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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观高原生活

2021-11-26布扎西

人民画报 2021年11期
关键词:转场牧羊人牧民

布扎西

镜头是冰冷的,但其聚焦的双眸却透露出各异的神情。回首过往,很多摄影中遇见的故事仍历历在目。

对于摄影作品,重要的是情深,而不是景深。每年高原最冷的时刻,有“仙女眼泪”之称的普莫雍错封冻成冰湖,西藏山南市浪卡子县堆瓦村牧人迎来最佳的羊群转场时机。这种转场牧业方式,在这片离天最近的地方已延续了上千年。

我的拍摄其实也是不断“转场”的过程。从金碧辉煌的大会堂到人烟罕至的牧场,从丰盛的自助餐到自己烧茶吃糌粑……场景转换,人物更替,只有影像流淌出对生活的赞美之歌,从未间断。

上小学时,父亲让我放了两年羊。这使我对羊的习性、规律、牧羊人的生活了如指掌。每一次看到牧羊人,每一次拍摄羊群,对我来说都是一次心灵的回归,重温自己成长的起点。

对我而言,将镜头对准百姓是一种天然的自觉。我的手机通讯录里存有牧羊人、铁匠、摆渡人、三轮车夫甚至天葬师的电话。经常互通电话,了解情况,帮助他们遇到的困难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作为记者,我要展现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展现如此高寒的地方,人类是如何和自然共存、分享的故事。采访中缺氧、寒冷、高原反应、冒着生命危险都是常事,但只要前行,就会有不期而遇的风景,遇到不可思议的人和事,而这些瞬间的缘分,又将产生无数个影像故事。

影像的天堂,生命的禁区。从藏北往北是“无人区”腹地,那里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中国海拔最高、最缺氧的双湖县就在这里。嘎措乡虽然很小,但在西藏乃至中国历史上确是独一无二的—这里是全国最后一个合作社形式的乡。为改善百姓生活环境、提升生活质量,西藏自治区决定双湖下辖包括嘎措乡在内的三个乡实行整村搬迁,搬迁至海拔更低、生活条件更好的藏南谷地。得知嘎措乡即将搬迁,作为摄影记者,我意识到记录这里牧民的生产生活,不仅是新闻报道,也是为历史存档。

好故事往往藏在一次次交心的谈话里。我们在双湖牧民家聊家常,与路边放羊的牧民聊草地饲料、与野生动物保护员一起巡逻。在谈话中寻找闪光的故事,就像编制氆氇一样,在不断编制的过程中,给最重要的节点用五彩毛线来点缀。

在时间的轨迹里,用影像记录历史前进的脉络。同样的故事发生在习近平总书记关心的玉麦乡。玉麦是全国人口最少的乡,这也是我摄影生涯中最重要的一个地方。

10年前,我第一次到玉麦采访,至今仍能清晰地记得当时采访拍摄的人物和画面。汽车翻越海拔近5000米的日拉山,又经泥泞的山间小道盘旋而下。雨后道路坑坑洼洼,极其难行。那次,我通过影像记录下玉麦乡村民次旦扎西在家中打开灯的画面,玉麦从油灯到电灯的历史性转变永远定格。

第二次前往玉麦采访是在一个天气变幻莫测的夏天,前方大雾夹着雪花,汽车在悬崖边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中跋涉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我們终于在风雨中到达玉麦地界。乡长一家的夏季临时牧场帐篷就搭在这里。

黑色帐篷里,48岁的卓嘎又一次走进了我的镜头。我拍下了她在山上放牧点里烧茶做饭、看家护院的影像。现在想来,那其实是一个牧女,一步步走进历史大潮的最初模样的定格,就像一条小溪流入江河之前的简单和纯粹。

作为一名摄影记者,我有幸赶上巨变的时代,用手中的笔和相机记录西藏的巨变。我站在前辈铸造的影像高坡上远眺,继续开创属于自己的新闻摄影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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