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岭山里
2021-11-12川梅
◎川梅
主张:感恩明月松间照,得见清泉石上流。
方寸之间
鸟翼的空间也许是真正的方寸,往往咫尺之间,鸟就极目楚天的风流。它们不怕风,也不担心蒹葭苍苍的雨雾绵绵。鸟不像人类,有太多的贪念和欲望,鸟把什么都看得淡。
鸟可以放得下整个红尘。
鸟翼上什么都不带,只带着天空。把飞过的地域,都当成自己的江山。那些花开不败的神话,转身就只是过眼云烟。
那些历史的传奇俗事,哪怕回眸,也笑不出万种风情。所有轮回的山水,都养育过很多的伟大。而鸟飞过之后,远方的天涯,还能不能接着思想。
山坳上
山坳上那棵打坐了千年的树,对人间俗事不闻不问。禅意满满的样子,好像早已升华了境界。
村落在潦河岸上桃红李白,春风飘荡十里江岸。斜雨打湿了流水人家的背景,通往农田的路径上,长满了青苔。
鸡在篱笆墙下散步着悠闲,鸭群摇头晃脑着笨拙。它们的叫声挑逗狗的无奈,让牛的愁绪盈满了山洼。
几个老人在农业深处,交流种豆得豆的心得,说一些种瓜得瓜的闲话。
累了,就用纸包一点艰辛,小心翼翼点燃。
在嘴上缓缓品几口,吐出来的也是一串串茫然。
一只鸟
在一棵掉光了叶片的树上,一只鸟,像一片树叶一样挂着。突然又像一片树叶一样,掉下去了。
一定是什么不明来历的风,伤了鸟的翅膀。
在树下,鸟像一片树叶一样扑腾,可怎么扑腾也飞不起来。
鸟一脸恐慌。
没有野心的风,在山坳上难得糊涂。不用任何成本,一趟趟翻山越岭。它们习惯了玩落叶,对一只鸟,不知道怎么玩。
一直都在飞翔的鸟,突然就不能飞了。
等着它的,会是怎样深不可测的道场。
四面之外,有多少不可把握的算计和欲望,一只鸟根本不够分量。
夜深的时候,鸟的喊声悄悄薄凉。
一朵花就要谢了
路过那片山坳,看见一朵花就要谢了。她凄婉的风情让我停住脚步,注目着它的忧伤,心中就有了一些伤感。
想守在路边,守着一朵花最后的茫然。
有蚂蚁来往,有鸟来往,有很多长毛和不长毛的虫来往。
它们不知道我是谁,不懂我为什么会驻足在一朵将要凋零的花身旁。
花也不懂。
风从山坳那边荡过来,横扫山坡,对所有的空处都不放过。风一定会来到我们身边,一定会来摇晃这摇摇欲坠的花朵。
如果这阵风把花弄凋落了,我又能怎样?我只是一个山中的过客,从来的地方来,要往去的方向去,对一朵花的怜惜,又能有什么理由与办法?
风走过的地方还有风来
外省来的麻雀叽叽喳喳没叫多久,九岭山上的花就亮了山坡。林子里很多物种都跑了出来,好奇地打量坳上的江山如画。
山道上深深浅浅的足音,牵扯一个又一个村落。
细雨的檐下,风声摇荡无边风月,狗用一句长腔就喊停了满山寂静。
九岭山的风水愈来愈瘦,那些预想中的人物,也许等了千年也没找到出土的缘分。
世事无常,每一种前世今生都是因果。
翻开过往的岁月,山水就是在一场场花事里百转千回。
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经典的华丽转身,怕冷的鸭子年年在潦河的水里试探春天的温度。
那些千万次呼唤的名字,从来只能在梦里出现。
在九岭山腹地,无论多么不等闲,水也只是水,山也只是山。
那些风走过的地方,还有风来,菩萨在寺庙高处不乱说话,它怕一张口就会乱了红尘的方圆。
万千风情也只好在烟熏火燎中默默无声,却又必须修炼异曲同工的道貌岸然。
老牛的一声慢板,摇动了满山的沧桑。
流水荡漾无边的乡愁
春天的时候,我坐在潦河岸上发呆,仿佛是要等一场雨后的花开,晚风摇荡水上的垂柳,流水无意,只荡漾起一帘无边的乡愁。
尘世间无边的风月,总是在春天铺开两岸隐约的烟雨。黛色的村落朦胧在雨中。几只蝴蝶飞舞在花蕊上,它们也许在遥想前世的缘分。
宋词的婉约在唐诗的江湖上浪迹天涯,载愁的轻舟起伏着蹑手蹑脚的不堪回首。
寄情山水中的老牛不懂情调,沧桑的叫唤,摇动群山的惊叹,让那些早开的花朵无可奈何纷纷凋落。
有行色匆匆的过客在古色古香的驿道上悄悄赶路,细雨绵绵,它笨重的足音惊慌了两岸的凋谢。那些打湿了的鸟翼,努力的飞翔更有分量。
有人坐在水边垂钓,背对青山一动不动,仿佛对世间所有的事情漫不经心。只有四面山上满坡满坡的杜鹃,尽管轮回了千年,依然还是春心荡漾。