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调与仪式化:《金刚川》的叙事伦理
2021-11-14袁智忠
鹿 赟 袁智忠
(西南大学新闻传媒学院,重庆 400700)
遵守人伦长情构筑情感世界和借助人伦情感来进行价值判断,是中国电影常见的做法,中国电影中有大量关于伦理道德的内容。伦理道德规范是中国传统价值观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生活在一定社会中的人们所应当遵循的行为标准,广泛地约束和指导着人们的社会实践。进入新时期,影像作品更肩负着道德的整合和建构作用。影像作品对道德的养成、引导和规范具有相当重要的影响,由于故事本身所具有的伦理性,所以影像在讲述故事和倾听故事的过程中,创作者和观众也都会随之产生相应的伦理感受以及伦理反应。从伦理学的角度看,叙事伦理其核心就是在情节发展的过程中进行抽象的伦理思考,通过一定的叙事技巧和形式在叙事中向人们输出值得参照的伦理价值。
一、主客观视角交互下的复调叙事策略
(一)第一人称对立叙事
“讲好中国故事”是新时期新主流电影的中心元素,作为国家意识形态的传教士,教化民众和传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是新主流电影的分内之事。语言伦理学认为,在使用语言建构话语时,应遵循一定的道德原则,即在遵守社会道德伦理规范的前提下进行言语的使用。因此,在建构电影话语的过程中也应该符合相应的道德原则。第一人称叙述是影像作品中常见的叙事策略,又称“主观叙事视点”。即行文中作者以“我”(或“我们”)的身份和角度展开叙述,直接向读者叙述所见、所闻、所历、所感。而“第一人称对立叙事”则指的是在同一个故事中,作为身份对立(敌对)的双方分别从各自的身份、立场出发,进而展开各自的主观叙事。由于叙事双方的立场对立、视点对立、情感对立,其带来的叙事效果也具有一定的戏剧张力,从微观上来看,是对双方立场、精神的相互对比、衬托;而宏观上则在加强影片本身情感渲染的同时,又对影片总体叙事框架做了不同角度的补充。
《金刚川》采用第一人称对立叙事,既有中国老兵的叙事视角又兼容了美国飞行员的叙事视角,第一人称对立叙事给予敌对双方各自的叙事空间,也让观者站在更客观的立场上去观察双方的所言所行。中国老兵的视角主要是从志愿军的角度出发,他们有的人在怀念过世的战友,有的人在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哨声,上空不时掠过的战斗机让藏在树丛里的志愿军如芒在背。中国老兵回忆起当年不禁感慨:“那一年,俺们都才十七八岁,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通过那座桥。”沧桑粗粝的感慨透过银幕直抵观众内心,让观众与历史实现跨世纪的对话。美国飞行员是令人敬重的对手,史密斯与希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美国的优秀士兵。第二个视角从美军飞行员史密斯的历史记忆出发,以希尔的作战过程为线索展开了叙事,大多是俯瞰画面。美军飞行员坐在飞机里,高高在上,摧毁那座桥已然势在必得。短短的时间内,向着桥体投入无数炸弹,但每一次想要回去交差时,转头又会发现,桥体迅速被修复好了。他随手向着山林丢下炸弹,即便他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但山林里的战士也已经伤亡惨重。正是由于敌方美军的第一视角叙述、精良设备展示以及无可置疑战斗力的显现才更能让观众切身感受到志愿军们英勇无畏、殊死抵抗的不易。
“第一人称对立叙事”是国产新主流电影的首次突破,中国士兵和美国飞行老兵双双采用第一人称进行叙事,且二者本身也都具有双重身份。他们既是故事中的人物主动参与到影片中去,又站在故事之外,担任影片的叙述者推动故事情节发展,这恰恰呼应了热奈特叙事理论中内、外聚焦叙事的特点,一方面拉近电影与观众的距离,另一方面又增加了影片的真实度和可信度。另外,中美双方所代表的立场也不尽相同,即中国战士——集体主义价值观——饱含人伦之礼的自卫者动机;美国空军——个人英雄主义——杀人不眨眼的侵略者动机。战争的残酷源自人类暴力的原始本能,所以更需要强调伦理道德规约的作用。其实,影片的对立叙事策略暗含当下意识形态对比的呼应,这既是一种时代/伦理化的历史缩影,也是一种政治/伦理化的现实写照。
(二)四个章节的复调叙事
《金刚川》根据战地时间线顺序展开了三个视角四个主题的叙事,通过片段间彼此的嵌套关系和层级衔接来布置线索,推动故事情节发展,这对中国新主流电影的叙事手法来说是一次新突破。
影片的四个章节层层递进、互为补充,第一个“士兵”章节是通过小胡的士兵视角来开展对于这段战争往事的回忆,炸桥、修桥、护桥、过桥……碎片化影像的展现既交代了故事发生的时间、空间、相关人物,又为后续伦理发展埋下伏笔;“对手”章节则是通过美军飞行员史密斯的口述独白与另外一名美军飞行员希尔的飞行作战活动叠加展现的。随着两军的交战升级,史密斯对中国军队的伦理情感也发生了变化,由章节开始时的不屑、藐视到章节结尾处的感动、震撼,人物内部完成了自我的伦理情感置换。另一方面,通过敌方视角展现的我方坚韧、勇敢也正是对我军集体主义精神和奉献牺牲精神的又一次有力书写;“高炮连”章节则是从我军炮手的视角展开的,其生动描绘了此次战役的惨烈以及战友之间的兄弟情,尤其是对张飞和关磊二人基于中国传统伦理道德中的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之情进行了细致刻画,是战争中的人伦关怀;最后“桥”的章节则是基于全知视角,对全片的故事脉络进行整合梳理并通过结尾处志愿军的血肉之桥群像展示达到伦理影像的视觉情感高潮。影片是新主流电影多视角叙事的首次尝试,没有选择英雄人物而是降低视角从普通士兵个人的角度对战争给予关注:中国战士基于兄弟伦理想要赢得奖章的“私”心,美国飞行员报复性、发泄性的个人主义杀戮,炮兵们为战友为正义的集体主义伦理……四个章节间的人物伦理关系维系了作品的持续性张力。
(三)春秋笔法与视觉伦理
“春秋笔法”意为寓褒贬于曲折的文笔之中,在影像作品中的体现则是创作者通过不同的切入角度、不同的立场来传达具有一定主观性的影像。《金刚川》省略了对美军战场的战况描写而着重展现我军伤亡的惨烈,如此一来,原本战争电影的全知视点就在《金刚川》中被转换为带入性视点,观者随着章节的布局陷入被动的影像观看中。影片从“叙事视角”入手,根据不同主体眼睛所看到的,聚焦不同人物身上所表现的,采用不同人物视角所叙述的,以期通过不同的叙事主体获得集体的身份认同,这是一种基于伦理视角下的叙事选择。
影片的四个章节,三重视角都着重对我军的惨烈战况、壮烈精神进行展示,而对喀秋莎袭击过的美军阵营却从未给予展现。可以想象,在喀秋莎摧残下的美军也一定伤亡惨重,但观者只能通过闪耀的光影对敌方情势展开联想。创作者利用春秋笔法有所偏重的呈现战况,刻意加强对我方四面楚歌的悲壮叙事展现,省略了敌对阵营的战况描写,这一定程度消解了战争的残酷,体现东方化的视觉伦理;同时,通过创作者们的编排,我军战况在强烈的视听刺激中也得以淋漓尽致地展示;震耳欲聋的敌机射击、炮火连天的交锋战场、尸横遍野的感官刺激……观众情感导向在观影过程中自然地有所偏倚。另外,影片或深或浅地去布局其叙事篇章这本身也是一种视觉伦理的内化展示,士兵刘浩目睹心爱的对象话务员莘芹在江边牺牲,炮火击穿了她的躯体,年轻的女性瘫倒在桥边,抽搐着的嘴角汩汩流出鲜血,画面永远定格在这里。创作者并没有将镜头对准莘芹被击穿的身体,而是点到即止地以刘浩怔住的双眸完成此轮“瞬间”叙事,这大大消解了影像的残酷,也救赎了战争的“原罪”。世界上的许多国家都曾有过不同程度、不同范围、不同时段的历史创痛,这些国家的国民心中留下了不尽相同的历史“创痛记忆”。由于影像作品的展示性和教育性,以及中国不分级的电影创作背景,创作者在进行电影创作时就要考虑到承接对象包含青少年的面向,以伦理的方式“救赎”电影的“原罪”,以隐喻的方式消解影像的残酷最终实现视觉层面的中国式“含蓄蕴藉”的审美表达。
二、基于民族文化传统的仪式化造型
仪式是从现实生活到作为对于现实生活的关照和激情的艺术的过渡阶段,它构成了一种想象世界的生活(精神生活),并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电影作为媒介的一种,对社会影响重大;而富有仪式感的公共行为,对社会伦理道德风气的建构也意义非常。哈里森曾特别强调艺术与社区公共性的关系,她认为“艺术为群体性的仪式活动所必需,仪式就是艺术的胚胎和初始形态。从一开始,仪式就被设定为与整个社区生活有关,指向公共性的利益与情感,呼唤整个社区的群体参与,因为它具有某种公共表演性质。经由仪式的中介,艺术生生不息地从丰富多彩的生活和情感中产生出来”。将电影与仪式化造型结合其实就是试图在电影这一大众传播媒介中寻求一种新的社会情感认同。一方面,创作者基于集体记忆或其他情感共同体的角度通过视觉、听觉、剪辑等手法向观众抛出某种仪式化符号,从而使得整部影片都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情感指认;另一方面,受众在观影过程中也可能与这类指认建立一见如故的情感共鸣。
(一)集合式雕塑造型强化视觉冲击
语言伦理学认为,在使用语言建构话语时,应遵循一定的道德原则,即在遵守社会道德伦理规范的前提下进行言语的使用,应真实、真诚、言行一致等。相应地,影像语言在建构电影话语的过程中,也应该遵循相应的道德原则。在描述同一物象时,由于影像语言所具备的视听特性,观众在观影过程中可以通过声音和画面两个层次来感知文本内容,这不仅比单一的图像、语言、文字更具备感染力和冲击力,同时也获得了额外的艺术选择空间。作为一门集大成的艺术形式,电影于百年发展过程中有效吸收借鉴了各类艺术的精粹,如音乐、建筑、绘画、雕塑……这些艺术门类往往在电影中以不同的方式融入并最终达到几何式情感爆发的高潮。
雕塑作为一种立足纪念意义的立体造型和视觉艺术,具有可视与可触性,每每用于表达创作者的某种审美理想或反映一定的社会历史问题,其形象逼真生动,经常会对受众产生一定的视觉与心灵冲击。基于此,雕塑在视觉仪式化、形式化的直接感染力也往往被电影所借鉴。影片中,士兵刘浩受长官高福来临终所托,扛着树干愤然走向断桥,不料敌机突袭,年轻的身影最终在炮火的灼烧下如一尊雕塑般伫立永生,他的表情、动作、情绪也随之在北汉江旁被定格住,这也是对志愿军不屈的伦理意志的展现;炮台的“圆”形造型本身就具有华夏图语符号中的祭台之意,这种方圆相生的结构理念,与中国古代哲学中的“天地合一”“天人合一”“天地相生”等思想形成密切相关,炮兵张飞为了保护隐藏炮位,主动点燃自己周边的柴火暴露位置吸引敌机攻击自己,向死而生,为了集体为了战友的伦理大义,不可谓不壮烈。而影片结尾处志愿军用血肉架起的“人桥”则将叙事氛围烘托到极致,除却创作者本身所运用的闪白、定格等剪辑手法,《金刚川》还以全景的样式进行了更为宏大、全面的雕塑形象展示,画面主体神态自若,或平或仰,这与雕塑艺术中的群雕构图手法别无二致,对增强影片的真实感、主题的永恒性以及艺术的感染力都具有一定作用。创作者借雕塑这一艺术载体,真实反映了在战争和苦难背后人性力量的突出,人物群像的深刻,给观影者带来视觉与心理的双重震撼。
(二)复合式集体记忆构建身份认同
仪式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具有重塑时空的力量,传统或创新都能在其构筑的时空中发生。利用影像回忆历史、关注历史,表达对生命个体的思索和关怀、对生命状态的探索与追求,将爱国主义精神融入主流叙事中,是新主流电影创作的题中之义,对于民族情感的透视和集体身份的认同是其平衡自身艺术性与商业性的突破口。在社会生活中,成员有关集体身份的认同往往是通过共有的伦理知识系统以及伦理回忆来获得的,随着这份共有“社会历史文化”的不断丰富,最终社会成员将完成个人归属感的建立。在开始自我伦理身份认同时,人们往往会先进行对比,这种对比不单单是与原型的外貌、谈吐来进行比较,更重要的是对二者所呈现出某种重叠的“社会历史文化”回忆进行综合考量。“社会历史文化”建立在社会成员共同的生活背景基础之上,具有一定的功能性和针对性。一旦离开这个背景,社会成员在进行自我伦理身份认同时就会指认困难;相应地,当这个背景足够坚实且能够成为一个伟大民族的共有过去时,群体成员则能顺利实现族群的身份认同。
《金刚川》还与其他几部同样取材于抗美援朝的国产影片构成生动有趣且意味深长的互见关系,通过有意识的影像关联进一步丰厚了国产战争片的情感意蕴,展现出战场上的完整人性与极端时刻爆发的真情实感。士兵刘浩与话务员莘芹是老乡,彼此暗生情愫,但由于炮火硝烟的特殊背景,二人以大局为重,心照不宣。可当观众目睹刘浩亲眼所见心爱之人牺牲于江畔而无能为力时,难免会遭受巨大的情感打击,加重内心对于战争带来的苦楚和情感撕裂的深刻体认,这与《我的战争》中有关孙北川与孟三夏于战场生死诀别的影像经历实现重叠;高福来在指挥作战时被炸毁躯体,但即便这样也更心系被炸毁的桥体而非自己,用残存气息挤出的只言片语也只是在叮嘱下属赶紧修桥,让观众切身体认到中国人民志愿军在面对危难时的无畏与担当,这又与集体记忆中的黄继光形象进行了呼应;为了集体的胜利,关磊打开照明灯吸引敌方火力,让隐藏炮位出手把对方击落,自己却于烈火中涅槃,这与社会历史记忆中的邱少云形象高度相似;张飞在弹尽粮绝、腹背受敌之际,向着迎面而来的敌机高喊“来吧,向我开炮”,中国人民志愿军于逆境中所展现出的不屈不挠令人震撼,无论是此刻的人物处境还是台词形象都与《英雄儿女》中的王成形象实现高度重合。于影像中将回忆形象进行物质化定格,往往就成为观者进行伦理身份认同的回忆空间,成为他们回忆的线索。将不同时空的影像情节对位链接,让《金刚川》里的小人物群像与集体记忆中的英雄形象成功嫁接,有关抗美援朝历史影像的集体记忆被重新指认,以此建立新主流电影叙事伦理与集体记忆认同的有效缝合。
三、时代语境下的价值诉求
(一)民族精神
抗美援朝战役对新中国来说是立国之战,而《金刚川》这部影片则是新时代下诞生的强国之片。影片从“决胜战役”这一紧张环节切入,开场就将问题的核心推向观众——保住桥、跨过桥就能胜利,在严重缺乏空中防护的危急处境下,面对敌人精良武器的威胁,中国人民志愿军迎难而上,在修桥、护桥这个问题上不断尝试,经历了无数次在个人伦理与集体伦理之间被迫选择的行为悖论,最终抗美援朝战争取得胜利。保家卫国,舍我其谁,影片在凸显舍生取义、舍身为国等多重伦理关系的同时也展现了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处于战争的大背景中,士兵刘浩与话务员莘芹面对难能可贵的战地爱情,心有灵犀地点到即止、先国后己,以“前线见”这样的“爱情让位于大义”的遗憾告别,成为观众心中的“意难平”,增强了受众对战争残酷的现实意义反思;在身负重伤且只剩下最后一颗炮弹的情况下,张飞仍抵死相抗,凭借最后一丝力气将敌机射落,伴随他“姓张名飞字翼德,万古流芳莽撞人”的唱词,影片叙事进入高潮,观者的民族身份认同被唤醒,久久沉浸于民族精神的感动与震撼中;在烈火燃烧中,在炮弹袭击中,志愿军把一次次的不可能变成可能,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搭建起一座“打不断、炸不烂、冲不垮”的“人桥”,也使得美国飞行员发出“我不信神,却看到了神迹”的震惊感叹。《金刚川》从个体生命的角度出发,基于真实的金城战役,搭建起了新的伦理对话空间,既是对小人物群像的生动写照,也是对大时代背景的有益投射。
(二)爱与信仰
影像作品作为一个整体,其思想意义只有从内容到形式获得大众的双重肯定并符合引导全社会行动的价值取向和道德准则,才能成为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当影像的仪式化表达、叙事伦理策略与意识形态相结合时,影像本身所具有的信仰与神圣就被转换为意识形态的信仰与神圣,从而加深了对于国家政治的认同感。仪式通过集体力发挥作用,而集体力也通过仪式产生作用。“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金刚川》以仪式化造型和复调叙事策略,构建影像层面的人民信仰、国家力量、民族希望,它深深践行了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所强调的思想道德建设工作的文艺创作战略部署,“通过艺术作品来提高人民思想觉悟、道德水准、文明素养,是满足人民美好生活的精神文化需求的必要条件”。
刘浩想要立功拿奖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了却战友的遗愿;小士兵获得珍贵的烤玉米赶紧送给自己尊敬的张飞,而张飞又将玉米递给了自己的师父关磊;关磊为了掩护张飞主动暴露位置,吸引敌机而牺牲……影片将重大历史事件的思想意义表达降维在一个个小人物的身上,不惜牺牲也要帮兄弟立功拿奖章的兄弟伦理、尊师重道的师生伦理、甘于奉献的集体伦理、意识形态对抗下的国家伦理……影片以群像的形式完成其思想层面的伦理意义表达。从宽泛的意义来看,伦理是一种安全的政治,它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思想意义。片中的角色作为一个个的伦理主体,他们所坚守的正是对于集体和祖国的“义”。就像那座桥,它不断被炸毁又不断被重建,以至于让敌人都不得不感叹“不可能,就是他们的武器”。作为世界大国,我们一次次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不仅打赢了这场70年前的战争,还陆续在其他领域发力,一步步屹立于世界,崛起为大国。立足影片本身是对新主流电影的又一次突破,而立足新时代背景下则是对美好未来的美好展望。
电影讲的是1953年,却又奇妙精准地映照出此时此刻,一边是无畏牺牲、齐心御敌的集体主义凝聚,另一边则是独来独往、睚眦必报的个人主义展现。从美国老兵史密斯的旁白中,我们可以得知,年过八旬的他至今仍不敢再坐飞机,这既是对生命的敬畏也是对战争的恐惧。甚至影片所描写的这场70年前的战争本身也成为一个隐喻:双方在战场上竭尽所能,最终达成了和局,这不仅是杀戮、不退让的终极结果,也是历史进程必然的一步,和平的母题才是战争片伦理价值的终极奥义。
立足新的国际国内形势,以抗美援朝为题材的影像作品势必短期内重新回归到大众视野,那么如何让中国故事取得中国观众的认可呢?这正是新主流战争电影可持续发展的题中之义。影像作品具有极强的社会影响力,任何好的影像作品都需要日积月累地沉淀。因此,我们有必要深入挖掘其他类型电影的成功经验,乘借强劲的新主流电影之风,在立足丰厚文化历史资源的基础上,牢牢把握本土电影市场,引领中国电影力量迈向新的台阶,真正把国际化与本土化相融合,创作出饱含诚意与情怀的中国新主流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