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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克思空间生产批判的三重主题及当代启示*

2021-12-05孙全胜

关键词:资本主义资本空间

孙全胜

(中国政法大学 马克思主义与法治研究中心,北京 102249)

马克思认为,农业时代人们更关注本区域的发展,直到工业革命之后,人们才更重视全球空间的联系,预示着“都市时代”的来临。“他们同世界征服者一样,这种征服者把征服每一个新的国家只看做是取得了新的国界。”[1]都市时代让空间生产成为主导的生产方式,让城乡空间对立问题更加严重,需要统筹城乡空间发展,建立更加平等的社会空间分配机制。

一、基于实践基础上的空间生产批判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批判和对共产主义社会空间的呼吁,让他的思想具有超时代的意义。早在改革开放初期,国内学者就运用他的一些空间思想解释中国城市化。国内学者把他的空间批判理论当作是其社会批判理论的延续和发展。国内学者很重视马克思的关于空间生产的批判理论,并利用空间生产视角反观中国城市空间生产的历史和现状。马克思考察了空间生产和资本增值的关系,分析了空间生产资本化引起的异化现象,并据此分析了城市空间生产与资本扩张、日常生活、全球化的关系,揭示了城市空间生产引起的异化现象,主张用无产阶级的革命实践摧毁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形态,号召建立社会主义平等空间。他的空间批判能够增强人们对资本运作机制的认知,推动社会主义空间生产合理化展开。

马克思的空间生产批判继承自其社会批判,详细考察了社会空间演化的宏观历程,强调了资本主义空间的必然灭亡和社会主义空间的必然到来。马克思反感哲学家不切实际的思考,号召人们将注意力放在现实生活之中,用劳作而不是思考创造美好的未来。虽然哲学家们倡导人类理性的作用,认为人的伟大之处就在于能够独立地思考,但马克思认为,哲学思考并不能改变世界,要促进社会的进步只有依靠无产阶级的暴力革命,因此,他批判了黑格尔哲学的唯心性,要求建立实践哲学。“在自身中变得自由的理论精神成为实践力量,作为意志走出阿门塞斯冥国,面向那存在于理论精神之外的尘世的现实——这是一条心理学规律。”[2]资本主义社会空间是压抑的,必然产生等级性的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服务于资本主义的空间生产,而不是服务于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强调虚幻的理想,抹杀现实的苦难,将想象的东西混淆为现实的东西。资产阶级有意或无意地忽视现实的苦难,用虚幻的梦境麻痹人民群众的斗志,用虚假代替了真实,让意识反客为主。“他们战战兢兢地请出亡灵来为他们效劳,借用它们的名字、战斗口号和衣服,以便穿着这种久受崇敬的服装,用这种借来的语言,演出世界历史的新的一幕。”[3]92马克思认为,空间意识只是对现实空间及其关系的反映,要用现实的空间生产实践取代抽象的空间理论思考,坚持物质决定意识的原理。马克思要揭露资产阶级空间意识的虚伪性,将虚假的物质和观念的关系颠倒过来,揭示出真实的社会关系。“一个不断扩大的流通范围,不管是直接扩大这个范围,还是在这个范围内把更多的地点创造为生产地点。”[3]390马克思相信达尔文的进化论,强调阶级社会中弱肉强食法则的重要性,并认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任何时代都是社会的主导思想。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让人们陷入了商品拜物教的迷宫,掉进空间生产的陷阱。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以利益为导引,诱使人们疯狂追逐金钱,自愿成为权力和名利的奴隶,自愿放弃自由选择意志,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放弃了美好的未来。人们进入了资本的圈套,找不到解决现实问题的出路。资本主义让人们变得麻木、冷漠,成为动物般的存在。“较多的工人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或者说同一劳动场所),为了生产同种商品,在同一资本家的指挥下工作,这在历史上和逻辑上都是资本主义生产的起点。”[4]马克思的空间生产批判扬弃了唯心主义的道德观,将批判伦理建立在了实践唯物主义的基础上。

二、空间生产批判的三重主题

马克思揭示了资本主义空间生产引起的各类空间异化现象,分析了社会空间中的阶级对立和剥削,要求消除社会空间中的不公,打破全球化导致的空间霸权。马克思在对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批判中形成了资本机制批判、社会异化现象批判和全球化批判等三重主题。

(一)资本机制批判主题

首先,马克思考察了空间生产与资本增值的内在关联。他认为,空间生产为资本增值提供了新的条件,资本增值为空间生产提供了内在的动力。随着资本的不断扩张,社会空间被资本分化为不同的等级,资产阶级的空间压制了工人和农民的空间。“在这里,阶级斗争和争相霸占已经把公共权力提升到大有吞食整个社会甚至吞食国家之势的高度。”[5]不同的社会空间有着不同的历史意蕴,但在资本的挟持下,它们都被同化为利益空间,让空间生产的资本化愈演愈烈。空间生产延续了资本主义的寿命,将经济危机的频率降低了,但没有克服个人私有制和政治化大生产的矛盾。马克思批判资本运作机制的破坏性,但也赞扬资本主义对生产力进步的巨大作用。他批判资本对田园生活的破坏,也肯定资本对小农经济解体的催化作用。“不难看到,整个革命运动必然在私有财产的运动中,即在经济的运动中,为自己既找到经验的基础,也找到理论的基础。”[6]186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只是用新的压迫代替了旧的压迫,用新的专制代替了旧的专制。资本主义没有让人们过得更幸福,而是处于恐惧和忧虑之中。“它只是用新的阶级、新的压迫条件、新的斗争形式代替了旧的。”[7]城市建筑规划中越来越体现人的空间体验,直接满足人的身体本能,而不关注人的精神需求。资本的空间扩张,体现了资本运作机制的强化,反映了资本权力的加强,呈现了人类中心主义理念下对自然空间的改造。空间生产凭借资本增值渗透进社会生产关系,让人在社会空间中变得日益压抑。空间生产与资本增值的联合挟持,让空间拜物教大行其道,让人们陷入对金钱的迷恋,让社会充满利益关系。工人的身上被“打上了他们是资本的财产的烙印”[8]。空间生产和资本结合,打破了封建社会的空间结构,让工人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让资本增值是为了资本本身。空间生产越来越垄断,让国家机关控制了空间资源的分配,让人们在权力的压制下过着悲惨生活。“大规模的生产机构和交通机构起初由股份公司占有,后来由托拉斯占有,然后又由国家占有。”[9]空间生产让时空发生了断裂,让各个阶层为了资本发生争夺。资本凭借生产关系散布到一切空间,让不同空间里的人因为利益发生争斗。

其次,马克思批判了资本增值对空间生产的支配。资本家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让一切社会空间都成了商品,虽然消除了政治暴力,但引起了新的空间失衡。“资本按其本性来说,力求超越一切空间界限。因此,创造交换的物质条件——交通运输工具——对资本来说是极其必要的:用时间去消灭空间。”[10]16空间生产就是资本对社会空间的渗透,也是社会空间对资本法则的追随。空间生产具有集体性、私人性、媒介性和资本性,但缺少自然性,推动了自然空间的商品化。空间生产聚集了大量生产要素,让社会空间形态日益紧缩。“因此,资本作为整体是同时地、在空间上并列地处在它的各个不同阶段上。”[11]空间生产是工业革命推动的,在给资本主义国家带来更多财富的同时,也让资本主义空间变得僵化和压抑。资本主义权力总是压制个体,资本主义空间生产总是限制居民,造成社会空间的等级秩序,让社会空间分裂,让落后国家和地区的民族发展、文化进步受到限制。“资本越发展,从而资本借以流通的市场,构成资本空间流通道路的市场越扩大,资本同时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去更多地消灭空间。”[10]33空间生产对资本主义有积极意义,但更多是资产阶级的需求,适应了有产阶级的忙碌和权力感,带来新的所谓的自由,要求服从至高权威,降低工人的自主性,强调人的邪恶本性,否定人的主观能力。资本主义空间生产让物质财富增多,却仍不自由,充满压抑,造成了生活的异化、焦虑的时代,让人崇拜技术理性、丧失伦理,变成单向度的人。空间经济高度发展,但也有技术异化,需要克服技术理性的弊端。资本主义社会空间仍压抑人的自由,物质和精神仍没有完全平衡,仍有人性压抑、技术统治。资本主义社会空间是集权恐怖主义,它们凭借技术协作来操作全球,让矛盾和压迫并存。“旧的民族工业部门被消灭了,并且每天都还在被消灭着。它们被新的工业部门排挤掉了,因为建立新的工业部门已经成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命攸关的问题。”[12]资本主义物质生活的提高,不代表居民精神获得了完全自由,不再被奴役。无产阶级提高了地位,但仍是资本家剥削的对象。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风格是粗暴的,具有迷幻性,让空间仪式化和宗教化,是残暴的封闭空间体系,一切都为资产阶级专政机器服务,凭借一系列对立范畴建立起高度控制的社会空间,让一切臣服于资本恶魔下,让人们生活在恐惧下,不断战战兢兢地祈求政治权力,造成了最大的恐怖主义,牺牲了公民的个体空间利益。社会异化主要是因为肯定思维代替否定思维,我们需要在技术理性中加入价值理性,让艺术牵引技术理性。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也异化了,凭借媒介制造了美好想象,让人甘心忍受现实。因此,需要将伦理价值融入异化和科技,形成新的伦理理念,体现美学改造现实的力量。

最后,马克思批判了空间生产中的技术理性。资本主义空间生产崇拜技术,利用技术理性不断改造自然,但技术理性并不是万能的,过分推崇技术理性也会带来危害。资本主义的空间生产是抽象的,利用技术理性把资产阶级理念推广到全球。城市空间生产既反映了技术进步,又体现了技术的破坏性。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由官僚技术专家的城市规划引导,让社会空间成为技术改造的对象。“工业和商业的历史,只不过是现代生产力反抗现代生产关系、反抗作为资产阶级及其统治的存在条件的所有制关系的历史。”[3]278资本主义的技术理性阻碍了对价值的探索,社会劳动分工也对价值有阻碍作用。技术支配了历史,前技术的真理是合理的,而资本主义技术逻辑的有限制性和偏见,造成了形而上学思维。资本主义空间生产不断趋于技术合理性,和制度联合在一起遏制了文明内在矛盾的外在显现。工业化发展快于人的发展,让异己力量采用操作原则使空间一体化,制造了一个集权社会。空间生产水平在技术的参与下获得了显著提高,却造成了时空压缩。空间生产的技术理性也导致了社会空间的趋同化,让人们在封闭的空间里变得麻木、冷漠。“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就整体来看,是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的统一。”[13]城市空间成了技术革命的场地,也成了生产、消费、交换的控制点。技术理性让思维不关心对象,只关心虚假意识。技术理性控制了现实,决定了空间的本质,让人始终受抽象思维的控制。在政治领域,当代社会成了没有反对意见的集权的单向度政治权利。技术支配了人的身体和灵魂。职业上的趋同日益加重,让体力劳动者日益减少,管理层的白领越来越多,工人日益白领化,能够参加管理,让人觉得不再受剥削,工人阶级不再否定现存社会。技术让工人对待生产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劳动一体化让人们的欲望和需求趋同,让人们的联系更加紧密,消解了仇恨。“在我们这个时代,每种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我们看到,机器具有减少人类劳动和使劳动更有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引起了饥饿和过度的疲劳。……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14]在消费生活领域,有真实需求和虚假需求的区别。技术理性让不同阶层看着相同的节目,去相同的景点旅游,打扮得一样体面和漂亮,人们的生活方式同化,共同分享着社会的好处,让自由、平等无处发挥力量,工人阶级欣然接受现实,不再对抗现实空间。技术理性让空间失衡,导致了空间内部结构的裂变和分化。空间生产和技术理性的结合强化了资本积累的空间扩张,引起了空间地理的严重失衡。“正如积累是资本主义生产的条件一样,资本主义生产又是积累的原因。”[15]空间生产的技术理性破坏了人的自由选择,凭借利益争夺来维系和平,凭借压制人的精神需求获得增长,凭借社会实力而不是恐怖来压制个人,有着绝对的效率和技术增长。空间生产的技术理性让批判失效,让技术理性扩展到整个意识形态,抑制了社会变革和人的解放,让对立面达成和解。“科学分离出来成为与劳动相对立的、服务于资本的独立力量。”[16]598资本主义试图将无产阶级的反抗消融在社会体制中,让他们放弃打破现实空间,不再进行变革。总之,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空间生产进行了总体批判,分析了空间生产运作过程,用劳动经济学反对了资本经济学,建立了开放性的政治经济学批判。马克思解构了空间生产中的资本逻辑,揭露了资本对人性的戕害,要求人类实现内在的超越,清除技术理性的弊端,建立更加合理的社会空间。

(二)社会异化现象批判主题

首先,马克思批判了空间生产引起社会生活异化。马克思对技术理性、资本掠夺与空间扩张本性作了批判,指出了空间生产引起的社会生活异化。空间生产的资本化给人们制造了生活幻觉,让人自得于现实生活。社会空间蕴含着人的实践活动和社会关系,体现着资本增值和政治权力。生活幻觉不仅表现在资本的空间扩张过程中,还展示在利益冲突和政治意识形态中。“在这个时代,主导地位完全属于社会舆论,关于这个时代,拿破仑……曾经说过,‘新闻事业是力量’。”[17]空间生产的资本化让社会生活成了死气沉沉的表演,人人都处于麻木的感受中。人们接受的观念就是当代社会空间是合理的,不想改变生活方式。空间生产让人们觉得阶级斗争成了靠不住的概念。现实社会空间删除了批判意识,产生普遍一体化的社会形态。资本家不断凭借技术理性压制空间变革。空间生产工具决定了人的职业和欲望,消除了个体和群体的差别,形成了集权主义霸权。现实化的空间设计让社会体制稳固,塑造了整个社会的精神文化,让意识形态停滞。“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方式不得不继续实行旧的分工及其僵死的专业化,虽然这些在技术上已经成为多余的了,于是机器本身就起来反对这种时代错乱。”[18]311空间生产的技术理性强制渗透进劳动时间,强制渗透于思想文化,形成经济——技术协调机制。资本家利用技术理性维护自己的统治,把自己凌驾于个体利益之上,让技术成了有效的统治工具。当代社会空间已经不再用政治、经济和精神自由来诠释社会,而是用技术理性控制。无产阶级要恢复被媒介同化的个人思想,需要恢复人的历史需求。虚假需求是社会利益强加给个人的,让人得到不幸和苦难。资本主义的个体利益是由外部力量控制的,是靠统治和压制维护的。谎言和暴力是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主导因素,让资本家的权威不容置疑。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呈现的合理是不合理,充满被人忽视的生活异化现象。社会空间是技术控制的,充满司法管制,控制已经侵袭到微观生活,侵占了私人地盘,模仿了社会一体化过程,是复杂的科技管制的产物。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同一化,让异化现象加剧。政治意识形态并没有终结,欺骗着整个社会大众,让同化成为一种生产方式。“报界的婆罗门制造的所谓‘舆论’,已经把人们的性格弄成了千篇一律,连莎士比亚恐怕都认不出自己的同胞。有差别的已不是单个人,而是他们的‘职业’和阶级。”[19]人们凭借经验对待思维概念,制造了同一的思维方式,让言行符合社会要求,将人的自由思想封闭在社会空间体系中,把强权当作是合理的。资本家凭借媒介信息,制造了无数的假设,这些假设垄断了人的思想,限制了人的自由,利用公共利益的名义不断侵占个人利益。

其次,马克思批判了空间生产引起的政治意识形态异化现象。马克思指出,城市空间生产确证了资本主义现实的合理性,为人们带来了镣铐,遏制了社会进步。空间生产的奴役与其他奴役并没有多大差别,让职业界限消融了,人们从事着统一的劳动节奏,灭绝着人的肉体和精神。空间生产的机械化让劳动强度降低,让工人的处境日益改善,异化劳动越来越少,不用反抗现存体制就能看到公平的曙光。资本主义社会空间仍有剥削,但科技改善了劳动工人的处境,虽然劳动仍是奴役的,但比以前有所改善。蓝领和白领的劳动量趋于相同,让工人切实感到自己的地位在提升。空间生产方式的改变,改变了工人的态度,自觉依附于资本家,自觉认同民主、自由、人权等所谓的普世价值。工人习惯了劳动关系,能够享受各种福利。工人相信社会体制能够维护自己的利益,相信能够和资本家共赢。新技术让工人的批判立场日益削弱,自觉听命于行政管理,让剥削的社会根源逐步消失,但工人实质上仍被奴役,处于纯粹工具的地位,是作为工具的物品,牢固维系了奴隶和主人的循环体系。“这种个人自由同时也是最彻底地取消任何个人自由,而使个性完全屈从于这样的社会条件,这些社会条件采取物的权力的形式,而且是极其强大的物,离开彼此发生关系的个人本身而独立的物。”[10]161技术专家已经掌握了决策权,让社会按技术的规定前行。物质财富增长了,压抑也增长了,需要对未来进行规划,思考现实的忧虑。资本主义生产力不断增长,一体化程度提高。资本主义社会空间中的消费是虚假的。“现代社会内部分工的特点,在于它产生了特长和专业,同时也产生职业的痴呆。”[3]169资本主义价值观的基础就是传统的等级文化精神,强迫公民在民族主体性自觉中实践传统精神,大力灌输给青年人暴力思想,让居民成为愚民。空间生产导致了空间结构断裂,让国家资本介入政治意识,但也能提高市民生活水平和福利标准。资本主义的知识分子更关注科学的社会意义,而不是关注科学的实际内容和本身价值。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空间的个人感情匮乏而流于形式,个人的身心处于社会的奴役中,难以摆脱现代文明的牢笼,但又享受着文明成果。西方社会空间的价值观念发生了变革,但也让人产生悲观和失落,呈现在无情的科技理性和非理性主义哲学、虚无主义气息中。

最后,马克思批判了资本主义城市生活的虚假性。空间生产利用资本法则让日常生活陷入黑暗之中,其不合理之处就是社会整个有机体的支离破碎。资本主义社会的激烈斗争表现了人们的思维意识随着时代发展而出现的显著变化。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并没有突出人的主体地位,没有增强个人发展的动力和活力。“个人相互间的社会联系作为凌驾于个人之上的独立权力,不论被想象为自然的权力,偶然现象,还是其他任何形式的东西,都是下述状况的必然结果,这就是:这里的出发点不是自由的社会的个人。”[20]人情日渐冷漠,仁义日渐散失,痛定思痛的背后,当是对此类现象的冷静剖析。随着时代发展,人们的主体意识也有病态发展,个别人的悲剧不只是偶然,这恰反观出人的本质的历史性、具体性,让人们在感到寒心的同时不禁在思考,资本主义社会到底怎么了?一系列的悲剧事情让人们不禁感到人间的悲凉,让人们不禁发问,为什么在过去经济不发达、生活水平不高的时候没暴露出这些问题,而在生活日益富足的今天却暴露了一些让人寒心的事?在发展市场经济的今天,一些学者主张引进个人主义自由观,并且将其作为建立一种新伦理价值的基石。但是,现代西方关于人的学说,由于将人建立在抽象的人性的基础之上,对于个人所生活的世界视而不见,描绘了一种无牵无挂的个人形象,人为地在个人和社会之间制造了一种二元对立,在理论和实践上都产生了误导。现代化的进程表明:要尊重人民群众的空间权利。建立现代性城市空间可以提高人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实现人民群众的空间权利。空间权利的实现能够促进人民群众建立更美好的空间。资本主义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封建等级制空间,一定程度还原了真实的历史空间,培育了公民的现代文明意识。资本主义推动了现代民族空间的产生,将资本运作模式推广到全球空间,带来了生产力的进步,但也导致了新的封闭和僵化。资本主义封闭僵化的社会空间体制,让官场腐败丛生,让人权被践踏。“正是因为资本强迫社会的相当一部分人从事这种超过他们的直接需要的劳动,所以资本创造文化,执行一定的历史的社会的职能。这样就形成了整个社会的普遍勤劳。”[16]257无产阶级仍要救亡图存,祛除资本主义的影响。任何人的行为都会影响他人,从而影响全社会,而弱者正是这种影响的殉葬品。资本主义的人虽然也有同情和怜悯,但因为所有人的漠视,而选择了漠视生命,没有对弱者进行救助。在生命危急关头,人们只看见灾难的一幕,却无人进行施救行动。因此,资本法则让资本主义的城市生活充满了冷漠和无情,需要无产阶级用革命消除这个荒诞的世界。总之,马克思用历史的观点看待社会空间的现状和未来,要求建立合理的城市治理模式,其对社会空间异化的批判形成了完整的体系,对于认识资本主义空间生产机制和建立社会主义空间有重要意义。

(三)全球化批判主题

首先,马克思批判了资本的全球空间扩张。马克思指出,空间生产的全球扩张是工业革命以来深刻的空间变革过程,促进了落后国家向现代文明的转变。“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3]155全球化让工业和服务业占主导的资本主义社会战胜了以农业为主的国家,让政府高度差异和专业化,公民能够按照理性参政。资本主义社会具有高效率、高度开放,个性充分发挥,能力至上。全球化是人类生活的合理进程,但也充满了压抑。资本积累通过竞争获取了高额利润,让资本形态发生了变化,提高了生产效率,要求打破空间壁垒,突破地域限制。资本增值也让经济危机加深,让空间和资本结成紧密关系,制造了无数人化空间,也破坏了自然空间的完整性。全球化形成了高度专业化的政府,法律体制完善,分工明确。世俗的理性力量推动了全球化。资本主义的全球空间扩张发扬了基督教的理性主义,让欧洲人更加崇信理性,推动了欧洲政治、经济、文化的进步,抛弃了巫术,更加客观地看待世界,推崇个人主义,反对尘世的权威,推动了民主主义的发展,消除了封建等级秩序,提高了市场效率。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已经消除了一些消极的因素,但革命的因素——贫困并没有消除。“只要分工还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自发的,那么人本身的活动对人来说就成为一种异己的、与他对立的力量,这种力量驱使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这种力量。”[3]37工人阶级也没有失去否定性,批判仍是革命主题,但革命的力量也应从社会之外找寻,历史任务已经落到发展中国家的边缘群体和发达国家的新左派身上,发展中国家的被压迫者受着本国统治者和外在殖民者的压迫,能够成为革命的组成部分。发达国家的新左派由被社会排斥的少数人和技术人员、管理人员、青年知识分子等一些流氓无产者组成。他们能够脱离现实,具有一定的文化,能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能够宣传和组织大众、感化大众,成为革命的关键力量。马克思也关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文化思想形态,全球化让文化思想的变革与技术革新和资本运作有关,只是资本运作等经济结构的深层变化的反映。我们要对资本进行历时性和共时性的分析,对全球化的历史语境、阶级情景做整体分析。“资本主义生产本身已经使那种完全同资本所有权分离的指挥劳动比比皆是。”[21]全球化的潮流浩浩荡荡,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阻止,如何在全球化中保留民族传统精神是一项重要课题。全球化打破了民主主义的狭隘性,但也引起民族主义的盛行。资本主义空间生产让人类进入都市时代,没有给人提供更美好的生活,而是阻碍了人的解放和发展。资本主义空间生产为人们提供了物质财富。资本的全球空间扩张既瓦解了旧的封建势力,又让阶级斗争更加激烈。

其次,马克思批判了空间生产引起的空间地理失衡。全球化是动态过程,是要素优化配置,是资本主义主导的,但也剥夺了不发达国家,是资本的扩张方式,能让很多国家受益,加剧了国家间的差距。“在发生这种演变时,农业和宗法式家庭工业分离的致命后果就会特别明显地表现出来。”[18]628经济全球化促进了制造业转移,促进了民营经济发展,带动了城市群发展,为城市化提供了新动力。资本主义凭借空间重组缓解了自身的困境。全球化不代表发达工业社会阶级矛盾的终结和经济危机的消除,而是表征着贫富差距的加大和资本增值的全球扩张。全球化凭借掠夺维系自身,也凭借制造矛盾瓦解自身。全球空间变成社会关系集中地,也成为众矢之的。全球化让资本增值从发达国家扩展到所有国家,导致全球生产的过剩,资本主义只能采用各种方法刺激居民消费,加大了世界各国的经济差距。全球的消费力是不均衡的,贫穷国家的消费力受制于发达国家的生产和消费。世界各国的贸易以不平衡的生产关系为基础:发达国家的资本积累速度超过了市场承受能力。资本生产不断扩张,但市场是有限的,二者会发生尖锐矛盾。资本在全球空间范围内进行生产,不断扩大积累,跨越国界,将资本流通、生产、交换扩展到全球空间,实现了国内外市场的互动,确保了资本空间生产获得最大利益。“资产阶级日甚一日地消灭生产资料、财产和人口的分散状态。它使人口密集起来,使生产资料集中起来,使财产聚集在少数人的手里。”[3]255资本主义转嫁矛盾的外部空间越来越少,这是由于不发达国家的经济日益发展,贫困人口日益减少,它们不需要外资也能发展经济。全球化把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危机扩展到世界各地,将资本积累的弊端散布到全球,减少了资本积累的外部空间。全球空间是物质空间和精神空间的融合,具有多样性和多边性的,需要从多种视角去理解,需要用不同方式思考空间关系。

最后,马克思批判了虚拟的流动空间。随着科技的发展,全球空间变成了流动空间,不断重新组合,以便为资本增值提供最大的条件。空间生产不仅是全球性的,而且是等级性和割裂性的,就是打破地理壁垒而自我复制的过程。为了解决经济危机,发达国家纷纷加强宏观调控,并促进金融业的自由发展,用时间修复缓解生产过剩和消费需求不足的矛盾。资本主义利用金融经济暂时缓解了生产过剩,但没有消除生产过剩的根源,反而加剧了经济泡沫,导致实体经济退步、符号经济异军突起。“发展着自己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往的人们,在改变自己的这个现实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产物。”[6]525空间生产的自动化意味着人负担的减轻,意味着工业化的全面建立。人不再被限定在特定职业上,能互相交流。全球化促进了市场、经济、生活方式的一体化,是科技、生产力达到较高水平,促进经济信息化,提升产业结构升级,促进资源流动,促进社会、经济、制度、文化、技术等融合。全球化的本质是贸易、资本流动、生产分工等的自由化和国际化。全球化的核心动力是各国联系加强,生产要素流动加强,跨国组织和国际性组织让国际一体化步伐加快。资本主义流动空间是全球性的,也引起了区域空间的自治需求。“资本即使能够办到,也不愿意消除住房短缺,这一点现在已经完全弄清了。于是只剩下其他两个出路:工人自助和国家帮助。”[22]全球化推动世界工业布局发生变化,工业重心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转向发展中国家,促进了发展中国家制造业的发展。发展中国家应该顺应趋势,建立市场体制,促进地方经济力量崛起,跨国资本促进了沿海开放城市发展,形成了城市带。全球化尽管给落后国家带来了文明和进步,但也带来了痛苦和挑战。“生产的每一进步,同时也就是被压迫阶级即大多数人的生活状况的一个退步。”[23]全球化的时代仍充满了不同国家空间的对立。总之,马克思所处的时代是工业革命和全球化迅速展开的时代,他关注了资本逻辑下的空间问题,并从多重角度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异化现象,将宏观的空间分析和人类的解放结合起来,揭示了私有制对社会空间的侵害,要求消除社会空间中的剥削和压制,建立公有制的社会空间。

三、对中国城市空间生产的启示

马克思空间生产批判思想对于中国城市空间生产也有积极启示。中国城市空间生产要吸取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经验教训,推动城乡空间的平衡发展,克服资本带来的空间异化现象,不断缩小城乡空间差距,自主研发低碳技术,实现可持续发展。

(一)推动空间均衡发展,克服空间异化现象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空间生产虽然推动了城市规模的扩大,但导致了城市对乡村的统治,需要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实现城乡空间的一体化发展。改革开放前,中国城市空间生产在城乡二元分离政策的影响下也出现了不平衡发展。城乡二元分离是处理城乡、工农关系的战略,将城乡分治,经常先工业后农业、先城市后乡村、先市民后农民。国家严格控制大中城市的人口规模,制定城市人口指标。政府则从城市功能角度限定城市的生产。国家为了政治稳定,将城市从消费型转变为生产型,拆除旧建筑设立工厂。城市空间生产导致弱势群体队伍扩大,引起社会空间结构分化和断裂,并由于全球化,社会结构更加二元对立[24]。改革开放后,国家决策更加理性,决策者认识到城市化对工业化也有推动作用,于是选择限制大城市,积极发展小城市的策略,放松了对人口的管制,实行市管县制度,修改了城市标准,撤销人民公社建立乡镇,进行户籍改革,实行分税制,允许土地有偿使用等。但我国仍延续了城乡二元分离体制,沿袭不同的社会管理体制和财政管理体制。中国城市空间生产要吸取西方的经验教训,走新型城市化道路,发展要有包容性,发展主体要有全民性、公平性、共享性。政府要适应经济全球化,调整行政区划,打破二元结构,解决城市的经济病和社会病,建立均衡型城市化,促进居民机会均等。中国不能建立等级性空间,要促进农民工有平等的空间权力,打破阶层和空间结构失衡,各方面都要包容性增长。政府要促进城市空间集约化、内涵化发展,增加平等就业机会,提高社会安全,促进经济发展与民生进步的有机协同,建立健康和谐社区,保障民生,解决城市化各种异化问题,促进农民工市民化。城市空间规划要引入包容性思想,处理好城市内部系统和外部系统的关系。

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需要实现共同富裕,克服一切空间异化现象,让居民在社会空间中幸福生活。我们要积极融入全球化,大力吸引外资,但要防止出现资本主义社会空间的各类异化现象。城市空间生产应该让市场发挥主导作用、政府发挥引导作用[25]。中国既要完善市场经济体制,也要加强政府的宏观调控,这样才能克服空间生产的无序发展,将异化空间转化为社会主义和谐空间。中国城市空间生产既要尊重城市化规律,解决滞后问题,提高规模效益,展开合理的多元化道路,发挥资本积累作用,促进农村劳动力的转移,促进产业集聚,促进生产要素的空间流动,又要建立合理的政治体制,制定合理政策,纠正发展偏差,做好制度选择。中国城市空间生产要积极参加全球分工体系,迎接国际挑战,促进经济国际化,提高国际竞争力,但也不能过度依赖全球化,要规避国际金融风险,研发自主产权的技术。要克服空间异化现象,需要推动城乡均衡发展。社会重建、消费需求和城市空间生产密切关联。中国城市空间生产需要突破空间壁垒,让城乡居民都享有平等的国民待遇,促进人口流动,突破农民发展困境。政府要建立公平正义的制度,消除空间中的阶层不平等,增加阶层流动性和开放性,尊重居民的空间权利,制定良好的制度安排,让居民幸福生活,确立人本主义文明理念,实现现代化的空间生活。城乡统筹政策让资源流向城市,必须改变资源按行政级别和权力配置的模式,让市场配置城乡资源[26]。市场经济能更快地推动城市空间生产,推动资本、物资、人口等要素快速流动。市场配置比政府更有效率。中国城市空间生产要发挥大城市的带动作用、规模聚集效应,但小城镇的作用也不能忽视,因为发展小城镇能增加城市数量,吸纳农业人口,增加就业,发挥总体经济效益。要克服空间异化现象,还要推动半城市化转换为完全城市化。半城市化包括进城农民工和农村工业化中的村庄。进城农民工没有有效的制度保障,农民工生活水平与城市居民差异很大。农民工是城市的弱势群体,体现了我国城市化质量不高、社会失衡。乡村半城市化仍旧是农村的管理方式,公共基础设施严重不足。全面城市建设是促进城市转型,完善城市治理结构,提高产业升级和城市竞争力的有效手段。全面城市建设要解放土地生产力,解放人力资本,解放管理和服务,解放科技创新等。总之,中国城市空间生产要避免走资本主义的老路,推动城乡平衡发展,克服空间异化现象,实现全面的城市建设,保证居民有平等的空间权利。

(二)克服技术理性的弊端,推行可持续发展战略

马克思批判了空间生产带来的生态破坏,主张克服盲目发展带来的空间失衡,建立和谐生态的空间。中国城市空间生产已经取得了很大成就,但一些城市的人均碳排放量已经超过发达国家的水平,呈现出高碳排放的特征。空间生产的技术需要改进,尊重自然生态规律,引导居民树立节约意识,让人与自然的物质交换合理有序,用最少的空间资源消耗得到最多的空间产品。城市空间生产的高碳排放来自城市建设扩张,大规模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超过了实际需求,城市用地快速扩张,交通基础设施过度超前建设且不均衡。城市建设促进了高耗能产业,消耗了大量资源。城市盲目建设也影响了居民生活方式,使用能源的方式粗放简单,城市住宅密度大,增加了交通压力。城市空间不断扩张,但文化建设不断式微,让城市特色消失,城市文化碎片化,大量传统建筑被拆除,配套建设不完善。城市空间生产消耗了很多能源,过度依赖煤炭和石油,导致城市空气质量降低,需要发展清洁能源。城市化造成了很大的环境压力,工业污染对城市及周边地区产生了很大影响,需要利用低碳经济促进城市持续发展能力,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提高城市生态竞争力。城市建设需要节能、节水,建立良好的排水、排污系统,建筑要环保,提高城市建设技术含量。政府要大力发展经济适用房和低价商品房,合理抑制房价,保证低收入群体居住权利,对低收入者购房进行补贴,降低地价,完善土地市场、房地产市场。政府要规划企业的土地开发行为,鼓励大型企业开发经济适用房。房地产需要产业化,采用市场方式和现代技术,保证住宅建设不断完善,服务居民。政府需要为城市建设提供技术、资金支持,建立完善的评价体系,促进市场、企业参与,提高房地产业集中度。产业化才能推动技术创新,提高融资程度,规模经营才能大力建设经济适用房,降低房屋价格。城市化是复杂系统,需要可持续发展,居民仍需要城市住宅大力建设,需要继续发挥房地产的带动作用。但粗放型的城市建设给资源、环境造成了很大压力,需要改善居民居住环境,克服生态污染,实行可持续发展,关注低收入者居住条件。推动新型城市化能够促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扩大内需、推动生态城市化建设。

马克思认为,空间生产不能超过生态承载能力,否则会得到自然的报复。城市空间生产的最大值受本地资源和经济水平制约,包括自然资源、基础服务、人力资源、技术资源、政治资源等。自然资源包括土地、矿产、粮食等。基础设施包括交通、通信、教育、医疗、供水等。政治资源包括法律、政策、政府效率、廉洁程度等。人力资源指劳动力的数量、素质、价格等,包括教师、医生等职业。技术资源是技术和知识的总量。经济发展水平越高,提供的就业岗位越多,吸纳的劳动力也越多,对资源的利用就越充分。中国城市空间生产需要提高利用资源的能力,要协调城市内部关系,提高运行能力,协调城市居民的利益。城市成员内部要互补,各类型城市要增强联系,提高协同能力,共同发展。城市群中的各成员要形成互补的联系网络,加强横向、纵向的分工协作,发挥各自的区位优势,不断进行技术创新。发达地区的技术需要溢出,推动落后地区创新管理方式、降低生产成本,也要保护知识产权,防止区域内技术溢出的负面效应,以保护区域内技术创新的积极性。政府要提高区域创新人才的培养,吸引创新人才来到城市定居。政府要加强与外部的信息交流,保持区域创新能力,提高农民技术水平。政府要更新城市化规划模式,理顺制度本位、革新权力结构、构建开放的对话机制、促进多元参与。总之,中国城市空间生产需要政府和市场联合发挥作用,发展生态技术,避免环境污染,促进农业人口转移,实现可持续发展,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

四、结 语

马克思的空间生产批判继承自其商品拜物教批判理论,详细阐释了空间生产的政治意义和虚拟本质。马克思凭借“空间生产”范畴对社会批判理论作了重新建构,也论证了作为意识形态的社会空间的功能。马克思的空间生产批判也沿着“实践”向“生产”的逻辑进路发展。资本主义空间生产将资本法则散布到社会空间,严格控制了居民个人的生活,让个人感受到空间的剥削和压制。“个人不是一个被权力的实施抓牢的预先给定的实体。个人及其身份和特性是权力关系对身体、运动、欲望、力量施展作用的产物。”[27]空间生产的扩张反映了资本主义的空间霸权,让暴力和专制仍然充满着社会空间,缓解了经济危机,但加重了对工人生活的压制。“金钱、生产力和军事力量可能是霸权得以长期维持的三根支柱。”[28]马克思是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角度考察空间生产异化现象的,并解释了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形态必将为共产主义社会空间形态代替的历史规律。马克思的空间批判努力深入历史,挖掘无产阶级革命对于空间变革的潜能,能为共产主义社会空间形态的建立提供理论和实践前提。

马克思的空间生产批判对中国城市空间生产也具有启示意义。在商品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资本和技术理性不断渗透进中国城市化,不仅让城乡空间的对立更加严重,而且对社会有机体有一定损害。任何社会空间形态都产生出自己的空间生产方式。中国城市化需要去除资本和技术理性的弊端,转变城市空间生产方式,推行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中国城市化要实现城乡一体化,要完善城乡财政体系,建立多层次的保障体系,加强中央财政对农村公共服务的投入,发挥财政的引导作用,形成对农业的长期扶持机制,综合运用财政的杠杆作用。中国城市化需要产业结构调整、人口居住变化、社会结构、生产生活方式的深层次变化。政府要合理引导城市规划、科学发展,尊重经济发展规律,让规划权和社会权利互动,城市化的核心是满足人的居住等各类需求,实现人的城市化。新型城市化能够扩大内需,推动经济发展,更好地适应世界市场,推动更多农业人口转移到城市,改变消费理念、消费结构、消费方式等,激发市场活力、消费潜力,提升农民自身素养,推动国家战略的实现;能够解决经济、社会中的矛盾和冲突,促进现代化建设,促进城市空间生产以人为本、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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