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俄红军的中国军团之谜

“数万名旅俄华工参加了列宁创建的红军，投入保卫苏维埃政权的战斗。”苏俄红军中有中国军团，这是十月革命的传奇，也是中国革命的前传。列宁曾称赞道，这些勇敢的中国人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

新近开放的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里，数幅黑白照片前，无数参观者驻足凝视。照片上，百年岁月斑驳犹在，却掩饰不住一群士兵的华人面孔，他们的神情激昂而坚毅。下方的介绍写道：“数万名旅俄华工参加了列宁创建的红军，投入保卫苏维埃政权的战斗。图为中国工人组成的红鹰团。”

“苏俄红军中有这么多中国人！”人们端详着照片，轻声感叹。他们是谁？他们从哪里来？他们为什么会参加苏俄红军？每一位驻足者心里都充满疑问。

列宁：这些勇敢的中国人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

1917年4月3日，列宁抵达彼得格勒的芬兰火车站并发表演讲，强调整个世界都在赞赏地看着俄国，发出“社会主义革命万岁”的伟大号召。当时倾听列宁演讲的人群中，就有不少旅俄华工。

几个月后，他们就参加了十月革命。其中，彼得格勒造船厂的华工更是出现在起义队伍的第一方阵，在攻打冬宫战斗中冲锋在前。

苏俄红军中有中国军团，这是十月革命的传奇，也是中国革命的前传。列宁曾称赞道，这些勇敢的中国人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

据苏联学者统计，1918至1922年，也就是十月革命前后，旅俄华工有20多万人，其中约5万人曾作为国际主义战士参加了红军、游击队及契卡（全俄肃清反革命和怠工行为非常委员会），保卫新生的苏维埃政权。

1917年11月4日，莫斯科军事革命委员会发布命令，全市各区代表于11月10日将战斗中遇难者的遗体和棺木运往红场。为厘清遇难者人数和姓名，苏联《社会民主报》于11月5日、7日和8日向所有机构和个人发布公告，“凡遇害者，一律上报，详细说明其身份和党派关系”。然而，仍有164具遗体身份不明。

为追踪出克里姆林宫墙下埋葬的无名战士的姓名，苏联作家阿布拉莫夫在20世纪60至70年代，不断查询档案，并走访大量幸存者。正是他第一个提出证据，指出在莫斯科革命斗争中倒下的英雄中有两位中国人，分别姓“张”和“王”，他们是“图希诺支队”的国际主义战士……

这些华工为何会参加苏俄红军

第一批华人究竟是何时出现在俄国的？历史学家们寻遍了苏联（俄罗斯）的书籍，甚至很早的历史档案，都无法知晓。而中国人进入俄国的主要浪潮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有关。当时，大多数俄国男性都入伍上了前线，国内劳动力短缺，俄政府开始招募中国劳工，因为他们人数多、工资低。

在一战爆发的1914年，沙俄政府派官员在中国开设招聘中心，具體招聘事宜由当地的中国人承包。到1916年，类似招聘点遍布哈尔滨、长春、沈阳、吉林等城市。根据合同，中国劳工在俄国工作时间从3个月到半年不等。

不过，在苏联作家写的一本《中国战士同志》的书中说，华工一直过着艰苦悲惨的生活，他们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工头和宪兵的手里。苏联历史学家尼·波波夫在《苏俄内战中的中国无产者》一文中指出，华工们在俄国遭受了特别残酷的剥削。

1917年，俄国爆发二月革命，沙皇政权被推翻了。在很多俄国人欢呼这场资产阶级革命胜利的时候，对数万名在艰难生活中苦苦挣扎的中国劳工来说，这场革命带给他们的直接后果竟然是失业。他们失去了生活来源，回家的希望变得渺茫。留也不是，退又无路，此时此地，数万华工进退两难。

被逼到绝境的华工们开始留心俄国时事，关注战争何时能够尽早结束？他们何日能够尽快回到祖国？而就在这个时候，布尔什维克还有其支持者注意到了工厂、矿山里的这些华工。

华工们一贫如洗，长期以来遭受沙俄官员的蔑视、欺侮和资方的盘剥、压榨。布尔什维克的口号和主张使他们本能地站在了俄国无产阶级一边。布尔什维克以平等的同志精神对待中国人，所以华工们也支持发动革命的俄国工人和农民。

华工战士在保卫苏维埃政权战场上屡创奇迹

十月革命胜利了，但迎接红色苏维埃政权的并不是革命成功的喜悦。几乎从诞生之日起，苏维埃俄国这个新生国家就面临着夭亡的威胁。在苏联史学界，这个时期被称为“1917到1922年俄国内战和协约国武装干涉”。正是在这一时期，很多旅俄华工参加红军，投身到保卫苏维埃政权的战争中，成为滚滚红色铁流中猛烈的一股力量。

1918年上半年，是苏维埃俄国处境最为危险的时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期。

1918年1月28日，苏维埃政府人民委员会颁布成立工农红军的法令，宣布红军“由工人阶级最优秀的分子及具有阶级意识的人”组成，“全国十八岁以上的公民中一切准备为保卫十月革命胜利成果、苏维埃政权和社会主义而贡献出自己力量和生命的人都可以加入红军”。

响应布尔什维克党、苏维埃政府的号召，苏俄劳动人民为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挺身而出，掀起了更热烈的参加红军的热潮。而由各国国际主义战士共同组成的国际团、国际支队、外国共产党员营等红军队伍也大量诞生。他们当中就有众多华工战士。

1918年1月，华人孙富元正在蒂拉斯波尔（德涅斯特河沿岸摩尔达维亚共和国首都）参加第二革命军代表大会，他提出成立“中国营”。很快获批后，这支部队成为苏俄第一支以“中国”命名的建制部队。不久后，“中国营”并入蒂拉斯波尔红军支队。从此，孙富元、“中国营”以及蒂拉斯波尔支队，在保卫苏维埃政权的战场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1918年，俄共（布）中央国外小组联盟成立了一个筹建红军国际部队的军事委员会。随后不久，苏俄红军中国支队司令部成立。苏俄红军中国支队司令部的成立，对于在苏俄红军部队中建立、训练和补充中国战士发挥了重要作用。到1919年，“中国营”以及支队数量大幅增加。正如1918年9月15日的俄国《武装人民报》所说的那样：旅俄华工正在扛起步枪，组建国际支队，为社会主义事业奉献自己的生命……

（《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