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新基建时代数字教育资源的建设方向与发展路径
2021-11-26柯清超林健马秀芳鲍婷婷
柯清超 林健 马秀芳 鲍婷婷
[摘 要] 数字教育资源已成为现代教育公共服务的基础组成要素,国家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计划明确提出要将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作为重点任务之一。在此背景下,文章梳理了我国数字教育资源的发展现状和现实挑战,结合教育新基建政策的战略布局,解读与阐释了新型资源和工具、资源供给体系与资源监管系统三大建设方向,描绘了智能时代数字教育资源建设的未来图景。文章最后论述了多模态学习分析、学科知识图谱、机器学习、区块链等支撑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的关键技术,并提出了推进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发展的具体路径:运用互联网思维革新资源共建共享机制;推动技术创新与资源建设创新融合发展;提升资源组织管理的智能化精准性水平;深化基于资源的教学改革与常态化应用;发展人机结合的动态实时资源监管体系。期望为推动新时期数字教育资源改革发展提供理论依据。
[关键词] 教育新基建; 数字教育资源; 学科知识图谱; 资源供给体系
[中图分类号] G434 [文献标志码] A
[作者简介] 柯清超(1973—),男,广东茂名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教育信息化、人工智能教育应用、基础教育改革等研究。E-mail:keqingchao@m.scnu.edu.cn。
一、引 言
2021年7月,教育部等六部门发布了《关于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教育新基建时代强调以新一代信息技术牵引教育教学全过程、全要素的数字转型与智能变革。数字教育资源作为信息化教育教学创新发展的核心要素,是教育新基建的重点部署内容,其发展方向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未来教育发展的格局与质量。近年来,在国家相关政策支持与国家教育资源公共服务体系持续建设背景下,我国基础教育数字资源供给体系已初具规模,但仍面临着资源共建共享机制尚未形成、资源建设质量与技术应用水平有待提升等现实挑战。因此,在教育新基建背景下,探究智能时代数字教育资源建设的未来图景与相关支撑技术的应用场景,推动数字教育资源建设、流通、评价、监管等全链条变革,将有助于促进我国各级各类数字教育资源新型基础设施的建设与发展。
二、教育新基建时代背景及其对
数字教育资源建设的新诉求
自2018年12月“新基建”这一概念首次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被提出,以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5G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为中心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在各行各业拉开序幕。随着我国新基建进程的不断推进,新基建的内涵在不断丰富[1]。2020年4月,国家发改委首次明确“新基建”的具体范畴,即以新发展理念为引领,以技术创新为驱动、以信息网络为基础,面向高质量发展需要,提供数字转型、智能升级、融合创新等服务的基础设施体系,包括信息基础设施、融合基础设施、创新基础设施三个方面;同年5月,“新基建”以“两新一重”的政策术语出现在2020年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中。
在国家新基建大背景下,教育新基建应时而生。我国教育新基建发展任务应与我国《十四五规划纲要》新基建总体发展任务高度一致,把握补齐短板、优化升级、改革创新、融合共享、绿色安全五大着力点,加快构建形成结构优化、集约高效、经济适用、智能绿色、安全可靠的教育新型基础设施体系[2],为建设现代化教育强国提供强有力支撑。后疫情时代教育行业线上线下融合的教学范式变革[3]成为我国教育新基建的加速器,5G+VR、教育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赋能在线教育蓬勃发展,为新技术驱动的教育新基建发展带来了重要机遇。
近年来,政府部门愈发重视数字教育资源的建设与应用。2018年教育部发布《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指出要建成“互联网+教育”大平台、完善数字教育资源公共服务体系、优化“平台+教育”服务模式与能力、实施教育大资源共享计划。2021年教育部等五部门发布《关于大力加强中小学线上教育教学资源建设与应用的意见》,提出到2025年,基本形成定位清晰、互联互通、共建共享的线上教育平台体系,覆盖各类专题教育和各教材版本的学科课程资源体系,利用线上教育资源教与学成为新常态。由此可见,依托国家数字教育资源公共服务体系,逐步建立以“广汇聚、多模态、多用途”为主要特征的教育大资源观[4],推动数字教育资源供给侧改革,创新数字教育资源供给模式[5],提高数字教育资源供给与服务质量,成为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的重要诉求。
三、教育新基建时代数字教育资源
建设面临的挑战
当前我国数字教育资源体系建设总体上还存在优质资源结构性短缺、共享水平不高、教学应用不深入、智能化组织管理水平偏低等突出问题,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面临如何应用新科技创造新供给、服务新需求,促进线上线下教育融合发展等挑战。
(一)数字资源建设呈现多样化特征,但尚未形成新技术支持的资源建设体系
2013年我国发布的《国家教育资源公共服务平台资源审查办法(试行)》中,将平台征集的资源划分为教学素材、教学课件、网络课程、虚拟仿真系统、教育游戏、教学案例、数字图书、数字教材、教学工具、学习网站等十类[5];市场上的数字教育資源平台根据其业务内容可分为资源型、工具型、辅导型和网校型四类[6],涉及基础教育全学段、全学科。研究发现,当前数字教育资源的建设以微课、题库、数字教材等形态为主[6-7],呈现多主体供给、全学段与全学科覆盖等特征,但整体来看尚未形成新技术支持的资源建设体系。一方面,资源的表现形式单一,数字教育资源建设仍停留在多媒体素材、线性教学课件、灌输式教学视频等形态;另一方面,资源的智能化服务不足[8],可助力个性化学习、资源组织管理等智能技术仍未发挥真正效用,师生的应用体验仍待优化。
(二)数字资源建设呈现平台化特征,但尚未形成智能化组织管理的资源供给体系
我国数字教育资源建设逐步呈现协同性、开放性、融合性的平台化特征,但平台中海量资源的逻辑体系不清、连接关系松散[6],供给主客体的权责不清晰而导致资源无效供给、配置不均等问题突出[8],数字教育资源本身的知识结构、对应的能力层级等内生要素无法得到高效智能的组织与管理。因此,进一步完善数字教育资源“平台+生态”开放融合的复杂层次供给体系,为处于不同教学应用场景的师生提供智能化、个性化的推送、管理、评价等资源服务,是新时期数字教育资源供给体系需进一步攻克的难题。
(三)数字资源建设呈现立体化特征,但尚未形成全链条的资源监管评价体系
教育新基建视域下的大资源观具有多维度建设与应用的立体化特征,即数字教育资源建设不仅服务于教学,还将以“数据—信息—知识—智慧”模型推进教育治理数字转型。从教育治理数字转型视角审视数字教育资源建设,其立体化特征表现为各类资源的备案、流通、评价等各个资源管理环节的流程重构与优化[9]。但当前数字资源建设尚未建立完善的全链条监管与评价机制,且已有的内容审核机制、资源版权保护机制、资源更新迭代机制等较为薄弱。因此,在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背景下,应重视已有资源与新建资源的流通管理,借助新兴技术加强其全链条的监管与评价。
四、教育新基建时代数字资源的
建设方向与内容
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的核心是要以新一代信息技術支撑国家数字教育资源公共服务体系建设,助力构建高质量教育体系。《关于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明确了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的三大内容,为新时期数字教育资源的发展提供了科学指引和行动指南。
(一)开发新型资源和工具
1. 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开发数字教育资源
积极鼓励应用各类新兴技术丰富数字教育资源的表现形态,提升数字资源的教学交互与应用体验。一方面,丰富数字教育资源的形态与功能。借助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人工智能、人机接口等技术,实现虚实融合教学场景、智能导学系统、智能助教、智能学伴、教育机器人等新型资源开发,使数字教育资源更好地服务于师生的知识建构、技能训练、交流协作、反馈评价等教学活动,而不仅仅作为知识承载的媒体。另一方面,拓展数字教育资源的应用场景。推进数字教育资源兼容适配物联网、智能教学终端、VR/AR等各类信息化教学场景的部署,实现在线上线下融合的泛在学习空间中适切资源和工具的有效应用,而不仅仅辅助于课堂教学。
2. 实施战略型紧缺人才培养教学资源储备计划,支持国家电视空中课堂、职业教育专业教学资源库、高等学校线上一流课程、网络思政课程建设
实施战略型紧缺人才培养教学资源储备计划的核心是支持研发各种具有自主知识产权、我国当前短缺的理工科教学研究工具,如数学建模工具、知识建模工具、虚拟仿真软件等,打破部分学科教育科研支撑软件的技术封锁。支持国家电视空中课堂资源建设,既可保障极端情况下应急教育的开展需求,也为教育薄弱地区访问优质教育资源提供新途径。加强职业教育专业教学资源库、高等学校线上一流课程、网络思政课程建设是推进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的重要举措,应优化数字教育资源供给体系,促进教育教学流程再造与结构重塑,不断提高育人质量。
3. 引导研发支持教师备授课、网络教研、在线教学的学科教学软件和满足特殊教育学生学习需求的个性化资源、设备、工具
为提升师生信息素养与创新能力,应围绕学科教学建设一系列辅助教与学的智能化工具软件,支持教师网络教研、在线备课、在线教学、在线评测等服务,转变师生的知识获取、加工与创新方式,为师生信息化教学增效减负。学科教学软件的研发应立足于学科特点,符合学科认知与教学规律,并支持配套学科数字教材的教学应用,既满足集体授课的展示、互动、反馈等常规教学需求,又满足自主学习的学习引导、路径规划、资源推荐等个性化需求。同时,借助各类多模态感官强化、体势感知增强等技术加强知识呈现与技能训练的交互性、沉浸性、感知性,适应特殊教育学生学习的个性化需求。
(二)优化资源供给体系
1. 汇聚数字图书馆、数字博物馆、数字科技馆等社会资源,共享社会各方开发的个性化资源,建立教育大资源服务机制
建立教育大资源服务机制的核心是发挥互联网优势,促进学校、企业和社会机构等多主体参与,汇聚数字图书馆、数字博物馆、数字科技馆等多样化的优质社会资源,提供以大规模、开放、共享为基础的个性化资源服务。从资源服务主体上审视教育大资源服务,应通过互联网平台最大程度连接与开放以政府主导建设的基础性资源、以市场主导开发的市场化资源、以学校主导建设的校本化资源、以社会性非营利组织主导开发的开放性资源,破除资源供给的传统层级壁垒;从资源服务客体上审视教育大资源服务,数字教育资源既能够支撑线上线下教学教研工作,也应服务于数字教育治理、教师专业成长与学生全面发展等。
2. 系统梳理各学科知识脉络,明确各知识点间的关系,分步构建国家统一的学科知识图谱
对现有资源进行分类标识,匹配学科知识图谱。构建学科知识图谱是学科知识智能组织与管理的前置性工作,其目标之一是针对基础教育各学科梳理知识脉络,根据各学科课程教学大纲建立国家统一、科学规范、系统完备的学科知识体系,实现领域知识的结构化组织与交叉融合;二是促进基础教育各学科教育资源的智能化管理、分类与知识推理,为实现基于数字教育资源的智能搜索、资源推送、路径推荐、自适应学习、智能学伴等提供底层技术支持。此外,为避免学科资源的重复建设,有效统筹学科存量资源与增量资源,应对现有资源进行分类标识,并匹配学科知识图谱,提高资源组织管理水平。
3. 升级资源搜索引擎,通过平台模式为师生提供海量的优质资源和精准的资源服务
平台模式的核心是依托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边缘计算等技术,建立资源应用的大数据平台,通过采集学习全过程数据,建立学习者个体的学习画像、知识图谱、认知能力图谱等,并借助智能推荐引擎,实现由“人找资源”向“资源找人”转变,为促进规模化教育与个性化培养有机结合提供有效路径。同时,也可为教师提供资源推荐、资源加工、资源评价等服务,促进数字教育资源在教学工作中的常态化、深层次应用,不断优化数字教育资源服务体系。
(三)提高资源监管效率
1. 依托国家数字教育资源公共服务体系,提升数字资源供给监管能力,实现资源备案、流动、评价的全链条管理
我国数字教育资源公共服务体系已基本建成,国家平台与省、市、县级平台正逐步实现互联互通,数字教育资源与应用的接入数量和形态正不断丰富。因此,加强对数字教育资源的指导服务与运行监管,实现资源备案、流通、评价等全链条管理,是保障数字教育资源公共服务生态良性发展的基础性工作,也是完善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的重要环节。
2. 把好数字资源准入关,探索人工智能技术支持下的数字教育资源内容审核
在一线优秀教师、企业和各种社会机构等多主体积极参与资源建设的背景下,日益剧增的数字教育资源给人工内容审核带来了现实困境。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探索自动化、半自动化的资源审核成为可能。推动以人工和机器相结合的方式对资源内容进行把關,实现资源的实时监管,及时发现并处置资源存在的问题,以提升数字教育资源公共服务体系的管理水平与运行效率。
3. 利用区块链技术保护知识产权,探索个性化资源购买使用和后付费机制
利用区块链等新兴技术完善数字教育资源知识产权保障机制,探索用户自主选择、先使用后付费的交易机制,为用户提供资源服务选购指南,帮助用户筛选优质资源、精减中间环节、实现与企业的有效连接,提高优质资源的供给质量和效率。
4. 通过用户评价和第三方评估相结合的方式,推动数字资源迭代更新
完善数字教育资源服务绩效评价机制,加强数字教育资源各领域的专家队伍建设,构建科学合理的数字教育资源服务质量等级评估机制,探索结合用户评价、第三方评估等多主体评价与网络计量、文本分析等多分析方法的互联网评价方法,推动基于评价的资源动态更新和升级,实现资源的迭代优化和可持续发展。
五、教育新基建时代数字教育资源
建设的支撑技术
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离不开新一代信息技术的支持,如:大数据技术支持海量学科资源的分析与决策;5G+VR/AR技术支持复杂交互性学科资源在各类智能教学终端的高速传输与处理;人工智能技术支持各类多模态学科资源的本体特征识别与自适应推荐等。本文重点论述在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中起重要支撑作用的若干技术。
(一)多模态学习分析技术在资源学习系统中的应用
学习者往往通过视觉、听觉、触觉等具身感官通道感知并体验新型学习资源与工具,并通过感官系统、神经系统与复杂的物理、信息环境的交互机制对外界信息进行意义建构,因此学习者本身即是多模态学习的总和[10]。国内相关学者认为多模态学习分析是对学习者与学习终端、学习资源之间的多模态交互、多模态感知、多模态语义理解进行立体分析的过程[11]。基于多模态学习分析的数字资源应用场景:一是挖掘相同的学科资源模态特征与学习者信息化交互、学习特征的关联因素,以更合适的模态特征组合消解学习者对单一模态的学习资源进行意义建构时产生的知识歧义与偏见,以促进学习者基于多模态学习资源对学科知识进行深层次的意义建构;二是依据不同模态特征的学习资源对学习者意义建构产生的积极或消极影响,形成学科资源学习的过程性学习历程数据,解释并预测学习的最佳资源组合与路径。
(二)学科知识图谱技术在资源智能组织中的应用
学科知识图谱是由多元语义映射关系组成的语义网络知识库,表征学科知识点之间、学科资源之间、学科知识点与学科资源之间的映射关系[12],其既能弥补人工智能神经网络模型可解释性不足的缺陷,又可助力资源智能组织管理体系的构建。自2012年谷歌提出知识图谱概念以来,教育领域知识图谱研究一直是研究前沿与热点,包括基于EKGCM概念模型的教育知识图谱构建[13]、基于本体可视化的学习资源组织管理[14]、面向深度学习的动态知识图谱模型建构[15]等。基于学科资源多模态特征的学科知识图谱技术在资源智能组织管理中的应用场景:一是基于通用学科知识图谱梳理不同版本的教学大纲、教材、教师指导用书中各类学科知识点的本体概念及其前驱后继逻辑联系,从而实现学科资源的智能组织;二是基于动态学科知识图谱对开放性学科知识进行学习者个体与群体的协同知识建构,扩展其知识概念的理解深度,促进深层次学科知识的学习;三是动态、开放、规范、丰富的学科知识图谱体系有助于推进学科资源内容标准体系的建立,促进学科资源的跨学段、跨学科融合与共享,推动复合型人才培养。
(三)数字资源的机器学习在内容监管中的应用
教育新基建时代强调应用人工智能技术对数字资源内容进行审核,以应对其存在的内容错误、算法弊端、版权纠纷、信息茧房、隐私泄露、数字鸿沟等传播与应用风险[16]。目前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数字教育资源监管主要通过机器学习算法,对文本、图像、语音、视频等各类数字资源进行语义特征识别与理解,如百度、阿里巴巴、今日头条等数字资源巨擘,在资源监管领域常采用“AI主导+人工辅助”的模式进行数字内容风险防控[17]。基于机器学习的语义特征识别与理解在数字教育资源全链条监管中的应用场景:一是借助机器学习算法识别不同模态特征的数字教育资源,把控资源内容的合规性与正当性;二是借助多模态语义理解技术分析海量数字学科资源,既可以关联呈现相同或相似学科知识主题的数字资源,又可以保护优质原创数字教育资源版权,促进优质数字资源的良性流通与应用。
(四)区块链在数字教育资源流通管理中的应用
区块链本身是一个分布式、去中心化“数字账本”,因其对等传输、数据保真、智能合约管理等技术特性[18]成了数字教育资源流通共享的重要解决方案,既能促进数字教育资源在供需双方之间的流转,又能保护资源提供者的合法权益[19]。区块链在资源流通中的应用场景:一是资源供给与服务主客体的身份验证透明化。将资源用户的数字身份存储在区块链上,无须额外的物理签名认证,通过每个区块之间的可信认证即可实时准确记录资源的生成、审核、上传、下载、变更、评价等各方用户信息,免去了传统资源信息管理系统登录认证的烦琐流程;二是资源产权与使用权的不可篡改性认定管理。区块链“数字账本”需要超过大比例的同源数据被修改,才会认定其权责信息产生了有效变更,即其“智能合约”机制可使资源产权交易过程得到最大程度的公正保护,从而得到资源供给与使用双方用户的信任,在变革传统数字资源流通过程中多重认证机制的同时,也有效提升了数字教育资源的公信度[20]。
六、教育新基建时代数字教育资源的发展路径
实现数字教育资源的可持续发展,需要在立足发展现状与研判未来趋势基础上,从资源建设机制、资源体系、资源管理、资源应用、资源监管等五大着力点出发,为数字教育资源新基建不断注入创新发展活力,推动教育高质量发展。
(一)运用互联网思维革新资源共建共享机制
互联网思维已逐渐渗透于教育改革的多个方面,其主要表现为“开放”“共享”两个显著特征。2019年《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中提出要“建立数字教育资源共建共享机制”,需将开放共享的互联网思维应用其中。这不仅是“互联网+”时代赋予的历史新机遇,是满足师生对优质、多样、个性的数字教育资源日益增长的现实需求的有力手段,也是破解我国当前数字教育资源供给诸多问题的必然选择,如资源重复建设、资源配置不均、供给机制不健全等[8]。因此,运用互联网思维革新资源共建共享机制,可分别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提出新要求:在宏观层面,积极推动政府、学校、企业等多方主体共同参与数字教育资源的建设,发挥互联网优势整合优质教育资源,实现各主体的优势互补与合作共赢,从而推动形成可持续发展的数字教育资源供给体系,促进数字教育资源跨区域、跨城乡、跨学校的在线流转,如北京市通过网络点播的方式将优秀教师资源开放共享,满足郊区学生的课后个性化辅导[21];在微观层面,推动构建师生个体的互联网协作机制,支持知识创生与知识付费,为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化教育体系奠定坚实基础。
(二)推动技术创新与资源建设创新融合发展
以大数据、虚拟现实、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一代互联网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是推动数字教育资源多样化与个性化发展的必要基础。具体来看,技术创新为资源创新提供了技术手段,是实现资源从多元建设到应用创新的有力途径,有助于优化数字教育资源体系,推动实现数字教育资源的形式多样化、内容境遇化、交互动态化、结构碎片化、服务智能化等,从而满足学习者的多元化与个性化学习需求,如利用5G技术开发高清实景型数字教育资源、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开发沉浸式体验数字教育资源、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打造人机协同型数字教育资源、利用知识图谱技术重组资源结构等。技术与资源的深度融合,使得数字教育资源从单一性的知识承载媒介转换为支撑知识生产、知识传播、知识加工等需求的多样化工具软件,以最大程度服务于教师的“精准教”与学生的“个性学”。因此,一方面需要探索各类技术深层次、多维度地开发数字教育资源的方法与手段,另一方面需要不断攻克制约技术发展的关键问题,为推动技术创新与资源建设创新融合发展提供动力源泉。
(三)提升資源组织管理的智能化精准性水平
数字教育资源供给是影响我国教育信息化发展的重要因素,借助互联网相关技术优化数字教育资源供给体系、提升数字教育资源组织管理的智能化与精准性水平是实现数字教育资源有效供给的必要手段。现阶段,社会对数字教育资源的评价不仅仅是资源内容本身,与之相匹配的资源支持服务、资源时效性、资源易用性等均被纳为资源组织管理要素,但相关研究表明基础教育阶段数字教育资源存在资源检索不便捷、资源获取性较差、资源更新维护不足等问题[22],不利于资源的有效使用,因此,提升数字教育资源组织管理水平迫在眉睫。应发挥互联网优势汇聚与整合全社会优质教育资源,通过知识图谱技术实现海量资源的规范化、结构化与智能化管理,为优化资源检索、资源推送、路径推荐、智能学伴等奠定智能基础,进而依托学习分析技术监测学习者的认知结构与水平,为学习者提供精准个性的学习资源推送与学习支持服务,为教师精准教学与专业指导提供数据支持,从而促使教育从规模化、标准化逐渐走向灵活性、多样化与个性化。
(四)深化基于资源的教学改革与常态化应用
我国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顺利实现了“停课不停学”,加速了课堂教学变革进程。研究表明,“停课不停学”期间的教学形式主要包括网络在线课程、网络直播教学、学生自主学习、电视空中课堂等[23],且均依赖于数字教育资源。由此可见,数字教育资源是支撑课堂教学变革的必要前提。一方面,数字教育资源是创新教学模式的核心要素,可助力混合式教学、在线教学、双师教学、协作学习、自适应学习等新型教学方式的发展,为满足学习者个性化、多元化的学习需求添砖加瓦,为实现面向人人的终身学习保驾护航。另一方面,数字教育资源是促进教育均衡发展的有力手段,为缩小区域、城乡、校际“数字鸿沟”提供了可能,“三个课堂”的应用与推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后疫情时代,混合式教学必将成为课堂教学的主流趋势,实现“时时可学、处处能学、人人皆学”学习型社会的呼声也日益高涨,推动教学方式的创新与应用已成为互联网时代教育改革的重点任务,因此,在教育新基建时期应以数字教育资源为抓手,持续推动教学创新与改革,不断促进基于数字教育资源的教学常态化,支撑教育高质量发展。
(五)发展人机结合的动态实时资源监管体系
完善数字教育资源监管体系是保障数字教育资源质量与应用效果的“最后一公里”。第三方测评与监管是一种必要且有效的外部制衡机制[24],其中以组织机构为代表的监管方式最为常见、有效。然而面对呈指数增长的数字教育资源,仅仅依靠人工的力量难以满足对资源的备案、流通、评价等全链条管理的需要。随着自然语言处理技术的发展,基于语义理解的内容审核成为可能。积极探索人机结合的资源监管体系,既在一定程度保证了资源审核的客观性与实时性,也降低了劳动成本与压力,为推动数字教育资源监管创新和发展提供了新思路。同时,区块链技术借助其分布式记账、多方共识、防篡改性等特性[18],可为数字教育资源的安全流通、产权保护、知识付费等提供新渠道,有助于保护知识创作者的合法权益、打击侵犯知识产权和假冒伪劣等违法违规行为,从而促进数字教育资源在更大范围内的流通与共享。此外,建立以“建—选—学—评”为核心的全过程、动态化资源评价机制,综合人工评价与机器评价、线上评价与线下评价、定性评价与定量评价于一体[25],可持续推动数字教育资源的优化更新。
七、结 语
教育新基建时代的数字教育资源建设是牵引教育信息化发展的重要力量与核心过程。数字教育资源在“互联网+教育”大平台、大资源、大服务的新发展理念指导下,其建设要求始终与时代发展的脉搏和技术变革的浪潮同频共振:数字教育资源类型从简单的多媒体资源数据演变成多模态资源数据;数字教育资源功能从单一性的知识载体发展为多样化的知识生产、知识传播、知识加工等工具软件;数字教育资源服务从单纯地服务于学校课堂教学转变成全方位服务于学校育人全过程与全民终身学习;数字教育资源建设目标从支撑信息化教学改革转变为推动实现“发展伴随每个人一生的教育、平等面向每个人的教育、适合每个人的教育、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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