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嘉莉妹妹》中女性人物的身份重构

《嘉莉妹妹》是美国现实主义作家西奥多·德莱塞的代表作，也是他最著名的小说《珍妮姑娘》的姊妹篇。小说讲述了底层女性嘉莉如何从哥伦比亚只身前往芝加哥寻找就业机会，并通过自身的不懈努力，最终成功进入上流社会的励志故事。笔者运用萨特的存在主义思想观点分析小说中女性人物的身份重构，旨在揭示女性的觉醒和进步同样可以消除她们在世人心中的刻板形象。

一、存在主义理论

法国哲学家萨特是存在主义理论的代表人物，他提出人的存在先于本质的观点。人首先要存在，然后再决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人的选择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愿，不受时间和空间的影响。人的本质在人不断选择的过程中呈现出多种可能性和不确定性。人的任何行为都是一种选择，哪怕是放弃选择，也是一种选择。萨特认为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并且承担因为选择而产生的一切后果。但萨特这里指出的自由并非绝对的“自由”，因为人所处的社会背景和出身是不能自由选择的，所以人的选择是基于一定先天規定的自由选择。同时，萨特还提出了“他人即地狱”的观点，这也表明人的自由选择虽然都是按照个人意志作出的，但在这种选择的过程中，个人意志往往会受到他人的影响和干扰。

二、身份认同

身份认同是主体对自身在文化、性别等方面的认知和态度。法国哲学家福柯认为话语即符号，人们对于符号的理解受到社会背景等不可控的外在因素的影响。女性作为男性的对立符号，往往代表着“他者”，依附于男性。长期以来，女性在外化的形象上虽作为独立的个体呈现，但身份认同上往往丧失其主体性。

三、自我实现——女性的身份重构

嘉莉出身贫寒，她从小就意识到如果安于现状，将永远无法摆脱家庭的困境。如果出身是嘉莉无法选择的，那改变命运则是嘉莉作出的第一个选择。出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独身来到芝加哥，这个在她看来既繁华又充满机会的城市。最初的几天，她对一切都充满希望，商店里琳琅满目的精美物品和路上行人的精致打扮，都让她陶醉其中，这时的嘉莉像所有怀揣“美国梦”的热血青年一样，憧憬着通过个人努力后获得的美好生活。但不久，残酷的现实让她作出了第二次选择。嘉莉一时无法找到满意的工作，加上亲戚不打算继续收留她，就在她无可奈何被迫离开时，推销员杜洛埃发现了嘉莉。他很快迷恋上这个美丽的佳人并对她发起了追求攻势。一边是回老家过穷困潦倒的农村生活，一边是富裕的繁华都市生活，嘉莉最终选择依附这个可以帮她遮风避雨的男人，虽然她的内心非常抗拒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关系，也根本不喜欢杜洛埃，但眼下她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只能看着男人的脸色行事。

然而嘉莉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女性，她珍惜每一个有可能改变她命运的机会。也许正是因为她善于幻想，善于夸大这些机会给她带来的收获，使得她对生活有着与众不同的激情。杜洛埃误打误撞的引荐，让嘉莉得到一个当演员的机会，并意外获得成功。演出的成功让嘉莉从爱情的乞讨者变成感情的施舍者，她和情人杜洛埃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再需要依附于他。而因为嘉莉魅力四射，让杜洛埃平添了一些不安全感。他的不安全感正是来自嘉莉作为女性身份的转变。西蒙娜·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指出，男性的特征是理性和事业心，女性的特征是屈从和附属。女性并不能独立存在，她们必须依靠男性，因此男性的忠诚是为了体现自己优越于他人，而女性的忠诚是因为她们特有的附属属性。而当嘉莉拥有了自己的事业、具备了男性的特点后，她便打破了两性间的平衡，这让杜洛埃产生了危机感。

出身贫寒的嘉莉在家庭背景上不占优势，但出众的外表和事业上的成功让她变得更加自信，在感情的选择上也有更多的话语权。过了一段时间，她就吸引到比杜洛埃的社会地位更高、更体面，富有情趣的已婚男人赫斯渥。赫斯渥在嘉莉的身上找到了久违的爱情。作为白手起家的社会上流精英，他要维持自己的名誉，但他的感情过于浓烈，以至于为了嘉莉不惜牺牲自己的事业、家庭和财产，只为了能够和嘉莉在一起生活。嘉莉再次作出选择，这一次不再是为解决基本的生存问题，而是为了更高层次的需求——爱情，她背叛了杜洛埃，选择了赫斯渥。

然而这次选择却没有让嘉莉如愿过上更好的日子，赫斯渥也为自己对感情的背叛付出了代价。赫斯渥出轨后，他的妻子提出离婚，之前他所有的财产都登记在妻子的名下，只能净身出户。为了用金钱满足嘉莉的物质需求，他偷了芝加哥酒店菲茨杰拉德一万美金，而这让他名誉扫地，也断送了他的前程。赫斯渥的爱情选择让他不得不承受应有的代价，也让他感受到自己一旦失去金钱和地位，在社会上便一文不值。于是，赫斯渥尝试开始新的事业，但始终不见起色。他投资的项目因遭遇骗局而破产，为了投机又转向赌场，最终血本无归。为了不回到初到芝加哥的窘境，嘉莉不得不扛起养家的重任，重新找工作。最后，赫斯渥不但没有收入，还要求嘉莉不断降低生活标准。这让赫斯渥不再具备社会意义上的男性特征，也让赫斯渥失去男性的魅力。相反，嘉莉因为找到稳定的工作，有了可观且稳定的收入，实现了作为女性的身份重构。这时的嘉莉不再是依附于男性的传统女性，她变得自信、独立，且不需要任何男人的怜悯、施舍就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也让嘉莉的魅力与日俱增。对赫斯渥心生厌恶的嘉莉选择离开他，因为她不想让男人成为自己的负担，她只想为自己而活，显然嘉莉的心境早已发生改变，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愿意容忍、沉默的女人。

离开赫斯渥后，嘉莉不再像以前那样依附男人生活，而是选择与同性友人共同生活。即便是有新的爱慕者，她也非常理智地保持恰当的距离。初到芝加哥，清纯无知的嘉莉曾倾心爱慕推销员杜洛埃和经理赫斯渥，然而她所爱慕的并不是他们本人，而是他们所对应的社会地位和经济价值，嘉莉所迷恋的只是一种纸醉金迷的生活状态。正如小说最后所述，杜洛埃多次找到嘉莉，希望与她再续前缘，都被她断然拒绝了。即便她再次遇到风度翩翩的赫斯渥，她也不会再对他心动了。在金钱至上的美国社会，嘉莉拥有的名望和财富早已足够让她能和成功男人平起平坐，受到他人的尊重。

四、结语

嘉莉最终意识到幸福的真谛不存在于让人沉迷的金钱中，而是在平凡、宁静的生活里。嘉莉最终没有收获真正的爱情，她在进行自由选择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个人背景及社会因素对女性角色定义的影响，但不可否认的是，嘉莉这时已不需要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她在多次选择中已经完成了自己作为女性的身份重构。

（江西水利职业学院）

作者简介：金姿（1988-），女，江西南昌人，硕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