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络养生八字经
——通络、养精、动形、静神之养精*
2021-12-02魏聪常丽萍李翠茹李红蓉贾振华
魏聪 ,常丽萍 ,李翠茹 ,李红蓉 ,贾振华
(1.络病研究与创新中药国家重点实验室,石家庄 050035;2.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心脑血管络病重点研究室,石家庄 050035;3河北以岭健康管理中心,石家庄 050035;4.河北以岭医药研究院,石家庄 050035;5.河北中医学院,石家庄 050091;6.河北以岭医院,石家庄 050091)
“精”蕴含着丰富的哲学内涵和医学理论,“精气学说”作为其重要的哲学内容,认为精气是构成人体及世间万物的精微物质,精气的运动变化推动着万物的运动发展。《易传》言:“精气为物。”《管子》明确提出“精气”概念——“精也者,气之精者也”。精是不断变化的气,《管子》称:“一气能变曰精。”可见精气是不断运动的精微物质,其聚散、流动构成万物之形。“烦气为虫,精气为人”(《淮南子》)中进一步将精气与人体有机结合,认为气之精者是生命的来源,万物构成之本原,亦是作为万物之灵的人之生命起始,人由父母之精媾和而生,正所谓“天禀元气,人受元精”(《论衡》),上述对于精气的认识符合气论哲学的气一元论的本原论、形气转化的恒动论、天人合一的整体论核心思想,并随历史的发展及对人体生命的认识不断深入,将以“气—阴阳—五行”为核心的气分阴阳、列布五行、精气为灵、元气为始的哲学思想,逐步延伸并融于到各家养生思想之中,尤其以道家和医家为突出代表[1]。
老子曰:“积精成神,神成仙寿。”指出精的充盛不衰积累成神是健康却病延年的关键,《素问·金匮真言论》指出:“夫精者,身之本也。”认为精有广义、狭义之分,先天、后天之别。广义之精包括禀受于父母的先天之精、水谷之精、生殖之精及血、津液等精华物质,狭义的精则单指肾中所藏之精;先天之精与后天之精两者相互依存,相互为用。正所谓“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精藏之于肾。肾精作为促进人体生长发育与生殖的重要物质,贯穿人体生、长、壮、老、已整个生命发展过程。精为身之本,精化气,气化神,气生万物,精气为灵,神为之使,精作为生命的起源,气是生命的动力,神是生命的体现,精盈才能气充神旺,三者中养精最为重要,正如张景岳《类经》所言:“故养生者,必保其精,精盈则气盛,气盛则神全,神全则身健,身健则病少,神气坚强,老而益壮,皆本乎精也。”故养精对于长寿延年具有重要的价值,精调养根本在于固精、养精、惜精,汲取医家、道家精气学说、啬精存神的养生理念,提出补精化气,气旺神充;节欲惜精,静养元精;子药养精,黑色入肾,血肉有情的养精思想。
1 补精化气,气旺神充
“人始生,先成精”(《灵枢·经脉》),先天之精承载着父母的生殖之精,成为生命孕育之始,同时受到后天水谷之精的不断滋助充养,共同维持人体的生长发育及生殖。人体之精藏于五脏,而肾藏一身之精,因此肾精的盛衰可反映一身之精。以肾中所藏之精为基,精化气,气化神,精、气、神作为养生三宝,道家认为气生万物,精气为灵,神为之使,将其与天之日、月、星相喻,作为“修养摄生之道”。医家则将精作为生命的起源,《杂病源流犀烛》载:“养生之士,先宝其精,精满则气壮,气壮则神旺,神旺则身健……此养生者以精气神为主,而尤以精为宝也。”精、气、神三者为人之根本,亦是养生之本,三者彼此促进、相互转化。
《冯氏锦囊秘录》记载:“足于精者,百疾不生,穷于精者,万邪蜂起。”精之盛衰决定了机体是否康健。肾藏精主生长发育生殖,主骨生髓,外荣于发,开窍于耳和二阴。以脏腑、形体官窍、志液涕华相配属,肾所藏之精对骨、发、耳、二阴等生理功能亦产生重要的影响。若肾精不足则见腰膝酸软、脱发早白、早衰行迟、头晕健忘、耳聋耳鸣,夜尿频多,性冷不孕等。元精化元气,元气化生元神,脑为元神之府,元气藏于肾,统于督脉,循督脉上注于脑发挥其功能,王冰注《素问·刺禁论》提出:“脑为髓之海,真气之所聚。”肾藏精,精生髓,脑为髓之海,是人体精髓和神明高度凝聚之所,人的视、听、嗅、感觉及思维记忆等皆出于脑,脑髓的充养,依靠肾的藏精功能。精旺则髓足,髓足则脑充,肾精充足则髓海得养,脑的功能健全而思维敏捷,精神充沛,思维、认知和统御五脏六腑等功能才能正常发挥,肾虚则精气化生不足,髓海空虚,大脑得不到正常的滋养,智力就会减退。《素问·宣明五气》云:“肾藏志。”“志”代表人的记忆力,《灵枢·本神》载:“志伤则喜忘其前言。”说明肾中精气与记忆力关系密切,精气足记忆力佳,反之则差。唐容川《内经精义》所谓:“事物之所以不忘,赖此记性,记在何处,则在肾精,益肾生精,化为髓,而藏之于脑中。”若精足气旺脑髓有余则脑神充沛,精亏气衰脑髓空虚,脑之气络失荣、脑神失用则可则脑神颓废出现痴呆、脑萎缩等证,当代学者围绕肾本质及与人体衰老开展研究,揭示存在于老年大鼠下丘脑、垂体、肾上腺、淋巴细胞、骨骼、肝脏、肾脏等与“肾”相关组织的神经—内分泌—免疫以及神经—内分泌—骨代谢两大基因网络的相关性[2-3]。亦有学者通过补肾法不同药物配伍组成复方,以“肾—骨—髓—血—脑”中肾精亏虚所导致的疾病为切入点,研究“肾主骨”与佝偻病和骨质疏松,“肾主骨生髓,髓生血”与肾性高血压和肾性贫血,“髓通脑”脑为髓之海与精神分裂症和老年性痴呆,“肾主生殖”与性激素调节,“其华在发”与黑色素代谢等的关系,以药测证揭示了“肾—骨—髓—血—脑”一体论的科学内涵。上述现代研究揭示肾藏精的病生理学基础,同时也为补精化气,气旺神充,精、气、神共养,以养精为要的养生思想提供现代科学依据。
对于谨养精、气、神的方法,《景岳全书》记载:“其有气因精而虚者,自当补精以化气;精因气而虚者;自当补气以生精……故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源泉不竭。”认为补肾精当阴中求阳,阳中求阴,创立大补元煎为“回天赞化,救本培元第一要方”,左归饮为“壮水之剂”,右归饮为“益火之剂”,又以阴阳互济之左、右归丸分别培补肾中阴、阳,成为后世补肾之宗,从药物补益的角度提出补养肾之阴阳偏盛偏衰,但对于滋肾填精却有缺憾。明末袁黄著《摄生三要》指出聚精之道:“一曰寡欲,二曰节劳,三曰息怒,四曰戒酒,五曰慎味。”养气则从调息入手,“调息者须似之绵绵密密,幽幽微微,呼则百骸万窍气随以出,吸则百骸万窍气随以入,调之不废,真气从生,诚要诀也”。认为“禅门止观,乃存神要诀”,存神则应使心思系于一处,于顺逆之处均真心不动,淡泊名利,一味清净,通过上述聚精、养气、存神的方法入道而得天年。
2 节欲惜精,静养元精
精作为构成人的重要物质,为生命之本,贯穿于人的生、长、壮、老、已的全过程,同时狭义的生殖之精是人类繁衍的物质基础,新生命个体的产生源于男施女受,阴阳媾精、两性合和,正如《灵枢》记载:“人之始生,以母为基,以父为楯。”“两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谓精。”当父母之精媾和后形成新的生命。对于肾中所藏之精,历代儒、道、医家养生均以节欲惜精作为要义,早在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医术《天下至道谈》中便提出“七损八益”保精固本的房事养生方法,其目的在于保精、致气、还精、补脑,并提出具体的调摄方法和注意因素,可见传统养生对于节欲惜精的重视。
《灵枢·邪气脏腑病形》记载:“入房过度则伤肾。”肾为先天之本而藏精,若肾精充足则五脏皆健,反之若恣情纵欲,肾精匮乏,则五脏虚衰,故古人有言“凡精少则病,精尽则死”,不可不思,不可不慎。欲多损精,多行房事之人常出现腰膝酸软、神疲乏力、头晕耳鸣、小便频数,甚则阳痿不举、女子月经不调、不孕不育等症。现代研究证实失精过多,可导致雄、雌性激素水平改变,人体免疫力降低,引发其他疾病并加快衰老。因而陶弘景在《养性延命录》中谈到房事养生的基本原则:合房有道,施泄有度,节欲保精,同时尚需对醉酒、虚劳、病中、七情过激时交合引起注意。
然而养精、惜精之道不仅限于房事之事,还与劳倦、七情、饮食、起居等密切相关,其中少思寡欲最为重要,“欲”不只是性欲,尚有情欲、财欲、贪欲,明代医家张景岳认为:“欲不可纵,纵则精竭,精不可竭,竭则真散。”《鸡峰普济方》记载:“凡虚劳之疾,皆缘情欲过度,荣卫劳伤,致百脉空虚,五脏哀损,邪气乘袭,致生百疾。”指出情欲对虚劳之疾的危害。《景岳全书》中亦记载:“人生之常度有限而情欲无穷,精气之生息有限而耗损无穷,因致栽此先天……残损有因,惟人自作。”指出情欲无限导致精气耗伤的结果。再则思虑过度则可导致精神涣散,《素问·举痛论》载:“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寿世保元》明确提出:“纵欲想思则伤精。”《景岳全书》指出伤精的具体表现,如“思则气结于心……下连肝肾为带浊,则为带浊,为崩淋,为不月,为劳损”从而导致肾藏精功能损伤,出现淋浊带下崩漏之症。
孟子曾言“养心莫善于寡欲”,少思而寡欲,寡欲而惜精,则可益精生气,气能生神、营卫一身。寡欲养神一方面需淡泊清心、节制性欲,掌握交媾有度,不使邪念妄生,相火妄动,仿效彭祖“上士别床,中士异被。服药百裹,不如独卧。色使目盲,声使耳聋,味使口爽,苟能节宣其宜适,抑扬其通塞者,可以增寿”同时通过还精补脑、强肾保健、避免七损善用八益,以保精固本。另一方面注意清净养神,《医术》曾言:“人身之精气如油,神如火,火太旺则油易干,神太用则精气易竭。”精化气,气化神,神不可不用,亦不可过用,清静养神,少思少虑,用神有度。通过上述保精之法做到寡欲清心,一保狭义之精、再保广义之精,总以“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达到“静藏不至于枯寂,动泄不至于耗散”(《医碥》)。
3 子药养精,黑色入肾,血肉有情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指出:“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就养精而言,按照同气相求、同色相求、同形相求的原则,传统道家、医家围绕养精提出了包括子药养精、黑色入肾、血肉有情等在内的补肾填精益髓健脑等方法。
种子作为萌发新生命的载体,与肾藏精,生之来谓之精,父母生殖之精相合,形成先天之精,由精不断生长分化,形成人体五脏六腑、形体官窍的认识相类,故在传统补肾填精药物中往往将种子类药物作为遣方用药的选择之一。最具代表性的方剂为五子衍宗丸,其出现在《道藏》认为该方具有“药毒并尽,并益金丹,气通流于五藏,润泽血肉,万毒悉除,拢鬓如漆,返劳成少”的功效。至明代《摄生众妙方》载有“五子衍宗丸”。指出该方“男服此药,添精补髓,疏利肾气,不问下焦虚实寒热,服之自能平秘,旧称古今第一种子方”[4]。该方正是取子类药同气相求、补肾填精,五子配伍,味厚质润,滋补肾精,蕴含生生之气,因而作为补肾固精的要方。现代研究显示该类种子类药物具有较强的促进生精功能的作用,保护精子结构和功能;有效改善衰老小鼠的学习记忆能力,抑制Tau蛋白磷酸化,降低神经元功能损伤,发挥其益智作用;改善免疫低下小鼠的细胞免疫、体液免疫及非特异性免疫[5]。
肾在五色中属黑,《素问·金匮真言论》提到:“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藏精于肾。”同色相求,黑色之品可入通于肾,补肝肾、益精血。常见的黑色食材多具有补肾填精功效,且营养价值更高,现代研究显示黑色食物富含蛋白质、脂肪、氨基酸、维生素及人体所必需的钙、铁、锌、硒等无机盐。如黑芝麻,具有补肝肾、润五脏、益气力、长肌肉、填脑髓的作用,常用于治疗肝肾精血不足所致的眩晕、须发早白、脱发、腰膝酸软、四肢乏力、步履艰难、五脏虚损、皮燥发枯、肠燥便秘等病症。
此外对于补肾填精之品中医直接将有血有肉、有骨有髓、传统动物补益药物用于人体相应脏器病证治疗中,“以脏补脏”“以骨补骨”“以髓补髓”,以有形配有形。明代韩懋《韩氏医通》曾指出:“血气有情,各从其类,非金石草木例也。”提示这类动物药具有滋补强壮、填精益血,非草本药物所能及的功效。对于动物药的应用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五十二病方》中便有人乳、羊肉、牛乳、鹿角、鸡卵、雀卵等记载。《黄帝内经》亦明确提出五畜为益,以牛甘、犬酸、猪咸、羊苦、鸡辛分属五味。清代叶天士在《临证指南医案》中提到:“夫精血皆有形,以草木无情之物为补益,声气必不相应……余以柔剂阳药,通奇脉不滞,且血肉有情,载培身内之精血。但王道无近功,多用自有益。”指出血肉有情之品可填补络道之虚,用于精血亏损之奇络虚之证最宜。通过历代医家应用血肉有情之品可看出,养生调摄以五畜为益,厚味填精,精血互化,血肉有情之品在蓄精固肾方面更是大有裨益。以鹿茸为例,入肝肾经,行督脉、助肾阳、生精髓、强筋骨、固冲任虚损的功效,《本草纲目》称其“生精补髓,养血益阳,强健筋骨”。
依据取象比类、同气相求、同色相求、同形相求原则提出的“子药养精,黑色入肾、血肉有情”集中体现了补肾填精药食之品的特色,基于上述要素在五子衍宗丸组方基础上加减研制出八子补肾胶囊,其具有补肾填精、燮理阴阳的功效,对于因肾精亏虚导致的头晕健忘、耳鸣耳聋、爪甲无华、脱发早白、神疲健忘,体倦乏力,畏寒肢冷、腰膝酸痛、夜尿频多等具有明显的改善作用。实验研究证实其可有效增强负重和正常小鼠体力,提高脑力抗衰老,对学习记忆衰退小鼠可缩短学习反应时间,减少错误次数;降低白介素-1、肿瘤坏死因子-α,升高白介素-10,发挥抗炎性反应作用;改善性机能,缩短模型动物阴茎勃起潜伏期、升高血清睾酮水平、提高雄鼠交配能力、提高孕仔数[6]。对绝经后动脉粥样硬化动物模型,八子补肾胶囊可有效补充植物雌激素,激活雌激素受体,系统调节血清代谢物谱紊乱,阻断血管炎症反应;减轻炎症介导的血管内皮细胞凋亡,抑制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7]。临床研究显示其可有效改善腰膝酸软、神疲健忘、畏寒肢冷、性欲减退等肾虚症状。服用八子补肾胶囊可提高运动员身体机能,运动员于赛前准备期和比赛期间可保持体质量、减少体脂含量和体脂率,维持运动耐力能力并提高无氧运动能力,维持血清睾酮水平的稳定,发挥抗运动行疲劳的作用,且八子补肾未检测出任何违禁成分(不含兴奋剂)[8]。可见八子补肾胶囊发挥了补肾填精之品在摄生中的重要作用,对调整亚健康状态和维持健康状态具有重要的指导价值。
综上,精为身之本,精化气,气化神,精盈才能气充神旺,三者中养精尤为重要,精生于先天、养于后天而藏于五脏,五脏之中肾为根本,通过节欲保精、护养真气、寡欲养神之法,而使精气充足,体健神旺,也可选择子药养精、黑色入肾、血肉有情之品进行食疗、药物调养等,以保养肾精,使其充盈内守,总以维持肾藏精而不泻,达到“静藏不至于枯寂,动泄不至于耗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