤澳大利亚公司为代表;第二种为直接购买煤炭资源勘探权、采矿许可证,然后进行勘探、环评、概念性研究及可行性研究等技术论证、补充勘探、证照申请、工程设计、矿井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流程,这一种以神华集团、山东能源集团、宝钢集团为代表。中资企业进入澳大利亚煤炭市场的统计情况如图11。
目前,投资澳大利亚煤炭市场的中资企业中发展最好的为兖煤澳大利亚公司。截至2020年底,兖煤澳大利亚公司在澳大利亚共有11座煤矿,8座位于新南威尔士州,2座位于昆士兰州,1座位于西澳大利亚州;此外,还拥有3个煤炭出口港口的股权[17]。2020年兖煤澳大利亚公司共生产商品煤5180万t,权益商品煤3830万t;在2020年受新冠疫情及中澳关系低迷导致全球煤炭市场疲软的大背景下,仍取得34.73亿澳元的销售额[18]。除去少数建成小型露天煤矿的中资企业外,剩余中资企业基本都处于勘探、环评或证照办理阶段,个别中资企业由于受环保组织的反对与民众的抵制而导致项目进展缓慢甚至计划退出。
6 相关启示
澳大利亚重视推广使用智能化矿山建设和采用最先进的采矿装备,全流程严格规范和落实矿井环境保护和治理政策,搭建和充分执行全面的矿井安全生产和职业卫生法律体系,以生产效率为先、以环境保护为根、以从业人员安全为本,对我国煤炭行业的发展具备一定的借鉴意义。
(1)充分借鉴澳大利亚智能化矿山建设和先进采矿装备应用的有关经验。相比于澳大利亚独特的煤炭赋存地质条件,我国煤炭产区普遍存在地质条件复杂的情况。生产效率是衡量矿井先进程度的一项重要标准,我们要努力提高煤炭行业整体的生产效率。对于地质条件简单或中等、资源储备充足的矿井,我们要积极推进全方位智能化矿井建设工程,充分应用新技术、新装备、新工艺,大胆推广使用先进的工业辅助软件,构建智能化智慧化生产指挥系统,做到主动感知并分析处理各种情况,提高矿井生产效率。对于地质条件复杂、资源趋近于枯竭的矿井,我们要局部推广智能化建设,在保证安全稳定的前提下,在一些重要且条件适宜的岗位使用智能化平台,比如井下水仓及变电所、辅助行人设备的机器人值守技术,减少用工量和提高职工劳动舒适度。
(2)适当借鉴澳大利亚煤炭行业保护自然环境并严格监管煤炭企业履行环保措施的有关经验。澳大利亚煤矿普遍位于内陆的牧区或无人区,地表一般为牧草、森林、庄稼地,珍贵野生动植物不规律分布,几乎没有现成居民区,且周边拥有较多的区域可进行相关置换抵消作业,煤矿项目整个开发流程环保治理工作限制因素相对较少。我国在进行绿色矿山建设工作时要做到因地制宜、实事求是,制定长期规划性的战略和适当的评价标准,对于基础条件较好的矿井或中西部新建矿井,要严格要求企业制定全面的绿色矿山建设规划,加快高标准建设步伐,做到符合各类相关环保指标,并起到良好的表率作用;对于中东部的老旧矿井,要从实际出发,结合自身情况推出有侧重的绿色矿山建设规划,既要符合基本的环保指标,也要保证矿井的正常生产。
(3)全面借鉴澳大利亚煤炭行业保障和落实安全生产和职业卫生管理的有关经验。澳大利亚煤炭行业安全生产与职业卫生的管理思路实际为企业“自我重视、自我管理、自我约束”的自主型管理模式,通过健全的法律体系和严格的事故追究制度来督促煤炭企业真正成为安全生产和职业卫生管理的主体,政府安全部门反而成为“协助”的上级机构。我们应该有规划性地全面借鉴相关经验,通过不断完善法律体系、健全各方面追究制度、落实严格的惩罚机制,真正将企业转变为安全管理主体,使企业和劳动人员能够自发主动地重视安全生产和进行风险评估,从根本上杜绝发生违反相关安全法律法规和规章制度的行为,充分发挥企业和劳动人员的主观能动性,减少安全事故的发生。
7 澳大利亚煤炭市场前景
进入21世纪,全球碳排放量迅速增加,2000-2019年,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了40%,2019年全球碳排放量达到了343.6亿t,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全球碳排放量只略微下降,达到了322.8亿t[19]。据统计,2020年全球自然资源发电与供热导致的碳排放量占比为43%[19]。随着全球各国对环境保护和碳排放削减的日益重视、民间环保组织对动力煤开采及使用造成的环境污染愈演愈烈的排斥,澳大利亚煤炭行业对动力煤未来市场普遍持保守或不看好态度,以必和必拓、英美资源为代表的煤炭企业正在加速剥离澳大利亚乃至全球的动力煤资产;澳大利亚金融投行也普遍不再向动力煤生产企业提供融资借贷服务。相比于动力煤灰暗的前景,澳大利亚煤炭行业普遍对冶金煤持乐观态度,鉴于东南亚中短期内可预见的基础设施建设需求,各大煤炭企业和咨询机构普遍预测未来20年内冶金煤市场是非常稳定的。澳大利亚联邦工业、科学、能源和资源部预计2021年澳大利亚煤炭出口将复苏反弹增长,并在2026年前保持增长态势[5]。
由于煤炭行业是澳大利亚支柱产业,解决了大量的就业问题,澳大利亚现任政府一直拒绝就碳排放削减和国内煤矿限制开采或关停事宜进行具体表态,可以预测作为矿物生产大国且并无其他经济显著增长点的澳大利亚政府中短期内不会限制其煤炭行业的发展。此外,受“工业4.0”引领采矿新技术的普及、停产及在产煤矿较好的环保政策落实、碳捕捉技术的试验推广、劳动人员素质的持续提高、丰富的储备资源、优质的煤炭质量、稳定煤炭市场等因素影响,谨慎预计在2030年前澳大利亚煤炭生产量及出口量仍将保持温和增长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