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竞技武术国际化传播的SWOT分析

张 静 王黄城

1.山西师范大学体育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

2.韩国龙仁大学研究生院，京畿道 龙仁 17092

体育作为一种世界通用语言，承载着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新使命。利用体育塑造国家形象，增进国际关系，促进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文明交流已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主要外交策略。[1]武术是中国传统体育项目中的典型代表，蕴含着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价值、思维方式和想象力，体现着中华民族的生命力和创造性。[2]中国竞技武术主要包括竞技套路、散打、太极推手等几种形式，是为顺应竞技体育发展需要，依照西方竞赛规则进行改造后的产物。从理论上讲，中国竞技武术的生发彰显着中国武术与西方文化“共融”“共美”的内在动机，为实现武术在国际上的跨文化传播提供可能。[3]基于此，本文运用SWOT方法（态势分析法）对与中国竞技武术国际化传播密切相关的内部优势（S）和劣势(W)，以及外部机遇(O)和威胁(T)进行矩阵分析，以期为推进中国竞技武术国际化传播提供理论借鉴。

1 中国竞技武术国际化传播的SWOT分析

1.1 内部优势（S）

1.1.1 植根传统武术，形式内容丰富

中国竞技武术来源于中国传统武术和传统文化，具有丰富的素材资源。从套路内容上看，竞技武术套路可以分为拳术类、器械类、对练类、集体项目、攻防技术五类，而拳术类还包括形意拳、八卦掌、太极拳，通背拳；器械类又分为刀术、剑术、枪术等；在对练类中，分为徒手对练、器械对练、徒手与器械对练等等。从散打内容上看，在对抗格斗的比赛中也常常有选手使用传统武术的技法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竞技武术内容体系的不断完善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武术的国际化发展，可以让每个爱好者根据自身情况选择不同的形式进行锻炼，也给爱好者一种学无止境的感觉，激发学习的兴趣和积极性。

1.1.2 吸收西方思想，不断优化规则

在中西方文化的交流当中，我们可以看到西方人的思维是理性的，有极强的规则意识，西方的体育理念是“更快、更高、更强”，强调“公平竞争”。为了进入奥运会，也为了更好地走向世界，中国开始借鉴西方体育项目的发展模式与竞赛理念，开始向西方竞技体育靠拢。以武术套路的竞赛规则为例，自1959年至今，已经经历了十几个版本的修订和完善，现行最新的竞技武术套路的规则中又要求有12名裁判员参与评分，对动作劲力和音乐有了明确的规定，在难度动作方面进行新的调整等。随着竞赛规则的改变，竞技武术套路逐渐变得区分度更高、目的更强，使之达到了国际难美型项目特点，促使竞技武术套路竞赛从内容、形式等方面与奥运会同项群类项目接轨。[4]

1.2 自身劣势（W）

1.2.1 技击功能减弱，引发归属性问题

武术在竞技化的过程中经历了重大的“削足适履”式的改革和演变，难免在很多方面出现了“异化”的现象。以竞技武术套路为例，套路的创编一直沿着“高、难、美、新”的路径大力发展，在赛场上是以轮臂、砸拳、满场奔跑的方式呈现，忽视了本身的技击价值，基于对这一武术形式的学习，练习者很难再掌握相应的技击技术，也很难掌握科学的防身技术，这些问题也导致很多学者认为竞技武术套路已经不能称为武术。如中国竞技武术采用西方体操的评价准则，并以此为基础形成竞赛模式，甚至于以竞技武术套路申请奥运会的时候直接被划入“体操”这一大之类，偏离了其本质属性；再以技击为核心的武术散打为例，虽然看似是有拳法、腿法、摔法，但一直被大众质疑，认为腿法不如跆拳道，拳法不如拳击，摔法又比不上摔跤，如同“四不像”。

1.2.2 文化内涵缺失，引发认可度问题

中国武术，首先是源于中国文化，而后才是武术的运动形式，但在现实的发展过程中，竞技武术的发展已经进入一种误区，即过于注重技术的推广，而忽略了竞技武术的文化内涵。[5]获胜是竞技武术的基本目标，但过度强调竞技，求胜目标过重，使得武术的文化内涵和理念被扭曲。竞技武术套路和散打与古代武术典籍中所记载的武术套路与技法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无论是术语还是演练形式，都发生了越来越大的变化。“没有个性的文化很难在文化全球化的世界中存活和发展”，西方人心目中的中国功夫和从前也大不相同，中国功夫重在文化内涵，而并非是技击技术，失去了中华文化符号的武术和其他竞技体育趋于一致，没有了自身的独特性[6],而失去独特魅力的武术无论在中国还是西方人的眼里都很难收到认可和关注。

1.3 外部机遇（O）

1.3.1 国家政策大力支持

武术是中华民族的国粹，习近平主席多次强调“崇军尚武”，在国家重点扶持的七大体育项目中，武术与足球、游泳、排球、田径、篮球与体操并列其中，这说明了中国国家层面对武术运动的支持。为了弘扬发展中华武术，近年来，国家从政策层面针对武术给予了全方位的支持，并提出了一套规范的办法措施。2016 年发布的《中国武术发展五年规划》，明确提出要立足于竞技武术、武术文化、武术科研、社会武术、国际推广、武术教育、武术产业等领域，密切关注武技、武德、以及武礼这三项管理，促进竞技武术套路、传统武术以及武术产业的大力发展。随着《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 年)》《体育发展十三五发展规划》《文化“走出去”战略》《保护传统文化政策目标与核心原则》等相关政策的出台，中国竞技武术强起来、走出去的发展目标愈发清晰。

1.3.2 中国国力全面提升

综合国力包括政治力、经济力、科技力、国防力、文教力、外交力、资源力等七个方面，其中，经济是至关重要的一条。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经济持续高速平稳发展，社会财富急剧增长，目前已经成为除美国外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世界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中国除了自身国富民强外，在国际社会中的贡献也越来越大，尤其在新冠疫情导致全球经济停摆的情况下，中国经济韧性十足、逆势上升，俨然让世界各国惊叹并成为世界经济的主要推动力量。综合国力和经济实力的增强，给中国武术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提供了强大的物质基础，而竞技武术作为武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搭乘祖国发展的快车，向共同发展的合作伙伴进行推广和传播，让更多的人得以学习武术。

1.4 外在威胁（T）

1.4.1 跨文化传播的阻碍

竞技武术可以说是“西化”的武术，是中国努力拥抱世界和向外输出自身文化的一个产物，但它归根结底是来自中国的血统，在与西方的传播中受到了排斥和阻碍。尤其在当前，中国的强势崛起引来美国为主的西方国家的压制和对抗，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科技等方面，中国的文化一样也会牵连其中，竞技武术的处境不容乐观。除了西方文化的抵触外，跨文化交流中的文化误读也是武术国际化传播的又一阻碍。生活在不同文化语境中的人由于受到这种文化语境的影响和限制，同样一种行为或者符号在不同的文化语境中可能会有完全相反的理解，这就造成了文化的误读。[7]譬如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和象征，但是在西方文化中，龙是罪恶和邪恶的代表，“Dragon”的英文就是恶魔，因此，龙在正确英文译名应该是“loong”,这都需要特别的解释说明。在武术的对外传播中，这种误读现象是客观存在并且屡见不鲜的。比如在英国的知名杂志《经济学家》上，曾刊载一张中国人习武的照片，照片的备注上写着“新富起来的中国人露出了穷凶极恶的好战本性”，由此可见，文化语境差异带来的文化误读在武术的国际化传播中依然是重要的不可避免的影响因素。

1.4.2 其他竞技运动的竞争

在中国近现代，西方竞技体育文化被社会所推崇，人们开始注重参与时尚、娱乐和休闲活动，倾向于选择那些时髦、有趣、轻松的和有刺激性的体育运动项目，而武术这样的传统体育 运动却逐渐远离人们的视野。尤其在城市,许多青少年将兴趣投向“跆拳道”“空手道”“瑜伽术”等起源于国外的体育项目。从社会需求角度看，中国武术强身健体的功能与各类体育运动重叠，武术散打的格斗对抗的价值功能也与拳击、柔道、摔跤等重叠，受众群体的交叉，势必就会形成激烈的竞争，而这些域外运动项目已经抢先占据了中国的体育市场，中国武术的市场受到很大挤压。另外，奥委会主席巴赫说过要把体育运动推向年轻人，激励更多年轻人实现梦想，因此滑板、冲浪、攀岩等运动项目入选奥运会就是奥林匹克在时尚炫酷道路上迈出的重要一步。在更多年轻人的眼里，竞技武术显然在这些时尚的运动项目面前相形见绌，处于后选。而且已经成为奥运会项目的运动往往体育化、游戏化程度非常高，同时，受到社会媒体的关注度、宣传力度完全不一样，这对在全世界而言、本身群众基础就很少的竞技武术也是雪上加霜。

2 中国竞技武术国际化传播的实践方略

2.1 利用机遇、发挥优势的开拓型战略

中国竞技武术在利用自己的优势时可以分为对内和对外两部分：对内也就是面对中国内，可以充分利用国家政策的引导，大力普及教育，比如在学校的课程中全面开展基础性教育，在学校的课程外又可以利用国家对武术产业的支持，鼓励引导学生到武术培训班学习。因为武术的形式多样，可以让广大的青少年找到自己喜欢的部分，满足强身健体，或者防身自卫，或者塑造性格，或者磨练意志，各种不同的个人需求。而对外，也就是面对国外的推广，可以充分借助中国“一带一路”的纽带，利用孔子学院等传播平台，把竞技武术的体育竞赛开展起来，在吸引受众来“看武术”之后，再带领受众品读武术背后的多样性。

2.2 发挥优势、克服威胁的抗争型战略

中国竞技武术在跨文化传播中存在着被抵触和被误解的问题，这些问题虽然不可避免的存在，但是我们可以做很多必要的改变。竞技武术套路和武术散打的规则应该更加细化，符合西方人的思维习惯，发挥中国人善于借鉴和包容的特点，要让其他国家的人看到武术的竞赛也是可以有完善量化的评判标准的，竞技武术竞赛的开展是可行的，而且是能够做到公平公正的。在与其他运动项目竞争时，要对竞技武术抱有信心，发挥自己形式多样的优势，积极参与竞争、迎接挑战。

2.3 抓住机遇，弥补劣势的争取型战略

中国竞技武术的归属感和认可度是影响其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现实存在的劣势，在当前国家政策和国际推广有利条件下，应该对自身的问题进行弥补改善。比如，竞技武术套路在面向大众推广时进行简化，对高难度动作进行适当的删减，对趣味的和有攻防含义的动作适当增加，并且应该对武术动作背后的历史演变和文化加以解释；武术散打应该重点突出传统武术技法的运用，突出自己的“快摔”等特点，突出自己的特色魅力。在发挥竞技武术的独特性和文化性的同时，竞技武术要借助中国经济大发展的机会，多与其他国家的开展搏击或表演的交流活动，也可以多多进行武术文化的交流活动，在交流中让更多的人了解“全新”的中国武术。

2.4 克服威胁，回避劣势的保守型战略

削弱了技击和文化的中国竞技武术在面对西方文化的抵触和误解，以及域外运动的竞争时显得非常脆弱和无助，在这样的情况下，回避自己的劣势也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方式。竞技武术给人们造成了难度大、专业性强的形象特点，那么助力中国传统武术在普通大众间传播发展也是一条可以选择的路线。传统武术拳种有着自己的体系，并深深镌刻着传统的文化内涵，有着独特的传统魅力，在世界文化大繁荣的情况下，其实是需要这样有着“原汁原味”的民族特色存在的。因此，竞技武术应该与传统武术共同协调发展，“利用两条腿走路”，走出多元化的中国竞技武术国际化传播之路。

3 结语

实现中国竞技武术的国际化，让全世界了解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是承载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和体育强国建设使命的必然要求。诚然，中国竞技武术的国际化传播仍然面临着全新的挑战，利用机遇、发挥优势、抓住机遇和克服威胁是当前中国竞技武术国际化传播的基本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