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民族复兴百年史上的地位和意义
2021-12-02任晓伟
任晓伟
(陕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民族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至今中国历史发展中最基本的要求,是中国一切仁人志士最坚定的追求,也是中国共产党诞生后为之奋斗的伟大梦想。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民族伟大复兴百年历史进程中一个具有标识性的战略性时段,延安时期是指1935年10月到1948年3月之间党中央在延安领导中国革命事业胜利发展并奠定中国共产党在全国执政雄厚基础的特定时期。就历史纵深来说,中国共产党延安时期跨越了土地革命后期、全民族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的大部分时期,长达13年之久,几乎占到了整个新民主主义革命史一半的时间。就思想纵深来说,中国共产党延安时期牢牢确立了以中国革命实践为中心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发展趋向,在推动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第一次历史飞跃过程中对马克思主义作出了重大的原创性贡献。就时代纵深来说,中国共产党延安时期以其特有的创新实践和精神产物,即延安精神,全面深刻地影响着新中国成立后不同时期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新理论和新实践,成为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的第一座历史顶峰,对党中央离开延安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后接力探索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有着整体性的重大时代影响。
一、民族伟大复兴是贯穿于近代以来中国历史发展中的主线
民族复兴是指历史上曾经在世界发展和人类发展中占据过重要位置的民族,在特殊条件下衰落后重新走向崛起和走向世界舞台中央的历史过程。从民族复兴的这一内容来看,一个民族要提出并实现自己的复兴至少需要有三个前提条件:一是这个民族曾经对世界发展和人类文明发展产生过重大影响。二是由于特殊的历史环境,没有能够捕捉到发展的战略机遇和实现发展转型,在内外交困中走向了民族衰落。一般说来,这种民族衰落又是与在西方资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下民族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状态联系在一起的。三是在另外一种新的条件下,特别是形成了新的强大的政治核心力量并开始实现了民族的凝聚后,重新开始光复旧物,努力确立本民族在世界民族之林和人类发展中的新地位。中华民族之所以能够把伟大复兴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正是完全满足这三个条件,是近代以来中国发展的历史必然性和人类正义性辩证统一所呈现出来的强大时代洪流。
近代以来,民族复兴构成了中国发展进程中最主要、最根本、最鲜明的主线。我们回望这170多年历史可以看到,推动民族复兴的能力,也是衡量近代中国历史舞台上一切政治力量、历史人物、政党先进还是落后、是被人民选择还是最终被人民抛弃的主要标准和根本尺度。民族复兴作为近代以来中国历史发展中的主线,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强大规律性要求。
第一,民族复兴的主线是由近代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所客观决定的。近代中国发展,在本质意义上说,是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的矛盾、封建主义与人民大众的矛盾这两个主要矛盾形成、发展、激化和被解决、被克服的过程。其中,居于支配性、统领性地位的矛盾是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的矛盾。毛泽东指出:“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相结合,把中国变为半殖民地和殖民地的过程,也就是中国人民反抗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过程。”[1]632按照毛泽东这里所说的“两个过程”的观点,近代中国历史发展,一方面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过程,另一方面是中国人民反抗这种侵略的过程。近代中国社会这两个主要矛盾的运动和斗争及其被解决、被克服的过程,本身就是在推动民族解放中为民族复兴做准备的过程,解决第一个矛盾的结果是实现了民族独立和解放,在世界舞台上创造实现民族复兴的政治条件;解决第二个矛盾的结果则是推翻封建主义统治后实现人民民主专政,在国家内部奠定实现民族复兴的政治条件。
第二,民族复兴的主线是由推动中国现代化的需要所客观决定的。从国家政治形态来看,近代中国是从基于封建统治的王朝国家向基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现代民族国家的转型时期;从经济形态上看,则是从农业社会向现代化社会转型的时期。要推动中国的现代化,首先要以革命的手段来创造实现现代化所赖以开展的新的政治结构和国家权力结构,以集中整合民族意识和国家力量。在近代中国历史上,各种各样的实业救国、教育救国的方案和实验以及在不触动旧的政治制度基础上的现代化探索之所以失败,就是缺少现代化所必需的政治条件。近代中国为获得这种政治条件斗争的过程,也就是为在工业化基础上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政治条件斗争的过程。因此,在近代以来中国历史发展中,民族伟大复兴和现代化发展二者具有本质的同源性和过程的同一性。
第三,民族复兴的主线是由近代以来中国人民对社会主义道路的选择所客观决定的。近代以来中华民族的复兴不是抽象意义上的民族和抽象意义上的复兴,而是与中国人民对社会主义的认识、选择、实践和创新内在地结合在一起的。进入近代后,在探索民族复兴的过程中,中国人民在经历了多次的探索失败后最终选择了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在总结这一历史教训时,毛泽东指出:“多次奋斗,包括辛亥革命那样全国规模的运动,都失败了。国家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坏,境迫使人们活不下去。怀疑产生,增长了,发展了。”[2]在探索社会主义在中国的发展过程中,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思想在与中国工人运动的结合过程中产生了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的诞生标志着民族伟大复兴形成了新的政治核心和先进的政治力量,“深刻改变了近代以后中华民族发展的方向和进程,深刻改变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前途和命运,深刻改变了世界发展的趋势和格局”。[3]342中国共产党的百年斗争实践充分证明,“马克思主义的命运早已同中国共产党的命运、中国人民的命运、中华民族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它的科学性和真理性在中国得到了充分检验,它的人民性和实践性在中国得到了充分贯彻,它的开放性和时代性在中国得到了充分彰显”。[4]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始终坚持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使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呈现出鲜明的民族性和实践性特色,中华民族的复兴成为了在社会主义道路基础上的民族复兴。近代170多年的实践也反复证明,只有在社会主义道路基础上而不可能是在其他道路的基础上,才能实现中华民族的复兴。离开了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来谈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无论是在理论上、政治上还是在实践上都是错误的,甚至是幼稚的。
综上所述,近代以来中华民族的复兴不是要简单地恢复到鸦片战争前的那种民族发展状态,而是由近代中国社会基本矛盾所客观决定的、与工业化进程和社会主义发展道路探索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是以创造新的人类文明形态和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目标的民族复兴。需要强调的是,十八大后,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中国近现代史、中国革命史和中国共产党历史的一系列重要论述,既蕴含着对民族复兴进程中一系列重大问题的全新的战略观点,也蕴含着以民族复兴为主线对近代以来中国历史发展和中国共产党历史的解释体系和学理框架的全新建构。把民族复兴确立为近代以来中国历史发展的主线,标志着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对近代以来自身历史发展的规律性认识的继续深化和升华,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以新的自觉完成了对历史的客观发展与主观认识的新的统一。
二、延安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民族伟大复兴百年进程中的历史地位
对于任何一个能够提出自己民族的复兴任务的国家来说,关键的因素是形成能够领导本民族走向复兴的核心政治力量和有效政治组织,以此来动员和组织人民大众,实现民族的团结和凝聚,为民族复兴提供雄厚的政治和制度支撑。中国亦是如此。近代以来,封建地主阶级的政治力量、农民阶级的政治力量、资产阶级政党之所以被历史最终淘汰,从根本上说,是因为这些政治力量及其政治组织形态没有能力引领中华民族走出衰落,没有能力改变中华民族近代所处“一盘散沙”之状态而在团结中走向复兴。所谓历史选择了中国共产党,就是因为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历史斗争中获得了这种能力,广大人民群众在把中国共产党与其他政党的比较中形成了对中国共产党的充分信任和充分依赖。
沧海横流显砥柱,万山磅礴看主峰。百年中国共产党历史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实现民族复兴的历史。在波澜壮阔的百年历史上,中国共产党延安时期13年无疑是一座主峰。在这13年时间里,中国共产党以鲜明的自我革命品质和强大的革命性锻造力量,铸造出了领导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新型政治力量,并开始为实现民族复兴在各个方面创造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要条件,初步解决了中华民族走向复兴的四大关键问题,奠定了这一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华民族复兴百年进程中的卓越历史地位。
第一,延安时期是中华民族复兴在理论上的准备期。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创造性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过程中形成了以实践为基点的马克思主义观,推动完成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第一次历史飞跃,形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大理论产物,即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科学地解决了在中国这样一个落后的东方大国,马克思主义政党如何胜利领导资产阶级民族民主革命并为向社会主义过渡奠定基础和创造条件的历史命题,是对列宁在十月革命后提出的关于东方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争取“非资本主义前途”这一历史课题创造性回答的理论产物,是在民族复兴的整体性历史环境中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的重大原创性贡献。毛泽东在七大上指出:“革命要求我们能说明中国的革命运动,说明这个运动的各个方面,说明它的内部联系,包括军事、政治、文化、经济,整个革命工作的各个侧面及其内部联系,并总结经验,把它提高起来,使之条理化、系统化。”[5]341-342毛泽东思想在延安时期的成熟并被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完成了对中国革命“内部联系”的科学理论说明,实现了对中国革命经验的“条理化”“系统化”,构建了具有中国气派和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为中国革命胜利发展提供了指南,同时也提供了民族凝聚和民族团结奋斗的思想基础和精神引领。刘少奇在党的七大上作《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中指出,毛泽东思想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特出的、完整的关于中国人民革命建设的正确理论。这个理论,已经指导我们党与我国人民取得了极大的胜利,并将继续指导我们党与我国人民得到极大的胜利和解放。这是我们党和我国人民在长期奋斗中最大的收获与最大的光荣,它将造福于我国民族到遥远的后代”。[6]333这深刻表明,延安时期毛泽东思想的成熟及其指导思想地位的确立,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完成了中华民族复兴史上的第一次科学的理论准备。
第二,延安时期是中华民族复兴在政治上的奠基期。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组织规模、组织体系和政治影响迅速扩大并不断发展。从1935年中央落脚陕北时全国范围内的3万多名党员发展到七大时的121万名党员,党在实现自身的革命性锻造中把自己建设成为了一个先进的、全国范围内的、广大群众性的无产阶级政党,“一个全国人民集中仰望的党”“已被全国人民认为是他们唯一的救星”。[6]318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从小到大、由弱到强的伟大转变,鲜明体现出了为民族谋复兴、为人民谋幸福的初心和使命,呈现出自我革命的强大能力。习近平总书记在总结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历史斗争的经验时指出:“实践使我们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管党治党不仅关系到党的前途命运,而且关系到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命运。”[7]63从民族复兴的视角看,中国共产党在延安时期的成长和成熟,具有两个方面的重大意义。一是从中国的政治秩序方面看,中国共产党在民主集中制基础上形成的强大组织形态和组织力量,开始为近代以来传统政治秩序瓦解后的民族政治提供了新的有效的社会组织力量和新的强大的政治组织形态。二是从中华民族的意义和价值世界的方面看,中国共产党作为强大价值力量或精神力量的形成,开始为传统的以儒学为核心的意义世界坍塌后提供了新的有效的意义和价值力量,以马克思主义的价值空间和价值元素重建近代以来中华民族的意义空间。显然,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成长和成熟,可以说是同时适应了近代以来中华民族面对的政治和价值这两个危机,是历史意义、政治意义和文化意义的高度统一,为走向民族复兴提供了全新的起点。
第三,延安时期是民族复兴在道路和制度上的第一次设计期。延安时期是中国共产党为民族复兴进行第一次道路和制度设计的时期。在新民主主义发展道路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对民族复兴进行了制度设计。在政治上,构建起党领导的多阶级的统一战线性质的国体和政体制度,体现出制度上的巨大包容性;在经济上,构建起公有经济为主导的、包含私人资本主义经济、合作社经济、个体经济和国有经济等多种经济成分在内的经济制度,体现出发展上的巨大包容性;文化上,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建构起以反封建主义和反法西斯主义文化为基础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制度,体现出对“意义世界”创造的巨大包容性。新民主主义道路和新民主主义制度的形成,第一次使民族复兴在近代以来中国发展的实践进程中具有了高度的现实性,并在党领导的革命区域内呈现出民族复兴的一派历史景象。人们经常唱诵的“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实质上正是对这种正在呈现出来的民族复兴的局部历史景象的艺术表达。因此,毛泽东在高度评价抗日民主革命根据地新民主主义社会建设成就的基础上充满憧憬地指出:“各根据地的模型推广到全国,那时全国就成了新民主主义的共和国。”[1]785
第四,延安时期是民族复兴在民族自信和人类情怀上的重塑期。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形成了做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统一论者的历史自觉和高度自信。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作为中流砥柱领导中华民族的全民族抗战取得了最后胜利。“这个伟大胜利,是中华民族从近代以来陷入深重危机走向伟大复兴的历史转折点,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人民的胜利,也是世界人民的胜利”。[8]作为近代以来第一场完全获胜的民族解放战争,抗战的胜利为民族复兴奠定了重要基础,重新塑造了中华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民族自信。1945年6月,毛泽东在中国革命死难烈士追悼大会上的演说中指出:“我们有这样的信心,一定要把黑暗的中国从地球上除掉,建设一个光明的中国。”[5]437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形成的这种民族自信,不仅是对实现“光明的中国”的历史能力自信,也是指民族精神的独立和文化意义上的自信。这正如1944年7月毛泽东在同英国记者斯坦因谈话时所说的那样,“我们既反对盲目接收任何思想也反对盲目抵制任何思想。我们中国人必须用我们自己的头脑进行思考,并决定什么东西能在我们自己的土壤里生长起来”。[5]192中国共产党坚持把中华民族的复兴作为人类解放进程的重要组成部分,坚持在中国的实际条件下为国际主义的任务斗争,使当时的延安成为一个彰显国际主义特征的区域,不仅国内的进步人士和青年知识分子纷纷奔赴延安,而且世界上先进的追求人类进步和光明前景的人们也纷纷奔赴延安。根据一些统计,延安时期,先后有600余名国际友人来到延安和陕甘宁边区,直接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战争和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毛泽东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动情地说:“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每一个中国共产党员都要学习这种精神。”[1]659以白求恩为代表的国际主义战士在延安时期的斗争和牺牲,生动地呈现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事业的民族性和人类性的统一,并深刻反映出中华民族为人类作出更多贡献的民族渴望和人类情怀。
三、延安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民族伟大复兴百年进程中的时代意义
中国革命的胜利和新中国的成立是中国共产党领导民族百年复兴进程中一个伟大历史转折点,从此“中华民族走上了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壮阔道路”。[9]新中国成立以来至今70多年,无论是在认识上还是在实践上,中国共产党对民族伟大复兴的推动都已经站在了全新的历史基础和时代高度之上,“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向前迈出了新的一大步,社会主义中国以更加雄伟的身姿屹立于世界东方”。[10]如果把这70多年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历史回望,可以鲜明地看到党中央在1948年离开延安后70多年的时间里对民族复兴的“延安历史逻辑”在思想和实践上的不断丰富和发展,从而深刻地呈现出延安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民族伟大复兴百年进程中的时代意义。
第一,在民族复兴的理论指导方面不断实现新的认识飞跃,始终保持着对民族复兴的强大思想引领。新中国成立后,延安时期在各个方面成熟起来并不断体系化的毛泽东思想在继续发展中不断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发展,指导着党领导人民群众进行的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实践,不断厚实着民族复兴的理论准备、制度基础和物质条件。改革开放后,中国共产党在探索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新的结合中持续不断地推进并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飞跃,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把民族复兴的目标与对社会主义建设新道路的探索紧紧地融合起来,使改革开放不同阶段上形成的理论创新成果既适应了民族复兴在不同阶段上的客观发展要求,又为民族复兴的不断推进提供了强大理论引领,在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和共产党执政规律不断深化认识的基础上,以同样高度的规律性认识持续深化并巩固了对实现民族复兴的把握。党的十八大后,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形成和指导地位的确立,实现了新时代新条件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和党的指导思想的又一次与时俱进,使中国共产党在中华民族迎来了民族复兴的光明前景和从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后形成了新的战略指导思想,这一思想把中国共产党对民族复兴的规律性认识和实践提升到新的高度,“是全党全国人民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的行动指南”[11],也使得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完成的对民族复兴的理论准备更加坚实,更加完善,更加具有直接的实践的战略意义。
第二,在民族复兴的政治基础方面不断巩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不断推进党的先进性、纯洁性建设,始终保持着对民族复兴的强大政治引领和组织支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有了中国共产党执政,是中国、中国人民、中华民族的一大幸事。只要我们深入了解中国近代史、中国现代史、中国革命史,就不难发现,如果没有中国共产党领导,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不可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也不可能具有今天这样的国际地位。”[12]9中国共产党是凝聚中华民族的主心骨。新中国成立后,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发展时期和发展阶段上,中国共产党始终把先进性和纯洁性作为自身建设的首要目标,党的队伍和组织不断发展,使党的领导地位不断巩固。党员数量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580万发展到2020年的9100多万,党的组织则发展到460多万个,成为维系和凝聚民族团结的强大组织纽带。与此同时,党的建设质量也不断提高,以党的自我革命推动党领导人民群众进行社会革命成为民族复兴进程中一个鲜明特征。延安时期,毛泽东在总结中国革命两次胜利、两次失败的反复的历史教训时深刻地说,党“现在又大起来了,小指头变成了拳头,今后不要再让它变小了”。[5]309党中央在离开延安后,以创造性的历史实践回答了毛泽东在延安时期提出的这一重大课题,使党的力量在各个方面都越来越强大有力。十八大后,在整体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总布局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和全面从严治党“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使民族复兴具有了新的战略布局,“这是中国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治国理政方略,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保障”。[7]25同时,新时代党的建设紧扣如何管党治党和全面从严治党,以政治建设为统领形成了党的建设的新的战略格局。民族复兴的战略布局与党的建设的战略格局相互统一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斗争实践之中,这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全面从严治党不仅是党长期执政的根本要求,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保证”。[13]同时,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开始把自身的建设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布局之中,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在新时代的新条件下完成了对党的建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同一性认识建构,在理论和实践上为民族伟大复兴的实现提供了坚强的政治支撑,也使延安时期形成的中国革命的新民主主义布局与作为中国革命“三大法宝”之一的党的建设之间相协调和相统一的这一战略思想,具有了新时代的新内涵。
第三,在民族复兴的道路和制度设计方面坚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越走越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不断完善巩固。延安时期,毛泽东指出:“在现在,新民主主义,在将来,社会主义,这是有机构成的两部分,而为整个共产主义思想体系所指导的。”[1]686新中国成立后,经过从新民主主义道路、对苏联模式的照抄照搬,以及改革开放后在开辟新道路中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新道路,中国共产党成功探索和开辟出了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发展道路。沿着这条道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完成了中华民族从一个“世界所少见”到两个“世所罕见”的伟大转变,即从毛泽东在延安时期所说的“中国人民的贫困和不自由的程度,是世界所少见的”[1]631到进入新时代后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奇迹和社会长期稳定奇迹”。[14]2任何发展都不是抽象的,而是在特定制度框架内和制度基础上的具体的发展。反过来说,任何制度也不是抽象的,而是对发展道路的反映和巩固。制度和发展的这种辩证统一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民族复兴进程中表现得极其鲜明。习近平总书记在总结中国共产党对中国制度与中国发展之间关系的认识和实践经验时指出:“一定要认清,中国最大的国情就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什么是中国特色?这就是中国特色。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制度是我们自己的,不是从哪里克隆来的,也不是亦步亦趋效仿别人的。无论我们吸收了什么有益的东西,最后都要本土化。”[12]6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民族复兴的新民主主义制度设计,在新中国完成了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转变后,过渡到了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确立奠定了中华民族在新的政治基础上走向全面复兴的制度基础。改革开放后,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不断赋予并彰显出社会主义制度在中国的民族特色、实践特色、时代特色,形成了包括政治、行政、经济、社会、文化、民生、生态文明、党对人民军队的绝对领导、祖国统一、和平外交、党和国家监督体系等在内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指出:“实践证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植根中国大地、具有深厚中华文化根基、深得人民拥护的制度和治理体系,是具有强大生命力和巨大优越性的制度和治理体系,是能够持续推动拥有近十四亿人口大国进步和发展、确保拥有五千多年文明史的中华民族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进而实现伟大复兴的制度和治理体系。”[14]3经过从延安时期、新中国成立初期和改革开放时期三次对民族复兴道路和制度设计的转化,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华民族具有了与自己的复兴要求相适应的科学发展的道路和强大的制度保障,在坚定的制度自信和鲜明的制度活力中使中华民族复兴不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光明前景,而且“完全有底气、有信心、有能力谱写‘两个奇迹’新篇章”[10],最终实现民族伟大复兴。
第四,在民族复兴的征程中民族自信不断增强,人类意识不断增厚。中华民族复兴进程中的民族自信与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民族发展成就是成正比的。国家建设中取得的每一个民族发展成就,都是对民族自信的一次升华。反过来讲,民族自信的每一次升华都是对国家建设和民族复兴事业的强大信念引领。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华民族积淀起来的民族自信,在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探索民族复兴的道路上沿着理论和实践的向度不断厚实,系统地扩展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道路、理论、制度和文化这四个基本方面的强大自信体系,民族自信的结构和内涵得到了新的时代发展,鲜明地呈现出新时代中华民族对实现自己复兴的豪迈心理和坚定毅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当今世界,要说哪个政党、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能够自信的话,那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民族是最有理由自信的。”[3]348这意味着中国共产党把延安时期党领导人民为之奋斗的“光明的中国”的民族复兴目标,在更高的认识水平和实践水平上延展到了新时代,使延安时期建设“光明的中国”的历史力量与新时代中华民族复兴的现实力量有机融合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斗争实践中,在历史和现实的结合中熔铸了中华民族的强大自信。“从历史的长镜头来看,中国发展是属于全人类进步的伟大事业。”[15]人类文明史也在客观上表明,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中华民族对自己走向复兴的民族自信不是封闭的狭隘的孤芳自赏,而是基于人类解放事业形成的历史进步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的情感呈现。渗透和激扬在这种民族自信中的人类情怀,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汇聚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的强大自觉,把为“光明的中国”斗争与为“光明的世界”斗争内在地结合起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当今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人们对未来既寄予期待又感到困惑。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这是整个世界都在思考的问题,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7]537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人类发展的不确定性,以及垄断资本支配下世界发展中层出不穷地出现的诸如强权政治、恐怖主义、难民危机、重大传染性疾病、气候变暖等人类灾难,中国共产党把延安时期涵养的为人类作出更大贡献的民族追求提升到了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论和实践高度,提出了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和清洁美丽的人类发展愿景。在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解放思想的指导下,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在推动民族伟大复兴的同时,创造性地回答了“人类往哪里去”这一时代之问,从世界历史实践的高度上进一步彰显了中华民族复兴所具有的人类指向性,使民族复兴史上的“延安历史逻辑”汇入了更为宽广的人类发展的时代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