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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给我的三个礼物

2021-11-26古典

风流一代·经典文摘 2021年11期
关键词:矿场坐火车眼界

古典

我来说说我爸爸给我的三个礼物。

第一个礼物是眼界。

爸爸是矿物勘探工程师,工作方式大概是先炸开岩石表面,在上面打一个孔,然后取出岩石样本,看样本能知道里面是不是有矿。有矿开挖,没矿就撤。这项工作要不断地在全国各个城市间转换,不会长期停留在某一地。在我看来,这项工作就是不断地坐火车。

我三岁的时候,妈妈要读电大没时间看管我,爸爸就把我带在身边,我们一起坐火车。上小学面试的时候,老师问我去过哪里,我说除了西藏和新疆,全国基本都去过了,老师大吃一惊。

但一個孩子哪里记得这么多地名呢?他只记得一节节绿皮车厢和 一座座矿场。

那时火车也开得慢,从长沙到广州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出差真的是一场旅行。在火车上,聚集的人们像过节时串门的远房亲戚,几个小时就亲近起来。叔叔阿姨给我零食吃,我则像献宝一样表演背诵刚学会的唐诗。

矿场更是我的乐园。一到矿场,爸爸就把我丢在招待所,自己下矿去了。矿上工作的阿姨们会忍不住跑去食堂打平时舍不得打的肉菜,摆在我面前看着我吃。

等我爸爸工作十几个小时回来,常常会看到我在暖气边睡着的样子,而我手边遗落的是别人塞给我当玩具的轴承或矿石。我的嘴边油光滑亮,脸上全是黑手印——每个矿工叔叔经过我,都忍不住要在我脸上捏一下。

就是在这样的旅途里, 我看到了大半个中国,从城市到乡村,我看到过很多人,接收到很多爱,尤其来自那些最朴实、最勤劳的人们的爱。

后来回到了深圳,爸爸有很多好朋友,常来家里聊天,让我眼界丰富起来。他们让我觉得,哇!这个人很有意思,这个人好厉害,这个人我很喜欢!在爸爸的朋友圈中, 我接触到了很多不同的人和事。

第二个礼物是勇气。

高中的时候,我想考飞行员,别人的爸爸会觉得飞行员太危险、太辛苦,我爸说,“咦!这个带劲!”后来我因为一些原因没考上。当年,深圳大学有个很好的专业,以我的高考成绩肯定能上,那么我选学校是离家近的,还是离家远的?爸爸毫不犹豫地说:“上大学,越远越好!”

上大学时我要骑车去北京,怕路上不太安全,妈妈坚决不同意,让我爸劝我。我爸说:“你妈不同意,我们觉得你还是不要骑车去了。不过,你在路上要注意安全哪!”

再后来我离开深圳,开始北漂。很多人对一个拥有深圳户口的人去北京打拼感到不理解。我爸说:“北京是个好地方,值得去看看。”

我去新东方讲课,备课要用一台笔记本电脑,当时要一万多块钱,这在2002年是个大数字。我爸给我寄了钱,说:“这是借你的,以后要还。”

再后来我离开新东方去创业,家里人完全不知道我干的是什么,爸爸对亲戚解释说:“年轻人要多尝试,挺好的。”

当我面临人生选择时,爸爸总是站在需要更多勇气的一边。远还是近?远!大还是小?大!难还是容易?难!从来没有动摇过。在他的支持和鼓励下,我的路也就越走越宽。

第三个礼物是良好的学习习惯。

有段时间,爸爸要考高级工程师,我则要小升初,妈妈好像也要学习。我们怕外人打扰,便把客厅的大灯关上以示家中无人,三个人每人一盏台灯,躲在家中看书。

妈妈时不时给我递个水果,顺便检查我有没有开小差看小说。爸爸看累了,就过来摸摸我的头,等我睡觉了,他就开着台灯在我床边看书。我们度过了很多个这样仅亮着三盏台灯的夜晚 。

想想爸爸给我的这三个礼物:眼界、勇气和良好的学习习惯,一个人拥有了这些,还有什么地方到不了呢?

(摘自《杂文选刊》2021年第8期》,西米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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