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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探析:理论前设、理论基础与理论前瞻

2021-11-23张亚文王艳琼

成都体育学院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上学哲学建构

凌 华 ,张亚文 ,王艳琼

学科理论体系是学科建设的基石,体育哲学作为体育学的基础学科,其理论体系的构建不仅关系到学科本身的发展,更关乎体育学理论体系的发展、创新以及社会服务功能的延展。

有关学科理论体系的研究,有学者从体育本质、体育伦理、体育知识等分别进行过研究,但内容庞杂,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理论研究是以一种零碎的面目出现的[1]。而理论体系的建构需将纷繁复杂的理论碎片加以整合,立据学科“分类与整合”的重要基础。本文旨在就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学理依据、理论基础及体系建构的价值等事关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基本问题进行探讨,主要结合体育哲学的学科建构与研究范畴,从本体论、知识论、价值论等命题展开讨论,以为体育哲学学科体系的形成与完善提供一种参考。

1 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理论前设

体育哲学理论体系的建构是使其遵循逻辑形成自身发展的轨迹并走向特定的学科存在,其蕴含“知识逻辑”与“制度逻辑”交互构造的双重意蕴。这要求要将领域内不同的知识范畴编织成为一个纵向逐步递进、横向紧密相连的知识体系。因此,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理论前设一名二指,兼有体系建构的学科意义和主体思维两义。

1.1 构建体育哲学学科的意义

“学科”指的是一门学问或知识所形成的主体或领域,如历史学、哲学,同时也是一种复杂的知识系统结构和学术体系。成熟的学科往往具有自然与社会两种属性,学科的建构过程就是学科从知识体系向学术制度转化的过程[2]。龚怡祖认为,学科的建构首先是完成知识的系统化使命,形成学科的自然属性,其次是完成知识的制度化使命,形成学科的社会属性,学科建构路径依次为问题研究、领域研究、范畴研究、学科形态[3]。李博结合体育学实际发展历程,提出体育学学科建构路径:“问题研究形态”“研究领域形态”和“学科范畴形态”3 个阶段。其中“问题研究形态”指以问题为导向的研究,是一种“发散式”的知识形态;“研究领域形态”指以研究对象为中心的“聚敛式”的知识形态;“学科范畴形态”是知识逻辑与制度逻辑的双重建制,知识形态由“自发存在形式”演化为“自觉存在形式”[4]。

按照李博提出的建构路径审视体育哲学学科建构历程,可见,从19 世纪末开始,现代社会理论家开始对体育进行理论阐释(体育的社会理论化改造),使体育在社会理论中找到了位置[5],从而为体育学与哲学的关联奠定了基础。20世纪20 年代至50 年代,相关论述着重于阐述对体育教育地位的哲学思辨,尽管未触及体育哲学学科体系的建构,但思想论述引导学科理论体系建构的契机是无可替代的,体育哲学进入以问题为导向的“问题研究形态”。20 世纪50 年代到60 年代的十多年间,开始有学者尝试超越前期思想论述的方式,试图通过哲学或者教育哲学的立场,建立体育的哲学观,体育哲学逐渐进入聚敛式的“研究领域形态”。20 世纪70 年代以来,现代哲学与后现代思想两种思潮并存的局面促使体育哲学学者将各种极具反思价值的哲学理论兼并包容地纳入体育哲学的“理论场域”中,解释体育中的现象,总结体育的本质和发展规律,体育成了被哲学理论解释的对象,且只形成以形上学、知识论和价值论为范畴的知识逻辑[6],以致体育哲学无法进入知识逻辑与制度逻辑双重建制的“学科范畴形态”。“制度逻辑”需使体育哲学知识体系规范化、体系化和功能化,可以说,学科建构倒逼理论体系的建构,使体育哲学知识体系规范化、体系化和功能化。因此,通过逻辑起点将领域内不同的知识范畴编织成为一个纵向逐步递进、横向紧密相连的理论体系,是使其成为学科建构的灵魂和关键性力量。

1.2 体育哲学理论的研究范畴

回溯体育哲学的建构过程,可见其主要以形上学、知识论和价值论为主,且呈现出从形上学到价值论转移的动态趋势。从学科萌芽到20 世纪80 年代,其立足点主要在形上学,对于游戏、玩耍、体育的形而上学式概念界定是体育哲学研究的主流任务,如对游戏、玩耍和体育概念内涵的哲学解读,力图将体育研究正式纳入哲学研究的范畴。20 世纪80年代以后,形上学势弱,价值论研究崛起。随着世界范围内竞技体育领域日益突出的价值问题和价值危机倒逼对体育进行道德判断的必要性,有学者提出以往对游戏、玩耍和体育的形而上学式概念界定中存在着伦理方面的局限性[7],开始从伦理视角解构体育活动中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之间存在的“二律背反”性质。时至今日,体育伦理研究、体育意义研究已成为国际体育哲学价值论研究的新风向[8]。知识论是体育哲学另一研究范畴,但由于本体论导向对知识论的遮蔽使其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

作为主体思维的存在,体育哲学理论的研究范畴是体系建构的学理依据。综上,“知识逻辑”+“制度逻辑”的建构路径决定了学科不仅是知识演进的结果,还是知识制度化的过程,而理论体系建构是将领域内不同的知识范畴编织成为一个纵向逐步递进、横向紧密相连的知识体系,因此,体育哲学理论体系的建构是以形上学、知识论和价值论为范畴的知识逻辑为依据而展开。

2 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理论基础

从历史发展视角来看,形上学、知识论和价值论囊括了体育哲学的研究领域,三大范畴在历史实践中丰富与发展(体育形上学、体育本体论、体育知识论、体育价值论),不断地推动学科理论体系的建构。

另外,体育哲学国际化发展过程中亦会呈现出本土化效应,如中国古代的射御哲学、养生哲学以及太极拳中蕴含的哲学思想,对进一步丰富完善中国体育哲学的研究范畴有重要意义,属建构中国体育哲学理论体系的理论基础。

2.1 体育形而上学

形上学作为人类追思自身自然、社会以及宇宙建构过程的重要途径,总是一再地向开端回溯,基于史与思的统一,对事物根本问题的揭示,离不开哲学形上学的建构,而理论建构的结果却总是以具体的形式表现出来[9]。亚里士多德对形上学的定义为“即物理学之后建立一门有关“作为存在的存在”的学问”[10],其出发点是研究“是”本身和它依自身而具有的性质,即寻求第一原理和最高原因。在笛卡尔看来,形上学为“第一哲学”,因为在传统哲学中其为核心内容,就像大树的树根[11]。可见,在发展的过程中,形上学在哲学中的地位、作用和影响毫无质疑,其研究的对象为整体世界及其根源[12],具体而言:(1)形上学是关于“存在”或“是”的学问。(2)形上学是寻求存在“本质”的学问。(3)形上学是追究存在本质、追究过去了的本质的学问。对于形上学研究的具体内容,尽管中西方哲学内容不同,但本质相同,中国哲学研究的“天命论、道、关联宇宙论等”,西方哲学研究的“现象与本质、心灵与物体、必然与可能等”,从性质上看,均主要分为“本体论(ontology)与宇宙论(cosmology)”[13]。本体论是哲学思想中最崇高的概念,对本体论的把握是元学的态度,其处于变动不居的感官经验世界,且超越具体的时空,因而是抽象的。与本体论不同的是,宇宙论所关注的是“变动”与“生成”的问题,即现实经验世界如何产生、发展、变迁。可见,本体论与宇宙论同属形上学的研究范畴,却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不同世界。体育哲学自学科建构伊始,在承接哲学形上学理论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形塑自身形上学建构的理论自觉。哲学形上学理论的建构,离不开史与思的统一,而理论建构的结果也在源源不断地以具体的形式表现出来,由此,体育哲学形上学建构的理论自觉与具体形式也在逐渐形成。

2.2 体育本体论

对玩耍、游戏、运动、体育、技艺等概念的形上学式定义是体育哲学与哲学理论对接、历史惯习以及重要任务。在体育哲学学科萌芽阶段,赫伊津哈、罗格·凯洛伊斯等学者在其著作中对游戏的内涵进行“深描”,认为游戏是一种自主行为,能置身“生活之外”,能让主体热情参与和全神贯注,在自身特定的时空范围内按照既定规则有条不紊地进行,使严肃的游戏者和游戏的严肃性辩证统一[14],对有规则有秩序的人类经验图式的玩耍、游戏、运动等活动深入的探究发现,快乐的游戏与严肃的游戏规则凸显了人类向往自由、制度和群体性的本质。在体育哲学的教育思维阶段,对玩耍、游戏、娱乐、运动等内涵和概念进行哲学分析、具体界定,奠定体育哲学研究基础。在体育哲学国际传播的过程中,尽管研究范畴从形上学转向价值论,然而形上学式的概念界定却从未停止,如黛博拉·沃森[15]在《乌托邦游戏玩的悖论》中指出,休茨的《蚱蜢:游戏、生命和乌托邦》中的论点不能在没有悖论的情况下共同保持,若其中一个为真,另一个论点必须为假,具体地说,在传统的概念分析中,休茨对游戏的定义过于狭窄,因为它排除了真正宏伟意义上的乌托邦游戏。因此,体育本体论的研究往往集结于对体育现象中本质和规律的总结,尝试用概念式的总结能够囊括其本质所能联系到的一切内容,且不失哲学风格的抽象语言形式,且沿袭固化的思想轨迹继续深入发展。

另外,对体育本质属性的研究是从体育本源出发而对体育本体属性展开的全新解读,从本体论的角度来说,对事物的认识不能只停留在事物“是什么”的方面,更要进一步探索事物“为什么”的问题,因而认识体育存在的原因就是认识体育的本质。本体是存在的中心,其它范畴都依存于它,体育本体范畴对于其他范畴而言是本原,具有在先性,对体育本体的追问是体育哲学的使命。体育作为人类的实践活动,所有意义、体验与思考均指向身体,可以说,身体是思考体育的源头,是体育的第一本体,是生命延续、健康习得、技能与行为生成的基本缘起,对体育本体最终的追求应归结到体育自身,即体育的现实存在与效应指向。因此,体育本体论研究的意义在于架起沟通感官经验世界与现实意义世界、抽象与具象之间的桥梁。

2.3 体育知识论

什么是知识? 知识的逻辑结构是什么? 知识的来源途径以及规律是什么? 检验知识的标椎是什么? 知识如何传承? 这些问题皆源自对“知识可能性的追问”刺激了知识论系统的逐渐建立。知识论成为近代哲学的核心、为各门学科的基础。近代以来,笛卡尔、休谟、培根、洛克等哲学家促进了哲学的知识论转向,从而知识论成为检验科学体系的标准,知识论不再是形而上学的一部分,相反形而上学要以知识论为基础,康德更进一步将形而上学纳入到知识论的结构之中,试图将理性主义与经验主义整合起来,寻找知识类型上的共同性——纯粹理性的知识[16]。

知识是关于世界的事实状态,我们可以借助知识理解诸如证据和确证的概念,知识论则是探究知识的本性和信念的证成,其主要关注的论域有:(1)知识的地位? 就方法论而言,知识应当优先,因此知识的可通达性本身就是知识论研究的起点,而知识自身则是这种可通达性最自然的选项。(2)知识论的论证形式? 先后有知识条件的研究、确证理论的研究,在此之后又有析取主义理论新思潮的研究[17],不管论证形式作何种变化,其实质都是在寻找把握知识的根据。另外,当代认识论的发展为知识的基本立场提供了理论支持。其中,波普尔的客观主义认识论、“三个世界”理论以及波兰尼的默会认识论在一定程度上拓宽了知识论研究的视野,也维护了知识可能性的基本立场。作为认识论上的延伸,体育运动是否形成知识、体育知识何以形成、体育知识如何得以认识等问题进入到了研究者视野。依据格里门的理解只要能够进行“表达、学习、传授、积累和批判”的,都可以被认为是知识,显然,体育运动中形成的主体体验、体会是可以进行“表达、学习、传授、积累和批判”的[18],体育运动是用行为进行表达的知识体。

古代体育运动的知识复兴、认识论的现代转向、身体研究的显现为体育知识形成的契机与条件[19]。古希腊通过发挥体育的教育功能去追求知识与真理,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中严格的规则和拒斥一切主观判定的比赛形式所表现出的理性中立特征等凸显了体育知识的维度,需注意的是古希腊体育并没有与知识融合,只是具备了可能性。认知论的现代转向超越了主客二分的思维框架,深入到寻找连接主客体关系的中介,这一转向为在主体间交互作用的体育运动实践活动中找到植根的土壤。认识论现代转向的另一结果是身体研究的显现,在波兰尼、梅洛-庞蒂、尼采、福柯、莫斯与布迪厄等身体研究中,身体成为“社会之构成过程以及塑造个体的多维中介”[20]。因此,以身体为中介,体育、身体、知识在认识论层面汇聚,体育知识应运而生,身体的具身化成为体育知识的发端与展开。

在理解体育知识的发端与展开的同时,进一步追问体育知识如何得以认识。因此需要借助波普尔的客观主义认识论和他的“三个世界”理论、波兰尼的默会认识论以及后期维特根斯坦学派的认识论深入对体育知识的挖掘。体育运动牵涉运动实践与运动理论两部分,相应也形成了以运动体验为主的主体性知识和以语言表达为主的客观性知识[21]。根据波普尔的“三个世界”理论,以运动体验为主的主体性知识属于波普尔的第二世界知识,以语言表达为主的客观性知识属于第三世界知识。若按照波普尔的理解,体育知识的两种形式在认识论层面上存在隔阂,其强调没有主体的知识体系,推崇科学知识而淡化人的体验。针对于此,波兰尼提出默会知识,对以运动体验为主的主体性知识给予认识论层面上的肯定,赋予体育以知识品格[22],然而并没有解决两种知识之间的隔阂。直到受后期维特根斯坦学派认识论“实践转向”的启发,才找到了解决知识隔阂的学术钥匙。后期维特根斯坦派的学者从语言规则和语言规则的应用中得到启发,其认为语言规则是有规律的,而规则的应用是无规律的,需要在“体验”的过程中形成对语言规则应用的把握,进而认为默会知识是语言规则应用的基础,也是形成以语言表达为主的知识的基础[23]。因此,在后期维特根斯坦认识论“实践转向”理论的关照下,以运动体验为主的主体性知识引领体育学科性知识的集结进而形成体育学科的知识体系,体育的两种知识形式得以关联。基于此,知识论利用认识论现代转向的契机显现,成为近代哲学研究的新领域,作为认识论的延伸,体育知识何以可能的哲学论题进入体育哲学视野。

2.4 体育价值论

价值论亦称价值哲学。对价值哲学的研究可以追溯至柏拉图和苏格拉底,其使用的概念是“善”,善是评价人生活的理性标准。亚里士多德的价值哲学也是围绕着善、幸福、德性的实践智慧而展开[24]。19 世纪中叶以前,价值范畴主要局限于经济领域,但随着自然科学的发展,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矛盾冲突显现,价值体现在经济、政治、伦理、美学现象以及其他人的认识对象之中,19 世纪下半叶康德第一次将“价值”概念引入哲学,洛采则第一次提出建立价值哲学学科,德国哲学家迈农、艾伦菲尔斯提出并致力于建立一般价值论,开始讨论价值是什么,如何实现价值等问题[25],由此,价值哲学成为一种新的哲学理念与路径。受价值论奠基者们的影响,“价值论研究涉及人类生活中的各种现象,即从现象中寻找普遍存在于伦理学、美学、宗教学、政治经济文化等学科中的“某种共同的东西”[26]。这种“共同的东西”也就是趋向于建构理想的价值体系或思维模式,去审视、批判和重构人类的现实生活。体育哲学研究范畴从形而上的思辨抽象向实践回归正是如上哲学思维变化的体现。如对体育概念界定存在道德判断局限性的争议[7],引发体育哲学价值领域的研究。研究涉及体育伦理、体育美学、体育价值观等,其中尤以体育伦理学已成为国际体育哲学界的“显学”[8],如在体育全球化过程中凸显的国粹主义、兴奋剂、运动员道德问题、性别种族平等。

价值思维之于体育哲学,是体育哲学理论向实践回归的凸显。体育哲学价值思维要求以体育实践为范式,将自己置身于社会性、历史性以及丰富的个性体验中进行思考,将纯粹集结于人脑思想之境的哲学与根基于身体的体育连接,调和与引导身体研究、凸显思维与身体的交互构造、反驳“哲学无用论”的武断观点。

2.5 中国传统与体育哲学观照

中国传统哲学的特质是“整体和谐”与“天人合一”“德性修养”与“内在超越”,其所孕育的生命哲学、射御哲学、养身哲学等同样是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理论基础。如中国古代越女论剑所体现的对格斗技能的认识就是从阴阳五行、八卦、道等名词的表述开始[27];先秦道家“形神兼俱,虚静无为”的生命观,均体现出对生命的无上关怀。后期荀子“形具而神在”的身体哲学认为只有身体运动才能产生精神活动,在实践活动中,荀子非常重视习行,其言语“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行之而止矣”把能否“行”看作真知的标准。“弓调矢直矣,而不能以射远中微,则非羿也”“百发失一,不足谓善射;千里跬步不至,不足谓善御”,通过射御说明重视“行”的实践和强调技贵于精、专。可见寄身于射御之道中,教习身体技能的体育哲学思想蕴含于“内圣外王”的哲学之道中。以“太极拳”理论体系为背景的太极哲学,将生命与身体统一考察,将人置身于“至大无外,谓之大一”的宇宙之中,内求生命超越、外求身体和谐,太极分而为阴阳、合而为太极,象征生命与身体,分而身心对立,合则内外兼修。身心同构、生命一体的中国传统哲学体系实为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补充。

3 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理论前瞻

目前愈来愈多的学者积极投身于体育哲学研究,取得了不菲的成就,及时回应了体育哲学发展的要求。但由于体育哲学还是一个新兴的研究领域,在数十年的研究中还遗留了一些问题需要回答,如体育哲学的合法性、体育哲学的学科定位等问题,而这些都可以成为学科理论研究的突破口。概而论之,学科理论体系建构的前沿性领域集中于下几个方面:

3.1 “元理论”的体育哲学探赜

元理论即metatheory,有“基础、在……之后”之意,元理论是用批判的态度审视原来的学科理论[28]。体育哲学元理论的探赜,应回溯到19 世纪末期体育学的社会理论化改造[5],使体育以学科形态而非社会文化现象与哲学关联,体育哲学的学科理论逐渐成型。

19 世纪末期开始,现代社会理论家及其流派对体育进行理论阐释。在迪尔凯姆的实证主义流派、马克思·韦伯的人文主义流派与卡尔·马克思的批判主义流派等早期社会学思想的作用下,人的结构化思想逐渐深入体育,使其成为探究人的透镜[29]。而北美学派的社会学家对结构主义社会理论展开批判,认为社会秩序是由人在不同情境中的社会行为来建构的,更有学者从道德维度,直击社会行为的工具理性,认为体育是重建社会道德的领域,从而实现了人的行为化[30]。布迪厄等社会学家反思结构与行为的二元对立,认为是人的社会行为赋予了社会结构以现实意义,从而导向了人的主体化。布迪厄理论转化到体育领域,迫使体育认识论与方法论转向,从知识论层面回答知体育者不能言,能言者不知体育的认知困境,并重塑默会的身体知识,与言说的知识一并构成独立的体育知识论[31]。在上述思想的作用下,体育不再是透镜生命的手段,而逐渐成为一门学科,使体育成为拥有独立社会地位和社会交往模式的复杂社会场域,完成体育的社会赋值[32]。

体育的社会理论化改造使体育以学科形态与哲学关联,社会理论化改造的结果(体育成为探究人的透镜、体育是重建社会道德的领域、重塑默会的身体知识)成为体育哲学承接哲学本体论、价值论、知识论以及其他哲学理论的学理依据,同时也解构出体育哲学的元理论,元理论的研究进一步明确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历史逻辑。

3.2 “多元化”的体育哲学基础

基础理论是指研究对象的一般规律并为该对象应用研究提供有指导意义的理论[33]。体育哲学的基础理论,是指在体育哲学学科理论体系中起基础性作用并具有稳定性、根本性、普遍性特点的理论原理。因此,体育哲学的基础理论研究从理论上回答该学科“是什么、为什么”,进而回答“为什么进行体育哲学研究和怎么进行体育哲学研究”。

从本体论、知识论、价值论以及中国传统哲学展开研究,试图建构体育哲学的理论体系。从学科建构的社会背景来看,现代哲学与后现代思想两种思潮并存的局面使得体育哲学学者将各种极具反思价值的哲学理论兼并包容地纳入体育哲学的“理论场域”中,一时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盛景,然而与处于同一学科地位的其他体育人文学科相比,研究对象与任务、学科定位与意义、理论体系、研究方法等边界模糊。因此,体育哲学理论体系的建构是对体育哲学基础理论研究的补充,也是进行“思想分类与整合”的重要工具,将纷繁复杂的理论碎片加以整合,形成体育哲学的理论体系,夯实体育哲学的基础理论,使体育以学科形态而非社会文化现象与哲学关联。同时,理论体系的建构更具有辐射作用——明确学科意义、调整理论研究的思维方式,形成思想追溯、建构体育哲学思想史、塑造独立的学科形态。

3.3 “系统论”的体育哲学体系

一个知识系统是否具有较为完整严密的理论体系,是感受和衡量一个学科是否存在的重要标志[3]。对体育哲学而言,由众多概念群如“体育本质”“体育价值”“体育功能”“体育客观”“体育主观”等命题所组成的理论体系是其最基本的存在条件,没有理论体系就无所谓独立的体育哲学学科。

体育哲学的理论体系是该门学科建立的标志,它从总体上反映了该门学科的发展水平、研究范式、理论成熟程度和学科研究的重点。理论体系的建构进而促进学科建构,其并非单凭抽象概括就能完成,而是一项具有历史性、历时性的复杂系统工程:首先,力求寻找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内部及相互之间的知识或概念节点,以及节点之间的逻辑关系。其次,以身体叙事与运动经验为基础,连接知识或概念节点之间的逻辑关系,形成逻辑结构——即完整的学科体系。最后,用正确的方法论与认识论检验体育哲学学科逻辑结构的序列组合。

4 结语

综上,为推动体育哲学学科的内涵建设与地位提升,学界应在更大程度上探索新知和凝结成果。体育哲学理论体系的建构是将纷繁复杂的理论碎片加以整合,立据学科“分类与整合”的重要基础,使学科遵循内在逻辑并沿着自身发展的轨迹朝向特定的学科存在:首先,确定体育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逻辑起点与学理依据、其次,依据体育哲学的研究范畴,确以哲学形上学、知识论、价值论以及其他哲学理论为体系建构的理论基础、最后,深入思考体育哲学基础理论研究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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