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一

芸芸众生的一辈子，需要等待的实在太多，尤其情感的等待在幸福的期盼中，便使双方在无奈中备受煎熬了。

雷雨强和云红相识在网络。他们是网络作家，这次在海南举办的网络作家颁奖会上，雷雨强没有见到云红，感到遗憾的同时，更多的是惆怅与落寞。

已经相恋了一年的他们，多少次安排碰面，都因各种事务未能如愿。这回两人文学作品都获奖，在情感的天空更多了一份喜庆。原本他们商量好会议结束即去三亚看海，去南山寺拜观音菩萨。可是，陡然不见人来，也没有信息和电话，这让雷雨强心里产生对云红的深深牵挂。

会后，雷雨强没有马上回丽江古城自己的家，他给远在井冈山的云红打电话，对方始终处于关机状态。爱情的河还没有搭建温馨的港湾，就停止了流淌。他担心云红，想立即去井冈山，但稳重的他选择了等待。  元月的海南最高气温有十几摄氏度，来这里度假的游人如织，然而他在焦急中度过了两天，无心观赏风景。他们从未有过会面，两人海角天涯的相守，在风雨人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如是情柔天地也会醉啊！

三天后的傍晚，雷雨强站在宾馆房间窗前，心神不安地望着远处，夕阳在海面渐渐消逝，夜色朦胧似乎在压迫他。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终于等来了云红的电话。云红告诉他：因负责当地某项考试，手机关机上交三天。雷雨强终于安心了，他立即断开电话，发去视频请求。年关将近，春运高潮也没几天了，他们相约正月十五在三亚相见。两人的感情到了不见不能的地步，或许来三亚就是浪漫的婚礼。心灵的默契来自经历了数百个日夜的彼此了解，往往是，她在井冈山的星月下，他在丽江晚霞的碧蓝天幕下，聊今古说当下，两人醉在仰慕对方的才华里，日积月累产生了深深的爱。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精心的安排被一场天灾挡住。他们无奈取消了正月十五的见面。

爱的甜蜜在浪漫中产生。相隔千里的两个人在网络传情，傍晚，云紅烧好了菜摆在圆桌上，还有杯盏和井冈山的竹筷。大屏幕将他们连在一起，宛如在身边。碰杯呀，牵手呀……日复一日的爱在青春光华里感动岁月。

三月春花烂漫，与有情人旅游踏青的季节。雷雨强被春的气味温柔得心波荡漾。

“云红，我开车来你这里。”雷雨强在视频里深情地说。

“不行啊！今天接到通知，要去省城革命烈士纪念馆进修好几个月。”云红很无奈地说，“看国庆节时间是否宽松点？到时我去丽江，我们去登玉龙雪山。”

“太好啦！云红，我等你！”

视频在猛烈的接吻中自动关闭了。雷雨强还在激情中喘息，情感的马儿难拉住，他给云红打去电话，传来云红的声音温柔到了微弱。“雨强……亲爱的……”云红被爱情的蜜浸泡着，早已瘫软在沙发里，似乎在享受，似乎在煎熬。

顷刻间内心的幸福直入骨髓，雷雨强举着手机大声喊叫云红，这声浪把房子震动。

这对未婚大龄青年心存深爱，在期待里守望相爱的精彩，涌出爱的快意。

二

十月，国庆和中秋双节临门，在这浓烈的气氛里，云红遵守三月的约定，飞来了丽江。下午两点多到达丽江机场，她跟雷雨强视频，这下两人都在惊讶中笑弯了腰，此时此刻雷雨强正在井冈山汽车站，才刚下车。双方都想给心爱的人惊喜。

雷雨强即刻在网上给云红订了丽江玉龙雪山宾馆。这是玉龙雪山脚下的五星级宾馆，云红站在窗前望远处，西斜的太阳让玉龙雪山闪银光。她内心涌起孤独，甚至很清楚地认为，自己与雷雨强的性格是一样的，深恋对方，设法弄点小调皮反而成了小闹剧。

细心安排的浪漫不再，云红身处美丽的丽江古城却感到了孤寂。这时雷雨强正在迈上回洪城的长途汽车上，赶第二天的飞机回到云红身边。

整天的疲累让云红很早就睡了，醒来耀眼的太阳已挂在碧蓝的天上。她戴上墨镜倚窗眺望，这时的内心是热烈欢快的，在蒙眬的天幕上，她似乎看见雷雨强朝自己奔来。想到今天雷雨强中午乘十一点的飞机回丽江，她心中充满了暖意。如此等待是甜蜜的，终于要相见了。她一边轻声唱着歌，一边舞蹈。《今生相爱》这首歌，是她和雷雨强经常视频唱的歌，这浪漫牵起的向往，早让他们的意识进入了婚姻殿堂。

云红还是早上吃过宾馆提供的早餐，就没有出房间。她哼着歌翻看丽江旅游景点路线图，更多的时候她会想象和雷雨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大高个子的雷雨强把她扛在肩上转圈，她咯咯地笑。或许两人热烈地拥抱，或许像电影里的镜头……两人喜极在沉静中缓慢走向对方……她越想越醉，午饭也没吃，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这是从洪城飞往丽江的飞机降落的时候，她想，雷雨强坐的士来宾馆只需半个小时。上午十点多，雷雨强在安检之前给她来过电话，传来有磁性的男中音仿佛跳动在彼此思念的琴键上，让云红激动到现在。她再次对着镜子整理一身乳白的套裙，梳理披肩的卷发。

微信电话响了。“这个雨强，人都到了还打电话。”

不错，是雷雨强的电话，可他刚下飞机，公司就来接他。他是公司业务经理，时间从来就不属于他自己。现在他要随车去广州签订合同，具体多少天，谁也预料不到。云红听后只感觉戏剧性的东西在不断跟随他们，远离家乡来丽江是因为爱情，这突然的消息狠狠地鞭打她的心，甚至心的疼痛让雷雨强也感到了。

“云红，到了广州我们视频，”雷雨强说，“工作完成后，我再去井冈山。”

云红听后沉默了，当然也是默认，雷雨强是很清楚的。知道她哽咽了，此时此刻，他也流下了男子汉的泪。他说：“你去丽江三古镇看看。”

“我还是去玉龙雪山吧。三古镇历史悠久，不能粗览，否则是对时间的浪费。”云红这时情绪已经稳定，“明天去玉龙雪山。”

“玉龙雪山海拔五千多米，担心你高原反应。要不你就坐小索道，那里只有海拔三千多米，同样的蓝天白云，远距离观看银光闪耀的雪山，”雷雨强说，“记得带上氧气瓶，喘气就吸几口。”

云红因雷雨强对自己的细心感到很幸福，再次萌发要见到他的激情，只有继续等待……

云红是个刚强的女子，第二天她赶上了首班大索道，登上了海拔五千多米的玉龙雪山。她身着羽绒服和雷雨强视频，面对厚厚的积雪他对她深深牵挂，叮嘱这叮嘱那。“好啦，婆婆妈妈的。”云红娇媚一笑，把视频关了。

云红在玉龙雪山，心中荡漾雷雨强的爱恋，似乎他就陪伴在自己身边。丝绸般的蓝天上洁白的云朵，雪峰连天银光闪闪，她醉在自然美，醉在恋人浓郁的情怀里。

下午，云红已在飞往广州的飞机上。她沉浸在与雷雨强的恋情中，无心再住在丽江，尽管来广州也见不到他，但同在一个城市。正是这奇妙的幸福感，她才会在丽江宾馆承受不了寂寞，风风火火赶来广州。

她下飞机到达广州，这里已灯火辉煌。雷雨强来电话时，她在宾馆刚好沐浴完毕。

“什么，你在广州？”雷雨强惊讶又兴奋。

“是呀，因为你在这里。”

世上笑话多，可他俩的笑话又多又传奇。这次他们两个也笑得掉喜淚。“我正在开会，溜出来给你打电话。”雷雨强说。

“你快进去吧，工作重要。”云红轻松地说，“我马上去游览广州的夜景。”

“你在广州住几天？”

“我明天回去，”云红说，“十月井冈山游人多，纪念馆参观人也多。就几个讲解员，我得赶回去。”

“好，在井冈山等我。”雷雨强说。

雷雨强立即发起位置共享，云红在半个小时内到了他的窗下，非常遗憾这是五层楼的窗口，在灯光照耀下，只见彼此模糊的面容。云红心里清楚，必须赶快离开这里，这幻影的折磨对两人都很痛苦。何况他正在开会呢……她往回奔跑，共享位置线路在渐渐拉长，遥不可及。

她带着孤独回到了宾馆。这是需要坚守寂寞的恋情，需要两人耐得住久熬的坚持。

这夜似乎平静，能听到秋风摘下树叶落地的响声。是夜，这对恋人很不平静，确切一点说，在热烈爱恋中忍受着无奈。雷雨强凌晨给云红发来信息：“亲爱的，保重！”云红即刻回复省略号。

雷雨强在广州工作十多天了，回丽江他向单位申请工休假。但因年关将近公司特忙，领导同意他今年的工休假移到年初，两年公休假合在一起连休一个月。这好消息他立刻告诉云红，两人的血液都在沸腾。这样看来，他们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一起过春节了，天赐良机，还有什么比这更舒畅？

期待春节，这是共同的期盼，那一个月的工休假，正是他们温馨的港湾，是决定婚姻的最佳时期。他们在各自工作岗位上忙，因彼此的真心相互温暖，爱恋滋养着心田，什么时候也不会感到累。每晚他们在异地身披夜幕，仰望月亮，迈步在静寂的林荫道，倾听工作中的快乐，也商讨事情。这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尽情享受二人世界的欢乐。

数月后，春节即将来临，雷雨强和云红相约去三亚度春节。去年没去成，今年肯定会如愿。云红穿着冬天的衣服，把带去三亚的短袖及裙子放进行李箱里。她挑选了最喜欢的衣裙，也是雷雨强喜欢的天蓝色、紫红色和白色，已有大半箱了。离出发还有十多天，这提前准备行李，来自她被幸福浸润的心。

三

云红办事有条理，任何事情都提前考虑，这和雷雨强惊人的相似。相隔遥远的距离，他们相知相依，配合默契，正是不一样的情深，才能构建这传奇。雷雨强把两人去三亚的飞机票提前十多天就订好了，接着云红订好了酒店。她告诉雷雨强，房间落地窗面朝碧海蓝天。更确切地说，这是不向朋友宣布的浪漫婚礼，他们心照不宣。幸福在等待他俩，别具一格的意境，甜蜜着两人的心。激动中依然平静，似微漾的湖水在春阳下闪烁。

就这样他们在欣喜中过去了十来天，临行在即，俨然两地分居的夫妻就要相聚般温馨。每天的微信联络从未间断过，突然雷雨强手机关机，两天了。云红在非常焦急的情形下，考虑等等，再给他单位打电话。

就在两天前的晚上，雷雨强说要去大理出差几天，但也不至于手机关机呀！他们两年多的交往，是不可能有情感变化的。而且说好在三亚旅游半个月，接着去丽江见雷雨强的老父老母。

云红担心他去大理出差，遇上野牦牛是很危险的。在忍受了五天的煎熬后，雷雨强来电话了。云红满脸淌着泪接电话，激动让她的手颤抖。

“雨强，你的声音很低弱，身体不舒服吗？”云红得不到回答接着说，“你关机五天，你知道我急成什么样吗？告诉我发生什么了？雨强……”

雷雨强在去大理的路上出车祸，在医院昏迷了五天，醒来首先想到的就是云红。本来他不想让云红知道，现在也只能告诉她了。

“云……那天去大理出差……受了点小伤。”

云红立刻挂掉电话，开启视频请求，雷雨强却没有接。他不能让云红见他躺在医院病床上，只有痛苦地任思念在心中蔓延。

云红瘫靠在沙发上，闭紧的双眼涌出了泪。苦熬了多少相思的日子，为什么总是难相见？他不是受了小伤，不是的。

腊月早晨的风，扇动尖利的翅膀抽打树枝，茨坪街上滚圆的雪籽敲打地面，云红拖着旅行箱急急地赶路。雪白的围巾在颈上随寒风舞弄，她愁容满面的脸显得很苍白。上午十点多，她总算到了洪城机场，经过五十分钟公交车的颠簸，再乘火车，再转公交车，现在才可休息一会。

飞往丽江的飞机在跑道上缓缓上升，云红心情也稳定了许多。雷雨强伤得到底有多重？这仿佛刻在她心里的痛。飞机穿行在云团里，她只见窗外浓雾沉沉，心总在挂牵雷雨强。空姐送来点心和饮料，她仅抿了一点橙汁。飞机已经进入了丽江，阳光灿烂，蔚蓝的天上挂了洁白的云朵。这仿佛是浓情的春天，给云红灌满了思念，一幕幕在眼前，把她和雷雨强紧紧相连。飞机抵达丽江机场，她第一个下飞机，依然去了上次住过的玉龙雪山酒店。这里曾经是雷雨强给她预订的，她对这里寄予了感情。她脱下大衣换了春天的套装，再给雷雨强打电话。

“雨强，我来了丽江，正在玉龙雪山酒店。你在哪家医院？”云红问，“雨强，你说话呀！”

通话中的时间似乎停止，双方没有声音，但热血在全身沸腾。雷雨强不愿在这个时候和云红见面，他已下狠心拒绝。并不是他忘记曾许下的诺言，更不会忘记真情，只因身负重伤了。

“云红，既然来了丽江，好好玩几天，”雷雨强说，“医院不要来了，等伤好了我去井冈山。”

云红万般无奈地打电话给雷雨强公司，才知道他在丽江医院骨伤外科。

四

云红对雷雨强的心疼和思念在心里翻腾，她轻轻地敲病房的门再推开进去。雷雨强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身边有一个五十开外穿工作服的男人。雷雨强见是云红，并不吃惊，似乎早有预料，然而他非常尴尬，撕心裂肺似的难受，对云红日日夜夜的爱涌上心头。在这样的情形下与她见面，他是不愿的，自己这个样子会给云红带来痛苦。他身体动不了，只能举起双手：“云……”

云红奔过去抱住他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穿工作服的男人见这情景悄悄地出去了。

细心的云红轻轻揭开雷雨强的被单，见他的左腿只有半截，被白色的纱布缠着。他只剩一条腿，活生生的事实啊！她的心在剧痛，泪水禁不住涌流。一会，她触电般反应过来，控制自己的情绪，让伤心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雷雨强的安慰。她为自己刚才的失控感到惭愧，深深知道，他从一个健美的男子突然成为残疾人，需要多大的心理承受力？只有恋人的深情和有力的话语，才是他精神的支柱，治愈心情的良药。

雷雨强告诉了云红车祸的经过。车快进入大理的路上，两头离群的牦牛穿过马路，司机紧急刹车，被后面货车追尾，牦牛无险，车上共三人，二人轻伤，只有雷雨强重伤。公司把这起事故定为工伤，安排他特殊病房，并且派了两个护工日夜轮换。这时出去的护工回来了，给云红带来了雪莲花茶和玫瑰花饼。

“谢谢叔叔！”云红双手接过。

雷雨强和云红的爱情，他们自己很清楚，注定还在成长中，需要内心境界的升华。病房有护工，即使是一道爱的眼神，都是尴尬的。

云红从医院出来，身上披满落日的霞光，诱人的彩云在远处缠绵。她选择了步行回酒店，在这美丽而陌生的丽江古城，路上众生归心似箭。可她仅仅是天涯旅人，该如何安排自己的行程？与雷雨强这么长时间的感情，早已入心缠绕。雷雨强要她早日回井冈山过春节，而她不忍心留下他在医院过年，想给予他温馨陪伴。当然，她和雷雨强不是红尘一杯随心所欲的酒，这是幸福的相守与等待，爱的翅膀张开从未收拢，谁也离不开谁，情比岁月还长。

云红没有直达酒店，她来到一家房屋中介。和中介女老板磨破嘴皮，总算租下了一个单间。“一个月，哪有这样租房的？”老板说，最少也得租一个季度啊！然而她美丽的爱情故事感动了老板。爱，是不能看着对方痛苦不管的。

云红在酒店住了一晚，一大早来租住房打扫卫生，赶去菜场买了肉食，保温饭盒等。她有一个月的休假，就这样每天给雷雨强送营养膳食，一勺一勺喂他。每当这时，聪明的护工就会悄悄地出去。

“云红，我很感动，也不好意思。”雷雨强说。

“这是我应当做的。只希望你的伤口早日愈合，装上假肢。”云红说。

雷雨强眼含泪水。

一天中午，云红正给雷雨强喂汤，碰巧他父母亲来了，见此情景非常感激。雷雨强给双方做过介绍，父母知道她就是云红，高兴得满面红光。

“伯父伯母！”云红微微弯腰。

“雨强常说起你，谢谢你远程赶来，回家里去休息吧。”

“妈，云红为了照顾我，特意租了一间房子。”

“哎呀，这孩子……”母亲又惊讶又感动，不知说什么好。

云红为雷雨强送营养餐日复一日，转眼间大年三十到了，护工回家过年，留下云红陪伴他。雷雨强因为年轻，伤口恢复较快，已经能坐在床上。除夕夜，这里的空气显得温馨浪漫，时光船载满情深，在云红心里点开了新的乐章。她把自己日后的计划告诉了雷雨强，她准备申请调来丽江工作，雷雨强沉默了许久才说话。

“第一，你为一个残疾人离乡背井，我不赞成。第二，你在红土地长大，不宜在丽江长久生活。第三，你是井冈山纪念馆负责人，没有特殊情况，难调动。”

“我们的关系还不特殊吗？”云红说，“何况你是工伤。”

“云红……”

女子爱到深处自然痴，痴到不懂人间烟火。雷雨强睡了这么多天病床，越睡越理智。知道自己的治疗之路还很漫长，不是不希望和云红在一起，而是担心自己承受不起这份爱。这些天，他和云红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闪现，似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尾。

晨曦渐渐挤压灯光，大年初一了，护工进门就给他們拜年，特别祝福雷雨强早日康复。

云红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医院，丽江的年味浓到能净化她悲伤的眼神。满街的花卉及灯笼若说不足为奇，那花花绿绿的，整条街的油纸伞堪称一绝，令人大开眼界。然而繁华对她仅一瞬间，雷雨强对她的不理解或是不顾及她的感受，导致她在陌生的丽江过年，备感寂寥。很快她眼前显现了井冈山春节的气氛，家家店铺门前飘扬五星红旗，红歌声汇集在天空飘荡。来丽江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深深地想家了。

云红回到租住房，看着锅碗瓢盆……这都是她对雷雨强的爱。一个月的假期，在美丽的光阴之河悄悄地流去。她要和雷雨强走进婚姻的殿堂，无疑，还要经历一场漫长的等待。

那天，云红为雷雨强做完最后一顿饭，将这小小的房间拍了视频，带着行李离开了。在医院，她看着雷雨强慢慢地喝汤，他的神情明显有离别的忧伤。云红下午三点多的飞机，这是掩盖不了的难过，但他还是极力表现出快乐的样子。

他把饭盒给云红说：“吃饱了，明天开始要把我馋死哦！”

“很简单，我上班请假，随时可以飞回来，”云红笑着说。

“云红……”雷雨强握住云红的手，“回去好好休息！”

云红情难自抑，泪水滴在雷雨强的手上，想要说的话，却开不了口。她轻轻地松开手，拖着行李箱缓步走，心中在呐喊：雨强，我等你，等你！她忍不住回过头再看雷雨强。

雷雨强目送云红消失在病房外，目光似乎凝固。

作者简介：王水秀，系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南昌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江西省电影家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出版长篇小说《乱世客元堂》、电影及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干戈几阵蜡梅红》《爱一次足够》等20余部。

（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