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数字生产者”直播主播的符号化生存

2021-11-27栾轶玫

视听界 2021年1期
关键词:人设奴役麦克风

互联网的好玩之处在于当人们正在为“人人皆有麦克风”的媒介赋能、媒介平权狂欢之时,“人人皆有麦克风”的主播们一转身就被其手中的麦克风捆住了手脚,或因利益将自由拱手相让或为人设奴役且浑然不觉。“人设奴役”具体是指人为符号奴役,不仅体现在“人设”这个最终的符号与结果之中,也体现在主播为营造人设而逐渐被资本、平台和市场奴役的过程之中。

脱离“人”的符号化生存

“人设”即“人物设定”,来自二次元文化,最初的含义是指设定作品中的人物展现给观众的形象, 包含外在特征与性格特征两个方面。从本质上来看,“人设”是“赋予具体的人以抽象化的寓意,从而使之具有符合大众审美的符号价值”(何雅昕《传播学视阈下明星“人设”的分析》)。“人设”是设定出来的,设定的目的性极强,直接目的就是为了符合大众审美,不同的情境会有不同人设,人设因此不可避免天生带有表演性质,是一种 “表演出来的自我”——正如戈夫曼所言“这种自我本身并不来自其占有者, 而来自其行动的整个场景, 是由当场所发生事件的象征所促成的”。

带有表演性质的人设本身是无可厚非的,但当追求“人设”变成一种只是为了迎合大众审美而丢失了真实本我时,就与直播初衷——真实感渐行渐远了。两方面原因要求主播们必须持续地“扮演人设”:首先,“人设”需要长时间持续营造才能实现,这就意味着人设一旦设定很难更改,这造成了当主播需长久营造与自己真实本我具有反差的角色时会陷入自我迷失,在不知不觉中为人设而活、为人设所役;其次,一旦主播行为偏离人设就会陷入“人设崩塌”,从而引发因“人设”所获红利的蒸发:拥有300 万粉丝、凭借“土味主播人设”走红的抖音主播 “郭老师”,一旦想脱离“土味”,比如直播时说“要减肥”就会立即遭到网友反对:“不要减肥,否则便失去娱乐价值了”。可以说,主播“郭老师”已经成为一种亚文化的符号,不得不成为“为人设而活”的客体,从而失去了人之为人的自由解放与全面发展。

沦为数字生产工具

主播追求“人设”的目的在于实现商业回报,而这种对商业回报的追求一旦陷入“极度单一追求”时,主播就会沦为平台的数字生产工具。“极度”意味着主播为了实现商业利益会不惜采取极端化行为,“单一追求”体现在主播做直播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商业盈利。直播主播处于一个由技术和大数据构成的庞大机制中,在这个庞大的机制中,主播的生产与交流必须借助数字化的平台才能实现,主播的生命只有附着在数字化平台上才有意义,否则将不被看见。而当商业性成为主播极度的单一追求后,主播会倾向于迎合当前平台的奖励机制和市场的遴选机制,无形之中被资本而奴役。目前平台方的奖励和曝光机制多以单一的数字进行量化,比如抖音中的“抖币”数量,直播间的礼物数值等,数额越高,主播就越可能获得更多的奖励分成或首页曝光机会;而市场的遴选机制也是流量与数据至上,衡量和选择主播都以其粉丝人数、观看直播人数、直播热度等一个个量化数据为标准。在此标准下,主播会投入大量的时间成本与经济成本以获得更好看的“数据”,比如昼夜颠倒进行长时间的直播或者倒贴钱来运营直播。看似主播是自发地在进行“数字劳动”,表面上也比以往的劳动者获得了更多的自由,但其实该场景下的剥削实现了“去空间化”,主播不再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存在,而是一个生产剩余价值的工具,唯一的目的就是生产数据产品。

在“极度单一性”商业追求下,主播会被其背后的资本、平台和市场而奴役产生“劳动异化”,奴役与剥削以另一种形式重新驾驭着主播 “传统的雇佣模式被打破,劳动场域不再局限于固定的工厂,而是被转移到了整个网络世界”(张鸿燕《奴役与剥削:数字化劳动中的异化反思》)。在数字化时代中,作为主体的主播被相对于主体的社交平台与市场客体控制,陷入了更为隐匿的数字剥削旋涡中,逐渐偏离了自由自觉的类本质。

猜你喜欢

人设奴役麦克风
白人的暴行是如何将昔日被奴役者在重建时期争取到的进步变革一手粉碎的 精读
No.5 张亮和杨国福谁的“人设”更讨喜?
英雄“人设”的变迁
帝国主义奴役中国民众
麦克风的艺术
讯飞输入法也能离线语音输入
帝国主义奴役中国民众
经典悲剧要素之“最无辜者”人设
让重力控制麦克风
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