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文化建设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研究
2021-11-17李瑞华李增兵谭秀丽
李瑞华 李增兵 谭秀丽
(烟台南山学院,山东 烟台 265713)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本质是回归并超越“乡土中国”[1]。目前,为树立“文化自信”以弥补国家硬实力迅速提升后文化软实力的不足,我国正在开启中华文化“寻根之旅”。文化是软实力的根本保障与具体呈现形态,我国文化的本质是乡土文化[1]。乡村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根脉,包含着与当代文化相融合、与现代社会相协调的文化基因。乡村文化振兴作为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源,即“根”与“魂”,是乡村发展的综合实力展示。近年来,国家大力推进“两馆一站一室”等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但是成效甚微,因为乡村文化建设的制度保障、机制建设、物质基础、人才队伍等方面均存在缺陷[2]。为助力乡村文化建设工作扎实推进、落到实处,笔者以乡村振兴战略、文化生态系统理论为基础,尝优构建一套科学合理、可评价、可操作的乡村文化建设进展和成效考核指标体系。
1 乡村文化建设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依据
1.1 理论基础
1.1.1 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振兴战略是习近平总书记于2017年10月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首次提出的,是继“社会主义新农村”之后又一个解决“三农”问题的重大战略。乡村振兴战略总要求为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过程中,要坚持高质量发展,遵循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的新发展理念,顺应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突出转重点、补短板、强弱项的要求,把维护农民群众根本利益、促进农民共同富裕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
1.1.2 文化生态系统理论。“文化生态学”的概念由美国文化人类学家J·H·斯图尔德于1955年在《文化变迁论》一书中首次提出,是指文化与人、与生态环境处于相互作用中,形成文化生态系统。基于文化地理学的文化生态系统包括文化背景、文化功能、文化传播、文化保障4个子系统,4个子系统中各要素的动态作用便促成了文化生态系统的平衡、繁衍及发展。
1.2 乡村文化建设的内涵
乡村文化是与城市文化相对而言的,体现了一套与农民生产、生活相关的价值观念及行为体系[3],是一个特定自然区域或同一族群生产生活方式、饮食风俗习惯、图腾崇拜、宗教信仰等历史文化符号的集成表述[4]。乡村文化建设的本质是一个积极激发文化拥有者的自觉自省,使其在与内外环境碰撞过程中持续文化的扬弃性选择,重组文化的引导力、凝聚力和创新力,进而凝聚为内化于心的文化自信的过程[5]。习近平总书记在2013年12月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上指出,城镇建设要体现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天人合一的理念,依托现有山水脉络等独特风光,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因此,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在城乡融合、城乡一体化的大架构中推进的乡村振兴战略,其与城市化战略是双轮驱动、有机衔接的关系。乡土文化因其与自然有着天然联系及其自身呈现出的文化多样性将成为城乡融合发展的巨大文化资本[6],乡村文化建设要充分考虑城市的带动作用和城市人口的乡愁情怀[7-8]。
1.2.1“中坚农民”是乡村振兴理想的骨干主体。乡村振兴战略统筹乡村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与生态文明协同发展,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由各级政府、村两委、村民、企业等多元力量共同参与,而农民主体力量的发挥关乎乡村振兴战略的成败。其中,再造于乡村内部、发展适度规模经营、有一定经济积累和善于面向市场的中坚农民,具有组织、联结及构建农业经营多元主体的“自内向外”“联结上下”等经济和社会功能,是推动乡村振兴的理想主体[9]。如何在“空心村”“主体缺失”等“现代化陷阱”中回流并铸造一支认同自己乡村身份、富有乡土情怀、有担当、敢创新的“领头雁”,即新型职业农民队伍,是确保乡村文化振兴的基础与保障。
1.2.2 坚持乡村振兴战略是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必要手段。优秀的传统文化资源是乡村文化建设的引擎与抓手。优秀的传统文化本质上就是“乡土文化”[10]。乡村文化资源包括自然环境、社会组织、居民建筑、生产方式、风俗习惯和生活状态等内容,主要体现为3种视像:农耕生产中的本体文化、农业技艺中的衍生文化、乡村生活中的节庆与仪式文化[11]。农耕文化是农民在生产过程中构筑的一套稳定的价值体系,包括生产惯例、耕作知识、生态意识等,其内涵可以概括成“应时、取宜、守则、和谐”8个字[12],体现为对自然的尊重、对生态循环价值的认同,是乡村社会重建和乡村振兴的价值来源;农业技艺包括手艺与文艺,体现了诸多民间智识和传统习俗,是乡愁的重要载体,同时也是振兴乡村的核心元素;风土人情包括适配地方自然环境的风俗、礼节、习惯和仪式,是村落文化最显著的体现,具有增进乡村凝聚力、社会教化等功能[11]。乡村文化建设首先要充分挖掘、保护仍旧具有时代价值和生命力的优秀文化资源,再进一步精准辨识、梳理、筛选、提炼出有转化价值的文化符号。构建承接过去经验、现实感受和未来期望“三重使命”的文化符号,是重燃历史记忆与社会记忆的重要逻辑与起点[13]。
1.2.3 探索乡村文化再生长的路径是乡村文化建设的关键。费孝通说:“文化是人为的,文化也是为人的。”文化建设本质上是一种文化价值观的存续、传播与价值辐射,是让传统文化资源“活起来”,即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过程。在农业农村现代化大潮中,基于人地关系的乡村传统文化在与城市现代文化交流与碰撞中必然会经历被挤压、被边缘化的历史嬗变。但是,“安、足、静、定”是农耕文明主导的传统中国社会的文化底色,作为中华文化5 000年生生不息的“根”和“魂”,乡村文化蕴含着丰富的历史积淀、民众智慧以及复合创新能量[1]。通过挖掘、构筑乡村文化的资源力与影响力等,形成文化生态的综合实力[14],将其转换为发展动能助力乡村经济转型升级,做好“文化+”“+文化”,重构与扩展乡村文化再生长的空间,是乡村文化建设的核心与关键。
1.3 乡村文化建设功能定位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我国有坚定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其本质是建立在5 000多年文明传承基础上的文化自信。乡村振兴战略作为一个宏观、系统、综合、全局的发展方略,包含农村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五位一体”的全面推进。其中,文化建设是乡村持续发展的重要任务与精神保障,引领并推动乡村全面振兴。
1.3.1 文化振兴与产业振兴相辅相成、不可分割。文化振兴是产业振兴的精神保障,产业振兴是文化振兴的物质基础。一方面,农民群众文化获得感、幸福感的提升,可以为实现产业振兴提供精神动力和原创力。产业兴旺、生活富裕根植于乡民对乡土文化由衷的热爱和由此内生出的踏实自信的精气神,内化于心的文化自信会产生强大的行动力与创造力,让乡民自醒、自觉、自发地走向一二三产业融合之路。绿色生态农业、特色文化产业、田园综合体、乡村旅游等新业态无一不是产业与文化交融升华的结果。另一方面,产业发展带来的物质变化对农村居民身份认同的变迁起着关键作用[15]。发达与兴旺的产业才能真正让乡民生活富裕起来,自觉增强乡民的尊严感与文化认同感继而产生文化自信。同时,产业的发展与繁荣必然会对乡民的思想观念与文化素养提出更高要求,会给文化建设带来更多物质支持与发展空间[15]。乡村文化建设与乡村经济建设融合发展,才能真正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1.3.2 文化与生态有着天然的联系。生态造就了文化,文化影响着生态[10]。一方水土养一方文化,文化的特殊性是人们理解与利用好每一种文化的理性前提[6]。生态宜居中的绿色发展理念源于人与自然长期相处中形成的对自然的敬畏、顺应、保护与利用等意识,即“天人合一”“和谐共生”的生态文化观。这种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生态道德与生态智慧是绿色生态多样化发展的文化基因与依据。生态振兴要求大家重新审视乡村的生态与人居环境,回归自然和谐的人地关系,践行“两山”“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等理念,汲取优秀农耕文化与农耕智慧,大力发展环境友好型、生态保育型、绿色循环型农业和关联产业。
1.3.3 文化是乡风文明、乡村治理的源头活水。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均离不开乡土文化中忠、信、礼、义、孝和善等传统美德与伦理文化。长期以来,在我国传统社会,县级以下基本实行以血缘纽带为基础的宗法制下的乡绅治理结构。在乡村治理中,伦理文化始终是引领乡村风气、凝聚乡民人心的重要内在力量。实施以自治为基、法治为本、德治为先的乡村治理新体系,必然要求农村基层组织深入挖掘乡村文化中蕴含的优秀的人文情怀、家风祖训、习俗礼节、新乡贤文化等文化因子,发挥其在淳化民风、凝聚民心、教化善治等方面不可或缺的功能。伦理文化是乡村自治与德治的核心所在,是乡村善治的前提与保证。
1.4 乡村文化建设方向
任何社会都必须具备足以支撑该时代的核心价值体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以马克思的人本价值理论为指导,以中华优秀文化为底蕴,吸收西方工业革命以来核心价值观的认知、培育方法后渐进形成的文化与国家认同。新乡土文化是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以优秀传统乡土文化基因为核心的生态文明观[10]。因此,今后在我国乡村文化建设中,需要推动优秀传统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机双向融合中的“价值濡化”,多渠道、多形式地将优秀乡风、民风、家风、祖训和家训等融入当代价值观的宣传、教育、引导、实践工作中。
2 乡村文化建设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2.1 构建原则
2.1.1 系统性与指引性。一方面,指标体系的构建应贯彻落实国家关于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部署要求,确保文化建设评价指标与乡村振兴整体评价指标体系的统一性,突出文化建设为乡村振兴之“魂”与其全方位指引作用;另一方面,乡村文化建设本身也是一个复杂的大系统,包括文化源地、文化导向、文化扩散、文化投入等方面,必须全面、有层次地对文化建设进行分析和评价。
2.1.2 简明实用性。建立评价指标体系时,所选择的指标不能因追求面面俱到而过于庞杂,选取主要、有代表性、相互独立、易获得、信息量大的且能反映文化建设内涵、功能及成效的指标即可。
2.1.3 可操作性与可比性。为提高指标体系的适用范围,在指标选取过程中要考虑指标数据是否容易获取、是否方便实际测量或计算、是否能实现不同地区间不同时段的对比等,尽可能利用现有统计数据资料。采用调查问卷时,要确保问卷数据的真实性。
2.2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指标体系的确定采用理论分析法、频度统计法和德尔菲法综合得出。首先,以乡村振兴战略、文化生态系统理论、城乡统筹理论等作为理论分析基础,确定指标体系总体框架;然后,结合《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全国农业现代化规划(2016—2020年)》《全国农业现代化监测评价指标体系方案》等主要指标要求,参考国家文明村镇考核标准及现有乡村建设指标体系等研究成果,优先选择使用频率高、针对性较强、能反映乡村振兴本质和内涵的指标,初步得出评价指标体系;最后,通过5轮专家征询对评价指标做出最终选择。
该评价指标体系分为3个层次:目标层、准则层和指标层。其中,目标层为乡村文化建设,准则层包括文化建设背景、文化建设功能、文化建设传播、文化建设保障4个二级指标,指标层包含32个三级指标(见表1)。
表1 乡村文化建设评价指标体系及权重
2.3 指标数据标准化
为提高指标体系的适用性、可比性,便于样本数据处理、分析及应用,可采用如下数据转换方法。
式(1)(2)中,Ximax、Ximin分别表示评价指标体系中某一指标的最大值与最小值,而Xi表示所考察乡村该指标的实际值。
2.4 评价指标权重确定
笔者主要采用层次分析法确定乡村文化建设评价指标体系中各指标的权重。首先,针对每一个层次,构建判断矩阵,并采用Saaty提出的九级标度法,由专家进行对比判断;然后,基于专家给出的判断矩阵,计算出矩阵的最大特征值、特征向量;最后,得出指标层、准则层到目标层的权重。权重结果见表1,计算结果均通过了一致性检验。
3 结语
乡村文化建设要因地制宜,注重特色化、差异化,以重塑文化的内聚、引领作用;统筹考虑树立新时代乡村文化观,以实现乡村文化振兴引领乡村全面振兴。笔者基于乡村振兴战略与文化生态系统理论构建的乡村文化建设评价指标体系,有待于实证分析中试用、验证并完善,期待同仁及专家的批评指正与后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