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政策的普及情况调查

摘要：梳理改革开放以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政策的普及情况，结合广东省高州市的调查案例进行分析，可以探讨县级市中国家语言政策和文字普及的实施情况，并为未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政策的推行提出建议。

关键词：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通话推广，广东高州

一、引言

国家通用语性质的语言文字，既象征着国家的统一完整，也从文化层面保障着民族的共同意识。1982年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第十九条明确规定“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推普正式成为法定工作和基本国策。1998年，经国务院批准，将每年9月第3周设为“全国推广普通话宣传周”;2000年10月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标志着我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推行进入了法制化轨道，国语政策的实施有了法律依据和保障。2001年，《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规定“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普通话和规范汉字”，进一步明确了普通话和规范汉字的法定地位。语言是社会的一面镜子，国家语言政策是语言文字推广的重要力量，同时，社会意识形态、社会固化的标准也会对语言产生影响。通过挖掘、分析语言政策和语言使用的实际情况，能深入理解社会发展的态势和民众的思想脉动。

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政策的普及状况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政策得以发展和完善，不同学者对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政策推行的阶段划分不尽相同。李郭倩提出将改革开放 40 年来双语教育政策的发展分为四个时期：第一个时期为1979-1999年的新时期，该阶段处于平等规范化的双语教育的探索阶段;第二个时期为2000—2011的新世纪，该阶段致力于标准化双语教育体系的建立健全;第三个时期为2012年-2016年的新节点，这是全面加快双语教育发展步伐;第四个时期为2017 以來的新时代，双语教育发展呈现出新的趋势。[1] 而董李俊等针对改革开放以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政策的推进，将其划分为政策恢复、政策稳步发展和政策深化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78—1999年的政策恢复阶段;第二阶段为政策稳步发展阶段，时间段为2000—2011 年;第三阶段为政策深化阶段，从2012年至今。[2]

尽管双方的时间节点划分不完全一致，但两者的划分中存在两个相同的时间节点，即2000年和2012年。2000年的重要意义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在这一年10月31日正式颁布。该法赋予了普通话作为国家通用语言的法定地位，明确规定普通话、规范汉字是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全国范围内通用;国家推广普通话，推行规范汉字。2012年，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宣布中国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决定性阶段。“政策推广和规范使用国家通用语言和字符”的提出，成为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之一，国家语言政策和扶贫战略等发展目标高度契合，两者实现了方向的统一。

2020年6月2日教育部在新闻发布会中回顾了2019年中国语言文字事业发展状况和中国语言生活状况，发布年度《中国语言文字事业发展报告》《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中国语言政策研究报告》等。会议肯定了语言文字系统积极发挥贡献，完成推普助力脱贫攻坚行动，致力于打赢教育脱贫攻坚战。[3] 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推广普及是我国语言事业非常重要的一项任务，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攻坚工程将继续深入实施。

三、广东省高州市推普教育实施情况调查

高州位于广东省西南部，是茂名市的代管县级市。学校作为重要的教育场所，无疑成了推广普通话的重要平台。随着普通话在全国各地的不断推广，1995年普通话水平测试工作先后在各地启动，推普工作更上一层楼。全国各地测试工作的迅速发展，让全国加快形成了相对科学规范的管理和运行体系，同时也对社会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1999年，茂名市获得全国推广普通话宣传教育活动组织优秀奖。2002年，高州开始组织在职教师参加广东省教师普通话水平测试，并提供了多期短期培训，方便教师做足准备参加考试。然而，有些教师在培训中普通话水平达到一定水平，但通过测试后，他们不再注重发音的准确性，继续重新使用方言授课。新课程标准的顺利实施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这种“考后反弹”现象的影响。根据调查，茂名市民对“推普”活动了解不多，七成以上普通市民对“推普”表示“不太关心”，茂名对本届推普宣传周反应普遍平静，除了教育部门和相关单位举办过一些相应的宣传活动外，其它行业，甚至连一些“推普”的窗口——公共服务行业都未见有明显的推普宣传活动推出。[4] 由此可见，2002年时高州市的推普情况并不容乐观。

从笔者的成长求学经历来看，小学到初中时期（2002-2012年），除语文科任老师上课用普通话外，其他科任老师的课堂语言还是高州白话，英语课堂中除了单词课文等，老师的讲解与解释也是用方言。笔者至今还记得用白话背诵的化学元素周期表。直到高中时期（2012-2015年），各科老师的课堂语言才转成普通话，但由于各老师的年龄不同、普通话水平不同，所以大部分老师的普通话都是带着方言口音的，而对于学生来说，适应了方言教学后，所有的政史地物化生知识重新用普通话理解，则需要一段适应时期。甚至到现在，有的中小学校仍保留着采用方言进行教学的传统。更值得一提的是，大部分高中老师的课堂语言都为普通话，当学生课后到老师办公室请教时，老师又会切换回粤语进行答疑。由此个人认为，地方性政府传达执行中央政策过程中会存在一定的滞后性。

随着广东茂名被定为第七届中国推普周重点城市，经过多年的推广工作，情况越来越有所改观。如今，教育界人士普遍认为，茂名由于其特殊的城市结构和各届领导的积极重视，已逐渐形成了较好的普通话语言环境。与广东省其他同类城市相比，茂名的普通话普及情况比较好。

四、茂名高州推普的主要问题与思考

（一）方言多导致推普难度大，需要重点引导

茂名地处于广东省西南部，属于粤西地区，方言情况十分复杂，使用人数最多、地域最广的是粤语（当地称白话），而茂名地区又以高州城区的白话最为典型，因此，茂名高州地区的普通话推广工作有一定的方言障碍。2004年9月12日，第七届全国推广普通话宣传周茂名市活动正式拉开帷幕。茂名市是当届全国“推普”宣传周中的四个重点城市之一，也是四座城市中唯一的一个地级市。

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由于地域语言文化的交流日益增多，大多数广东人都有了说普通话的意识，但不少人的普通话说得“南腔北调”，并且对于怎样的普通话才是标准的不甚了解，有些人甚至误以为在台湾影视剧出现的“台式普通”是标准的，而以为北京口音“不标准”。茂名市成为“推普”重点城市的重要原因为方言差异与人民群众意识问题，有不少市民对普通话的标准认识不足。虽然学校教师和学生基本实现普通话沟通交流，但师生的普通话水平还有待进一步巩固和提高。此外，由于粤西地区日常交际使用粤语相当多，与普通话并没有共通之处，这种沟通障碍也影响了本地区推普工作。

（二）推普和方言传承的矛盾，需要克服平衡

高州作为一个县级市，多低山丘陵，地理环境的差异导致了语言的差异，许多镇都有着不同的方言。除了盛行高州白话外，不少城镇居民也讲涯话，这是客家话的分支，方言传承和普通话推广之间的矛盾非常明显。

一方面，在推广普通话的过程中，母语方言对普通话的学习也造成一定的影响。学生本身方言对普通话学习的负迁移，教师“蹩脚”的普通话也带来负面影响。高州市很多民众发音不纯正，普通话发音受方言影响难以改变，即便许多教师参加过正规的普通话培训，但他们的普通话中带有浓重的方言味。最常见的问题在于无法识别平翘舌音，常把一些常用的翘舌音读成平舌音，使得茂名高州地区的普通话具有很强的辨识度。

另一方面，随着新生代教师陆续进入教育行业，普通话整体水平有了较大提升，而在公共教育机构逐渐通行普通话，又会导致现在的年轻人缺乏方言交流的环境，从孩童时期开始到长大成人参加工作，都极少与人用方言交流，慢慢形成主要采用普通话交流的习惯，而对方言的使用动机不强，最终导致方言在萎缩，这是近年来非常显著的现象。虽然普通话推广目的为消除社会隔阂，促进交流，但方言保护与传承问题仍值得重视。

不可否认，普通话的推广和白话的流行都能在高州市得到较好的传承，但是各个镇中存在的地方性方言问题不容乐观，笔者在进行资料搜查时并未发现有关方言保护的地方性政策。

结语

实际上，推广普通话和方言传承问题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对立关系，两者是可以兼顾共赢的。在2020年6月新闻发布会上，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管理司司长表示推广普通话和方言传承问题可以并存，并不矛盾。人们在公共领域，比如国家机关、学校、新闻媒体和公共服务行业等，采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规范的用词用语，而在非公共领域，语言文字的使用并没有任何的限制。在推广过程中，我们在一些重点领域中应该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同时，也必须承认方言的重要性，这是地方文化的载体，体现了我国语言的多样性，其自身的发展规律和使用价值不可忽略。

“贯彻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是一项长期的战略任务”，[5] 当前，语言文字政策越来越精细，传承保护工作的差别化政策也逐渐体现。对普通话普及情况有待提升的地方，还应该继续推广普通话，但对于大部分城市地区，尤其是中东部的这些沿海地区，推普工作已取得较好的效果，这时我们就要把方言保护提升到更加重要的位置。未来，我们仍需要大力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同时也注意方言的传承和保护。让普通话推广和方言文化的和谐发展，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做出新的更大贡献。

基金标注：

中国外文局2021年国际人才测评项目;华侨大学外语学院2020年教学科研英才培育项目;华侨大学2021年研究生学术论坛资助项目

参考文献：

[1] 李郭倩.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双语教育政策的回顾与前瞻[J].民族教育研究，2018，29（05）：17-23.

[2] 董李俊，高雪婷.改革开放以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的政策演进[J].中国民族教育，2020（09）：20-23.

[3] 王春辉.中华人民共和国语言扶贫事业七十年[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51（04）：33-39.

[4] 张羽. 只要重视推广茂名人也能说一口标准普通话[N]. 茂名日报，2002-09-24

[5] 王 晨. 進一步贯彻实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N]. 人民日报，2020-11-11.

作者简介：

梁谢爽（1996—），女，广东高州人，华侨大学外国语学院20级研究生，主要从事社会语言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