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自由是社会的最高价值追求
2021-11-26赵治国
赵治国
(河北政法职业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67)
自由是人类历史发展的主旋律,在王侯将相、身份契约、平等正义和宪政法治的交响中,自由始终是社会脉搏涌动的铿锵强音。
自由,古已有之,和真理一样,具有普世性,它绝非为一时一族一邦一国所有,甚至人类还未曾睁眼惊叹于世界的瑰丽神奇之时,万物早就向天自由了。
一、自由的概述
泰西的历史,自从希腊,经过罗马、中古,以至现代,尤其是近代,许多的实际社会问题,莫不以自由为中心。他们思想界关于自由的著作之多,真是可以车斗计算。自康德以后,讲历史的,以人类的历史为实现自由之过程——以人类的进化,最初的一步是取得“国族自由”,继而取得“政治自由”,最后取得“社会自由”,等等类似的说法。讲道德的,以自由为“义务”的根据——个人“应为”或“不应为”都是源于自决,惟因自决,才受拘束而负责任。讲政治的,以实现个人之自由抵制政府之专横为政治之大原则。讲经济的,以放任主义为增进和促进个人经济能力之不二法门。讲法律的也自然要用“自由”这一理想给法律一种概括的说明。自由即是善行的动力又是罪恶的常见托词。自由的内涵极其丰富,但又恰如亚伯拉罕·林肯所言,世界上从未曾有过对自由一词的精当定义。自由是与人类有关的命题中最富绚烂色彩且难以清晰界定的主题之一。
二、自由的界定
在大河流域、农业文明独特的地理环境中,在上古恢宏礼法巨网的结点上,我国先民更多的是服从了秩序而无法充享自由,自然也没有自由的观念,虽然从春秋到清末,中国人在一定范围内、在一定程度上已拥有一种事实上的自由。虽然庄子也早对个体自由思想有过系统的论述,但在集权体制枝盛叶茂的阴凉里,自由的理念之花始终无法绽放。自由,无论是作为哲学中的概念,还是作为政治和法律中的概念,都是源自西方文化。
自由最初的含义在拉丁语中意味着从束缚中解放出来,然而在以后的思想发展中,自由的内涵变得越来越丰富。许多思想家都孜孜不倦的分析自由的概念以求与其清晰的厘定,总的来讲,近代以来的一些思想家把自由分成两类: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消极自由即所谓“免于······的自由”,也就是个人不受他人干涉和限制;积极自由就是自主决定以“从事······的自由”。放下洛克的自然自由不讲,我们可以把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结合在一起,给社会自由一个非常简练的概念:自由就是不受强制的享受特定的公民权利。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体系中,自由是指人的意志自由、存在和发展的自由。自由也是马克思主义追求的社会价值目标之一,更是人类社会的美好向往和价值取向。
三、自由的重要
首先,自由是众善之首。
阿克顿勋爵认为“自由的理念是最宝贵的价值理想——它是人类社会生活中至高无上的法律”。谈到价值评判,康德从方法论的视角对科学证明理性的能力提出了质疑。他认为价值是不可证明的,只有形式意义的存在才可以证明。但他确立了形式理性对于法律的精神引导作用,康德为法律找到比理性更为具体的精神:自由。古希腊的人们相信幸福只能来自自由,在价值的排序中,自由居于首位。在社会价值的排名中,自由往往被认为是众善之首。“不自由,毋宁死”,自由是人类社会永恒的价值追求。
其次,自由是政治的目的。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基于西方政治思想中的契约观念,国家的形成是公民权利让渡的结果,但自然权利中的自由是不可出让的,这一观念经过充分发展后在美国的《独立宣言》中有淋漓尽致的体现。“一切人都是生而平等的,造物主赋予他们某些不可出让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存、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卫这些权利才成立了政府,而政府是经过其治理的人民的同意才获得权利的。任何形式的政府一旦变成了这些目的的破坏者,人民就有权加以变更。”国家本身不应该成为目的,国家存在的目的乃是为了保障和实现公民的权利与自由,政府的活动及其权力的行使都应该以实现这些目的为限。实在说来,政治的真正目的是自由。自由不是为了达到更高政治目的的工具。它本身就是最高的政治目的。自由之需要并不是为了实现一种好的公共管理,而是为了保证对市民社会和个人生活最高目标的追求。保障自由是国家有资格享有权威的唯一根据。
最后,自由是社会进步的动力。
谈到自由对社会发展的重要性,约翰·穆勒强调要以我国为前车之鉴。他说:“中国曾是一个富有伟大才能,并在某些方面甚至也富有伟大智慧的民族。中国人由于难得的好运,在很早就备有一套特别好的习俗。这是中国的圣人和智者的贡献。对于他们的这种贡献,即使是最开明的欧洲人也必须在某些方面认可他们作为圣人和智者的称谓。他们可称道的地方还表现在其卓越的运用手段,尽可能把他们所拥有的最好智慧印刻在群体每一个成员的心灵之中,并确保那些掌握其中绝大多数智慧之人得到最富荣誉和最富影响的职位。毫无疑问,这样去做的民族已展现出了人类进步的秘密,并且,人们会因此认为,它应该稳稳地处于世界运动的前列。可是相反,它却静止僵化了,几千年来原地未动。”穆勒中肯的评价我国古代文明的卓越之处,并且深痛的惋惜我国最后僵化不前。究其原因,他认为是国家机器的强制限制了个体自由的发展。“国家的价值,从长远来看,归根结底是组成它的个体的价值。当一个国家只关注管理技巧的微末增长或社会实践所呈现的表面,而把个体精神的扩展和提高这一更根本的利益给迟延下来时;当一个国家只为使其个体成为它手中更加温顺的工具(即使是为了有益的目的)而阻碍他们的发展时,那么,这个国家终将看到,一群侏儒是不能真正做出大事的;它还将看到,它不惜牺牲一切所谋求的统治机器的完善,最终将一无所用,因为这架机器缺乏最为需要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动力:个性发展。”
约翰·密尔则更进一步主张个性是人类福祉的主要因素之一,“人类要成为思考中高贵而美丽的对象,不能靠着把自身中一切个人性的东西都磨成一律,而要靠在他人权利和利益所许的限度内把它培养起来和发扬出来。”他认为个性和发展乃是一回事,“只有培养个性才产生出或者才能产生出发展的很好的人类”。
自由不仅是社会发展的最为重要的动力,当它真正成为一个社会的主要价值取向并被珍重,它就会在克服丑恶的同时给该社会带来许多福祉。美国学者乔恩·米查姆就曾充满激情的谈到自由之于美国的重要:“我们的故事:一个年轻的国家是怎样克服自身最丑恶的本能驱使,从而悟出自由是所有美德中最重要的一项。有了自由,所有其他的方方面面——从社会公正的理念到宗教信仰,到社会财富的增长——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四、实现自由的步幅
黑格尔分析中国文化时总结造成中国落后的原因是中国人内在精神的黑暗,他认为中国是一片还没有被人类精神之光照亮的土地,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中理性与自由的太阳还没有升起。
以客观的理性纵观人类为自由奋斗的历史,不难发现追求自由的旅程充满了艰难。制度的变革、思想的更新从来都不是朝夕之工。但是观念和价值观的更新可以推动历史的进步,因为,观念的力量要超出于物质的力量,观念的力量可以成为比物质的力量更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变化动力。
1780 年威伯福斯在21 岁的时候进入英国的下议院,命运似乎幽默且凝重的让其成为英国历史上最年轻的议员,因为他不仅需要有足够坚强的意志来面对奴隶贸易的邪恶,他也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来对抗奴隶贸易的顽固,这位“下议院的夜莺”长达45 年之久一直都在竭力的为废除努力贸易和更新社会道德而嘶鸣。1833 年7 月25 日,在夜莺停止呼号前三天,《奴隶解放法案》终于获得通过,英国的努力制度才正式废除。废除奴隶贸易需要长达半世纪的时间,期间有各种各样的挑战,威伯福斯和他领导的克拉朋联盟能成功的主要原因之一在于他们透过宣传让废除奴隶贸易的理念更新英国社会的观念,而社会革新的效果要等100 年之后才能充分的彰显出来。
同样,美国的先驱在乘风破浪奔向往美洲大陆时就提出了自由的口号,在独立战争中也打出了天赋人权的鲜明旗帜,然而要等到1860 年才通过南北战争废除了罪恶的奴隶制度。
追求自由的实现,要对艰难的现实有清楚的认识。构建中国自己的法治体系,实现自由的价值绝对是巨大的系统工程。经由清末法学大家沈家本之手埋葬中华法系,让中国古代的法律制度浴火重生到现在刚刚过去一个世纪。回眸一百年的沧桑,其中不乏有唱罢登场、践踏宪政的荒唐闹剧;回顾新中国的历史,期间不乏有理性迷失、践踏法制的民族悲剧,但回味改革开放30 年的节奏,从狠斗私念的余袅、忌讳自由人权的紧张到法治、人权和保护合法私有财产入宪,纵然有心理准备上演连续剧,但,追寻自由的结局应该是个喜剧。
当自由不只是书本上的核心价值观,而是真正成为社会生活中的价值观时,我国社会无疑将会取得更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