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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药神》:多维叙事话语下的人文题旨建构

2021-11-25刘玉玲胡旭忠

电影评介 2021年15期
关键词:程勇我不是药神药神

刘玉玲 胡旭忠

社会新闻是电影艺术创作的重要源泉,创作者通过发挥电影艺术的影音优势,深化社会新闻表达的主题,以“二度创作”的形式为观众提供了立体、形象的视听审美体验,有效弥补了人们对社会新闻事件情绪感染力较弱、表现力不足等方面的理解障碍,也为大众了解社会新闻事件提供了新形式。[1]由文牧野执导的剧情片《我不是药神》改编自2015年的“陆勇事件”,导演精准定义影片的创作基调,充分把握和利用事件本身蕴含的丰富含义与多元要素,融合电影艺术的创作要求,对具象人物进行大胆虚构与再创造,实现了平凡小人物的“群像式”表达。

一、多角度叙事理念下的主题呈现

对真实事件进行影视化改编,是丰富影片表达方式、拓宽电影艺术创作路径的重要形式。电影《我不是药神》在改编过程中,融入了导演创作团队对社会热点话题的理解与认识,通过采用影视化语言对小人物形象进行合理的“再创作”,使其从单一的故事表达想象升级为互动、直观的镜头语言,从而实现影片创作的预期效果。

(一)叙事调性演变:由喜转悲的对比书写

基于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艺术作品通过还原现实故事形态,引入特殊的记忆书写方式,表达出个性独特的精神情感,生动再现了特殊事件蕴含的精神意蕴,为受众呈现了丰富、多元的艺术表现形式。[2]影片以主人公程勇的人物角色塑造为基础,将人物焦点从“程勇”逐渐发散至不同类型的小人物,同时引入道德命题,引发观众对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群体的关注与凝视。在叙事调性上,影片开篇部分以黑色幽默的喜剧风格为基础,但随着对特殊病患群体的聚焦描述,影片风格急速转向悲剧色彩。创作者通过描述程勇人物形象的前后反差,特别是讲述其从“唯利是图”到“拯救病人”的人物形象转变,为观众呈现了真实、纯粹的情感触动。

(二)超越自我:特殊语境下的自我书写

以特殊语境为基础,创作者从叙事者角度来观察故事、书写叙事,为观众呈现了更加强烈、更加真实的表达意境。《我不是药神》以程勇、曹斌、吕受益和彭浩等人物为创作视角,分别叙述了多位小人物的个人命运,接着又以程勇的“人物转变”为叙事主线,采用多角度叙事的创作手法,为观众呈现了互相印证的叙事内容,形成独特的叙事风格。[3]影片重点关注人物内心的联想、回忆等心理变化,通过诠释超越理性表达与情感逻辑的潜意识心理,实现了超现实主义的创作境界。该片通过对特殊病患群体的生存困境和以程勇为代表的道德困境,以曹斌为代表的执法困境进行叙述,借助细腻的现实主义笔触,丰富呈现出平凡众生的形象。[4]从深层视角来看,影片以“描述性”的镜头语言讲述人物内心变化,烘托与渲染了真实、感人的人性力量。程勇的性格变化是对基本人性的生动表达,从他贩药获利到散财救人,直观呈现出其本我特征,是其回归真我、回归自我的客观呈现。

(三)超越情感:复杂人性的交织呈现

关注社会现实、聚焦大时代背景下的小人物命运变迁,是电影《我不是药神》创作的核心,也是其展现浪漫主义创作魅力,诠释人文关怀影响力的重要表达方式。该片将宏大叙事主体置放于程勇、吕受益、刘思慧、刘牧师等小人物的命运变迁之中,描绘了特殊时代场景下的社会变化,实现了深入社会生活、呈现世间百态的有效表达。《我不是药神》以多角度叙事理念为基础,深入挖掘时代精神,丰富呈现了“人性向善”的表达意图,达到了预期叙事效果。影片对重疾患者吕受益、单亲妈妈刘思慧、农村少年彭浩等特殊群体进行着墨,粗略勾勒了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群体的生活轮廓,并对患者群体的人物命运进行补充描述,呈现了复杂、矛盾的人性;而对程勇售药取利、散伙和散财救人等故事进行的对比性描述,则为观众完整呈现了程勇从药贩到“药神”的状态变化,使观众透过主要人物直接表现的形象内涵来领悟社会问题。

二、多元叙事角度下的人文关怀

以美学意境和文化内涵为基础,创作具有时代风格与人文特色的影片是影视艺术创作的重要逻辑。影片《我不是药神》在改编过程中,严格遵循原著的创作主旨与内核,着力描绘出时代背景下的典型人物命运,使受众对影片的创作意图、艺术特色与人文风格形成直观感受。

(一)群体困境反衬时代困境

多角度叙事是电影艺术创新叙事手段的重要尝试,突破了小说叙述表达视角的单一性,以更加多元的视角进行剧情表达与人物塑造,使观者更充分、深刻地感受相关人物的性格及命运变迁。[5]影片通过描述程勇从药贩、药商到“药神”的命运变迁,讲述白血病患者的悲剧命运故事,使小人物的命运变迁历程紧扣社会时代变迁的宏大叙事主题,也使观众从侧面感知小人物生命的坚韧。创作者以多角度叙事手法生动谱写了不同类型群体的悲情故事,实现了个人命运与时代场景的深度链接。该片通过聚焦程勇面对老吕等药救命、病友群的群主们摘下口罩和奄奄一息的病人时的面部特写,为程勇最终选择散财救人的壮举进行坚实铺垫。当程勇面对患者群体因缺药而死与他不愿违法失去自由的“两难之择”时,其最终选择舍弃小我,实现了个体形象的升华与超越。

(二)关注个体,聚焦平凡生活

《我不是药神》注重设置故事悬念,通过塑造丰富、立体的人物形象,采用蒙太奇闪回的创作手法,构建出感染力较强的影视画面,实现了人物角色性格特征的鲜明表述。创作者采用独特的表达方式,颠覆了传统的叙事模式,为观众呈现构思巧妙、框架独特的影片结构。影片将镜头对准小人物平凡生活状态,塑造出观者惟妙惟肖的“身边人”。此外,该片将虚拟场景与现实场域相融合,为观众预留了充足的想象空间,使影片的人文关怀得以生动呈现。影片对患者群体面临的社会冲击、悲惨命运的描述,使他們的社会环境孤单感跃然银幕之上,塑造出冷漠、苍凉的孤独境遇,充斥着生命的孤独感与无力感。

(三)人文内涵的教化功能

电影艺术中的“人文关怀”通常具有较强的教化作用,创作者往往通过选择平民视域或者底层视域进行表述以升华人文内涵。《我不是药神》在塑造和刻画人物形象方面采用异于往常“主观性”较强的表达方式,用讲故事的形式还原了主人公程勇的矛盾心理,通过呈现程勇的心理矛盾,彰显影片深厚的人道主义理想,以人文关怀的表述方式诠释了人性的复归。该片将宏观时代场景与微观人物命运相融合,在描述人性迷失的同时,穿插融入社会思维方式、文化伦理等方面描述,勾勒出一幅基于特殊时空的“社会生活图谱”,并通过对相关社会问题进行有效反思,在触及社会现实问题的基础上,为观众带来深层次的认知思考。

三、全维度视角下的叙事创作技巧

在多角度叙事理念下开展影视化叙事,创作者需要尽可能将其置放于具体、客观的时代语境之中,采用叙事学、互文性等理论方式,以全维度视角解读“真实事件”的影视化阐述状况,从而有效打破传统、单一的文本阐释方式,实现故事内容与情感主旨的全面解读。《我不是药神》开篇描述了没有任何逻辑与表达规律的内心场景,随后逐步推进事件发展,为大众呈现出更为深刻的认知印象与个性理解,也使影片从社会事件的描述中突破出来,升级为具有话题辨识度的社会故事。

(一)叙事内容的多角度重构

以电影艺术手法再造、重构真实事件,是从另类视角解读社会事件内涵及文化意义的重要途径。《我不是药神》采用多角度叙事的理念方法,增加了影片表达的意义厚度,为观众呈现出独特的叙事效果。[6]导演采用丰富的视听语言尽可能全面、有效地对社会事件进行深度解读、系统阐述和评论,以独有的叙事优势将“陆勇事件”体现的社会价值观融入影视化创作表达过程中,探寻了社会话题的多元传播方式。影片以现实主义视角对主人公面临情与法的冲突进行精准概括和高度还原,将人文关怀与多元主题融合并贯穿至影片整体创作,在传递美学精髓的基础上,为观众呈现了兼顾现实主义创作与浪漫诗意的艺术精品。该片在保留真实事件蕴含的人文力量基础上,采用大量细腻、朴实的镜头语言,将追寻人文关怀与弘扬社会价值相融合,以直戳人心的故事场景,触发观众的深层共鸣。

(二)隐喻语言的视听化处理

受电影艺术与真实新闻事件创作的差异化影响,电影主创团队在对新闻实践进行影视化改编时,需要充分调动电影艺术中一切能够利用的表现手段,将电影镜头处理、光影处理与人物形象塑造等有效融合,挖掘事件本身的内涵意义,从而产生独特的视听艺术魅力。因此,受众为了有效理解影片《我不是药神》所表达的主题内容,需要从影片主要人物的隐喻语言描述中一一探寻。以片中特殊的语言符号“口罩”为例,程勇第一次见到白血病群体时,口罩隐喻了患病群体与社会之间的隔阂,而当病友自发来送别程勇时,在夕阳下,众人纷纷摘下口罩,既表达了对程勇的尊重与认可,亦诠释了他们渴望重生的愿景。创作者采用合理的影视化语言,生动描述了患病群体及家属的“静默表演”场景,将人性本善的创作主旨融入社会症结,在深层次、多维度剖析社会道德观的基础上,实现了故事主题的“视听化”处理。

(三)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的融合

电影艺术在描述自我意识的离散与回归过程中,当把握人物应有的心理状态,实现人物形象的合理设置与表达。《我不是药神》坚持遵循现实主义的叙事立意、创作风格,采用多角度叙事理念并引入意识流表达手法,以艺术化的创作手法构建了个性化的叙事空间,将现实主义创作理念与象征派的诗歌手法有机融合,在拓展叙事空间与审美空间的基础上,深度探究了人性的复杂性,生动呈现出文本原有的多元主题,实现了文化传递、艺术表达与主题呈现的全面融合。该片既注重讲述真实的人物故事,也对故事背后的人性提出复杂思考,并将独特的人文关怀理念与史诗叙事方式相融合,既着眼于对小人物心理细节的生动描述,为影片创作探寻了特殊主题,也为观众呈现了独特的叙事空间,实现了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书写的有机融合。[7]

结语

作为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影片《我不是药神》通过将小人物命运与大时代变迁相融合,尽可能利用镜头刻画特殊群体的人文关怀需求,以独特的创作基调呈现了个人命运在时代洪流中奋争的场景,实现了立体主义与超现实主义的深度融合,深层次触发观众的情感共鸣。当前,在现实主义题材影视作品创作过程中,创作者要坚持从关注现实、发现现实和聚焦现实的创作理念出发,不断提升影片的内涵高度,使影视作品始终彰显和传递应有的人文关怀。

参考文献:

[1]李贵垓.文学作品与电影之间的逻辑关系分析——以作品《杀死一只知更鸟》为例[ J ].电影评介,2016(2):79-81.

[2]桂琳.国产现实题材电影的商业想象力——从《亲爱的》到《我不是药神》[ J ].中国文艺评论,2018(10):30-37.

[3]盛桂兰.多角度叙事下《奇迹男孩》中爱的主旨与意识形态诠解[ J ].电影评介,2018(15):63-65.

[4]陈献勇,吴宝宏.商业化背景下电影现实主义的困囿与突围——《我不是药神》的文化解读[EB/OL].(2019-03-06)https://www.doc88.com/p-0741743755640.html.

[5]邵雯艳,倪祥保.类型、方法、主题的交互相关:“直接电影”再研究[ J ].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9(1):114-118.

[6]潘国辉.《我不是药神》:由“个体”到“群体”的镜语感知、意象阐释和人文关怀[ J ].电影评介,2020(2):40-43.

[7]王麗娜,成苑.现实主义题材电影与商业融合新道路研究——以《我不是药神》为例[ J ].新闻研究导刊,2020(13):91-92.

【作者简介】 刘玉玲,女,山西阳泉人,晋中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

胡旭忠,男,山西长治人,晋中学院体育系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体育电影、体育教育方面

研究。

【基金项目】 本文系山西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课题“语言服务视角下基于LSCAT项目的应用型翻译

人才培养研究”(编号:GH-19109);晋中学院“1331工程”创客团队课题“《基础笔译》智慧教学创客团队”(编号:jzxycktd2019016)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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