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领与推进:《明星月报》在左翼电影运动初期的影响
2021-11-14赵博翀刘盼红
赵博翀 刘盼红
(1.东华大学人文学院,上海 200051;2.东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1620)
20世纪30年代是中国电影发展史的重要时期,亦是近代报刊勃兴与繁荣的阶段。电影刊物作为接驳二者的桥梁,其发展依托于报业长久以来的繁荣与稳定,同时对电影行业产生重要影响。前人关于电影刊物的研究已不胜枚举,但多拘泥于报刊文本,或将报刊作为史料以电影学为视角探讨近代中国电影的发展,较少采用报刊史和电影史的交叉视角。然而电影刊物研究还应注意到文化思潮的影响、刊物与电影创作的互动以及其对于电影理论的推进。
1933年5月1日由明星影片公司(以下简称明星公司)编辑发行的《明星月报》为这项研究提供了典型案例。该报创刊于上海,1935年1月1日停刊,共发行12期。时值左翼电影运动发展初期,作为明星公司的附属刊物,《明星月报》在1933—1935年记载了明星公司的主要电影活动。更值得关注的是,该报对左翼电影发展具有重要影响。然而目前学界关于该报的研究以描述性文字居多,缺乏详细、深入的探讨。本文以《明星月报》为研究对象,主要考察该报的政治态度,以及该报在左翼电影运动中的地位与影响。
一、偶然与必然:《明星月报》的政治态度考论
《明星月报》是左翼电影运动中具有影响力的电影刊物,亦是中国电影发展史中毋庸置喙的重要内容。然而回溯其发展,左翼文化的推进、时势环境的变化、明星公司及电影艺术本身等诸多偶然因素,对于《明星月报》中左翼文化倾向的培育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些看似偶然的背后其实蕴含着无数必然。
1930年3月2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以下简称左联),左翼电影运动由此迸发。1931年1月,在左翼作家联盟基础上,戏剧界左翼人士建立左翼戏剧家联盟(以下简称左翼剧联),并发布《最近行动纲领》,对左翼电影运动提出明确指导意见。要求左翼剧联成员加入制片公司,供给左翼电影剧本;组织电影研究会,吸收进步演员和技术人才;同时注意加强左翼创作理念,揭示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斗争过程。《最近行动纲领》给予左翼电影运动路标式的指引,然而电影艺术的发展需要平台与媒介支撑。20世纪30年代,上海有16家电影院放映国产影片,明星公司占12家之多。强大的市场占有率使明星公司成为左翼电影运动必须争取的对象。
其时,明星公司正经历着严重危机,急需符合观众审美志趣的电影工作者加盟,以改变公司颓势。总的来说,该公司面临经济危机和创作理念更迭两方面的困境。首先,明星公司对有声设备的采购所耗甚糜,收效甚微。明星公司为制作有声电影,派导演洪深赴美。然而对先进电影技术缺乏了解,导致明星公司购办失策,陷入财政危机。《电声杂志》曾在《电影界阵线大变动》中报道此次事件,文章认为,洪深奉命赴美购办有声机器,使明星公司蒙受巨大损失,该公司在经济层面已陷入绝境。其次,电影观众的观影需求发生根本变化。受众心理根源于社会和政治。一·二八事变后,传统鸳鸯蝴蝶派和武侠神怪片已难满足观众对于中国社会的焦虑和制度的反思。脱离现实的剧情与当下受众审美背离,现实主义电影逐渐成为电影市场主流。然而明星公司并未在这一思潮中及时转向,1932年明星公司制作影片《啼笑因缘》,这部寄予厚望的巨制却并没有受到观众的喜爱。票房失利让明星公司对电影创作理念有了新的思考。
此时左翼文化已露萌芽,各个左翼联盟在党的地下组织领导下开展左翼文化运动,扩大影响力。左翼剧联成员进入明星公司的视野。明星公司创办人之一周剑云邀请夏衍、阿英、郑伯奇等人加盟明星公司,参与影片制作。1933年,夏衍、阿英、王尘无、石凌鹤、司徒慧敏组成党的电影小组。在夏衍的主持下,电影小组接受明星公司的邀请,领导左翼电影运动。左翼人士在电影小组的指导下陆续进入明星、联华、艺华等各大电影公司进行电影创作,并通过各类报刊开展电影批评工作,以扩大左翼电影运动影响。
同年,《明星月报》正式发行。该报否定明星公司之前的创作理念,宣传左翼电影,尝试为观众和读者建构新的公司形象。该报将电影批评、理论探讨、记录电影创作情况,作为刊行内容,并在其发刊词中称:“本刊的诞生是打算来替电影文化尽一部分呐喊的力量。”该报认为,电影属于大众,因此电影人应通过报刊向大众做诚挚的自白。《明星月报》将大众读者作为其受众群体,体现了明星公司创作理念的变化,亦可看出左翼电影工作者在此时已对明星公司的电影价值体系产生影响。
左翼人士大量介入《明星月报》,使该报成为左翼电影运动重要传播阵地。《明星月报》直接勾连明星公司的电影生产,其撰稿群体亦是电影制作中的主要创作者。总体来说,《明星月报》的撰稿群体大致分为两类:一类为左翼成员和左倾工作者,包括夏衍、郑伯奇、阿英、王尘无、司徒慧敏、沈西苓等;另一类则来自明星公司的电影制作群体,主要由导演和演员组成,如郑正秋、舒湮、张石川、王乾白、程步高、姚苏凤、柯灵、陈凝秋、唐纳、艾霞等。1933年5月,国民党文教特务潘公展曾以银行贷款来威胁周剑云,逼迫其将姚苏凤安插进明星公司编剧顾问中。电影小组对此反应强烈,致使明星公司编剧会议两度停开,阿英曾言:“他来我们就走。”最终经中国共产党中央文化工作委员会党团书记阳翰生的授意,夏衍等人向明星公司提出:“假如姚在编剧会议中反对乃至否定我们的剧本,我们三个人就集体辞职。”由此可见,左翼团体在20世纪30年代的明星公司和《明星月报》中均具有较大话语权,他们所挟带的电影创作理念被《明星月报》继承。
《明星月报》始终与左翼电影运动紧密联系。1933年9月国民党电影事业指导委员会成立,电影限制和审查制度愈加严格。同年11月,艺华影片公司因摄制左倾影片被捣毁,左翼电影运动进入低潮。明星公司成为仅存的左翼电影阵地。不久明星公司也受到来自政治和经济各个方面的压力,被迫调整制作方向。《明星月报》暂停发刊。1934年10月,夏衍等左翼人士退出明星公司。该年11月,《明星月报》重新刊发,但已鲜有左倾文章出现。《明星月报》虽非左翼人士创办,却与左翼电影运动亦步亦趋,诞生于运动高涨之际,偃旗于运动低迷之时,成为左翼电影运动重要的理论探讨平台。
二、组织确立:“中国电影文化协会”的合理性宣传
李少白认为,中国电影文化协会的成立是左翼电影运动的标志。左翼电影运动的发展和早期中国电影创作观念的变革都与左联的领导密切相关。1933年,左联在电影小组的基础上成立中国电影文化协会,提出了促进新兴电影发展的口号。这标志着一种新的文化观念和意识形态的崛起。实质是对固有创作理念的颠覆和修正。
不同的行业群体都有与其自身相适应的思想观念和行为准则,成立裹挟新思想的行业组织可以看作是对原行业固有文化准则的挑战,中国电影文化协会需要对其建立的合理性进行宣传。其时,左联成员通过各种渠道进入电影公司、唱片公司和出版发行机构中,不断占领和扩大革命文化宣传阵地。而报刊作为20世纪30年代主流传播媒介,则成为其合理性宣传的重要推力。鲁迅曾将报刊阵地视作左翼文化运动发展的重要事宜。他认为,社会乌烟瘴气,报纸不可能干干净净,左翼文化工作者只需利用它的一角,说自己的话,不作原则性的迁就即可。
左翼人士将报刊作为确立电影文化协会合理地位的主要途径。得益于明星公司与左翼人士的密切往来,更依赖于明星公司在电影界的影响力,这一任务自然地落在了《明星月报》上。
1933年《明星月报》在其创刊号中利用大幅版面刊发阿英所著《论中国电影文化运动》,他以凤吾为笔名论证了成立电影文化协会的必要性和可能性。一方面,明确指出建立中国电影文化协会组织是中国电影界发展的客观要求,“要开展中国的电影文化运动,若果没有一个坚强的统一领导机关,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鼓励电影界和广大群众拥护和支持中国电影文化协会的成立。另一方面,具体指导中国电影文化协会如何摄制左翼电影,认为应撰写现实主义剧本,跳出“咖啡馆、跳舞场、恋爱或琐事”的固有创作范围,使民众从本质上对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有深刻充分的理解。但该报对中国电影文化协会的成立并非完全乐观,只是将其作为电影文化运动组织上春天到来的信号。
同样持此观点的还有明星公司电影制作群体。创始人张石川和郑正秋,皆在《明星月报》上发文论述电影文化协会的合理性和必要性。郑正秋解释道,中国电影从业人员智识不足,无法通过自身提升思想认识。所以,进步文艺工作者需要联合起来,做电影从业者的战友,促进电影界前进。他还建议电影文化协会应积极组织刊物、学堂、演讲和研讨会,以联合文艺界进步人士,走上前进之路。张石川亦对电影文化协会满怀期望,他认为,该协会的成立打破了电影与新文化的藩篱,使二者有机结合,共同推进电影艺术发展。从二人上述表述可看出,电影文化协会得到了明星公司制作群体的广泛赞同,明星公司将其视作改变中国电影发展状态的关键行为。
综上所述,左翼作家和明星公司对于电影文化协会的集体背书使电影文化协会的成立具备了合理性。此后,电影文化协会拟定的方针路线被电影界接受,如明星、联华、艺华等电影公司,均有左翼电影产生。上海各大报刊的电影副刊和电影专门刊物亦发表大量诸如左翼电影理论及电影批评的文章。左翼电影运动因电影文化协会而勃兴,20世纪30年代初期繁荣的左翼文化亦离不开《明星月报》的宣传。
三、路线引领:确定左翼创作理念
左翼电影运动的目的是与电影界及受众形成共同的电影审美志趣,对中国电影创作理念进行路线引领。《明星月报》一直支持左翼电影创作路线,认为电影创作应遵从反帝反封建的现实主义道路。其时,关于电影创作路线的选择一直是电影界争论的焦点。左联成员和左倾文化工作者根据电影小组的领导,经集体讨论后,分别执笔,在《明星月报》发文阐述左翼电影创作理念,并通过交流研讨、电影批评、翻译苏联电影理论等倾向性传播行为进行创作路线的引导,建立具有共同意识的左翼电影创作理念。
然而,电影文化运动正如火如荼之时,南京国民政府也时刻尝试插手电影界。他们希望把电影纳入他们的意识形态轨道,与新兴电影文化运动相对抗。黄嘉谟、刘呐鸥等人于《现代电影》上提出软性电影理论,反对左翼电影反帝反封建的大众化路线。他们认为走大众化路线的左翼电影其实是复制苏联电影,千篇一律地重复工人生活。他们主张艺术纯粹论,认为电影必须重新恢复第八艺术的纯真,并抨击左翼影评人浅学无识。
对于此种论调,左翼作家在各类报刊中给予了严厉驳斥,然而将左翼电影理念盖棺定论成为中国电影创作路线的一系列文章则来自《明星月报》。在该报创刊号中,郑伯奇以席耐芳为笔名对现实主义创作路线做了解释。他指出,左翼电影应直接展示现实矛盾,为民众寻找出路,使观众深刻感受到社会变革的必要性。在此基础上,阿英不惜笔墨详细论述了反帝反封建的电影主题和今后左翼电影运动的发展方向。王尘无则在《中国电影之路》一文中,具体列举了目前中国电影应抓取的题材。他认为,左翼电影创作重点是反对宗教、地主、军阀和帝国主义,应着重描写广大人民群众的反帝反封建运动和在帝国主义、封建军阀统治下人们的艰难生活。他写道,要尽量将电影大众化,摒弃夸张和装饰,用朴实的记录镜头将伟大有意义的史实展现给大众。此外,对于左翼电影发展和扩大,他也指出,工人大众有12小时以上的工作时间,很难抽出时间进行影片观赏,而劳苦大众更没有机会看到电影。因此,左翼电影应多制作短片,增加露天电影放映。其余如《中国电影的新使命》《中国电影检讨》《对于新兴电影的意见》等“左”倾文章也均在《明星月报》发表,使该报成为左翼电影运动时期的重要理论传播平台。
左翼人士对电影创作路线的宣传,使明星公司的制作团体对其创作理念产生共识。郑正秋在《明星月报》中公开表明反帝反资反封建的“三反”立场。明星公司成员张石川、程步高、梅熹、高倩苹、胡萍等人也在《明星月报》发文对电影的创作方向发表看法。如《传声筒里》《如何走上前进之路》《我们的战场》《中国电影的本质问题》等探讨电影理念的“左”倾文章均在《明星月报》刊发。这些文章是对左翼创作路线的肯定与支持,表明了明星公司与以往电影创作观念割席的决心,也显示出明星公司内部对电影创作路线已有共识。
左翼人士和明星公司成员在《明星月报》中连续发文,使该报无形中引领了20世纪30年代的电影创作路线。《中国电影发展史》认为,该报所刊文章推动了近代电影公司的现实主义创作路线,影响了“明星”“艺华”“联华”“天一”等诸多电影公司的电影生产。更重要的是,这些文章正面回答了电影界关心却迷惑的问题,回击了“让眼睛吃冰激凌”“艺术纯粹电影”“美的观照态度”等软性电影理论,也增强了电影界制作左翼电影的信心。程季华称,《明星月报》关于电影创作路线的探讨对左翼电影运动的理论建设和创作实践都有重大意义。该报的刊载内容,扩大了电影界的团结和对于反帝反封建统一战线的认识,更确定了左翼电影文化运动的方向、任务和方法。尤其是在国民党企图瓦解左翼电影创作理念之时,《明星月报》给予了这场运动明确的支持和清晰的路线引导,使左翼电影阵地更为牢固。该报刊载内容完善了左翼电影运动的思想内涵,确认了左翼电影路线作为中国电影创作理念的思想共识。因此,《明星月报》对左翼电影运动的引领和建设是其在中国电影史中的重要贡献。
四、内涵提升:推进左翼电影发展
左翼电影运动的开展离不开左翼人士以及“左”倾文艺工作者的呼吁和探讨,此时的《明星月报》成为左翼电影发展的重要平台。该报通过宣传左翼电影、探讨创作经验、刊载影评文章、介绍西方电影艺术发展状况等方式,引导读者视点,加深了受众对左翼电影的理解,客观上促进了左翼电影的发展。
(一)关注电影生产
作为专业性电影刊物,《明星月报》重点报道电影生产方面内容。尤为重要的是,该报具有前瞻性思维,积极接收西方先进电影思想,通过翻译和调查等方式对西方电影发展予以分析,以此为参照对中国电影发展贡献策略。
首先,《明星月报》十分关注有声电影发展。20世纪30年代正值无声电影向有声电影过渡的重要时期。《明星月报》陆续刊发《有声电影的研究与发展史迹》《有声电影上的音响整理法》《睹影闻声与有声电影》《有声电影在将来》《有声电影的发明及进展》等文章,从历史脉络、未来发展和应用技术等方面对有声电影进行研讨,并翻译《有声电影的剧本》《卡通声片的绘制》等文章,促进有声电影发展。其次,《明星月报》注重苏联电影理论的传播。该报翻译《时间的“特写”》《苏联电影之创作的诸问题》《影场进化史的一页——机械化摄影场》等文章。夏衍也曾在《明星月报》以丁谦平为笔名翻译苏联电影《生路》的剧本。该报对《生路》的刊载使其成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个被翻译的苏联剧本。再次,《明星月报》关注世界电影发展趋势。沈西岑所著《世界各国电影界最近之趋势》,张常人所著《从游戏场的衰落说到电影业的发展》,国外电影研究文章《电影与资本主义》均在该报发表。除此之外,《明星月报》还开展电影发展调查,发布《各国电影杂志一览表》《各国制片公司总调查》等调查报告,并于第二卷第一期和第二期发布《电影在各埠》详细论述了各地的电影市场发展情况。最后,《明星月报》积极探寻扩大和发展中国电影的新思路。该报曾刊发《论电影宣传》《应用卡通为活动教材之刍议》《怎样启发新人才》《关于影评问题》《电影批评上的二元论倾向问题》等文章积极为中国电影献计献策。柯灵、阿英、李萍倩等电影一线编剧、导演、影评人均为该刊供稿,阐述创作理念的同时,对中国电影发展提出意见。
(二)注重电影宣传
于明星公司而言,《明星月报》所承担的不仅是商业化宣传,更是影片制作公司对于左翼电影“投石问路”式的试水。因此,该报注重电影宣传,将明星公司出品影片作为刊载重点。《春蚕》《前程》《铁板红泪录》《脂粉市场》《女性的呐喊》《母与子》《生路》等影片均在该报上进行大幅宣传。在《明星月报》中,大量篇幅被用于介绍电影剧照、摄影台本、文学本事、演职员表、插曲歌谱,并通过介绍影片拍摄时的奇闻逸事及工作记录来增加报刊的趣味性。
《明星月报》注重刊载内容与电影市场的互动。首先,该报通常在电影上映前发布影片宣传海报、剧情照片以及摄制照片,并重点刊发与主创相关的文学创作。如左翼经典《春蚕》上映之前,该报于第2期发布上映公告,第3期即公布《春蚕》海报和剧情照片,并选登文章《〈春蚕〉丝未尽》。该文章论述了《春蚕》的制作意义、描绘摄制过程,并对程步高导演进行采访。其次,在影片上映后,该刊主要刊发电影创作者的创作体悟和电影本事。如《现代女性》上映后,《明星月报》随即刊发主创艾霞所著《我的恋爱观——编现代女性后感》并将该片本事作为刊载内容。
《明星月报》发行与明星公司电影制作高度结合,这样的内容特质,使该报的受众群体与明星公司的电影观众类同。同质化的受众群体使《明星月报》的发行成为电影票房的前奏和预演。明星公司可以通过《明星月报》宣传即将上映的电影,而电影上映后,《明星月报》亦可利用电影的成功延续其品牌效应,通过电影刊载电影文本、主创体悟,发表相关文学作品、片场逸事等方式攫取其“剩余价值”以扩大读者群体及购买量。而正如前文所述,在20世纪30年代的明星公司,左翼电影成为其摄制重点,左翼人士也成为《明星月报》的主要撰稿群体。明星公司的商业运作中,电影和报刊二者相互影响、互为促进,无形中扩大了左翼电影的传播。至1934年《明星月报》已成为中国广为传播的电影刊物之一。而大量左翼电影亦通过《明星月报》被世人所熟知。于读者而言,《明星月报》的传播过程,亦是对受众认知行为的影响过程。因此,虽然《明星月报》的刊行仍以商业需求为主,但却对左翼电影运动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
电影宣传和电影生产贯穿《明星月报》发行始终,是该报重要版块。《明星月报》对电影宣传和电影生产的重视,提升了左翼电影内涵,更推进了20世纪30年代中国电影发展。
结 语
以上部分,大致对应《明星月报》在左翼电影运动中的历史贡献。该报虽非左翼人士创办,但却成为左翼电影运动的重要舆论阵地。《明星月报》在左翼电影运动的组织确立、路线引领和内涵提升等方面产生关键影响,宣传了中国电影文化协会的合理性,确定了反帝反封建的现实主义电影创作路线,推进了20世纪30年代乃至之后更长时间里中国电影事业的发展。
电影和报刊皆为传播媒介,传播形式又有明显区分,在各自领域平行独立发展,电影刊物使二者在历史长河中交汇。作为电影的附属性产品,电影刊物是研究中国电影发展的重要史料。它的产生和发展伴随着电影产业和近代报业的跌宕与起伏,成为电影史与报刊史的交叉研究方向。
如果从当代立场来检视,《明星月报》对中国电影发展乃至中国电影史的书写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20世纪30年代,正逢国难之际,媒介成为开启民智的重要手段。在左翼文化运动中,《明星月报》成为左翼电影宣传的捷径。而更为重要的是,该报刊载内容中无处不在的左翼文化理念,它们时而存在于电影宣传和影评中,时而又随着创作探讨而浮现,甚至在创作体悟中也能有所体现。必须说的是,《明星月报》并没有明确的斗争精神和坚定信念,该报的内容以及刊行始终遵循商业行为,服务于电影市场。然而20世纪30年代有其独特性,任何机构和团体都不能在民族意识觉醒之际独善其身。《明星月报》对于左翼电影运动的促进亦说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