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与施洞苗族女性盛装中刺绣龙纹的比较

燕佳佳

摘要：西江镇和施洞镇是黔东南州苗绣具有代表性的地区，但由于因地域开发和价值追求的差异却形成了不同的风格。针对这一特点，文章以西江和施洞苗族女性盛装中龙图案为例，进行对比分析，从外型、布局、赋色、工艺等方面探寻两地刺绣龙纹差异性。

关键词：西江;施洞;苗绣龙纹;对比分析

一、外型的差异

飞龙纹，在西江和施洞刺绣中出现的频率很高，其形态也多变，苗龙总体外形憨态可掬、稚拙天真，散发着纯朴的田野气息。西江的飞龙羽翼张开呈飞翔状，龙身中间的长条是龙的肠子，他们认为肠子是人的灵魂，显现出人至真至善的地方性格，这是西江飞龙外形的独特特点。施洞的飞龙昂首曲身，极有动感，其眼、耳、角为正面描像，口为侧面描像，在二维的空间中呈现出了三维的效果。

盘龙纹，呈盘旋圆形状，龙头在圆中心。西江盘龙纹以色块和曲线装饰为主，形态自然活泼。施洞盘龙纹躯干以鱼鳞状彩色色块装饰填充，边缘以三角形色块装饰，形态极具张力。

蚕龙纹，龙身由环节组成，体态胖圆，无爪无鳍。西江蚕龙体态似蚕，躯干周围以螺旋纹装饰。施洞蚕龙人脸，角在其耳之上，造型可爱。

双头龙纹，一身二首，二首共戏一宝。身饰须毛和鳍，周围布以蝴蝶等。西江双头龙有须，常与植物纹结合。施洞双头龙常与祖屋纹结合。

蜈蚣龙纹，身子细长，弯曲，鳍须密布。施洞蜈蚣龙有眼、耳、双须、鱼尾，常与其他动物纹搭配。西江蜈蚣龙有龙头、多足，常与植物纹搭配。

西江和施洞龙纹的形象还有鱼龙、翼龙、交龙、叶龙等，不同的是由于施洞地区的经济水平和文化涵化，龙纹外型更加丰富，常见的还有牛龙纹、人面兽头龙纹、蛙龙、卧龙纹等。

二、布局的差异

西江和施洞刺绣龙纹皆是复合造型，这种“复合形态又是一种综合性造型，它不仅来自表现万物有灵的目的，同时还为孕育“互渗律”的思维方式”。两地的刺绣龙纹皆具整体“满”的特征，这种以满为美的布局与苗族妇女崇尚繁复的审美意识有关，反映了苗族妇女追求生活美满的理想观念。

施洞龙纹以主题内容式、对称式、平铺式三种布局方式为主。主题式布局常有史诗故事纹、龙船节传说纹等。以三段式构图为主，上排、下排常以蝴蝶、龙鱼、人祖姜央为主，还有其他动物纹样。在中排着力刻画出龙纹主要形象的同时，以自由流畅的表现手法烘托主题的次要形象。施洞龙纹“平铺式布局则是将大小花纹或是随意刻满整个装饰部位，整齐或散落排列，疏密有致，有层次感” 。西江龙纹以主题内容式和相对对称式布局为主。主题式布局一种以两段式构图为主，以龙纹为主要形象结合祖屋纹或植物纹，上排常见以蝴蝶、鱼纹、植物纹为主，与此同时，也讲究左右的相对对称，使画面极具装饰效果。另外一种是单个龙纹为主要形象再结合植物纹等。

三、赋色的差异

西江和施洞刺绣龙纹用色鲜艳，同时注重刺绣底布与图案的对比，极具个人特色。西江刺绣龙纹的色彩搭配以绿色为主，以红色或是黑色底布为底，色相上形成和谐强烈的对比，年轻女性盛装中刺绣龙纹的颜色较为鲜艳，老年女性刺绣龙纹的色彩更為古朴。刺绣龙纹整体将不同明度、纯度的绿色、黄绿色组合在一起。以小面积低纯度高明度的红色和蓝色对比，达到了画面上的舒适。在画面空隙用高明度的橙黄色圆形亮片作为点缀，起到将刺绣龙纹红色底布过渡衔接的作用。施洞刺绣龙纹的色彩搭配主要有两种风格，即红色系刺绣和蓝、紫色系刺绣。红色系刺绣常用于儿童和年轻女性，蓝紫色系刺绣常用于中老年女性。红色系刺绣在刺绣图案中以红色为主色调，苗族人民“尚黑”，以黑色底布为底，在色相上形成强烈的对比。以不同纯度的玫红色与红色搭配，产生出一种非常有效的和谐对比。以少量的蓝色和紫色冷色与红色搭配形成点缀。以鲜明的浅绿色与红色搭配，突出了红色的强烈效果。大面积的红色形成主题色彩，小面积的对比色服从于整体色调之中，在刺绣龙纹边缘以白色作为修饰，形成了丰富的色彩。西江和施洞苗族妇女对色彩的搭配运用不是再现自然色彩，而是突破了传统色彩的认知观念，依据自然又超脱自然。与施洞刺绣龙纹跳跃活泼的色彩相比，西江刺绣龙纹的色彩较为沉稳。

四、工艺的差异

西江刺绣龙纹的主要针法有辫绣、绉绣、锁宝绣、单针锁绣、双针锁绣等。施洞刺绣龙纹以破线绣为主要针法，常以单针锁绣或双针锁在纹样边缘进行修饰。

绉绣、锁宝绣都为辫绣的一种。西江苗族妇女将一根根的丝线编织在一起，通常有八根或九根。编织好的辫线比丝线更具立体感。绉绣起针方式与辫绣相同，将辫线从底布正面穿入，用固定细针将辫线挑起两毫米左右高度，在其根部用固定线左右固定一针，也可在辫线中间固定。以此类推，使挑起的每一针都尽量保持同一高度。根据纹样轮廓从外往里填充，填充内部时需挑起的高度比外围高。制作锁宝绣时，起针方式相同。将固定针从底部背面穿入先不拉出，将辫线围绕固定针以顺时针或是逆时针的方向缠绕一圈，右手将剩余辫线固定，左手将固定线拉出，在第4点拉出，从第5点入针，第6点出针，以此类推。

破线绣，将一根丝线分为两股、四股或是八股。分好后的丝线捋平至顺滑，穿针后过煮好的皂角六次。为了使皂角更好的融入丝线，丝线经过皂角后需将丝线用指甲捋一下。最后将准备好的丝线通过皂角袋并将其固定，将丝线晾干。起针时靠近纸样边缘，从纸样另一端出针，将针线拉出时确定线要平整，用拇指将线固定并拉出。接着重复此步骤，每一针与上一针位置紧凑，不留空隙。

单针锁绣和双针锁绣均为锁绣的一种。单针锁绣制作时，第一针入针固定，留半个线圈，第二针入针点在第一针出针处，留半个线圈，第三针入阵处与第一针出针处平行一毫米处，以此类推，每一帧的针距相等。双针锁绣需一针为主线，一针为固定线。准备主线时可将两根丝线一分为二，取其三股拧线。固定线可由一根丝线拧成。双针锁绣制作时将主线从底布穿出，将针固定在一着力点上。与拧线方向同向并开始绕线，用固定针将线圈固定。第二针入针处在其第一针前进一毫米处，将主线绕圈，第二针出针在第一针入针处。第三针入针处在第二线圈边缘外，将主线绕圈，第三针出针处在在第二针入针处。以此类推，每一针保持针距相等。

五、差异性的成因

（一）地缘开发的影响

施洞刺绣龙纹以其饱满丰富的艺术效果独树一帜，这与它的地理位置和历史渊源有很大的关系。明清时期，在贵州、云南、东南亚有一条南方丝绸之路“古驿道”。在镇远舞阳河桥上，东南亚使者骑着象给中央王朝呈递贡品。当地人民便将其象与传统纹样结合，正如施洞刺绣的象龙。随着商品贸易的发展，施洞人民与外族在经济、文化方面交流的较为频繁。施洞苗族妇女也在其刺绣纹样上进行创造性的吸收外来文化，使纹样更加丰富。西江地区商贸较之于施洞更晚些，所受影响较小，因此，西江刺绣龙纹较施洞刺绣龙纹更加传统抽象，但现如今由于旅游场域的影响，西江地区所受其他文化影响更深，也在不断发生变化。

（二）价值追求的影响

西江和施洞地区盛行“万物有灵、生命平等、生命欢乐”的观念，特别是在施洞地区，苗族人民认为“万物皆可龙”。苗族妇女将对自然的崇拜、对祖先的崇拜、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思想融入到刺绣文化中。例如施洞刺绣龙纹中出现频率很高的人纹和祖屋纹，象征着祖先的蚩尤人纹与龙纹自由多变的组合在一起，像是在嬉戏，表现出热烈欢乐的气氛。西江地区极少出现人纹，西江妇女擅长用自然中的花草植物组合一起的故事象征人纹。

参考文献

[1] 左汉中.中国民间美术造型[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6：111.

[2] 胡嘉玮.黔东南施洞苗绣的艺术特征解析[J].中国民族博览，2020（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