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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华教授从“正虚毒结”诊治乳腺癌经验总结

2021-11-29刘德果李姿蓉陈其华

医学信息 2021年5期
关键词:陈师癌毒疏肝理气

刘德果,李姿蓉,赵 姣,陈其华

(1.湖南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湖南 长沙 410000;2.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中医外科,湖南 长沙 410008)

目前,乳腺癌(breast cancer)已成为全世界女性发病率及致死率最高的恶性肿瘤之一[1]。尽管借助外科手术、化学疗法以及放射疗法等在治疗乳腺癌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仍有很大一部分患者发生远处转移,生存质量及生存期限亦随之明显下降[2]。乳腺癌大多在早期隐匿,至症状凸显部分患者已是癌症中晚期,甚至发生远处转移[3]。现阶段在临床上乳腺癌患者在手术治疗、放化疗、内分泌治疗以及靶向治疗的基础上进行中医药干预,对改善乳腺癌患者的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期限等方面具有一定优势[4]。陈其华教授根据乳腺癌异质性高,侵袭性强,较易出现复发、转移的临床特征[5],认为正虚毒结为其具体病机,运用中医药进行疏肝理气,补益脾肾,清消癌毒,使患者体内正气得复,发挥中医药增效减毒,改善其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期限。陈教授还强调,中医药干预应运用在本病治疗的全过程,可发挥中医药标本兼治的作用。现将其经验总结如下。

1 乳腺癌病因病机

乳腺癌在中医古籍中便有所记载,如“乳岩”“石乳”“石奶”“翻花奶”等[4]。既往中医典籍多认为本病乃机体正气虚衰,邪毒趁机侵袭,正虚毒结,脏腑气化功能减退,导致气机郁滞、痰瘀互结、癌毒生成积滞于乳络终发为本病[5]。历代医家对乳腺癌的临床分型皆以本虚标实为基础,但又有所差异,如唐代“药王”孙思邈认为女子当以肝脏为主,肝主疏泄,气机得畅,则诸气血得通,积滞无忧矣。金元四大家之一朱震亨在其著述《格致余论》论述:“忧怒抑郁,朝夕累积,脾气消阻,肝气积逆,遂呈隐核,名曰乳岩”。南宋名医陈自明在其著述《妇人大全良方》记载:“此属肝郁脾虚,气血亏损”[5]。陈其华教授遍览群书,总结古今众医家之言,认为本病其病位在乳络,发病与肝脾肾三脏密切相关,病因应责之于外来伤害、外感六淫、饮食劳伤、情志拂郁、癌毒结聚等,其最主要发病机制为“正虚毒结”,主要体现于肝脾肾三脏亏虚,正气虚衰,失于温煦,血瘀、痰浊、湿阻等胶结难解阻滞气机,气血不行,痰瘀互阻,终致本病发生。

2 临证特色

2.1 疏肝理气,条畅情志 女子以肝为先天,肝藏血而主疏泄,古人云:“乳岩属肝脾郁怒”“肝气横逆,遂成隐核”。长期情志拂郁为本病发生的重要因素,陈师认为女性周身气机畅达则气血调和,情志拂郁,气机不利,血瘀、痰浊、湿阻由生,积滞于乳络,终为乳癌。故疏肝理气,条畅情志是本病治疗的重要治疗原则,陈师临证时多以逍遥散加失笑散加减,同时诊疗时强调身心同治,采取“话疗”的方式激发患者生存渴望,树立其抗癌自信。此外,情志肝气拂郁日久,较易郁而生热,出现痰瘀,因此亦需进行个性化治疗。如夹杂邪热,邪入心包者,酌加犀角地黄丸加减;痰瘀较甚者,酌加神效瓜蒌散或桃红四物汤加减,诸如此类。

2.2 温补脾肾,谨守元阳《难经》第五十五难曰:“积者,阴气也”。《活法机要》有云“壮人无积,虚人则有之,脾胃怯弱,气血两衰,四时有感,皆能成积”。陈师认为脾肾分别为先后天之本,脾肾亏虚是正虚之主要原因。《景岳全书》记载:“凡脾肾不足及虚弱失调之人,多有积聚之病。”正虚与积聚之癌毒互为因果,癌毒结聚的癌瘤生长耗伤气血,使虚者更虚,加之外科手术损伤乳络气血、术后综合治疗等攻伐气血,终致元阳失固,癌毒生长无度。再者,女子乳头归肝,乳房属胃,肝血须赖于先天肾精滋养,肝肾同源,因此疏肝的关键在于补肾。脾胃为表里脏腑,阳明为多气多血之经,赖于后天脾化生气血而润养之,因此养胃的关键在于健脾。五脏六腑脏气激发均有赖于脾肾,一旦二者不足,气机失调,极易造成癌毒更发传舍,因此温补脾肾,谨守元阳为本病治疗及预防传舍的重要治则。陈师临证时多用温阳补肾汤合参苓白术散加减,脾肾双补以防瘥后传舍复发。

2.3 化瘀祛毒,注重“通”法《医林改错》论述:“气无形不能结块,结块者,必有形之血也。血受寒则凝结成块,血受热则煎熬成块”。陈师认为,乳腺癌患者遭受手术、放化疗等损伤,其发生的瘀血不仅为疾病的发生病因,亦为其病理产物,痰瘀结聚生成癌毒,故本病在各个时期均需进行活血化瘀。《黄帝内经》中有言“……疏其血气,令其调达,以至和平”提示五脏欲得平和,关键在于“通”。“通”,即通畅条达,无所阻碍,是保证人体脏腑气血协调有序运行的基础。本病患者常因癌毒留滞乳络,脾肾虚衰、肝失畅达,痰饮、水湿、血瘀积蓄乳房局部。陈师在治疗本病时,重视“通”法应用,主张“以通为用”。清代医家高秉钧有云“通则不痛……调气以和血,调血以和气,通也”。陈老亦注重“通”法的灵活使用,常根据患者不同疾病阶段及辨证灵活选用温通、清通、补通、消通、调通等法则。在临证时,陈老多应用调通、清通及消通等“通”法。“调通”侧重理气疏肝,“清通”侧重清热解毒,“消通”侧重散结除痰,调、清、消环环相扣,针对前列腺癌的病因病机,结合整体辨治,以平为期。

2.4 补益正气,祛毒外除 陈老主张对乳腺癌分期分阶段进行辨治。疾病早期注重驱邪外出、顾护正气,及至中后期正气已虚,则以扶正为要,“补脾肾、护正气”应贯串本病辨治的始终。国医大师周仲瑛教授创立肿瘤癌毒论,认为癌毒为人体正气不足、脏腑气化减退、气滞血瘀寒凝痰浊胶结,同时在诸多内外邪气刺激下产生,是引起恶性肿瘤发生的一种特异性的致病因素,其致病特征为隐匿、凶顽、善变、伤正及难消等。陈其华教授认为癌毒是本病的重要病因,又是本病的病理产物,互为因果。正气虚衰为癌毒之促进因素,素问?评热病论》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最虚之处,便是容邪之地。”《医宗必读?积聚》有云“积之成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居之。”癌毒入里痼疾难解,非攻不克,因此临证时需应用性峻力猛之品猛攻之。同时在治疗本病患者时需谨记辨明体质及病变阶段,分别予以适量提升正气之品,以期祛邪而不伤正,扶正而不助邪。乳腺癌患者多夹痰,因此,陈师除采取补益正气,祛毒外除的药物外,往往多添加化痰软坚散结之品,如半夏、南星、半枝莲、牡蛎等;活血化瘀多用三棱、莪术、全蝎等。

3 验案举隅

患者,女,68 周岁,于2018 年10 月于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国医堂初诊。因“原术口反复破溃,神疲乏力”就诊,刻下:胸壁原术口溃破2 处,分别约2 cm、3 cm,创面红黯无泽,边缘翻起红肿,未见脓液渗出,原术口周边可见稍许瘀斑,自觉麻痹不仁,胸胁苦满,时作嗳气,夜间盗汗,少活动亦自汗出,胃纳一般,睡眠不安,溲赤,大便秘结,舌红黯,苔少,脉沉涩。西医诊断:①右乳浸润性导管癌;②胸壁破溃;③远处转移。中医诊断:乳岩。辨证:气阴两虚,气滞血瘀。治法:扶正滋阴,疏肝理气,化瘀活血。处方以养阴补肾汤合失笑散加减,具体为:黄芪30 g,熟地黄15 g,生地黄15 g,淫羊藿15 g,肉苁蓉12 g,酒黄精15 g,柴胡15 g,合欢皮15 g,牡蛎30 g,龙骨30 g,黄芩10 g,五灵脂10 g,蒲黄10 g,牛膝15 g,半枝莲12 g、玄参15 g,三棱10 g、莪术10 g、当归15 g,赤芍15 g,大黄6 g,甘草6 g,共14 剂,水煎,日1 剂,分早晚饭后服。予外治法清创,矾冰液湿敷于破溃处,取破溃处组织行细菌培养及药敏,同时嘱其稍走动,规律作息时间,听轻松舒缓音乐平静情绪,来曲唑按照往常剂量继续服用。

二诊该患者破溃处明显缩小,边缘未见红肿,内翻程度减轻,脓腐尽脱,创口红润光泽,瘀斑减少,麻痹不仁有所改善,盗汗、自汗情况明显缓解,纳可,寐安,二便和,舌红黯,苔薄白,脉沉细。细菌培养及药敏显示为铜绿假单胞菌,陈师予庆大霉素注射液外用于创面,佐以白玉膏外敷,效不更方,以遣方续服21 剂,诸证皆除。

按:陈师认为,乳腺癌其病机应属“本虚标实”,本虚主要体现于肝脾肾三脏亏虚,标实主要体现在毒结,正气虚衰,失于温煦,血瘀、痰浊、湿阻等胶结难解阻滞气机,气血不行,痰瘀互阻,终致毒结。本案患者根据其临床表现辨证应属气阴两虚,气滞血瘀,治以扶正滋阴,疏肝理气,化瘀活血,方以养阴补肾汤合失笑散加减。方中诸药配伍动静结合,静中有动,肝脾肾同调,气血双补,阴阳兼顾,攻伐得当,病症结合,相得益彰。同时中西医并用,对于破溃局部之铜绿假单胞菌感染,选择适当有效的药物,在中医药提升正气、去除毒结的基础上,起到了药专力捷之功效,灵活、适当地使用矾冰液、白玉膏外用,别出心裁,内外结合,标本兼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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