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政策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影响的实证研究——以南昌“人才10条”政策为例

刘文杰，胡 凯

(江西农业大学，江西 南昌 330045)

一、引言

“人才大战”是我国人才市场上的一种新态势。目前，各地都将人才看作影响地区发展的重要战略性资源，为了吸引和留住人才，不断推出各项人才政策，掀起了一场席卷全国的“人才大战”。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后，我国高度重视高校毕业生就业问题，为全面贯彻党中央、国务院“六稳”“六保”决策部署，认真落实江西省委提出的“彰显省会担当”要求，提升南昌核心竞争力，南昌市政府于2020年6月出台了“人才10条”政策，以吸引大学生和各类技能人才在昌就业、创业，为本市经济的良性循环提供人才支撑。为了评价政策实施效果，南昌市社科联设立了“南昌人才政策研究”重大招标课题，本文是该课题的阶段性成果。

大学生群体是南昌“人才10条”政策的主要扶持对象，在南昌市政府出台该政策的背景下，调查其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发现该政策在实施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对政府完善人才政策、改善就业环境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文献综述

人才政策是政府部门为了发挥人才资源的作用，对人才的引进、开发、培养、激励、利用、管理等所采取的一系列行动与措施的总和。政府部门颁布的人才政策主要有三种类型:一是政策名称中直接含有“人才引进”“人才集聚”等字眼以强调对人才的吸引；二是制订彰显城市底蕴和特色的具有战略性和综合性的人才计划、人才工程等；三是与当地人才发展机制体制相配套的实施细则与实施办法，包含具体的政策对象和优惠措施。从内容来看，人才政策包括发展性政策和福利性政策；从政策对象来看，人才政策主要是针对创新创业人才、技能人才、国外留学人才、高校毕业生等各类人才。文章中的“人才10条”政策是南昌市政府为吸引和支持高校毕业生和技能人才来昌创业就业，对人才引进、培养、使用、服务、保障等各方面提供的政策支持，为人才在昌创业就业营造良好的环境和氛围。

通过梳理文献发现，学者们对人才政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地区经济发展、发挥政府作用、政策实施效果等方面。在地区经济发展方面，陈剑锋和吴琨以武汉市百万大学生留汉人才新政为研究对象，认为此项人才政策对武汉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给予应届毕业生的优惠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武汉市经济的转型升级。在政府发挥作用方面，孙海法等通过研究政府人才政策与企业人才需求的契合关系，认为为了弥补市场机制的不足，可通过国家以及地方政府的人才政策解除制约人才合理流动、优化配置的障碍，鼓励各类人才流向企业，也可以更好地发挥政府的作用。在政策实施效果方面，王磊等梳理了改革开放以来环渤海地区人才政策的时空演变，认为人才政策能够发挥重要的杠杆作用，会对人才的引进、培养和激励产生积极的作用。刘轩实证研究了科技人才政策能够对创新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并且认为科技人才政策能够为科研人员提供良好的创新环境，有效地提升科研人员的工作投入水平，从而提升其创新绩效。此外当科研人员认同和满意科技人才政策并从中受益时，科技人才政策才能更好地发挥效用。谢科范等通过构建系统动力学仿真模型，仿真分析武汉科技人才政策的实施效果，认为人才数量、人才质量、成果总量和科技受益等都会由于科技人才政策的执行得到提升，但是，各项政策的具体执行对最终结果的影响力度是有差别的。

现有文献在人才政策对大学生的影响方面也有涉及，陈新明等认为大学生群体也是城市“人才新政”的重点政策对象，城市每百万人在校大学生数与城市“人才新政”扩散呈显著正相关。陶永坤将地方人才政策分为四个维度，研究不同维度的人才政策对高校毕业生就业城市选择的影响，发现不同的人才政策维度会导致高校毕业生选择不同的就业城市。

综上，现有文献主要是从宏观视角研究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人才政策体系，政策对象也主要集中在科技人才和高层次创新创业人才，对于人才政策对在校大学生就业城市选择的实证分析较少。因此，文章以南昌市“人才10条”政策为例，实证分析人才政策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为完善南昌“人才10条”政策建言献策。

三、研究设计

(一)南昌市“人才10条”政策概况

南昌“人才10条”政策全称为《关于支持大学毕业生和技能人才来昌留昌创业就业的实施意见》，政策覆盖范围为首次在昌创业就业的全日制博士、硕士、本科、大专应届毕业生。政策内容主要为:①落户有奖励:首次将户口迁移至南昌，一次性发放1000元；②就业有补贴:博士5万元；硕士和高级技师3万元；本科及技师(二级)2万元；大专及高级工(三级)1万元；③创业有扶持:可申请30万元至600万元不等的创业融资扶持；④购房有实惠:首次购买商品住房的博士、硕士分别给予10万元、6万元购房补贴；⑤住房有保障:建设人才公寓。文章以在校大学生为主体，实证研究南昌“人才10条”政策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

(二)问卷设计

1.调查对象

本次调查目的在于了解政府出台的“人才10条”政策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进而为有关部门如何留住人才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基于此，本调查小组结合调研方案，确定调查对象以江西南昌各高校的在校大学生为主，也涉及了其他省份的在校大学生。

2.问卷编制

问卷内容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调查对象的个体特征，包括性别、是否为独生子女、生源地、就读年级和学历；第二部分是人才政策，包括对政策的了解程度、满意程度；第三部分是社会环境，包括就业环境评价、城市吸引力认知、期望薪资水平以及对其他地区人才政策的了解程度。问卷共发放378份，有效问卷354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93.65%。

3.变量设置

被解释变量为是否愿意在昌就业，愿意为1，不愿意为0，数值越接近1，表明在昌就业的意愿就越高，从表1中可以看出，样本中愿意在昌就业的大学生占比平均为57%，超一半的大学生愿意在昌就业。解释变量，文章侧重于分析“人才10条”政策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因此将大学生对“人才10条”政策的了解度、满意度设为核心解释变量。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除了受“人才10条”政策的影响外，还会受到其他诸多因素的影响，所以将性别、是否为独生子女、生源地、就读年级、学历、就业环境评价、城市吸引力认知、期望薪资水平、对其他地区人才政策的了解度设置为控制变量。变量设置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设置

变量描述 变量赋值 均值 标准差被解释变量是否愿意在昌就业 不愿意＝0；愿意＝10.570.50核心解释变量对“人才10条”政策了解程度完全不了解＝1；了解一点＝2；一般了解＝3；比较了解＝4；非常了解＝52.431.00对“人才10条”政策满意程度很不满意＝1；不满意＝2；一般＝1；满意＝4；很满意＝53.140.83

续表

变量描述 变量赋值 均值 标准差控制变量性别 女＝0；男＝10.700.47是否为独生子女 否＝0；是＝10.240.43生源地 江西省内城镇＝1；江西省内农村＝2；江西省外城镇＝3；江西省外农村＝42.120.94就读年级 毕业班级＝1；非毕业班级＝21.400.49学历 博士＝1；硕士＝2；本科＝3；大专及以下＝43.230.86就业环境评价 非常差＝1；比较差＝2；一般＝3；比较好＝4；非常好＝53.330.68城市吸引力认知 很弱＝1；较弱＝2；一般＝3；较强＝4；很强＝52.980.75期望薪资水平0～3000元＝1；3001～5000元＝2；5001～7000元＝3；7001～9000元＝4；9001元以上＝52.980.96对其他地区人才政策了解程度完全不了解＝1；了解一点＝2；一般了解＝3；比较了解＝4；非常了解＝52.430.99

4.模型选择

文章的被解释变量为是否愿意在昌就业，分为愿意和不愿意两种情况，并对其赋值为愿意＝1；不愿意＝0，样本中个体的选择只有0或1两种情形，所以考虑选择Logit模型，具体模型如下:

在上式中，被解释变量:

Y

表示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核心解释变量:

X

表示大学生对“人才10条”政策的了解程度，

X

表示大学生对“人才10条”政策的满意程度；控制变量:

X

表示性别，

X

表示是否为独生子女，

X

表示生源地，

X

表示就读年级，

X

表示学历，

X

表示就业环境评价，

X

表示城市吸引力认知，

X

表示期望薪资水平，

X

表示对其他地区人才政策的了解程度。

β

～

β

为待估参数，

ε

表示随机扰动项。

四、实证分析

(一)回归结果分析

在运用Stata15.0进行logit回归估计时，作为对照也进行OLS回归估计，从总体上来看模型拟合度较好，具体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模型回归结果

说明 变量OLS Logit系数 稳健标准误 系数 稳健标准误核心解释变量对“人才10条”政策了解程度 0.051* 0.0310.345* 0.178对“人才10条”政策满意程度 0.117*** 0.0360.727*** 0.247性别 0.093* 0.0540.3980.285

续表

注:、、分别表示在1%、5%、10%统计水平上显著。

说明 变量OLS Logit系数 稳健标准误 系数 稳健标准误以独生子女为参照 非独生子女 -0.0870.057 -0.4780.305生源地以江西省内城镇为参照江西省内农村 0.0480.0600.2600.301江西省外城镇 -0.412*** 0.100 -2.297***0.613江西省外农村 -0.295*** 0.084 -1.571***0.479学历以博士为参照硕士 0.1690.1520.8731.154本科 0.1970.1511.1731.159大专及以下 0.0640.1700.4511.223以毕业班年级为参照 非毕业班年级 0.112* 0.0650.658* 0.394就业环境评价 0.0180.0330.0840.179城市吸引力认知 0.125*** 0.0360.746*** 0.224期望薪资水平 -0.106*** 0.027 -0.578***0.151对各地人才政策了解程度 -0.0460.033 -0.2830.199常数项 -0.0180.269 -3.1661.743观测值 354354

1.人才政策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

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大学生对“人才10条”政策的了解程度对其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在10%的统计水平下显著，并且回归系数为正，说明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的条件下，大学生对“人才10条”政策了解程度越高，在昌就业的意愿越强。另外，大学生对“人才10条”政策的满意程度对其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在1%的统计水平下显著，且回归系数为正，说明大学生对“人才10条”政策满意度越高，越愿意在昌就业。

2.个体特征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

在性别方面，性别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影响的回归系数为正，但是未通过显著性检验，性别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影响不显著；在是否为独生子女方面，以是独生子女为参照，非独生子女在昌就业意愿系数为负，与预期不符，且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可能是因为家中其他兄弟姐妹对就业地点的选择对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在生源地方面，以江西省内城镇为参照，生源地为江西省内农村对在昌就业意愿的回归系数为正，与预期估计一致，但未通过显著性检验；生源地为江西省外城镇和农村对在昌就业意愿的回归系数均为负数，并且在1%的统计水平下显著，表明生源地为省外在昌就读的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较低，可能是因为省外在昌就读的大学生毕业之后更愿意选择在自己的家乡就业。在学历方面，以博士学历为参照，硕士、本科、大专及以下学历对在昌就业意愿的回归系数均为正数，与预期估计一致，但是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学历对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不显著。在就读年级方面，以毕业班年级为参照，非毕业班年级对在昌就业意愿的回归系数为正，并且在10%的统计水平下显著，表明与毕业班年级的大学生相比，非毕业班年级的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更强，可能是因为非毕业班年级的大学生未面临真正的就业选择，对未来的就业地点选择没有清晰的规划，只是更倾向于在昌就业。

3.社会环境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

在就业环境评价方面，就业环境评价对在昌就业意愿的回归系数为正，与预期估计一致，但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大学生对就业环境的评价对其在昌就业意愿的影响不显著。在城市吸引力认知方面，城市吸引力认知对在昌就业意愿的回归系数为正，并在1%的统计水平下显著，说明大学生对南昌的城市吸引力认知越高，在昌就业意愿越强；在期望薪资水平方面，期望薪资水平对在昌就业意愿的回归系数为负数，并在1%的统计水平下显著，说明大学生对薪资的期望越高，在昌就业意愿越低，可能是因为南昌的经济发展水平与一线城市相比较低，所以企业整体能够提供的薪资水平低于大学生的期望水平；各地区人才政策的了解程度对在昌就业意愿的回归系数为负值，与预期估计一致，但是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二)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Logit模型反映数据关系及其作用程度，检验回归结果是否稳定，现进行子样本敏感分析，将原有的354份有效问卷随机删减50份得到子样本，再次进行回归分析，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子样本回归结果

说明 变量子样本Logit 全部样本Logit系数 稳健标准误 系数 稳健标准误人才10条了解程度 0.2660.2000.345* 0.178人才10条满意程度 0.824*** 0.2790.727*** 0.247性别 0.5290.3280.3980.285以独生子女为参照 非独生子女 -0.625* 0.327 -0.4780.305生源地以江西省内城镇为参照江西省内农村 0.1560.3070.2600.301江西省外城镇 -3.04*** 0.968 -2.297***0.613江西省外农村 -1.55*** 0.555 -1.571***0.479学历以博士为参照硕士 1.0511.2190.8731.154本科 0.8741.2391.1731.159大专及以下 0.4521.3010.4511.223以毕业班年级为参照 非毕业班年级 0.7500.4830.658* 0.394

续表

注:、、分别表示在1%、5%、10%统计水平上显著。

说明 变量子样本Logit 全部样本Logit系数 稳健标准误 系数 稳健标准误就业环境评价 0.0320.2040.0840.179城市吸引力认知 0.677*** 0.2470.746*** 0.224期望薪资水平 -0.648*** 0.175 -0.578***0.151对各地人才政策了解程度 -0.2980.220 -0.2830.199常数项 -3.5022.107 -3.1661.743观测值 304354

对比子样本和样本的logit回归结果，解释变量系数虽然不相等，但是符号和显著性水平基本一致，即“人才10条”政策满意程度、生源地、期望薪资水平、城市吸引力认知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有显著的影响。所以，从OLS和子样本回归结果来看模型是稳健的。

五、结论

(一)在昌就业意愿现状

通过调查分析发现，接近60%的大学生愿意在昌就业，说明大部分的学生还是愿意留在南昌就业的；大学生对南昌出台的“人才10条”政策了解程度略微偏低，可能是由于政策宣传不够充分；大部分学生倾向于选择薪资水平较高的工作。

(二)影响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的因素

通过实证分析发现对“人才10条”政策的了解程度和满意程度、生源地、就读年级、期望薪资水平、城市吸引力认知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有显著的影响，并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其中，对“人才10条”政策的了解程度和满意程度对在昌就业意愿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期望薪资水平对在昌就业意愿有显著的负向影响；生源地为江西省外的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与江西省内大学生相比较弱；非毕业年级的大学生在昌就业意愿强于毕业班年级的大学生。

六、建议

(一)有效发挥省内高校就业服务部门的能动性

江西省内各高校的在校大学生是南昌市人才引进的重点，要设法提高省内高校大学生对南昌“人才10条”政策的了解与认识。为此，建议加强与省教育厅以及各地教育局的联系，要求各高校就业服务部门开展形式多样的宣传推广活动，并将此作为考核各高校就业工作的重要指标，充分发挥各高校主动宣传推广的积极性，力争通过几个月的宣传推广，显著提升在校大学生对南昌“人才10条”政策的知晓度。

(二)有效依托网络新媒体加强政策宣传

南昌市要进一步优化政策宣传方式与途径，充分发挥网络新媒体的作用，通过生动活泼、符合青年人特点的方式宣传推广南昌“人才10条”政策。

(三)提升政策的满意度

推动“人才10条”政策的执行和落实，是增强政策吸引力和提升满意度的重要保障，南昌市要优先贯彻落实对大学生在昌就业显著影响的政策，并根据政策的具体实施情况及时调整和完善政策内容，提升大学生对政策的认同感和满意度。

(四)加强宣传提升南昌城市形象

城市综合发展水平是决定人才就业地选择的关键因素，优化就业环境、提升城市形象和吸引力对于南昌市人才工作有重要的意义。尽管南昌当前面临“环江西万亿城市群”的尴尬，但也要看到南昌发展的优势、动力与后劲，充分挖掘江西以及南昌人文、自然资源，有效发挥江西突出的生态优势，唱响江西品牌，打造南昌“动感之都”，塑造城市新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