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家女孩们文化身份转化的探析
2021-11-14王昕瑶
林 芳,王昕瑶
(1.沈阳理工大学 辽宁 沈阳 110159;2.辽宁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辽阳 111000)
朱莉娅·阿尔瓦雷斯(Julia Alvarez)是过去二十年来成功的多米尼加裔美国作家,《加西亚家的女孩不再带口音》是她的一部自传体小说。加西亚家四姐妹卡拉、桑迪、约兰达、菲菲由于父亲卷入政治叛乱,跟随父母流亡美国。他们于1960 年到达纽约市,过着远离加勒比海的生活,被迫适应新的生活方式、文化和语言,失去其在多米尼加共和国世家大族的社会地位,这些变化是移民失去故国身份和融入双语环境的过程。这本小说赋予了四个姐妹在两种文化中成长的声音,她们穿梭于多米尼加传统文化与美国文化之间,不断调和和构建新的文化身份。
一、文化身份转化
20 世纪50 年代,以英语为代表的美国文化的入侵给多米尼加带来了一定冲击。身处精英阶层家族的加西亚四姐妹不可避免地深受美国文化的渗透影响。她们的外公英语流利,经常往来美国和圣多明各,外婆从美国带来的礼物也多是和英语启蒙有关的学习用品、单词卡和练习册等。尤其是年幼的约兰达表现出的对英语故事书礼物的兴趣已逐渐反映出女孩们与母语的渐渐远离。同时,以英语为代表的美国政治的入侵使母语(西班牙语)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语言。当涉及敏感话题时,父母的沟通是用英语进行交流。“从一开始,英语便是担心和秘密的声音,是一种被隔离出来的声音”(Alvarez,260)。当加西亚一家移民到美国后,他们与故国环境完全割裂,步入另一种陌生的文化,几乎失去了一切:家园、财产、地位,包括他们的语言。英语作为一种美国文化,也是传播美国文化的工具,新的美国社会要求他们掌握英语并逐渐融入美国社会,因此,她们固有的身份也开始逐渐受到瓦解。
加西亚女孩们移民美国后仍日夜思念祖国,努力抵制旧文化的同时渴望接受美国文化并屡遭排斥,语言习得的艰难呈现出对文化身份转化的焦虑。移民美国一年后,大女儿卡拉仍然徘徊在两种文化之间。她在天主教学校学的英语“仅限于课堂上学的那些,仍是一门外语”(Alvarez,142)。更可怕的是,她受到同校美国男孩的欺凌,嘲笑她不标准的英语口音,故意暴露她青春期带给她的羞愧,使她无法摆脱尴尬;甚至在当有暴露狂的美国男子想诱使她上车被警察询问时也无法用英语表达所见场景。她的语言身份转化受到暂时的挫败。约兰达也有同样的经历,她主修英语文学,但无法理解十四行诗中的情色双关,无法理解同学们在1969 年的后两位数字上所讲的笑话,无法自由表达自己的意见,甚至她对语言的焦虑导致她在医院接受治疗,她就像是新语言环境中的探索者。加西亚姐妹对双语的焦虑将通过她们不断地解决自己遇到的障碍和困难的过程来克服,进而实现文化身份的转化。
加西亚女孩们通过逐渐融入美国文化和社会来掌握语言和建立文化意识。她们渴望进入美国主流社会,她们拉直头发、学习吸烟和饮酒、与美国人约会、甚至忘记母语,她们在成长的路上迷路了。她们变得更愿意接受美国文化并重视自己的自由和独立,而不是祖国的传统。卡拉充满深情地怀念她的祖国,经历最初的不适和英语学习中的徘徊,很快适应了美国青少年的生活自由,长大后成为一名儿童心理学家,这是她成功学习英语完成文化身份转化的有力证据。来到美国时,年幼的菲菲语言习得过程很自然,她是最适应新文化的人。当发现她们家中有一大袋大麻时,她声称是她的,这是美国女孩在那个时期表现大胆和对待生活态度的典型特征;在被要求回多米尼加共和国住上一年时,她甚至坚持对同龄人进行美国化。约兰达主修英语文学,精通英语,并成为著名的英语作家,她经历了双语困境,但最终成功地完成了从移民身份成为多米尼加裔美国人文化身份转化的过程。当约兰达离开家去上大学便不再盲目地接受父母的意见,自我意识的萌芽使她更加倾向于美国的观点,英语文化的彻底融合使英语交流变得自然。当她返回多米尼加与亲戚团聚时,曾怀有一个永不回美国的秘密梦想,然而当她意识到自己将永远无法真正回到自己的祖国这一事实时也深感无助。在与祖国的接触中,她感到自己的着装和行为与亲戚迥然不同,还因在打招呼时没有用西班牙语进行交流而被责骂。她对文化和语言差异的深刻见解来自独自驾驶摘番石榴的经验,她不会用西班牙语进行解释,而体现她美国身份的英语口音解决了她的危机。毫无疑问,加西亚女孩们已然融入了美国社会,并彻底接受了美国文化。
二、转化因素
从社会角度来看,1950 年代多米尼加共和国处于特鲁希略独裁统治时期,作为反特鲁希略政府地下组织一员的父亲被迫流亡美国。父母的英语交流意味着认真、紧迫和重要;而母语西班牙语与暴力、欺骗和恐惧紧密相关,这预示着加西亚一家人将与祖国和母语分离。以英语为代表的美国文化的入侵产生巨大影响,从文化起源中撼动了相对固定的身份。美国社会鼓励女孩发展自己的优势,追求高等教育和有意义的职业。1960 年代和70 年代的性革命唤醒了女孩们的叛逆和独立精神,教会妇女寻求家庭之外的个人成长、自由和满足感。当约兰达读惠特曼时,她发现这种叛乱被认为是美国进步的动力。由于文化冲突导致的身份变化迫使她们掌握语言,她们逃到美国被同学们称为“美国西班牙女孩”,生活状况的变化可能并没有真正改变四姐妹的生活,但是蹩脚的英语确实可以区分四姐妹的文化身份。加西亚女孩们从童年到成年经历了身份尴尬、文化冲突和无奈的适应终接纳美国价值观和融入美国文化。
家庭在加西亚女孩们的文化身份转化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加西亚女孩们在多米尼加共和国属于精英阶层,享有的特权使得她们有机会接触英语及其文化。母亲上过美国寄宿学校,祖父曾在联合国担任文化官员,祖母选择以美国方式教育孩子,因此加西亚女孩很早就接触英语,不可避免地受到这种语言和文化的影响。父亲参加反特鲁希略政府的地下组织导致家人逃离家园并被迫流亡美国。家庭变故迫使女孩们学习适应新环境和新文化。加西亚女孩们虽受制于多米尼加家庭传统,劳拉夫人使用传统的天主教道德标准教育女儿,父亲固执和严格地教育四姐妹及其母亲在家里不说英语,但她们想摆脱传统的文化控制,拥抱新文化。家庭内反对美国文化入侵的矛盾教育实际上更加促成加西亚家的女孩们的叛逆,总是试图摆脱家庭的控制。她们追求美国个性和独立的理想在解放的女权主义与保守的“旧世界”父母之间造成鸿沟,这一切都为加西亚女孩的文化身份转化提供了合适的条件。
个人经历在实现文化身份转化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加西亚女孩中可以看到她们成年后自我成熟的痕迹。她们最初被迫逃往美国,很快吸收了美国文化,并愿意拥抱美国青少年生活。卡拉长大后成为一名儿童心理学家,回忆起青少年时期受到的欺凌时感到有种无形的力量。她与外语,种族辱骂和粗俗用语所作的斗争对她逐渐学习适应日趋成熟的身体和美国文化有很大帮助。对于吸收英美文化,约兰达是最敏感的,她是诗人、小说的主要叙述者,她与语言的关系最亲密,也最困扰。她从小就对单词的音律性敏感,长大后学习英语文学。当她开始适应充满矛盾的新文化时,不断寻找创新的渠道和个人成长。她对语言和文化的长期探索从未停止,学习语言非常勤奋,以至于能够说流利的英语。她摆脱了母语的影响和许多西班牙文化的观念,实际上是双语文化成功融合的体现。菲菲自然地在美国文化中长大,她接受充满野心并具有物质主义色彩的美国文化,曾经打破多米尼加社会的家族等级制度,违反根深蒂固的多米尼加家庭价值观。总之,每个姐妹都在两种不平衡的文化之间取得平衡,她们使用英语更自在。加西亚姐妹的成长就像在两条河流中巡游一样。她们慢慢地从多米尼加文化的畅游中退出,与此同时下意识地沉浸于美国文化中,实现文化身份的转化并融入美国社会。
三、结论
加西亚女孩的文化身份的转化反映了她们为适应新语言和美国文化而作的努力,揭示了语言作为社会归属感的基本标志,以及在文化身份转化中起到的至关重要的作用。加西亚家女孩们在两种文化之间通过身心上经历的创伤而走向成熟,她们的生活和情感经历充分反映了移民历史轨迹中的问题:语言延迟和文化空间流离失所威胁移民家庭的身份。此外,对当代移民的身份探索,使移民认识到融入新的语言和文化的重要性,建立新的身份有一定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