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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要素研究

2021-11-24薛宏波

沈阳体育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高质量民族交流

薛宏波,王 松

(1.沈阳体育学院 外语教研室,辽宁 沈阳110102;2.清华大学 体育部,北京100084)

“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这是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战略安排,是继党的十七大提出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然要伴随着中华文化的繁荣昌盛,要更加自觉、更加主动地推动文化的大繁荣、大发展”、党的十八大提出的“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之后而提出的文化建设战略目标,不仅要扎实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更要坚定文化自信,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在此之前,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中明确提出“到2025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体系基本形成……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明显提升”的总目标,并提及“充分运用海外中国文化中心、孔子学院、文化节展、文物展览、博览会、书展、电影节、体育活动、旅游推介和各类品牌活动,助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国际传播”的主要内容[2]。

体育是全人类的共同“语言”,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是中国优秀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民族精神的塑造起着独特作用。以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为内容,可以助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国际传播,架通文明之路和心灵之桥,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3]。《体育强国建设纲要》与《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体育工作的意见》均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发展提出明确要求,即“促进体育文化繁荣,弘扬中华体育精神”[4]和“推广中华传统体育项目”[5]。2020年10月29日召开的中共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到二〇三五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远景目标,建成文化强国、教育强国、人才强国、体育强国、健康中国,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达到新高度,国家文化软实力显著增强”的要求,进一步凸显了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建设和对外交流的重要意义。

然而,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过程中遇到了文化差异、形式和内容、体系和机制、载体和手段等问题,使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在对外交流过程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在影响的广度、深度以及高度上都存在着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2013年习近平主席“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以及近年来随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合作发展的深入,为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交流提供了平台和基础,但囿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自身发展条件,距离高质量交流尚有一定的差距。目前正值我国“十四五”开局之年,新发展理念主要解决的是高质量发展的问题,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如何能够高质量地对外交流,关乎我国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建设以及体育国际话语权的提升,因此值得我们深思与探讨。

1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走出去”的理论阐释

1.1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走出去”的三层嬗变

推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是中国体育事业发展、国家战略发展的需要,是建设体育强国、建设全面健康社会的需要,同时也是体育外交高质量发展和强国建设发展的需要[6]。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走出去”可理解为跨文化交流后的另一种带有民族传统体育特色的文化输出。在“一带一路”倡议进程推进中,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走出去”是文化“走出去”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推进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体系建设、加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促进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顺势输出的重要举措与核心话语。

跨文化交流下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走出去”发生过三层嬗变:一是西方竞技体育单向传播冲击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式微阶段,其式微过程中逐步引入西方竞技体育文化的理念、规则、体例,完成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与西方竞技体育文化的融合,然而实则严重冲击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致使一段时间内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萎靡不振。这可理解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引进来”和“走出去”的博弈阶段,博弈后突破“引进来”与“走出去”的临近点,即踏入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走出去”阶段。二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主体意识苏醒的复苏阶段。中国体育文化需要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来彰显底色,看其深层需要扎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不应使整个体育文化的主要体例深受西方竞技体育文化影响。在西方竞技体育文化“引进来”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经历短暂的繁荣逐步彰显兼容并蓄。对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深层次内涵而言,正在唤起国民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现代需求,使得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主体意识开始复苏,即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开始“走出去”。三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焕发现代生机活力的复兴阶段,这是实现中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乃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要要求和必然结果。随着体育全球化的逐步推进,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不再是中国的而是世界的。要实现世界体育文化大繁荣,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必须要实现真正的“走出去”。为此,业界做出诸多努力与探索,例如武术入奥。但是我国国际体育话语权微弱,成为制约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限制条件,使得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无法实现真正的对外高质量交流[7]。

1.2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走出去”的理论阐释

从埃利亚斯的型构社会学视角剖析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走出去”的过程,可知其是呈现出强制到自我控制的理性化过程。在埃利亚斯看来,体育是消除国家威胁论、缓和国家冲突、安抚暴力垄断的重要手段。在西方强、中国弱的式微阶段,西方竞技体育文化为了缓和国家之间的冲突,作为缓和剂融入中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西方竞技体育文化引领体育文化的真谛从而隐性呈现在体育文化规则里,而人们为了适应西方竞技体育文化规则,只能改变以往参与体育的一些习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被迫与西方竞技体育文化建构成相互依赖的关系网络。此时,西方竞技体育文化话语权大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话语权,导致权力比例不平衡,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只能被迫融入西方竞技体育文化,即强制阶段。随着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的繁荣昌盛和体育国家话语权的不断提升,其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权力比例增加,但仍与西方竞技体育文化有差距,可喜的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已然具有主动性,确保了更大的机会平等,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与西方竞技体育文化建构的相互依赖关系网络依赖性增强,即自我强制阶段。时至今日,中国“站起来了”,引得西方某些势力不断捏造“中国威胁论”的歪理邪说,这足以说明中国的综合国力、政治地位、经济实力、国际话语权已然跃身世界前列,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国际话语权与日剧增,充分将西方竞技体育文化内化而弘扬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并主动迈出国门与西方竞技体育文化主动交流,为体育全球化、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贡献一份力量,充分弘扬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进而通过体育文化交流缓和与周边临近国家的关系,减少不必要的政治冲突与暴力,即自我控制阶段。然而,这一过程对埃利亚斯而言,是由“本能自动控制机制”的形成而展现出的一种理性[8],其理解的理性化是由“他人控制(Fremdkomtrolle)”到“自我控制(Selbstkontrolle)”的过程,即心理发生与社会发生的交织化而逐渐生成“理性化”的过程,从而制约西方竞技体育文化侵蚀,推动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输出的发展[9]。

总而言之,“走出去”的跨文化对外交流已经不再是一些内容和形式上的追求速度或体量的文化输出,需要的是民族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深入结合的高质量的跨文化交流。实现高质量跨文化交流的最有效手段,是寻找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高质量交流的要素,只有把这些高质量交流要素做强、做大,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才能达到高质量交流。

2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要素与差距呈现

2.1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要素解析

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并提出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由此可见,高质量发展是一场涉及发展方式、经济结构、增长动力等诸多方面的系统性重大变革[10]。在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同时,文化建设也不能落后,高质量文化既是社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也是社会文明的重要目标。高质量推进文化建设,必须要传承中华传统优秀文化,尤其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重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引进来”与“走出去”,以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推进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必须坚定文化自信,通过高质量交流要素的对外交流,实现中西体育文化跨界融合,提升文化生产力。因此,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要素要追求供给的更有效的高水平和发展的可持续[11],具体体现:交流主体要素、交流内容要素保证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供给更有效;交流媒介要素保证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效率的高水平;交流方式要素保证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发展的可持续。因此,民族体育文化的对外高质量交流主要的变化发生在交流主体、交流方式、交流内容和交流媒介4 个方面,高质量交流对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影响在于单一到多元的主体变化、粗放到精细的方式变化、单薄到深层的内容变化和传统到现代的媒介变化。埃利亚斯的型构社会学理论强调的是社会过程流的动态过程。该过程基于人类功能性相互依赖的联系方式,人们以此方式来满足自身需求。相互依赖的关系网络是以一种习惯来指导感知、时间和构成生活方式的事物的整体系统,习惯或者某种规则等形式对人类和世界产生影响,从而继续影响到发展的条件。民族传统体育对外的高质量交流是在高度综合的情况下基于国家或社会的诉求产生的,这种交流方式具有极大的复杂性,每个参与元素以及构成它们的基础都由无数相互依存的关系和过程组成。这一过程是动态存在的,鉴于新模式的介入,将重新塑造相互依赖的关系网络。

2.2 高质量交流要素差距呈现

2.2.1“单一”与“多元”交流主体要素差距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的推动力,主要来自政府和民间两个层面。就目前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主体来看,政府部门仍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主要推动者和参与者,一些民间体育企业如安踏、李宁等,一些民间体育社团,抑或是民间体育组织的对外交流几乎没有。借助孔子学院与国家体育总局两大对外交流平台开展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活动,可见政府是主要推动者。然而,政府单一主导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容易滋生“政府运作”而产生他国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内容的不信任等问题,如太极的技击性就遭到质疑。这与民族传统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主体要素差距明显相关。高质量交流主体的关键在于构建多元主体合作参与的对外交流模式,如日本体育文化的交流中民间层面占很大比重,即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市场介入的多元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模式。单一主体的政府导向性文化交流虽然能够有效保障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口径的统一性与文化交流内容的权威性,但无法满足体育全球化进程中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多样性和差异化需求。因此,需要推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主体由“单一化”向“多元化”转变,构建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市场互动、个体参与的对外交流格局,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高质量对外交流。

2.2.2“粗放”与“精细”交流方式要素差距 推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是一项相当复杂的系统性工程,不仅需要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制定宏观战略政策设计,还需要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具体交流制定策略变革。长期以来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显得较为粗糙,过于“注重文化的数量输出而轻视文化的质量输出”,即对外输出的是产品而非品牌,缺乏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品牌塑造,未能建立长期有效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可持续输出。因此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早期呈现为一种粗放灌输,也正是这种粗放灌输导致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出现一些“文化垃圾”,污染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生态,也未能真正打造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品牌和让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实现大繁荣。归根结底,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缺乏以品牌化、精准化的方式来提升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质量。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精细”交流的关键,在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象的精准化识别和内容的精准化供给,例如目前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已然形成以武术文化为主的固定思维或刻板印象,往往以“武术文化”代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但这究竟是否适合对外高质量交流的文化要素,则需要识别与考量。理应根据对外高质量交流的所有国家的受众群体、文化底蕴等实际情况,精准把握需要对外交流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以投其所好、投其所需。精准的供给也容易使得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更好地与对外交流受众的传统文化相融合,以保障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的可持续性。再者,要改变传统的“灌输式”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方式,更为注重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受众本位”与“本土化理念”,加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过程中的“双向式”“互动式”交流。

2.2.3“单薄”与“深层”交流内容要素差距 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单薄”,表现为对外交流内容单一与对外交流内容表层化。从对外交流内容单薄的角度来看,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内容主要以武术套路、健身气功为主[12],主要交流的是养生健康文化,尚未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本质对外输出,如武术应与拳击、格斗等运动一样具有暴力技击性;同时也应扩大对外交流的项目(1982年登记汉族301 项、少数民族676 项,共977 项)[13],如舞龙舞狮、龙舟、中国式摔跤等,扩大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项目内容。再者,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过程不应带有强烈的主观倾向性,要结合当地文化做出选择性交流,以讲好“中国民族传统体育故事”。

文化分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3 个圈层。就目前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内容来看,要彻底改变民族传统体育在世界体育文化格局中的边缘化地位,应该以制度文化、精神文化为抓手提升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影响力,从而保持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可持续性。长期以来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以体育动作授课为主,尤其是孔子学院的中国功夫的教授等,深受国外受众的喜爱,并取得了较高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成效,但忽视了文化交流的一个重点,即“讲好中国故事”。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不应仅仅停滞在技术动作交流的物质交流层,应向外延伸至制度文化层、精神文化层,推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内容的重点由物质文化向制度文化乃至精神文化转变,努力融入世界文化体系,变成人类共同文化,在产生高附加价值体育文化的同时完成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

2.2.4“传统”与“现代”交流媒介要素差距 在新媒体时代,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因关注度低、流量少、效益差而未能得到现代媒介的青睐,故其对外交流的“走出去”仍以传统交流媒介为主。例如孔子学院的武术传播,中国官方会委派一些武术专业人士到世界各地的孔子学院进行武术运动的“传道、授业、解惑”,处于20 世纪较为原始的文化交流阶段。类似武术运动的日本空手道、韩国跆拳道、印度瑜伽等外来文化,搭载“现代交流媒介”相继涌入中国,逐渐成为主流体育文化体系。因此,“传统”与“现代”交流媒介要素差距显著,主要归结为现代媒介、社会公众的价值观问题,尤其是缺乏文化自信。在体育文化交流过程中,以新兴媒介为载体的体育文化交流更具生动性、及时性和广泛性。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依托这种人对人授课的传统方式虽然具有很大的主动性和选择性,但很不利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对外交流,其受众群体仍占少数。以近期比较火爆的电视节目为例,如中国的《武林风》《昆仑决》《精武门》等武术比赛节目与美国职业摔跤WWE、拳击运动的“类”武术比赛节目相比,不谈其受众群体的偏好程度,单论其影响力中国的武术比赛节目还远未传遍世界各地,也未获得极高的格斗类节目收视率,说明以武术为代表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远远没有得到国际认可,武术入奥是决定武术能否被世界体育文化认可的重要衡量标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在原有的交流媒介融入现代交流媒介后,应充分发挥传统与现代两大交流媒介的合力,构建渠道多元、形式灵活的民族传统体育对外交流网络,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高质量发展。

3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要素差距成因的分析

3.1 “和合”与“暴力”——中西方体育文化观不敢苟同

中西方体育文化观不敢苟同,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西方各国体育文化交流的差异显著,着重体现在各国对体育内容、运动理念以及价值追求的理解不同。对于西方体育文化体系而言,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和合”文化很难被西方体育人追捧的“暴力”文化所理解与接受,正如埃利亚斯竞技体育观所蕴含的“暴力思想”。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中的“和合”文化,追求“天人合一”的体育观,例如东北师范大学体育学院院训“尚武强身、崇德修心”,强调的运动理念是以体育人、身心兼修、体教融合。但西方体育文化则截然相反,强调“暴力”追求的是野蛮其体魄,例如“足球流氓”“拳击运动”,讲求突破极限、超越自我、征服自然。“和合”观念主导下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更为注重“兼容并蓄”“求同存异”“和平共处”[14],立场鲜明地反对依靠武力甚至暴力解决体育争端、利益纠纷、冲突矛盾。因此,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认知中,“和合”境界是高质量对外交流的基本法则和最高理想。

中西方的文化差异严重影响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甚至影响到中国体育项目发展格局。从所谓的中国优势体育项目来看,大都是彰显“和合”文化理念的隔网对抗(乒乓球等)或非对抗性项目(举重等),且大都是个人项目。西方体育文化则不然,大都发展以暴力文化为导向的运动项目,如足球运动、篮球运动等。因此,如何克服西方体育文化与中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暴力”与“和合”之间的差异,并主动接受和理解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真义,将成为制约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的重要因素。

3.2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硬实力”“软实力”的认知模糊不清

文化“走出去”不应囿于展示其物化形态的文化“硬实力”,更要加强其价值形态的文化“软实力”,即文化“硬实力”与“软实力”并驾齐驱[15]。毋庸置疑,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硬实力”在以创造经济效益为主要目的的同时,还侧面彰显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核心价值取向,并服务于以注重社会效益为主要目的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软实力,因此其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建设中的地位举足轻重。目前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行为主体对“文化软实力”的理解存在认知偏误与定位模糊,产生了混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硬实力”与“软实力”的错误倾向。

官方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一些国际推广活动中,存在一些重形式轻内容、重排场轻内涵、重传达轻传播的现象[7]34,表面上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内容丰富多彩、形式多样,但实际上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博大精深,其选取的对外交流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内容是否具有层次性、侧重点、规划性,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方式是否有效消除了西方体育文化的障碍,以及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效度是否被域外受众所理解和接纳,均有待考量。

民间组织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行为鲜有,仅有的一些对外交流活动也是打着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旗号牟取私利,以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产品国际化之名出口转内销。很多武术团队对外交流的目的都是到国外镀金,或只是为获得要一个国外武术指导的经历,而真正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做贡献的较少。这种类似“镀金”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对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软实力、影响力、竞争力产生了消极影响,不仅不能让中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真正“走出去”,相反正是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缺乏自觉和文化自信的表现。

3.3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国际认可度偏低,未建构优势话语权

中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国际认可度偏低,缺乏国家层面的统筹规划和设计,且其与国际文化之间比较呈现出偏弱的文化竞争力。有研究数据表明,在一项“对中国文化认知度的受访者调查中,有78.4%的受访者对中国文化认知度较低,其整体认知水平仅停留在初级阶段……因此,现阶段认识或者了解的中国文化符号都相对较少”[16]。由此可见,整个中国文化的认知度都这么低,更何况中国体育文化的认知度,或者更为小众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认知度,这足以证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尚未建构出普适的、较高的国际认可度。

毋庸置疑,外国受众对我国民族传统体育实物文化符号的认知度相对较高,如武术套路等,而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技术拓展、制度习俗如技术动作等中层次制度文化符号认知度则较低,至于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核心价值观念如“包容”等高层次精神文化符号的认知度也较低。因此,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核心要素——跨文化交流的认知度和接受度一直不高。衡量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成功与否的一个重要要素,就是国外受众对中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正面评价和接受程度的高低。

当然,这也与民族传统体育国际话语权微弱关系密切。当民族传统体育国际话语权高时,完全可以不考虑国外受众的认可度,直接采用“灌输式”的优势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输出,从而产生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弗里德曼提出的四大文化认同维度,即“生活方式认同”“现代族群认同”“传统族群认同”和“种族认同”[17]的不断强化,造就中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与西方体育文化乃至世界体育文化的认知差异,迟迟不能得到世界体育文化体系认可。因此,需要尽快构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达成“求同存异”的对外交流文化共识。

3.4 民族传统体育因现代交流媒体应用不畅而隐性交流匮乏

就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媒介而言,体育领域的现代媒介应用渠道尚未畅通。目前民族传统体育项目虽然已经有一些较为成熟的节目,如《武林风》《武林大会》《昆仑决》等,但其节目模式大都雷同或者相互模仿,理应借助现代媒介传播的实时性强、覆盖面广、双向传播等优势打造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现代交流媒介,保证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在现代媒介传播上兼备消费化、文明化以及娱乐性,像WWE 一样走向世界,成为世界性体育节目。美国NBA、欧冠等世界比赛或者体育节目,职业化程度极高,联赛成熟,观赏性、传播力强,隐性对外交流强大。反观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虽然历史久远,有的甚至传承了几千年,但发展水平较低、传播力较差、普及率较低,职业化近乎为零,国内的交流都少之甚少,更谈不上国际交流。既难以形成较为成熟的民族传统体育竞赛品牌,也未能借助现代交流媒介推向世界,让更多的受众群体了解、理解、认同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实现隐性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加之武术打假等负面新闻的传播,武术能否技击引发质疑,如太极“马保国事件”,严重影响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诚信问题,不免遭到个别西方国家的质疑。

在这种情况下,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似乎是逆流而上,但这是一个文化自信和互信体系问题,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应借助“一带一路”战略走出去,不应被世界体育文化体系所遗忘,中华民族传统体育之文明应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微薄之力。目前,应该探索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搭载于现代媒体上,如登上移动互联网和以抖音、哔哩哔哩等短视频的方式呈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内容,彰显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魅力,促进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因此,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媒介归根结底还是方法问题,是怎么发展的问题[18]。必须要找到对外高质量交流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内容释放的渠道,提升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质量。

4 构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要素的措施

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需要统筹考虑多种要素,既要考虑交流主体、交流内容要素,也要考虑交流方式和交流媒介要素。

4.1 构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多元化主体要素

改革以我国政府、体育总局为代表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体制,构建政府部门主导,体育社团、体育社会组织等非政府组织,以及体育企业、体育明星、专业人才等个体多元主体协同参与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多元化主体要素。在跨文化交流视域下,探索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适合的主体,跳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壁垒,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

(1)充分发挥政府部门的主导力量。举办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活动、外访演出、国际论坛等活动,政府部门仍然要充分发挥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中的“最大资源聚集效应”[19]。例如河南省有关部门主办的“国际少林武术节”、河南省文化厅与嵩山少林寺武僧团培训基地教育集团合作共建的“河南省对外文化交流基地”[20]。充分发挥官方组织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中的基础性、引领性作用。官方组织负责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顶层战略设计,引导体育社团、体育社会组织等非官方组织与体育企业、体育明星等个体组织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过程中积极组织和参加各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活动。

(2)积极培育非政府组织。非政府组织大多服务于某一特定文化领域,在这一特定文化领域的对外交流层面具有较强的专业性,因此需要培育一批非政府组织参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对外交流。体育社团、体育社会组织等非政府组织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过程中则能展现出更多的文化亲和力,加之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中的灵活性、渗透性等优势,能够与官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形成合力。发挥各类研究机构的智库作用,搭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合作长效机制。各地区在确立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项目、内容时,可以借助体育专业研究机构如国家体育总局科研所、高校体育研究中心等机构研讨对外交流方案,提高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针对性。此外,要制定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长期规划,分阶段、分层次、分内容加强各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

(3)加大鼓励体育企业和明星等中坚力量的力度。体育全球化和信息全球化时代,体育企业、体育明星、专业人才应主动承担起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使命。就体育企业而言,鼓励中小体育企业开展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鼓励企业海外人员学习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知识,形成体育企业内部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自觉意识。引导体育企业与国际体育企业对话时,坚持“经济”与“文化”双轨同行,在谋取经济利益的同时创造社会效益。就体育明星而言,体育明星牵头,鼓励个体积极参与,成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主体。就专业人才而言,大力培育一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专业人才,构建结构合理、精干高效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队伍。培养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意识,夯实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理论基础,激发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创新思维。在新冠疫情常态化防控阶段,应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转移到“互联网+”上,充分借助“互联网+”举办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活动,加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线上对外交流,使得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线上交流成为新常态。

4.2 整合多样化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内容要素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要注重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的结合。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时,首先要注重采取国外受众易于理解接受的方式,使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无障碍,其基础在于文化介质如语言输出(汉语、汉字),因此要充分借鉴语言推广的经验,把汉语、汉字走向国际化作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重要战略,并搭上语言输出便车输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

其次,要清晰阐释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与他国体育文化的共通性,如儒家“仁”与西方“博爱”间的价值共通。开展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跨文化交流要从逻辑上讲清楚道理,得到西方国家乃至世界的接受和认同。正如托马斯·杰弗逊所言,“共和国的公民接受的是理性和说服力而不是暴力的引导”。也就是说,要借助“对方的体育文化”理性地说服域外体育文化欣然接受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

再次,充分挖掘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如武术、健身气功、舞龙舞狮等对外交流背后的精神内涵与文化基因,提高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层次性,传达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继承性。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精神内涵与文化基因呈现为“内敛”,而西方体育文化则表现为“冲突”,二者之冲突难以实现平等对话[21]。因此,应注重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在保留娱乐性、健身性底色的同时,创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内容,寻找符合西方野蛮性、暴力性、战争性体育文化的契合点。

最后,具有高度文化自信,讲好中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故事。运用对外交流国耳熟能详的警句和谚语、名人名言来讲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观点、价值、故事,通过讲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故事激发域外受众的情感,通过感性而非理性的力量来增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影响力和说服力。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跨文化交流中,要想方设法让域外受众进入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情景中,使得域外受众所信仰的体育文化能够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达成情感共鸣,从而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

4.3 塑造优质化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品牌要素

推动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既要打造精品化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项目,又要形成高质量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产品。

一方面,要进一步优化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平台。以各省市为单位将一些地方性的影响力较大、成效显著、文化水准高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资源打造成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精品,塑造“差异化”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形象,增强中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吸引力和影响力。强化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策划包装,后疫情时代采取“线上+线下”融合的方式运作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市场,推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产业“走出去”。利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全球巡演、纪录片、国际会议等交流形式,通过“国家年”“文化年”“交流年”等大型国际文化活动,形成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项目品牌。

另一方面,要优化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产业市场机制。建设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要素交流市场,改变传统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权力导向型”对外交流,树立服务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的意识。加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产业贸易发展并优化其产业结构,构建出完整畅通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产业链条以提升其创新力与竞争力,并开创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贸易新模式,例如建设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贸易基地、定期召开国际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等。搭乘“一带一路”倡议,加强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与沿线国家体育交流,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高质量交流,同时用心挖掘、打造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精品,形成具有核心竞争力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精品。

4.4 “互联网+”重塑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媒介要素

以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为核心的互联网技术不断成熟,“互联网+”成为推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的重要力量[22]。因此,构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高质量交流的一大要素为交流媒介。通过“互联网+”重塑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媒介要素。一是区划国家交流。充分借助大数据、云计算等新兴技术手段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国家实施精准筛选与分类,分区域、分层次、分类别,针对不同区域、不同层次、不同类别的国家采取因地制宜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交流方式。二是搭建交流平台。充分利用“互联网+”和新媒体交流媒介,拓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渠道,搭建“互联网+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平台,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网络化发展,突破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现实障碍。结合抖音、哔哩哔哩等短视频高频互动的轻松娱乐交流互动的优势,增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互动性和参与性。并且要疏通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渠道,兼容国际体育文化交流标准,让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走出去”“走得远”。三是丰富交流内容。“互联网+”背景下,现代交流媒介在传统文字、照片、现场对外交流的形式基础上,通过视频、直播、VR 等形式,使得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更加生动形象,仿佛身临其境。加之现代媒体如自媒体的点赞、评论、转发、连线等功能,可以有效丰富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形式,从而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四是提升交流保护。“互联网+”能够重塑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媒介要素,要注重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实施产权保护,保障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安全。现代媒介易滋生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舆论风险,因此应在“互联网+”背景下提高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舆论竞争力,及时回应或制止西方体育文化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抨击与抹黑,营造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生态环境,维护民族利益、国家利益与国家形象。

5 结语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建设作为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同时,要重视文化体系建设,走向埃利亚斯提出的更为文明的社会。根据埃利亚斯理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交流与西方体育文化共同建构成相互依赖的关系网络,而这一相互依赖的关系网络使得人们产生倾向中西方文化“权力比率”大的一方。因此,需要精准把握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要素呈现出来的要素差距,其成因在于“和合”与“暴力”中西方体育文化观不敢苟同、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硬实力”“软实力”的认知模糊不清、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国际认可度偏低,未建构优势话语权以及民族传统体育因现代交流媒体应用不畅而隐性交流匮乏,进而构建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要素,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高质量交流。这一相互依赖的关系网络在体育全球化进程中将会变得越发牢固,且倾向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一方,其目标指向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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