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戏衣纹样在礼服设计中的应用研究

狄儒婷，任丽红

（常熟理工学院 纺织服装与设计学院，江苏 常熟 215500）

1 昆曲的现代魅力

昆曲起源于14 世纪的江苏昆山一带，它是我国最古老的传统民间戏曲和民族音乐艺术剧种之一，经魏良辅等几代人的不断改良后，慢慢地从江苏地区走向了全国。明代中叶起，昆曲占据中国戏曲音乐界的中心位置将近300 年。

昆曲具有南方戏剧独特的灵活性，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创新融合，演唱曲调繁衍变化，表演模式日趋多样。一边,汤显祖的《牡丹亭》、洪升的《长生殿》、孔尚任的《桃花扇》等经典曲目家喻户晓;另一边,青春版《牡丹亭》通过改编从剧院走向校园，390 多场演出，几十万现场观众，2.5 亿次的网上观看数，都显示出它的创新成功。昆曲将其所在时代特有的审美注入到剧中，让古老的艺术焕发青春的生命。

2 昆曲戏衣纹样的艺术价值

昆曲服饰来源于生活，是将明代服装样式作为服饰设计上的主体，融汇了历朝服饰中的精华，结合艺术美化，代代传承而来的。经历了几百年的完善,形成了一套完整、不分历史朝代、不分季节的戏衣体系——“昆曲衣箱”制，这是一份非常珍贵的中国历史文化遗产。

昆曲服饰品种多样,工艺精美，繁华似锦、等级分明。昆曲戏衣具有多样的艺术特征,美如冠玉的装饰性，长袖善舞的表现性,别开生面的程式性,衣冠寓意的象征性等等。因为受到制服化和系统化的制约，昆曲戏衣的形制与款式相对单调，更加看重纹样的设计。纹样不仅具有装饰性，还含有一定的象征性，可以规范角色的身份地位与性格，极为讲究。

昆曲戏衣纹样精致丰富，色彩绚丽柔美，对昆曲戏衣起到装饰的作用。戏衣上的图案纹样包括美术纹样、历史服饰纹样、民间吉祥纹样、宗教纹样、文字纹样和象形纹样等六大类，其中历史服饰纹样又包括：龙纹、凤纹、鸟纹、兽纹、麒麟纹、云纹和蟒水纹等。昆曲戏衣纹样与款式、色彩的有机结合，美化了戏曲人物，使戏曲舞台更为多姿多彩，充分体现了戏曲艺术的价值。同时，也为现代服装设计提供更多的思路和素材。

3 昆曲戏衣纹样在礼服中的设计及应用

3.1 凤纹

作为四大神兽之一的朱雀，预兆天下太平，所以由此衍生出的凤纹在纹样中被赋予了“鸟中之王”的称号，是美丽和幸福的代表，是对至高无上地位的尊重和崇拜。“龙凤呈祥”“龙飞凤舞”等成语可以看出凤从属于龙。因此，龙纹是男人尊贵的象征，而凤纹是女人尊贵的代表，古时被用来装饰皇后等人的专属衣物。在昆曲戏衣中，风纹是女性地位独一无二的代表，是女性身份高贵的象征，是权力举足轻重的暗示，常用于女蟒、女靠和女帔等戏衣上的纹样设计，是皇后、后妃、公主、诰命夫人和女将军等人的衣物。凤纹装饰方法主要包括立凤、飞凤、团凤、草凤和花凤。立凤、飞凤和团凤是不同运动状态下的凤；草凤是把复杂的凤纹简化为卷草纹；花凤是把凤的纹理幻化为花。红缎五彩线绣勾金“凤穿牡丹团”镶边女蟒服（如图1）中便是经典的凤穿牡丹形象，团凤式样的凤凰翅膀与凤尾相连，嘴里衔一枝牡丹，周围围绕一圈颜色各异的牡丹花。凤纹形象生动凸显女性的魅力，但图案复杂，设计师很少将其应用于女装成衣市场中，更多地使用在时装及礼服的定制中。

图1 红缎五彩线绣勾金“凤穿牡丹团”镶边女蟒服及凤纹（图源于《中国昆曲衣箱》）

近两年，凤纹元素常见于中式嫁衣。著名女演员刘诗诗结婚时所穿的秀禾礼服便绣有凤纹，典雅高贵，在当时掀起了一场“中式嫁衣热”的风潮。但中式嫁衣穿着场合固定,为此设计了一款常见礼服款式轮廓图（如图2）。前身裙摆开衩交错仿佛两条凤尾，抹胸开衩设计与下摆呼应，整体造型与凤纹的复杂相反，是一种只有寥寥几笔的简约风格。再以凤纹的华丽风格为设计理念，将经典凤纹融入这条礼服中（如图3）。凤纹礼服右下摆开衩是一只凤，伴随着轮廓的起伏而展现出它的灵动，凤纹红色圆点是一种装饰，均衡左右视觉；左下摆开衩是一朵接一朵的牡丹花，绽放出牡丹的贵气；抹胸左侧用一朵牡丹花造型代替简单的轮廓，与下摆呼应。凤与牡丹都是女性高贵的代表，两者结合运用更衬托出凤的独一无二。整体设计上下左右皆不对称，突破了昆曲戏衣在纹样设计中讲究对称的传统。颈部有一条丝带，是代表凤的一根羽毛，飘逸的丝带与凤纹的翅膀接触，仿佛形成了团凤的造型。红蓝配色更是衬托出整件礼服的尊贵，颜色深浅不一展现礼服的立体感。

图2 凤纹礼服的款式轮廓图

图3 凤纹礼服的款式图及细节

3.2 云纹

云纹被认为源于中华民族对自然现象“云”的认识，古人观察自然界的云，提炼出特有的艺术现象。中国传统云纹造型在漫长岁月中历经了复杂的变化，表现出极尽丰富的造型形态，逐步化身为具有代表性的传统祥瑞符号。昆曲的服饰中，云纹是一个传承不衰的母题，包含了如意云纹、祥云纹和流云纹等。云纹通常作为陪衬而非主体纹样，常用于衬托龙纹和凤纹，视觉上增加蟒袍威武的气势，增加幸运吉祥的祝福。在红缎五彩线绣勾金“凤穿牡丹团”镶边女蟒服中（如图4），凤纹处于正中心作为主体纹样，云纹作为辅助纹样在袖边和下摆围绕着仙鹤，使仙鹤看上去仿佛在空中翩翩起舞。云纹的修饰让整件戏衣更灵动，更具完整性。

图4 红缎五彩线绣勾金“凤穿牡丹团”镶边女蟒服及云纹（图源于《中国昆曲衣箱》）

单独的云纹给人一种灵动轻巧的感觉，与凤纹的严肃庄重相反，所以配合短礼服，整体轮廓会像云纹本身一样圆润没有棱角。与常见的印花云纹或刺绣云纹填满整个轮廓不同，采用立体褶皱的工艺将面料做出弯曲连续的云纹形状，形成云纹礼服的款式效果（如图5）。云纹不再是陪衬纹样，其变成了礼服的主体。本想设计洁白的云朵礼服，但纯白色会减少礼服的立体感，因此利用深浅不一的蓝色塑造出礼服的肌理感和立体感。云纹褶皱看似杂乱不堪，实则左右对称，凌乱美和对称美两者相结合。裙摆和袖子都由立体褶皱工艺制作，上下呼应。腰带部分采用了简单的弧形造型，将上下复杂的形状分割，繁简结合，留人视觉上的喘息。云纹礼服既有云纹本身的灵动轻巧和独特的时尚性，又突破传统，将云纹的柔和及褶皱层层叠叠的厚重结合，给观赏者一种截然不同的视觉体验（如图6）。

图5 云纹礼服的款式轮廓图

图6 云纹礼服的款式图及细节

3.3 竹纹

竹最普遍的象征性意义是谦虚的品格，具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气节，不害怕威逼利诱的勇气。竹象征了君子，自古文人都喜欢竹子，常以竹子比喻自己的处世态度和性格。竹纹在传统绘画和明清陶瓷器中有着重要地位。明代竹纹多伴随梅、树、石等以画面的形式出现，到清代，逐步形成了独立的主题纹样。昆曲衣箱中，竹纹多用于小生的花褶子。皎月缎墨线绣竹兰菊石纹观音帔（如图7）中便有大片竹纹，从衣身中心向上蔓延直至整个袖身，竹纹左右不对称，错落有致，寓意竹子自由生长。寥寥几笔的图案却显得挺立坚韧，竹纹的运用足以衬托人物的身姿，烘托人物的内心表现，表现文人有志的品格。

图7 皎月缎墨线绣竹兰菊石纹观音帔及竹纹（图源于《中国昆曲衣箱》）

根据竹纹设计的竹纹礼服的款式是两件套，采用V 型背心连衣裙外加立领披风的设计（如图8）。两件竹纹服装版型干净，款式简约，搭配不显繁琐，更突出竹纹宁折不弯的傲骨。连衣裙从上而下是深蓝到浅蓝的渐变，面料采用天然面料，是手感磨砂的亚麻材质。披风为浅蓝色且为较轻薄透气的面料，可以达到让内里的连衣裙若隐若现的效果，更凸显整个服装的仙气和清冷（如图9）。连衣裙腰带设计采用竹节一节一节连接的方式，腰带两头各有一片竹叶造型的装饰品，垂落在裙摆褶皱中，在创新的同时，给服装带来了挺立的视觉效果。披风立领处有小花枝盘扣，衣身上采用黑色块状形成竹纹设计，不同于以往精细的绘制，显得整件礼服更加硬挺。

图8 竹纹礼服的款式轮廓图

图9 竹纹礼服的款式图及细节

4 结语

昆曲经过自身的发展与传承，成为了我国民族与传统文化的象征，是一项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它常常以舞台形式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成为民族文化意志的表达。昆曲戏衣纹样在现代礼服中的应用是对传统文化的另一种延续，使昆曲继续发挥出其他方面独特而又耀眼的魅力。这种特殊的研究方向，将传统与现代审美结合，在此基础上研究与创新，拓宽昆曲的发展道路，保护并弘扬我国宝贵而灿烂的民族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