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时光 轻舞飞扬

文/程实 编辑/张美思

当下，怀旧成为了一种时尚。短视频中，朋友圈里，有如“最好的80年代”“追忆最美似水流年”“爷青回的那些旋律”之类的主题，总是获得很多的点赞与转发。偶然间，我听到安图声乐队的《逆流时光》，立刻就点下了收藏的小红心。零碎的鼓点，淡然的旋律，干净的男声，再加上清新的歌词，很容易就让人想到一个共情的问题，如果真能逆流时光，你会怎样？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这也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可以就此更好地读懂现在并参悟未来。为什么许多人想要倒带重来？是因为不甘心。为什么不甘心？是因为被时代狠狠甩到了身后。人类经济社会发展到今天，已经进入一个“加速迭代”的过程。这种于科技、文化、经济和认知层面内生形成的自我进化，正在逐渐超脱人类有意识的控制，不断重塑着未来的形状。

那么，这种超预期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可能部分人的体感，是在变坏。就像《逆流时光》里所唱，“我逆流时光而来，想看到花谢花开，想看到我曾经拥有美好的年代；我逆流时光而来，只看到桑田沧海，看到美丽的世界开始变坏”。这种“变坏”，不是收入状况和生活水平的恶化，而是机会公平的缺失和精神世界的荒芜。

理性分析，这种微观的裂变势在必然。“加速迭代”的经济社会中，不同生产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此消彼长，在利益分配中的格局也愈发轻重有别，进而导致不同人群由于知识层次、要素占有和信息优势的差异而呈现出境况上的天壤之别。简单来说，由于社会发展超出绝大多数人的“整体预期”，所以只有少数人或是聪明、或是运气地跟上了世界进化的步伐，走上了乘风破浪的快车道。就微观层面而言，两极分化不可避免地持续加剧。

人的选择本来就具有一定的惯性，被“加速迭代”困在旧赛道的人势必会面临越来越严苛的竞争环境，而新赛道上的先行者反而从另类变成主流，从被边缘化转向被时代赋予超然的垄断能力。于是乎，少数人享有了一整片的星辰大海，大多数人却被困在了焦虑的红海。简而言之，经济社会“加速迭代”引致了“K”型增长和内卷。

当然，任何事物都有两面，好或者坏都是带有主观色彩的价值判断，且互为彼此的另一面。一个“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社会，显然是没有效率的；一个“加速迭代”的高效时代，则不可能温情脉脉，也容不下太多闲情逸致。物质的丰腴往往伴随着精神的贫瘠，这是时代和个人都必须面对的矛盾。

从微观层面不可调和的矛盾中抽离出来，回到更加抽象的宏观层面，经济学家的理性告诉我，如今这样一个对很多人格外残酷的“加速迭代”时代，对于人类整体而言，却是群星闪耀之时。当经济社会的发展逐渐挣脱人类有限理性的束缚，那么，人类文明距离终极求解的奇点反而可能会越来越近。身处沟渠，我们从未放弃仰望星空，这是忍受分化和内卷的最佳出口。

在“加速迭代”的时代寻找自我和解的出口，知易行难。绝大多数人一边跟不上社会发展的步伐，一边又将目标和梦想转向了时代背影远去的方向。庸俗的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房子、车子和票子，而不是诗歌、文学、游戏和人类的终极命运。就像《逆流时光》所唱，“那时我们都年轻，对未来无限憧憬，看微风吹过田野，听细雨打湿泥泞，时间总漫不经心，模糊着我的曾经”。最残酷的事实莫过于“加速迭代”的时代抛下了我、改变了我，还一笑而过。

时代正在改变我们，我们却无力改变时代。如何求解？我想，还是努力改变自己吧。《逆流时光》的最后一句歌词是“所以我独自看海却留下一片空白”，这可能就是不忘初心、继续前进所需要的答案。身处“加速迭代”的时代，一方面，只有持续学习、始终好奇，才有可能满足认知世界变迁的需要；另一方面，只有看淡得失、内心留白，才能不畏浮云遮望眼，看清自己和世界的长期所向。

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因为这是一个“加速迭代”的时代。入世不惧尘埃，出世不忘悲悯。我想，这才是与时代同行、与自己和解的唯一出口。真正的精彩，不光是外面的灯红酒绿，更是内心的美丽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